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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他道,“我只希望,能守着你。我不会娶年玉莹,永远都不会。我能给你的,是我给得起的最好的东西。”
她险些哭出声来,“那你的命呢?”
“我这条命,只能是你的。”他淡淡的开口。
“萧东离,我该拿你怎么办?”她泪如雨下。
“把心交给我,我带你走。”黑暗中,他的口吻平静得教人心疼至绝。
“那你的九五之尊呢?”她泣问。
轮椅慢慢的朝着她而去,“这天下是谁人江山,与我何干?与我有关的,唯有你。九五之尊,不如你的嫣然一笑,如画河山不及阿靖一人。”
终于,他到了她的跟前。
事实上,从赋兴楼开始,所有的事情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他刻意改变原本的轨道,她亦刻意去更改原来的宿命,殊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退避,造成了她与二皇子的婚约。
这便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人与天斗,难免有得有失。
“还来得及吗?”他问。
她蹲下身子,抱膝低低的哭着。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跟前哭得像个孩子。黑暗中,她只是埋头哭着,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慢慢抚过她的额发,喉咙里哽咽着,发不出一丝声响。
看她落泪,他心如刀割。
“我不想再错过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不管你想怎样,哪怕是扶植上官致远接手上官家,我都可以帮你。我答应你,不要皇位,不要江山,不要御羽山庄,不要所有的一切。这天下,穷尽一切,我只要一个你。”
那一瞬,上官靖羽干脆嚎啕大哭,“这话你前世为何不说?以前不说,何苦现在说?”
他一怔,只是心道,因为来不及告诉你。
来不及,便错过。
错过,于是便成了一生。
指节分明的手,轻柔的捧着她的脸,黑暗中,他看见她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墨瞳,“现在不说,难道还要再等一辈子吗?”
第158章 我不想骗你()
有泪,滚落在他的掌心。
他哑然一笑,笑声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忽然将她抱起置于双膝上。双手死死的拥着她,她便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一如上次般哭得像个孩子。
是悲是喜,是爱是恨,唯有自己知道。
她听见他伏在自己的耳畔,低低的吟着初见时的那一句,“相见若不见,动如参与商。”
泪,哗然而下。
她终于听见了他低哑的哭声。
相见欢,泪满衫。
谁把刻骨当过往,谁用刻骨换今生。
“对不起。”他用力紧拥,力道之大,几乎要令她窒息。
这一句对不起,含着多少辛酸苦楚,想必只有彼此心里清楚。可是他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她却始终无法看清。
“很多事,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不能说。”他吻着她的脖颈,“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泪流满面,“为何现在不能说?我想知道,当年你为何和年玉莹”
他堵住她的唇,唇齿相濡间,她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舌尖相抵,她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是他最喜欢的蔷薇花,淡淡的,像极了那年那月那日的美丽。
她仰头望着美丽的蔷薇架,他忽然拥她入怀,深情依旧。
黑暗中,他拼命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仿佛此生所有的爱恨都在此刻绽放。
腰间的手,越来越紧,她却看不见黑暗中的他。模糊的视线里,她只觉得何其不真实。
终于,他松开她,将几近软瘫的她抱在怀里。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轻吻她微凉的眉心,“永远不要追问过往之事,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曾经还是现在,我这身这心,都不曾碰过任何人,装过任何人,唯你。”
她一怔,娇眉陡然蹙起,“你是说你和年玉莹”
他没有解释,仿佛也不愿解释。
她不懂。
何以能说得清楚的,却要
她想问清楚,为何当初要灭她上官一家,可是他那一句“永远不要追问过往之事”,愣是让她所有的话语堵在咽喉,吞不下,吐不出。
这中间,似乎并不寻常。
她当年不曾涉朝,自然不知其中利害,当初一纸圣谕就灭了上官家满门,她身处冷宫,根本来不及问也无法问。
“还想让我堵你的嘴?”他深吸一口气,以唇抵额,没有低眉。
她伏在他的怀里,嗅着熟悉至极的属于他的淡淡香气,微微垂下眼帘,“你的双腿,是怎么回事?”
“真的瘸了。”他说得云淡风轻。
上官靖羽骤然抬头,几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为何?”
他摇头,淡淡道,“天意。”
却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几近嵌入他的手背,终归轻叹一声,“如此也好,不必尔虞我诈,不必争权夺势。什么皇位之争,什么储君之夺,都会远离我。彼时待你安排妥当,我就能带着你,走得越远越好。”
“你治得好我的眼,我也能治好你的腿。你不是说,只要用我的血,就能治得好吗?”她深吸一口气,“我的血”
“师父所授。”他不多言。
她迟疑,“师父他还好吗?”
“怎么,你们认识?”他问。
她蹙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的意思是,很多事,他真的忘了?前世,她可是鬼医弟子。怎的他这是
四下黑漆漆的,他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音落,她便看见他手中的玉蚕丝顶端,在车扶手上轻轻滑过,瞬时燃起少许火星。兰指轻弹,火星若流星般滑过她的眼前,顷刻间四散而去,廊檐下的数盏灯笼瞬时全部点亮。
突如其来的光照,让她极不适应的闭上眼睛。
昏黄的灯光下,他以手遮在她的眼前,稍许才道,“没事。”
她徐徐睁开眼,他的掌纹近在眼前。
伸手,缓缓按下他的手,上官靖羽起身落地,“那么现在看清楚了吗?”
萧东离点头,四目相对,两人平静的神色如出一辙。一个平静无波,一个眸中无澜。分明是心潮澎湃,分明是万千话语哽咽在喉,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不知道他为何也会重活一世,更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萧东离会有御羽山庄这样的势力?她不懂,真的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许她多问。
似乎,那是个不能碰触的秘密,一旦解开
心头极度的不安,她猛然间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伸手便去摸他的额头。萧东离不躲不闪,任由她掀下他眉心的假皮,露出眉心鲜红的朱砂。
她一怔,“为何会有这个?”
他笑而不语。
“真的会消失吗?”她的声音带着哭泣过后的颤抖。
他微微垂眸,“我不想骗你。”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替你治好双腿,等我处理了上官家的事,我跟你走。”
萧东离像个孩子般,噙着泪,却笑得欢愉。
他点了点头,“好。”
不远处,素颜双手抱胸,扭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青墨,“跟个木头一样,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笑一笑。”
青墨回了素颜一眼,“如果不是你,会更好,那我便笑。”
“你!”素颜撇撇嘴,如果不是自己理亏,此刻必定骂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现在吗青墨说的确实是实话,自己每次办事都是半吊子,结果什么都没办好!
揉了揉肩上的伤口,素颜看一眼坐在回廊里发愣的芙蕖,心下嘀咕,“这丫头最近老是走神,该不是春心大动,喜欢上哪个了吧?”
青墨蹙眉,“你管好你自己吧!”
素颜斜眼看他,“不说话会死啊!当你的木头,做你的门神,摆你的冷面,你管我干嘛?有本事你也去动春心?看你这样的木头疙瘩,还有谁会喜欢!”
“与你无关!”青墨依旧不冷不热。
吵架,最恨遇见这样不冷不热的主。
你吵了半天,他回你一句不疼不痒的,却能将你气得跳脚。
罢了罢了,素颜也是摸惯了青墨的性子,掉头便朝着芙蕖而去。
芙蕖低头,以手指绞着衣角,抿唇低低的笑着。
“喂,笑什么呢?”素颜忽然问。
惊得芙蕖整个人都跳起来,面色瞬时红一阵白一阵,“没、没什么,替小姐高兴而已。”
“是替阿靖高兴,还是自己偷着乐?”素颜打趣坐下,“对了,你每天晚饭后总要溜出去半个时辰,到底去做什么了?”
芙蕖面色一紧,“没、没什么,我只是近来饮食不调,走一走消消食罢了。”
素颜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真的?”
“骗你作甚?”芙蕖低低的回了一句。
素颜嘬了嘬嘴,这丫头怕是
谁也不知道上官靖羽和萧东离说了什么,回去的时候,萧东离依旧没有出来,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才算上了马车。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空荡荡的院落,神色微恙。
回到鸿羽阁,芙蕖去掌灯,素颜这才道,“你为他扎针了?”
上官靖羽低眉望着自己指尖的伤口,点了点头。
素颜深吸一口气,“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不问问我,当日你跟着他去三王府治病,那个三皇子”
“他太了解我,知道失明之人的听觉和嗅觉太过敏锐,所以你们换上了彼此的衣服。你说过,会对我寸步不离,从你借口离开我便有了疑心。”她看一眼出去打水的芙蕖,缓缓坐下,“刻意让我看到那个疤痕,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第159章 二皇子的母亲()
素颜撇撇嘴,“就你聪明,就你聪明!”她极度不悦的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那么好的主意,你竟然早就看穿了,不好玩。”
“他是绝对不会这般做的。”上官靖羽望着素颜,“是你的主意?”
“门口站着的是我,里头躺着的是青墨。我尽量不说话不出声,还穿着青墨的衣服,以为你最多闻到的也是青墨的味。没想到”素颜挠了挠后脑勺,“只怪青墨的易容术太烂,师父的换声丹也不咋地,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你也是白搭。难怪他说我是儿戏”
她嫣然,“你忘了,我曾经是个瞎子。这世上最会欺骗人的,就是眼睛。一个人可以改头换面,可是心呢?身上的味道,乃至于习惯,都很难改变。”
不管他费了多少时间去更改这些东西,从味道至习惯,可是多多少少还是会露底的。因为心不由己,如何能做得了别人?
自欺欺人了太久,如今豁然开朗,也是极好的。
素颜蹙眉,“真的?”语罢,竟若有所思的朝着她自己的床褥走去。
上官靖羽不解,素颜这是怎么了?
这厢刚安静下来,芙蕖便端着脸盆快速进门,“小姐,管家来过了,说是明日请小姐好生梳洗打扮,贵妃娘娘召见。”
“贵妃?”她一怔,“于贵妃?”
素颜一下子跑过来,“二皇子的母妃?”
芙蕖点头。
闻言,上官靖羽扭头看了素颜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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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大抵又要开始下雪了。
雪风起,也不知何时会落雪。
放下车窗帘子,上官靖羽扭头望着素颜和芙蕖,“宫闱不比外头,寻常人不得出入,你们两个在外头等我,别四处乱跑。”
芙蕖颔首,“奴婢不敢乱走。”
素颜撇撇嘴,“你别看我,这鬼地方,我比你熟。你自己出得来就行,到时候别迷路了还要留在里头过夜!”
“乌鸦嘴。”上官靖羽瞪了她一眼。
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她抬头看天,天空越发灰沉。
上官凤看着自己的女儿,拢了拢衣襟道,“男子不得进入后宫,到时候见着贵妃,别失了礼数。”
芙蕖快速上前为她系好披肩。
“阿靖知道。”上官靖羽颔首。
这宫闱的礼仪,相府里都有专门的嬷嬷从小教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入得宫闱,免得失了礼数。上官靖羽身为相府嫡女,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进门的时候,上官凤稍稍蹙眉,“怎的穿得这般素净?也不知道管家是怎么办事的,也不给置办一身好衣裳?”
“爹不是不知道,阿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这衣服虽然素净,可是入目舒服。”上官靖羽睨一眼自己浅粉色的罗裙,若墙头盛开的重瓣蔷薇。
上官凤轻叹一声,“随你吧!”
语罢,快速进了宫。
外臣不得入后宫,这是规矩。
是故上官靖羽只能一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