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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她扑进这个从小如父亲般对自己万分宠爱的哥哥的怀中,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翎翎,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兄这次答应你,皇兄再也不会让你去和亲了。翎翎哪里都可以不去了,以后就陪在皇兄身边。”赵祯轻轻拍着她。
“不——”赵祯的这句话忽然惊醒了赵翎,她想起她答应过丁夫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忽然推开自己的皇兄。
“翎翎怎么啦?”赵祯一时奇怪。
“皇兄,今日翎翎只是来见皇兄最后一面的。”
“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翎翎两日后便不再于人世了。”赵翎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不自觉地瞥过另一旁,不看赵祯的眼睛。
“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好吗?”赵祯双手拉过赵翎,眼睛上下打量她。
“皇兄,我没事了,只是翎翎的夫婿若是死了,我便也不独活了。”
“夫婿?”赵祯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这个天真烂漫的妹妹向来不懂儿女情事,如今也不过几日怎就有了夫婿?
“皇兄可还记得翎翎在延州的时候?”
“从延州回来后你不停地告诉朕你在延州发生的故事,朕当然知道。”
“翎翎将任何事都告诉皇兄了,唯独没有告诉皇兄,翎翎心中——”
“什么?”
“那时候,我常日里和白玉堂在一起,翎翎心中很是喜欢他。”
“白玉堂,他——”赵祯脸色倏然震怒,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翎翎,朕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也从来就不会撒谎,如今还是骗不了皇兄的。”
“皇兄不相信吗?”
“白玉堂一心只牵挂着早已经死去的丁月影,他怎有心思对你产生非份之想?”
“并非他对翎翎产生非份之想,而是翎翎这么想了。我知道翎翎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和亲,可是在保安军城城门前,若非白玉堂拼死相护翎翎,翎翎早已成了一具白骨了。还有后来,他特意为翎翎和亲之事去了青唐。还有在冲霄楼他也为了翎翎舍弃了丁月影的身子而救了我。对这一切,翎翎怎能不会存非份之想?”
“够了。”赵祯大喝制止。
“皇兄,白玉堂若是死了,我便再也不独活了。哥哥从小对翎翎爱护周全,翎翎此生只能辜负了,翎翎来生定当相报皇兄之恩。”赵翎说着便往外走。
“翎翎,你不要胡来。”赵祯疾步上前拦住她。
“哥哥,我以后再无地方可去。既然已经有人和亲,我便不能呆在宫中,日后也不能再寻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之子结亲。所以翎翎已经想好,翎翎追随白五哥前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胡说。”赵祯暴怒着大喝道:“哥哥从小爱你疼你,舍不得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哥哥想尽办法呵护你,即使让你出塞和亲去,也好过让你红颜薄命。”
“可是,翎翎在冲霄楼出来之后。翎翎跟白五哥讲好,让他在翎翎死了之后给翎翎立个墓碑,碑上写着白玉堂之妻,翎翎不想在死后做个孤魂野鬼。”
“翎翎。”赵祯无奈地看着赵翎,忽然想起丁夫人刚才所说,日后可以以丁月影之名为赵翎提供容身之处。
目光中又渐渐散出倦怠之意,长叹了一声,又道:“翎翎,回自己的宫里休息一下,朕明日再去看你。”
“明日几时?我还要赶回茉花村,去见白五哥最后一面。”
“明日早上。”赵祯说罢冷冷拂袖而去。
。。。。。。
天牢的门层层锁锁,一道又一道似乎要走上好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这样一个地方,真可以用插翅也难飞来形容了吧?
又走了一些路,终于那个带路的狱卒道:“展夫人,前面便到。”
那狱卒倒是一直客气,面对丁月华时颇有几分敬重之意。
丁月华道:“有劳了。”
“展夫人客气了,想当年展夫人新婚之夜也来过此牢,也是由在下带的路。在下真是料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在这里再见到展夫人。”
那人脸上露出一脸得意之色。奈何丁月华对于当年之事,就算是想她也再记不起了,更何况如今她也根本无心去想。
天牢虽大,却十有九空,再拐了一个角,那狱卒拿出手中钥匙。
“展大哥。”丁月华忽然透过铁牢的空隙处看到了展昭,不由急奔过去。
展昭忽地抬头见到她,一时惊愕地起了身来。
“月华,你怎么来了?”
“展大哥,我是来陪你的。”
说话时,那狱卒已经将牢门打开了,丁月华闪身进了来后他又赶紧将牢门重新上锁。
那狱卒走后,丁月华走进展昭身边道:“展大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展昭指了指自己,笑笑道:“你看我,好好的,哪有被为难。”
丁月华望着他:虽一身囚衣却身上丝毫无伤,面容除了没有休息好有些憔悴,还有些青色的胡渣外,其他到也真如常。
却听展昭捉起她的手道:“只是你怎么就进来了?白兄他们伤势都怎么样?”
“母亲和大哥还有翎翎和我都进京了,母亲和大哥被关押在宫里。卢大哥已经醒来了,只是腿已经铁定残废了。五哥没有服药,还在家里只怕就这两天了。”
展昭见丁月华眼圈渐红,便将她搂入怀中,谁知丁月华却使劲抡起粉拳不住捶打他。
展昭并不躲避,只由着她打,等她气消了些才道:“对不起,那日我如此做只是情非得已。”
“你还说你会回去的,可如今你在哪里?还不是我来你这儿吗?我说过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便相随,你为什么不将我这话做数?”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怨气又一次升腾。
“是我错,是我错,我那天只是怕你跟着耽误了行程,又怕人多眼杂。”展昭说着又将她紧紧抱住。“只是,外面如何?包大人又怎样?”
丁月华怕展昭听了心痛,便只轻描淡写道:“皇上并没有为难包大人,我进来前皇上也召见了包大人了。他还不错,你放心吧。”
“哦。”展昭淡淡应着,丁月华虽避重就轻,但他也听出来了包大人此前进宫面圣被挡在了宫门外。他心里明白,以包大人的性情皇上一日不见他他便会跪几日。只是,他们此时人都在这里,即便怎样他都已经无能为力,是以也便不点破丁月华所说了。不过,他忽然看到了希望,既然皇上肯在此时见包大人,那么想必他已经心软了。
“那,岳母大人她怎样?松江离此地路途遥远,她又怎能吃得消?”
丁月华道:“我们是跟着宫中侍卫一起回来的,幸好,有翎翎在皇上也没怎么为难我们。而且,母亲既然已经出手,我们便不日可回去了,五哥的解药也必是能讨得来的。”
“嗯。”
。。。。。。
赵祯终于踏进了锦凤宫的大门,李嬷嬷却说赵翎还在睡觉。等了一会,见赵翎还不见醒,李嬷嬷说要去叫,赵祯又不让,只好继续等着。又过一些时间,赵祯实在等得无聊,便自己在锦凤宫里随处走动。
赵翎不爱琴棋书画曾一度令赵祯头痛,但久而久之赵祯渐渐明白这是自己过于宠溺赵翎的结果,好在她对那些也并非一窍不通,也便由着她了。
几乎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公主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风筝房,各式风筝多得数不胜数。
小时候,赵翎见宫中一个小黄门在荒僻园子玩耍,将风筝放到宫墙外,忽然呆呆地盯着那风筝很久。后来,赵翎不知道为什么就迷上了风筝,赵祯倒真是个好哥哥,花了重金请来山东一个风筝制作高手来替赵翎制作风筝。
那些小的风筝是赵翎儿时自己亲手做的,而大的却是她成年之后让师傅替她做的。一次次,她背着那个最大的风筝说要让自己飞上天。结果,却时常会摔了下来,极其狼狈。幸好宫人准备充足,不然伤筋断骨也完全不稀奇的。
赵祯正对着那些风筝愣怔,却听背后传来赵翎轻柔的声音:“皇兄。”
赵祯猛然回头,却见赵翎双目红肿,显然既没有睡好也有伤心哭过的样子。
“翎翎,日后你就留在宫里。这回皇兄答应你让你自己择一门亲事,你看上谁便可以嫁给谁。出嫁之日,朕让庞籍认你做义女,朕再给你的夫婿加官进爵,让你成为诰命夫人,日后便于常能进宫,进宫见母后。”
“那样跟继续留在皇宫又有什么两样?对于我来说那依旧是牢笼。不,我不要我的夫婿成为朝廷命官,我只想和我的夫婿携手山水间。再说,我已经嫁人了,怎么还可以另外再嫁。”
“你嫁人了?”赵祯紧紧盯着她。
赵翎道:“我的心早已嫁给白玉堂了,跟成亲不成亲又有什么区别?”
赵祯怔在那里久久不说话,却听赵翎道:“皇兄,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丁家,不会放过展昭,也不会放过我的丈夫。可是,我想今日就回去,去见白五哥最后一面,他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
“回去?”赵祯依旧怔愕。“翎翎,这才是你的家,你怎可以说回去?”
“不。”赵翎倔拗地摇头。“这里是皇宫,是冷冰冰的皇宫。这里除了母后,除了哥哥我再也感受不到家的温暖。而在丁家,他们都对我像亲人,那儿有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亲情。以前哥哥是哥哥,是个好哥哥,可是以后——”
“以后怎样?难道你会恨朕?”
“以后我不过是一具冢中枯骨,怎可能会恨哥哥?皇兄,翎翎想来生再做皇兄的妹妹,可是翎翎却又不想再投身在帝王家。”赵翎说着,泪水又侵染了整个面庞,没有人教过她说这些话,都是她自己出自真心而说的。
“来生,哥哥也不做帝王,这样你可还愿意成为哥哥的妹妹?”
“那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哥哥此生已经是帝王了,翎翎又该怎么办?”
“翎翎——这些话可是有人教你说的?”赵祯声色俱厉地看着赵翎。
“不是,当然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情要别人教什么?”
“翎翎,你看着朕?”
赵翎已经明显感觉出赵祯的口气已经有了变化,别过脸始终不敢看赵祯。
赵祯又道:“翎翎,你看着朕回答朕的问题。”
赵翎还是不敢抬头,却听赵祯又道:“看着朕。”
赵翎知道自己的皇兄是真的生气了。想起丁夫人交代过的话,咬咬牙,猛地抬起头道:“看就看,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你说,那些话是不是有人教你的?”
赵翎目光对视着赵祯道:“不是,没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要说的。这里不是我的家,只有在丁家,我才能觉得那是我的家。丁夫人对我很好很好,好得就让我以为她就是我的生母。还有丁姐姐,当初我们在延州的时候她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我去和亲,哪像我的亲哥哥嘴里说着爱我疼我,却天天要送我去和亲。还有白玉堂,如果不是他每次抵命保护我,我如今只怕已经死好几次了。还有两位丁大哥还有展大哥,他们对我那才叫真的像是妹妹,他们会想方设法地不让我去和亲。这个宫城,那么大,我的亲人那么多,可是哪一个会真心为我着想?你说要送我去和亲,哪一个敢在皇上面前为我说话?我的那些嫂子们表面上跟我亲亲热热,可是如果皇兄不宠我,她们会这样吗?可是丁夫人和丁姐姐他们都不一样,他们对我没有丝毫的目的。”赵翎望着自己的那些风筝,继续哀戚道:“我想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策马江湖,自由自在,而不像在这样的牢笼里,也不是从这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
“够了。”赵祯终于喝止她,继而眼中生出一片蔼蔼雾岚。牢笼?其实很多东西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赵翎只是能说出自己的想法,而自己无法说出而已。目光渐渐被雾气沾满,动唇嚅了嚅唇想说些什么,却又终于按捺住,然后目光再不望赵翎,自行离去。
“皇兄——”赵翎喊着的时候赵祯已经大步踏出了宫门。她木然地望着自己皇兄离去的背影。其实她自己根本就没想到过她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刚才的话并非有人所教,而是她自己出自真心而说。可是她如今忽然回过神来,她明白自己已经深深伤害了自己的皇兄了。
锦凤宫宫门外,赵祯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常远便走上前道:“皇上,庞太师和包大人联袂而来,请求面见皇上。臣探听过口风,他们一来是为丁家求情。二来是为范大人跟西夏通书信之事而来。”
赵祯双脚立定,露出一脸倦怠之意,闭目长叹,再睁眼时目色泛出清冷之意,神思笃定,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