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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逆子……”皇上愤怒地指着姜彧。
“逆子？父皇自己做的事情，难道忘了吗？”姜彧丝毫不在意皇上的怒火，反倒是随意地笑笑，“当年我的母妃是如何死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想来皇上心中我，唯有这天下可在乎，便也无需在这里猫哭耗子。”
“即便事后你杀了那张贵妃全家又怎么样，即便你将母妃宫中的人全部杀完又怎么样？”姜彧继续逼问道，“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可能就是爱上了你。”
“你！”皇上更是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可往日里应该在他身边随时侍候的李盛安这时却没有过来，任由他口中咳出的血从嘴角流下。
“我要带阿鹤出宫去，皇宫这地方这样拘束，想来他也不再想呆了。”姜彧说着便抱起了姜鹤，准备出宫。
“姜彧，你怎么敢？”皇上已经近乎没有力气的声音大喊道，“来人呐！给朕把他拿下！”
皇上的话喊出去好久，却没有一个人应声，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而怒视姜彧。
“父皇不会以为我在占据朝堂的同时，不会也将这禁卫军一并掌握在手，还是说，父皇以为，你的那一千近卫还在？”姜彧笑着道，嘴角带着少有的嗜血的弧度，他没有动杀意，因为这是他的父皇，但他的权势，他最爱的权势，就不一定了。
皇上怒急，直接跌倒在地，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皇后——皇后——”
“我们走。”姜彧向身旁的楚意之柔声道，两人迈着步子，就要出去。
“李盛安，去将皇上扶回养心殿，对外宣告，皇上重病卧床，近日不能上朝。”皇后凌厉的声音传来，方才一直没有动作的李盛安这才出现，将皇上从地上扶了起来。
楚意之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皇后，又担心地看向了姜彧，谁知姜彧只是看了皇后一眼，便继续向前行去，对楚意之道：“无事，我们走吧。”
“可是……”楚意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注意到了皇后看姜鹤的目光，分明是悲恸，分明是悔恨。按照楚意之的了解，皇后和姜鹤之间，应该并无再多的情分，怎么会这样呢？
楚意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姜鹤是皇贵妃所生，相貌又与皇贵妃极像，想来这就是她这副表情的原因吧。
可是见到皇后对姜彧的态度也是不对，分明前些日子两人还是相互怨怼的，这时怎么还颇有默契地相互点了头？恐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自从大仇得报之后，楚意之便再懒得动心思在这些事情伤了，所以她也很久没有关注过朝廷以及后宫了。
第127章 出家（）
“你为何要将他带走呢？”楚意之好奇道。
“我以为你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我，我已经准备讲给你了，你却问了这一个。”姜彧讶然道。
“我知道你和他并非关系不好，至于皇后，我已经想明白了。”楚意之道，示意姜彧向她解释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姜彧不会在乎什么在宫中葬，或是在宫外葬这种问题，一定别有他因。
“你既知道我和他关系甚好，便应该也知道我了解他，我这样将他带回来，就是还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姜彧深深地看着姜鹤，他这个弟弟，太过聪明，也太精于算计，自己也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什么事情？”
“他的情债。”
“情债？”楚意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姜彧，姜鹤这样的人，不知道怎么，总是觉得和“情”这样的字眼不合，仿佛他便应该是天生的无情无爱之人。
“没错。”姜彧肯定道，真希望他猜的是错的。
姜彧将姜鹤带到了府中，又告诉白苏去找王韫来，楚意之便有些明白了。
“姜鹤他，怎么了？”王韫茫然问道，这已经是深夜，她原以为姜彧走了便走了，谁知道这会儿子将自己叫来，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便先看到了姜鹤。
“他已经死了。”
“什么？”王韫眼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淌了出来，她的眼中有痛苦，有难过，有怨恨，却唯独没有意外。
为什么非得是这一天，他应约而来，看到了自己最美的样子，然后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自己，生别离，死别离，与她而言，都是没有他。
“你早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是吗？”姜彧问道。
“是，早就知道了，他瞒着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瞒过我。”王韫哭着道，说着便疯了一般站起身来，直接拾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将头发散了下来，抬手便剪向自己的头发。
“和乐，你做什么？”楚意之连忙阻拦道。
“意之，你莫要拦她，拦也拦不住。”姜彧劝道，既然知道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那么姜彧便知道了这情意到底是有多深厚。
两人看着王韫将自己的长发剪掉：“长发绾君心，君以不在，要这长发有何用？倒不如削发甘叶寺，临风堕空门。”
寒风吹乱了她散下的青丝，远处有孤灵，近处守青灯，王韫不觉得遗憾，也没有徒然。
“和乐……”楚意之低声呢喃。
王韫却已经看开了一般：“你们不必劝我，明日我便去那甘叶寺中，为他，为太后祈福，祈祷他们来世，平安喜乐。”
姜彧终究是叹了一叹，没有说话，带着楚意之走了，任由王韫坐在那里抱着姜鹤。
“他们二人竟然……你是怎么知道的？“楚意之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问姜彧道。
“猜的，看方才她的反应，我没有猜错。”姜彧道，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姜鹤的离开，应该是对姜彧的一个打击，所以楚意之也不做声，只轻轻地走上前去，将姜彧的腰搂住。
“意之，我可能错怪了一个人。”姜彧将手覆在楚意之的手上道，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楚意之疑惑抬头看向姜彧，姜彧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夜里更深露重，还是回去歇会吧。”
也是，两人今天晚上就没有闲下来过，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明早还要去甘叶寺，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好养些精神应付明日。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你帮我查一下。”姜彧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可祁照临却看出了姜彧的忐忑。
“怎么，姜彧，现如今还有你害怕的事情吗？皇上都已经……”祁照临的后半句话是在姜彧的目光下缩回的。
“父皇的事情是他自作自受，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件事情，还是关于阿鹤的。”
祁照临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只是苦着脸嫌弃姜鹤，这会儿子却有一种不知名的难言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向往常一边调侃：“他昨天不是已经……你应该方才才把和乐郡主送走吧？啧啧啧！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啊。”
“你既然知道我把阿韫送走了，就应该明白我想要你查的是什么。”姜彧不理会祁照临的打趣，他一向不正经惯了。
“你想知道他们的关系？啊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来往。”祁照临大摇大摆地往椅背一靠，“其实你们三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有多亲密还要我说吗？你八岁那年，太后把和乐带来，从那以后，便是她和你一起去照顾姜鹤的，他自小便是个药罐子，你不去了以后，和乐也时不时的给他送了药去。”
“不过和乐郡主在宫中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别说是送些药，便是时常去看望，也是其他人没的说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你们三个这样亲密的关系，到最后却越走越远，分明是没什么，的……”祁照临的多嘴又一次被姜彧的目光打断。
“好好好，我知道你想要查什么，我去就是了。”祁照临摆手道。
“还有一个人，她也要查查。”
“谁啊？”祁照临不解，一口茶就要往口中递，除了王韫和后宫的妃子，祁照临还能和谁走得近吗？
“文若。”姜彧爽快地吐出两个字，却又吝啬地不给祁照临一份神色让他八卦。
“噗！你说的是意之身边的丫鬟文若？”祁照临惊讶道。
“嗯。”姜彧点点头，就算是真的错了，他也得要将这件事情查问清楚。
“啧啧啧！人心不古啊！”祁照临摇头乐道。
“哐！”姜彧重重地将茶盏放下，祁照临这下明白姜彧是真的动了气，瞬间不再乱讲。
“那什么，我这就去了，你不用想我啊！”说着祁照临已经快步跑出了章雅殿，如今流风也不在了，若是姜彧生气了，那还不得亲自动手啊，这祁照临可不敢挑衅。
第128章 寡人（）
北苏这个冬天的雪就没有停下过几天，从来都是下了又下的，所以这个冬天的皇宫也是格外的冷。一片雪飘落到了养心殿前的金阶上，很快就被女子的足履踩下，她穿着在这白白的世界中格外耀眼。
“贵妃娘娘，您又来看皇上了。”李盛安连忙迎上道。
这时的贵妃失了往日的天真模样，倒有几分清冷的样子，笑了笑道：“是啊，皇上生了病，本宫这心中着实不安，所以必得日日来看望，才能放心。”
“贵妃娘娘放心吧，有您的照顾，皇上一定会早日恢复的。”李盛安别有深意道。
“希王如你所言。”贵妃点了点头，便提着食盒进了养心殿。
“淑妃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现在什么人都不见。”李盛安刚送进去了贵妃，便又看到了淑妃的身影。
“怎么会什么人都不见，本宫分明看到贵妃进去了。”淑妃也不轻易放弃，她来了这么多天，这李盛安却连自己进去看一眼都不让。
“这个，贵妃娘娘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奴才自然阻拦不成，淑妃娘娘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耗了，这天儿也不暖和，您还是请回吧。”
淑妃愤恨地瞪了李盛安一眼，便甩袖离开了。而他的身后，李盛安原本恭敬的身形下，眼神分明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抱着怀中的拂尘往里面走去，还不忘吩咐侍卫道：“看清楚了，除了皇后娘娘允许的人，可别把随便什么人都往里面放，要是耽搁了皇上的病情，你们便别要这颗脑袋了。”
而养心殿内，皇上因为那日生气，确实卧床躺了好些日子，这期间，除过皇后来过一回以外，便只有贵妃天天来了。
“贵妃，你又来看朕了。”
“皇上卧病在床，外面大臣们，后宫的妃子们，皆是惶惶不安，臣妾心中，自然也是着急，还是早早结束了这一切的好。”贵妃笑着，从食盒中取出了那碗汤药。
皇上皱眉道：“这汤药朕日日喝，也没有见身子好转分毫，反倒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嗜睡，分明就是庸医开的！”
“皇上，您的病已经深入膏肓了，这药吃的效果自然是要时间长一点才可以看到。”贵妃丝毫不理会皇上愤怒的情绪，自顾拿起了汤匙，喂皇上吃药，“嗯？”
皇上迟疑了一下，见她这样，才又乖乖地将那汤药都喝了下去，小声道：“爱妃可否帮朕？”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能有什么能够帮到皇上呢？”贵妃连忙将碗放下，避嫌道。
“爱妃你……”皇上震惊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直都宠爱着的贵妃，原来即便是他如今身陷囫囵，她也不会因为往日的情意对自己有分毫的帮助。
“皇上在和贵妃妹妹说什么呢？”皇后这时笑着走了进来，“皇上以前最喜欢和臣妾分享心事了，这些日子却一次也没有与臣妾说过。”
“皇后娘娘。”贵妃行礼道，皇后向她看了一眼，问道，“皇上可有好好吃药？”
“回娘娘，一次也不曾落下。”
“如此，甚好。”皇后笑意更甚。
“你这个毒妇！”皇上骂道，“你等朕好起来，朕好起来一定要了你这毒妇的命！”
“皇上当年杀死绾纱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过自己毒，皇上为了权力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过自己毒，皇上，怎么没有说过自己毒？”皇后完全不惧怕皇上的威胁，“皇上既然都说了要臣妾的命，那臣妾自然不会让皇上活着的。”
皇后的最后几个字落下了重音，也让皇上身子向后一倒，不敢置信：“你，竟是为了绾纱？”
“众叛亲离的感觉怎么样？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为了权势理你而去的感觉怎么样？皇上，你的儿子们已经被你驱逐的驱逐，恨你的恨你，没有人想着你还是个父亲了。你的爱妃们，如今也没有一个，愿意呆在你的身边。”皇后冷笑道。
“贵妃，贵妃。”皇上看向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的贵妃。
“臣妾早已经是皇后那边的人了，皇上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