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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深想便知是楚意之告诉她的,又听到王妃为昨天晚上的事哭泣自责,心里认定是楚意之拿出昨天的事情故意试探王妃,不由对楚意之一阵厌烦之感,一对冰冷的眼神扫向楚意之,厉声道:“你还真是不安分啊!你来王妃这里想干什么?质问吗,还是抱怨?本王告诉你,你的流韵轩我一步都不会迈进的。别以为你是父皇许给我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面对姜彧的怒意,楚意之显得淡定非常,也没有为他的莫名其妙的冤枉而生气,只欠了欠身子,嘴里的话及其温顺:“妾身谨记王爷教诲。”
姜彧一拳打到棉花上,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一时气结,也没有再出言。只是一旁的莫语嫣一脸迷茫,看着楚意之,又看向姜彧,疑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妹妹犯了何错,王爷这样生气。”
姜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让她知道会有对她不利的谣言,只说:“语嫣,事情来龙去脉太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又看向楚意之,“既然茶也敬了,就回去吧,以后少来打扰王妃。”
楚意之默然,良久,才出声:“既然如此,王爷昨天又何必出手相救,直接让我死在那里不是更好吗?”
“你以为本王是为了你吗?你若是死在成亲路上,本王逃不了干系,不免会有些小人在背后散布谣言,若非如此,你以为本王会救你吗?”姜彧冷声道,手里还握着莫语嫣的手。
“王爷的话,妾身明白了,妾身告退。”楚意之深深看了一眼两人,踏出了瑶光殿。
光秃秃的树上秋叶已经少了很多,偶尔还有一两片飘下落在石子路上,晴朗的天气倒不使得四周显得萧索,白苏对楚意之说:“这个王妃真是不简单。”
“是呀,能用三言两语就轻易地将姜彧对我仅有的愧疚感打消,还反过来怀疑我,真是不简单。”
“小姐听听她方才那些关切的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实则句句在往小姐身上扎刀。”白苏忧虑道。
“那以后的日子,恐怕是还得一番折腾了。”楚意之笑着,将方才落在衣袖上的枯叶轻轻拨下。
“那小姐,我们要怎么办?”白苏也看出了她们处境艰难,小姐不得逸王的宠爱,王妃城府还如此之深,今后在逸王府的生活,恐怕不会好过。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不来我们还能安宁几日。”
文若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小姐和白苏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枯枝瘦叶,天气转寒,想着小姐来到逸王府才两天,一直都不太高兴,一会儿回去给小姐做些马蹄糕,这个天气吃再好不过了。
而另一边姜彧离开后,莫语嫣妆容精致,坐在梳妆镜前,轻轻扶正自己的步摇,方才被她赶出去的叶染捂着脸走了进来,低声唤道:“王妃。”
“花袭找的人失败了。”莫语嫣语气淡淡的,扔下一个陈述句,转过身伸手抚着叶染已经微肿的脸,“你受苦了。”
“奴婢不敢。”叶染立马跪下,观察着莫语嫣的脸色,试探道:“那,还要不要奴婢再找人?”
“不必,本以为会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不过如此。王爷对她好像也没什么兴趣,不必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毕竟,她还是我的好妹妹呢,要留在这儿与我作伴的。”莫语嫣勾起唇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听说那日还有另一批刺客?”莫语嫣露出有兴趣的目光。
“回王妃,是。”叶染不知她是何意,恭敬作答。
“看来不止我一人想要她死呢。”
楚意之出了瑶光殿也没有立即回流韵轩,毕竟她才刚刚来到逸王府熟悉一下地形还是有必要的,因此她遣了文若回去,带着白苏和逸王府的丫鬟知夏逸王府里转悠,毕竟她们都对这里不熟悉。还未将逸王府走过一半,楚意之就发现逸王府是真的很大,从正门进来,除过她已经去过的正殿和她与王妃的寝殿外,整个王府对称的还有东四殿和西四殿,后设有花园,水廊亭榭,枫林雅致。
楚意之走向远处的一座小亭,因她发现这逸王府以她的体力一天是逛不完的,才走了不到一个钟头,额头上已经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因此处设计别致,亭外有佳木环绕,阳光向下照来,光影重叠,看不清里面的样子,还未走到那亭子,就听见里面有人的说话声音:“哪里好呢?嗯,不行,不行,不能再被你吃了。”
“快点!”慵懒的男声。
“好好好,快了。”
楚意之大白天听见这样的对话,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儿,身后的白苏和知夏看到她的反应,也跟着她走,没想到走得太急,一只脚绊在石板上,发出“啊呦”一声,立即被亭里的两人察觉了,“什么人?出来!”
第10章 下棋()
楚意之本想直接逃开的,可听见了有人追出来的脚步声,一时心里难以描述的感觉,转过身去,用双手捂着眼睛,道:“你们继续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偷漏了一个缝,看向追出来的男人,“罪后清场”倒是蛮快的嘛,随后看到了他身后的棋盘,和另一个并未理她,苦大仇深地盯着期盼的男人,楚意之真不想称他为男人的,因为他的面孔,还有现在纠结的表情,分明幼稚得就像个小孩子。
楚意之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这次是真的要捂脸了。
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楚意之方才的想法,就静静站在那儿看着楚意之的表情变化,还带着种饶有兴趣的笑容。
“早就听说姜彧要娶一位侧妃,只是我回来的有点晚了,未喝到侧妃昨日的喜酒,侧妃可要进来歇个脚。”祁照临收敛了点方才不正经的态度,显然也看到了楚意之额上的汗,“在下祁照临,这里附近除了这处亭子,也没有哪里能停下歇息了。”
楚意之看向知夏,看到她同意的点了点头,才走了进去。祁照临这个名字她是听过的,当今苏国相权分立,分左右两相,一同协助皇上管理朝政,祁照临就是左相的小儿子,而莫语嫣是右相家的大小姐。左右两相在朝廷上的势力无多大差距,正因为无多大差距也导致了左右两相经常在意见上相左,明争暗斗不断。照常理来说,祁照临本不该和逸王府有多少牵扯的,毕竟他的父亲和莫语嫣的父亲是政敌。可祁照临在苏都是出了名的纨绔,自小便不听左相的教导,专爱与一些在他父亲看来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厮混,他倒也是不论三教九流,遇到的都是朋友,都能打成一片。
因他自小就不大爱理左相让他学的那些名书典传,光是教书先生就被他赶走了不知多少,左相无奈,好在皇上体恤左相对这个小儿子的疼爱,便叫他自小入宫,和那些皇子们一同学习。说来真是让人嫉妒,祁照临从来无心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却天赋异常,成绩在众人里算佼佼者。这与九皇子姜奂刚好相反,故祁照临没少嘲笑他。
“呆子,还不拜见你的皇嫂。”祁照临喊了一声姜奂,随手将他一拍,对楚意之介绍道:“这是九皇子姜奂,你应是识得的。”
“啊?这不是……”姜奂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他昨天还在逸王府的正殿里见过楚意之,虽然当时楚意之的脸看不到,也见了楚意之安。
待楚意之坐下,两人并没有停下方才的对弈。楚意之扫了一眼棋盘,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只需一子,姜奂就要输了,不过也不一定。
果然,姜奂思考许久后道:“认输了,认输了,怎么下都下不赢。”
楚意之本不欲多嘴,只是此时看见祁照临得意的笑,觉得不能让他太过嚣张。伸出纤纤玉指拈起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挑衅地笑道:“谁说不会赢了?”
“可这,是死棋啊。”姜奂看着楚意之自信的样子,连质疑声音也小了点。
“谁说是死棋?没有绝对的死棋,只要你能用得称手,死棋也能走出活路来。”
“侧妃这招走得真险啊!我输了。”祁照临大方地认了输。姜奂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瞬间局势的变化,简直不敢相信,一子之间生生从死路中杀出了一条径来。
“那就承你的让了。”
“苏都皆传王家大小姐的画舞,楚家大小姐的琴艺,颜家四小姐的棋技,是苏都三绝。倒是鲜有人知楚家大小姐棋技精湛。”祁照临打量着楚意之。
楚意之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这样大的帽子,倒让我不敢再呆下去了。”楚意之身后的白苏则在想,若是此时文若在这儿,定会说出“我们小姐会的东西多着呢,”这样的话,岂止是会。
一局结束,见两人停了下来,楚意之问出了刚开始就疑惑的问题:“你们二人为何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寻姜彧的,只他平日里太忙,来十回有九都是不在的,所以我们就自己找点乐子。”他说乐子的时候,还挑了挑眉,调侃地看着楚意之,分明是又在调侃她方才的误会。
楚意之一恼,白了他一眼:“祁公子真是好大的兴致,不知你这次出来祁夫人可知道?听闻祁夫人最爱小孩儿,可是她最疼爱的儿子非但没有一个女子,反而整日里和戏子喝酒谈天,不知祁夫人会怎么想?”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找个戏子为妾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祁照临相交的偏偏大多为男戏子,认识就认识吧,还传出了点风言风语。苏都的人都知道,祁照临虽叛逆,常常忤逆父亲,对母亲确是言听计从。祁夫人前几日还隐晦地问到他取向问题,楚意之又在这时提起这个,祁照临不由脸黑了一半,另一半是在姜奂笑出声的时候黑的。
姜奂一向被祁照临欺负惯了,见他被这样呛得说不出来,自然对楚意之多了几分好感,终于有个人能堵住他的嘴了。
自从那日楚意之与祁照临、姜奂“不打不相识”后,几人时常一同玩闹,他们二人也好像是整日里都闲着,来逸王府倒是来得勤快。因的姜彧时常不在,二人无事,就来找楚意之。三人本来年纪就相仿,所以交流起来也不存在什么代沟。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流韵轩里更是冷得让人打哆嗦,楚意之在室内着绣翠蓝竹叶暗花小袄,穿着宝相花纹羊皮小靴的脚在地上跺着,把素锦织镶银丝边纹竹青色披风脱下,将方才从外面沾到的雪抖落。
文若端来了这月领来的俸禄,少得楚意之都发现了问题。“怎么只有这么点儿?”楚意之发问,呵一手暖气在暖炉旁烤着手。
“那管事说,年底了府里开支太大,只有这么点了。”文若气愤地说道,“分明就是登高踩底,我都看到他一脸谄媚地递给瑶光殿的叶染好些东西。还不是看王爷没来我们流韵轩。”
“文若!”白苏喝断了她的抱怨,看了看楚意之的脸色,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逸王与楚大小姐成亲之日未宿在流韵轩,反而是去了瑶光殿,而且那日以后逸王也再没去过流韵轩的消息已经在府里传遍了。众人皆传,楚意之是逸王迫于压力娶回来的,纵然成亲那日阵仗再大,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还暗地里,将楚意之住的流韵轩视作逸王府的冷宫。
是以听见文若这样冒失的话,白苏立即打断,生怕她刺激到了楚意之。
“岂有此理!平日里不理他们,反这样无法无天了。”楚意之将刚放下的披风又拿了起来,一扫方才的好心情,让文若带着她去找管事。
楚意之气势汹汹来到管事的住所,那管事见了楚意之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懒懒地行了个不标准的礼,问道:“侧妃怎么有空到这里?”
“大胆刁奴,还不跪下!”楚意之喝道。
“不知奴才犯了何错,惹得侧妃如此生气?”管事是个中年男人,显然在逸王府呆了多年,一直听命于王妃,对于楚意之这个新来的不受宠的侧妃自然嗤之以鼻。
“谁给你的胆子,克扣我的俸禄?”楚意之向身旁的白苏甩了一个眼神,白苏立马就将管事按在了地上,他也挣扎了两下,不过他的力气与自小就练过武功的白苏来比,简直不堪一击,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侧妃,奴才可是王妃身边的人,你怎么敢……”
“看来王妃姐姐整日里是太忙了,没有空管你,那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楚意之说道,声音就像平日里和白苏玩闹时一般活泼,“来人呐!先打五十板子,打到他知道,这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再停。”
身后的侍卫听到楚意之这样的命令,都陷入了两难之中,站在原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还不动手,不认识我是谁,还是要我也教教你们规矩吗?”楚意之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