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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是真与往常一样,吴教授他们不再做噩梦,夜间那种冰冷的异样感也消失了个无踪,老李他们这才信了邪,一竖拇指称道胡老道的本事,而胡老道这人也是喜欢马屁的,那几天马屁拍的他走道儿都直晃悠。
期间电视台还来过一次,拿着话筒的记者是个女的,长的也漂亮,当胡老道精心打扮站在话筒前头的时候,看到人家记者那超短裙跟大白腿,臊的他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又是二十来天之后,整个锁龙台大坟已经被挖下去16米,期间主要是破开夯土费了功夫。等整个大墓的墓砖显露出来,这个东西狭长四五百米的大墓引的来人啧啧称奇。
电视台的人连夜过来架设备,赶着第二天开始录像,就连市领导都被惊动,派下来一个副市长专门坐镇,做决断工作。
但第二天的清早,天气并不像往常那样晴朗。
天空阴郁的厉害,仿佛老天爷要发飙似的。我记得那天是周末,赶上我们不上课,全村人、还有好些外地人都赶过来,把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电视台架了好多钢架子,同时展开4台摄像机摄像,外头吴教授陪同副市长,从早上到中午一直在接受采访,愣是没顾得吃一口饭。因为我爷是第一个发现盗洞的“功臣”,所以市日报、民报还都对他采访给录了个像,那天当真是所有人都高兴的不成,心情丝毫不受天气影响。
但无声无息的,胡老道在墓地旁插着的那把金钱剑,无端端的就散了。
金钱剑散成108颗铜钱落地,没有人察觉这一切,当揭开地砖的那一刻,这座尘封了不知几千年的地宫,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随着几个最先下去的考古人员把墓砖卸开后,里面很快传来惊呼声:“看见了!看见了!天呐,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从墓里出土的几件精美的青铜器令吴教授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他原本因为采访搞的疲软的眼睛一下变得犹如火炬,整个人十分精神的下到了墓底。
地宫被打开不到八分之一的规模,底下有人吆喝发现大东西了,但此刻已经临近下午天黑,来围观的人已经离去大半。
我跟胡老道就是在这时候才发现散落的金钱剑的,胡老道面沉似水,赶紧就拉住兴奋的吴教授,告诉他金钱剑散,证明里面的戾气已经到了个骇人听闻的地步,要他们先不要挖,提防有变。
但吴教授哪里肯听呢,一个考古学家毕生盼望的就是发现一座举世闻名的大墓,亲自用双手挖出一件件深埋进泥土的文物,此刻所有的考古人员满脸激动,早已忘记了疲惫。
面前的吴教授更是神情激动,他顾不得胡老道的吆喝,手捧一块精美玉琮,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十岁。
这时胡老道还不死心,要把下墓的工作人员往上来拉,但大家的工作热情早已战胜一切,老李他们更是要连夜挂灯,把里头的大物件儿清理出来。
当时我爸在一旁劝胡老道,副市长留下的几个胁从人员也叫我们赶紧离开,不要危言耸听。胡老道对吴教授嚷道:“你们得听我的,这几天我眼皮子直跳,再挖下去要出事!”
这时录像那几个摄像师转过来,冲胡老道嚷:”别吵吵了,老子录像呢,你再叫让我们咋拍纪录片,咋录像往电视上播嘛?“
我跟我爸当时用尽了力气,把胡老道架回去晚上请他喝酒。给我们这么一闹,他才算安稳了,半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就跟我躺一个炕上。
现在想来胡老道还真是神人,那天半夜已经都三四点钟的功夫了,外头风刮的呼呼呼的,我睡的正迷糊呢,胡老道突然酒醒,爬起炕提上那把太极斩妖剑就往外跑。
抓那动静,他愣是急的一脚把我家堂屋门给踹开了。
我爸他们被胡老道的莫名其妙给惊醒,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然后大概是胡老道出去没三分钟的功夫,我家屋里的狗、还有圈里的牲口突然开始惊恐的吼叫起来,这一叫不要紧,河对岸那边、我们上头那条沟还有别的地方那牲畜受惊的吼叫声简直震到了整个村子。
我记得三岁那年后山林里拴住个花豹子,那天晚上花豹子就不断的叫,整个村里牲口跟疯了似的,吼了一晚都不安生,难道这天夜里又来啥东西了?
胡老道当晚并没再回来,牲口的叫声一直持续了不下一个小时,等安静下来,我晚上起夜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狗缩成了一团,浑身发抖。
同样的,圈里的其他牲口一个德行,仿佛像是见了啥恐怖的东西一样。
第二天当我们大家吃完饭,大清早的赶去锁龙台继续看发掘时,却没想到事情已经大变了,地上残留着点点未经处理的鲜血。
工棚塌了,吴教授面如死灰的坐在一旁,红着眼睛、满脸疲惫。他看向胡老道的眼里有感激,也有悔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
几台连夜就上来的挖掘机、铲车开始在填封这座大墓。
没错,是填封!之前花费两个多月挖出来的地宫,准备电视转播的大墓,甚至省上已经决定在锁龙村这里修建博物馆,打造一个专门规划的时候,挖开的大墓突然被重新填埋起来。
数月的心血都在这一刻被抛弃,这天发生的事情,令前来观望的人一片哗然。
当时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考古队只剩下吴教授一人,四个摄像师同样只活下来一个。
但现场剩下的那个摄像师疯了,吴教授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盯着胡老道,无论叫他干啥都没反应,仿佛这人就跟傻了似的。
我要说的就是胡老道,在他后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他那后背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但胡老道根本不让碰那块伤口,自己更不治伤,就坐在一边,手提斩妖剑,目光如同犀利的刀子似的,盯着大墓的一个方向。
这事一直到了下午时分才算平息,围观的人群各自散去,然后来了辆卡车,拉走了那个鼎。
之后不久,来了另一辆车,我记得那车厢里洒满了黑狗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在一旁,有一块奇大的、被黑布裹住的重物被数人小心翼翼的抬进那辆车里,事后那些人胡老道专门去做法事为他们趋避,这事情很不一般。
至于车上那块东西我看不真切,但应该十分沉重,呈圆形。包裹住那东西的黑布上贴满了六丁六甲破邪斩煞显神符,我目视那东西的时候,眼皮莫名的会跳。
东西被卡车拉走的那一刻,吴教授才缓了口气,仿佛一个背负沉重使命的人终于解脱了一样,但转面而来的却是一种万分不甘的神态。
胡老道终于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转而问我:”徒弟,你趴下来听听,地下有什么动静不?“
我听他的话,趴下来耳朵贴在地上,忽然,我整个人惊了似的从地上站起来。
胡老道问:”真有动静?“
吴教授也急了,他赶忙问:”孩子,你得听准了,你可得听准了啊!“
我根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还是照常说了出来,虽然说那话的时候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师父,教授,地底下有活物。“
第3章 听冥音(。com)
这句话说出来他们都炸了,但是没错,地底下真有活物!
而且,这东西是我亲耳听到的,就在刚才,我趴在地上的时候。
看到这里很多人肯定不信,我一个孩子家能听见地下的东西?但的确是这样,这就是我的本事。吴教授觉得不可思议,他摇头道:”怎么可能?这地下怎么可能有活物,胡师傅,你这徒弟是不是说玩笑话哄咱们呢?“
吴教授一说这话,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以前倘若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胡老道总会破口骂我一顿,就像今天这事,地底下有活物,说真的要不是刚才真听见了呼吸声,我也不敢妄下断言。
我甚至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但胡老道竟然相信了,不过他还是小心的又问了一遍:”徒弟,你能听冥音,刚才你真的听见了吗?“
我点点头,再不敢多说,眼前这气氛一下就僵住了。
良久,吴教授垂下头,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他叹气道:”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呐!”
那天直到我们回家,吴教授一直重复着那句话。12人的考古队最后就剩他一人回来收拾行李,少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却像个风烛残年、昏昏沉沉的病残老人。吴教授来到锁龙台流下悔恨的泪水,默默鞠了三个躬悄悄离去。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总是问胡老道那天夜里发生了啥,因为我敢断定,胡老道背后那伤不像是尸毒、阴气所伤,倒像是被硬撕出来的。
按理来说,只要是我问,胡老道就算多秘密的事都会告诉我,但唯独那天晚上的事他却一字不提。
那件事后的第二天夜里,来了个神秘男人跟我爸秘密谈话。第二天清早,就在我家院子里,我爸亲自开会,嘱咐锁龙村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说大墓是国家的财产,泄露出去被人盗掘了那我们就是罪人。
他们还搞了一套说辞,挖开大墓的时候里面机关重重,当天夜里古墓里的机关令考古队损失惨重,所以专家们需要时间暂缓发掘,同时因为大墓里信息量庞大需要分析。
反正当时来围观的大多数是山里人,这个借口一出也没人怀疑,事情几乎也就息影了,至于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的舆论,我们在山里自然不清楚。
本来我也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对于考古队那些人的死也深表遗憾,尤其是老李,他还送过我糖果吃。但半年之后,当我再亲眼看见锁龙台里发生的事,再见到老李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寻常手段来解释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前面师父问我听见了什么,我告诉他地底下有活物,我听见了呼吸声。这句话出来的时候,很多朋友总会觉得荒唐,但我的确能听见,因为我能听冥音。
请不要对这件事觉得惊奇,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奇人的。
有的大力士可以拉动十几吨重的汽车,还有的人必须靠吃玻璃渣和煤渣才能活下去,甚至还有人一生下来就能看见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你们一般所说的阴阳眼。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拥有这种能力的,但我听冥音的能力则是生下来胎里所带,从小我就能听见很多别人听不见的东西。
三婆去世的那年,三伯跪在堂屋里哭,我明明听见三婆和死了4年的三爷在聊天,说明儿个吃饺子,还埋怨三爷多搁点肉。我小时候下河洗澡,也听见过水底下有人聊天,说抓个人下去当替身,所以那天我没下河,然后那天下河的王福娃真的就淹死了,他死后尸体被从水里拖上来,脚上有一排明显的手指印。
所以,也正是因为我这本事,胡老道才要收我当徒弟的,但当年我出生的时候,其实并不那么顺利。
85年秋,赶上村里粮食丰收,那年我家的气运也是真的好,干啥啥都顺,恰逢当时家里修新房上梁,结果在宾客们庆贺道喜的时候,我妈突然要生了。
农村上梁讲究个讨彩、接喜,上梁师父在上梁时要喊:“当家的,冲喜冲喜,大吉大利!”
这时候屋里当家人就要接喜,象征着一年好运,但这事儿灵吗?
我要是个无神论者,我肯定觉得这是放狗屁。但问题是从小到大胡老道就是我师父,他曾清楚的告诉我,旧社会那些活到七老八十的土地老财们重病要死,娶一房小媳妇冲冲喜,就真能缓过来,再多活个好几年,所以胡老道说的话应该有谱。
于是上梁当天这一冲喜,我妈又要生了,这就算二喜临门。可当时不知咋搞的还难产,眼看着没办法,胡老道用符水暂缓住我妈的症状,教我爸念保生大帝咒,一直让他带我妈去二十里外的乡卫生所找大夫。
可路上也巧了,那天正是黄道吉日,赶上两家结婚,在一个三岔路口三家竟然碰上了。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两个喜事碰到一起,要放鞭炮庆祝,所以在我爸抱着我妈狂奔的路上,后头那两家结婚的给点了两挂鞭炮又喊了两声恭喜,这就是四喜临门。
民间忌讳老人给年轻人下跪,因为这样小辈要折寿,而我这还没出生的胎儿就被冲了四道喜,结果可想而知。
到了乡卫生所原本我都生出来一半了,可后来竟又回到了腹内,医生替我妈检查脉象,得出结论她离分娩期还得一个多月,当时所有人都啧啧称奇说这是件怪事,等回到家屋里人更是手足无措。
因为当时我妈已经怀胎十月了,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