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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罗兰想着,看了一眼登机口,然后拿出手机,犹豫良久,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
余薇的声音窜出来,带着一点儿微微的咳嗽的感觉,接了电话,声音都很大:“怎么了啊?”
他们那边很吵杂,余薇系着围裙在沈睿旁边忙前忙后,沈睿在切菜,抽油烟机轰鸣着,余薇咳嗽了两声,就被沈睿哄了出去。
出了厨房,余薇才缓过来一些,摸了摸眼角呛出来的眼泪,有点小埋怨:“人家在切菜呢。”
于罗兰彼时坐在空旷的飞机场椅子上,看着对面正在登机的人群,微微阖眼问了一句:“沈睿呢?叫他接个电话。”
余薇察觉到一点不对,回头跑回厨房里,把电话送到沈睿的耳边。
沈睿正在切菜,头顶油烟机轰鸣,那小女人踮着脚尖凑过来,动作有点艰难,恰好手机贴过来,对面就传来于罗兰的声音:“沈睿,你知道孟偿去哪儿了吗?”
声线很淡也很倦怠,但是沈睿隔着一个手机都能猜测到对方的眉眼,沈睿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沉默。
余薇就凑过来了,隔着一点距离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孟偿惹她不高兴了呀?”
说着就变了脸:“孟偿怎么总是这样子的啊?于罗兰是个女孩子呀,女孩子的心怎么能受那么多委屈嘛,你不要护着他哦,他活该。”
沈睿又缓缓地切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慢条斯理的出来一句:“是活该。”
“什么?”
于罗兰还没听清上一句,就听见沈睿凉凉的吐出来一句:“是苏婉儿临死之前立得一个遗嘱,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孟偿过去了。”
电话那边是死一样的寂静,沈睿已经把菜切好了,看着余薇举着手机手臂很酸的样子,蹙眉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那边气若游丝的吐出来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过来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沈睿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反而要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因为也通知了我,就在今天早上八点五十分。”
他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这个电话惊醒了宝宝,一贯乖巧可爱只知道“咯咯”笑的小家伙儿第一次哭嚎着掉下眼泪来,哭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余薇就过去哄那个小孩儿,沈睿自己走得远了些,蹙眉接电话。
所以这顿饭拖到现在才做的差不多。
也没管那边说了什么,沈睿把菜丢进锅里,回头补了一句:“好的,你去忙吧,再见。”
余薇理所应当的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缠过来问:“她找你什么事儿啊?”
“跟孟偿吵架了吧。”沈睿很顺的说了一句:“可能找不到孟偿了,她以前也这样。”
以前的时候,孟偿不能出于罗兰的视线,一会儿找不到她就会翻脸,孟偿也最讨厌这样的束缚,一来二去,两个人争吵比说话的次数更多。
不过,沈睿没力气去想那些,把菜放进锅里,又把旁边蹦蹦跳跳还呛得直返眼泪的小女人哄出去,拿着铲子翻了一会儿锅,听着余薇在客厅里和宝宝一起闹起来发出的“咯咯”的声音,嘴角也跟着勾勒一丝清冷的笑。
随手关了抽油烟机,沈睿想了想,确实该付出点代价了,于是掏出手机翻到了个通讯录,找人发了个短信,对方很快回复了什么,沈睿看了一眼,就把短信删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到时候闹成什么鸡飞狗跳的样子——他就抱着老婆看戏好了。
机场里,电话那边的“嘟嘟”挂断声有些刺耳。
于罗兰捏着手机很久,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很磨脚,她的脚踝都有点发红,鼻尖发酸,忍了又忍,眼泪才没滚下来。
这鞋是她之前买的,很久之前了,因为她听过孟偿夸过苏婉儿,说她穿着好看,于罗兰那时候的喜欢很卑微,卑微到她自己偷偷摸摸去买了一双一样的,在家藏起来。
怕被苏婉儿看到,但是她又期待让孟偿看到,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心情里,她第一次穿这双鞋出来。
磨得可真疼啊。
前面有提示音响起。
“飞往日本北海道XX号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了,请各位——”
于罗兰抬起眼眸,就发现人群走的也差不多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孤独的像是一条狗啊。
保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于罗兰在检票,大惊失色下咖啡洒了一身,快步跑过来喊着:“于小姐,于小姐!”
于罗兰转身看过来,指尖夹着地勤撕下来的飞机票。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不是说好了等一等的吗?明天的飞机也可以啊——我我我,我咖啡都给你买来了!”
保镖举着还在往下滴咖啡渍的咖啡,脸色有些发白。
“我不等了。”于罗兰看着已经快要停止检票的飞机口,现在整个飞机口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侧过脸来,很轻的吐出来一句:“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已经等够了,所以现在,我一分一秒,都不会再等他了。”
说完,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登机口,背影决绝。
飞机上,一切都显得安逸。
起飞的时候,巨大的轰鸣声和片刻的失重袭来,她一个人倒在巨大的靠椅上,盯着窗外飘着的云朵,脑海都跟着轰鸣起来。
很晕,但是,很痛快。
像是有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从她心口上血淋淋的挖走了,很痛,痛的她说不出来话,但是又畅快的要命。
这个东西她放下了,纠缠了那么久,已经变成了她身上腐烂的肉,割下来很痛,可是不割,在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会把她整个人腐烂成蛆,会让她变成一个多疑敏感,再难笑出来的女人。
会让她为了另一个人而患得患失,然后变成一个附属品——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于明白了。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一直到刚才,都在被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割着,她年少无知,宁愿让彼此互相伤害也要靠的更近。
但是她现在太累太累了,年少时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的人,她现在已经提不起来力气继续去想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倦怠的,她已经不知道了,大概攒够了失望,就该离开了,她花费了这么多年赖在一个别人的身上,现在,要把这个别人从自己身上一点一点剥离开来,就好像是要跟所有的生活道别一样。
于罗兰一时压抑的无法呼吸,飞机也正好平稳下来,四周有空姐在身边走过,于罗兰没心思计较那么多,只能尽量冷静下来。
这一趟飞机坐的好像要了她一场老命,于罗兰安静的像是一个布偶娃娃,下飞机的时候,踩着楼梯一脚踩空,高跟鞋狠狠地一扭,整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扑下去!
四周都是空姐的惊呼声,可又没人来得及抓住她,于罗兰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地面越靠越近,连惊呼都来不及喊出来,只是把手伸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都能想象到自己摔下去的时候该是什么模样,心里哀叹了一声不顺利的旅行,从今天早上开始的时候就笃定了,她就不应该再继续过来。
念头一闪而过,正是心里惊得要命脸庞都有些扭曲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跳下来一个人,是真的直接跳下来,还剩下四五个台阶,对方直接蹦下来然后一个回转接于罗兰。
但还是没接住,于罗兰砸在他身上两个人囫囵滚了一圈,于罗兰还不是很痛,主要是转了一圈有点蒙,但是她压在身底下的那个人就比较惨了,头狠狠地撞在地面上沉闷的响了一声。
于罗兰听得都觉得疼,慌忙抬起眼来取看,结果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对方疼的一只眼睛眯起来,另一只勉强含着笑意,拍着她的腰:“别动,先,先站起来。”
两个人勉强坐起来,已经有工作人员往这边而走了,低低的来扶他们,萧流风说了一句没事儿之后,看了一眼于罗兰的脚踝,打横就把她抱起来了。
一路从机场出来打车,于罗兰都是被人家抱着走的,期间也有人惊叹的看什么,于罗兰连都烧起来,偏生萧流风做得堂堂正正,一板一眼理所应当。
“好了,放下我吧。”
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两个人分开坐,萧流风跟司机吐出了一连串流畅的日文,大概是要说道某个地方,然后回过头看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就去摸她的脚踝。
于罗兰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了一些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出差。”萧流风头也不抬的捏了捏她的脚:“需要冰敷一下,倒不是很严重。”
两个人一时间有些寂静,短暂的融洽过后就是尴尬,于罗兰刚刚的悲切被冲的淡了一些,下车的时候还咬着牙自己一路蹦着走。
萧流风大概也知道她不会再让自己抱着了,就一路跟着,幸好到的就是一家酒店,一路上楼,进房间,进门之前于罗兰还没忘记回头跟萧流风说一句:“辛苦你了。”
没等萧流风再说什么,门已经“啪嗒”一声关上了。
门内,于罗兰安静的靠着门站了一会儿,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了,她就自己踮着脚一点一点蹦回去。
本来是应该好好处理一下这个脚的,可于罗兰提不起心情,反正她不走也不会痛,就一直生生耗着,没想到窝床上一会儿反倒自己先睡着了。
梦里吧,她披着婚纱站在古堡里,成了今晚的新娘,所有人都在身边新欢鼓舞,但是她满脑子就想着孟偿,得抓着孟偿啊,她得有新郎宠着自己才行啊,要不然她咋翻天呢?
她就开始找,从床上找到地上,从沙发上找到衣柜里,怎么都找不着,眼看着满堂宾客都跟着着急了,她一身的冷汗。
就听见有人在旁边喊:“于小姐,你看这个行不行?”
就有人把萧流风推过来:“看这个,也长得帅!”
于罗兰一扭头,就被他抱怀里了,梦里看他好像帅的有点过分,于罗兰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抱了个满怀,然后就听他说:“那我就勉强接手了吧。”
她在一抬眼,就看到对方满是笑意盈盈的眼眸,然后就是天雷勾地火,俩人滚到床上之后不可言喻的一些羞羞的事情。
宽大的宾馆床上,于罗兰做了一个小春梦,笑着滚了一个囫囵结果一脚就蹬在了床上,顿时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痛的清醒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结果外面就有人敲门,于罗兰脚又痛,耽搁了一会儿,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萧流风手里提着东西,满头大汗的模样。
“你?”于罗兰有一瞬间的错愕,就看着萧流风进来,然后就看到他一点一点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
“躺下。”
眼见着她没跟过来,萧流风回身关上门把她顺势带在沙发上,从一个袋子里拿出来几个冰袋,然后贴在于罗兰的脚踝上,在于罗兰的倒吸一口冷气里蹙眉:“怎么不用药?你就这么生生挺着,跟谁学的毛病?”
跟谁学的毛病呢?大概是别人没在意过,连带着自己也就跟着不在意了,反正死又死不了,挺一挺就都过去了吧?
她想着,还微微晃了一下脚踝,结果一下被萧流风捏紧,疼的她“嘶”的浑身僵硬了一下,正一脸怒容的撇过去,冷不丁看到萧流风的后脑。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萧流风的脖子和后颈,上面都是汗——他们从A市一路飞过来到北海道,日本这边的天气比A市暖很多,很热。
于罗兰的眸光就落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很多东西,她盯着看了两眼,也没看出门道来,反倒是萧流风看她不动了,直接把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拽下来,顺手把她的腿和冰袋绑一起了。
“给,老酸奶。”回身,萧流风拿了个酸奶递过来,跟哄孩子似的揉着她的头发:“还有一点小零食,日本这边没有家那里的东西,你将就一下。”
于罗兰捏着老酸奶,也不说话,低头撕开盖子吃了两口,才问:“你不去谈合同吗?”
萧流风愣了一下,才回了一句:“明天,我提早到了一天。”
“这样啊。”于罗兰纤细的手指晃着老酸奶:“我以为你来找我的呢。”
萧流风“呵呵”笑了两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就因为沈睿发了个短信来就眼巴巴的跑过来吧?
幸好,她登机了。
否则,这一次的北海道之行,他才是最大的那个输家。
因为如果这个小女人没来的话,他就是那个从始至终都在自导自演的人,没有观众,没有舞台,只有自己和镜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