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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儿那孩子,自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
余薇蹙眉,不仅沉默寡言,还超自私自大占有欲强!许他出来跟人吃饭就不许她跟人谈合同了!她走的时候,沈睿还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待着呢!结果一转头就出来和人吃饭了!
沈命笑了一下,抬脚踩了油门:“喜欢他的女孩儿很多。”
余薇没说话,扭头寻思,他们可不止是喜欢,他们还睡过!
“不去碧落湾了。”
憋着一股气,余薇咋都不想理沈命,敲了敲窗户:“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看吧。”
沈命从善如流:“那我送你回去。”
余薇报了个地址,沈命听着突然笑了:“这地方挺熟,以前苏婉儿也住在哪儿。”
余薇心里突然窜上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沈睿送她的房子该不会是苏婉儿以前住的吧?
幸好,沈命接下来没说什么了,只是一路踩着油门往前走,他开车很稳,起步和刹车都很慢,和沈睿那种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的感觉不同,有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在她眼前略过,映的她半张小脸都跟着温润下去。
余薇楼下。
沈命的车还没停下,余薇正准备说“谢谢”,却突然有个人从不远处的阴暗里扑出来,一下子扑在车上,正趴在车窗户上,一张脸略显狰狞,惊的余薇“啊”的一声猛地向后靠过去。
沈命急刹了一下,对方被车带的踉跄了一下,似乎卷到了车轮底下。
余薇脸色惨白,在刚才那个瞬间,她看到了对方苍白的脸,那张脸就算是挫骨扬灰她都不会忘记。
顾!春!生!
他怎么会在这儿?
像是迎头被人打了一棍子似得,余薇脑子晕晕的,这段时间她忙的都转起来了,她好像真的连顾春生都忘了,好似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但是,他现在,又一次窜出来了,连带着那些记忆都跟着在翻滚。
“余薇?”
沈命在旁边坐着,略微蹙眉:“你认识么?”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个人靠在车窗旁边的身影,似乎正在努力爬起来。
余薇的嘴唇颤了几下,似乎在寻找一个词汇能形容她和他之间的复杂,最后只是吐出来几个字:“不认识。”
沈命点头,抬脚启动车子。
“你做什么!”
余薇低呼一声,她明显感觉到车子震动了一下,大概是从那人身上碾过去了,外面还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认识的人,又这样扑过来,不是很危险吗?”
沈命扭过头看她,神色很认真:“女孩子,不要随便心软,否则受伤的永远是你,你要知道,别人受伤,永远比自己受伤来的好。”
余薇在很久之后都记得那个眼神,也一直记得那句话,只是在很久之后,余薇才真正下狠心去让别人受伤。
这是沈命教她的第一个道理。
而沈命教给她的第二个道理就是,不择手段。
清晨,公司。
“余总!”萧流风推门而入:“沈命压了咱们单!”
余薇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略微有些发愣:“压单,多少?”
沈命这家伙,怎么还玩这种手段?
整整一个上午,余薇都焦头烂额,沈睿把关于这个单子的事情都给了她,她就真的一并扛着,又憋着一股劲儿,竟然真的一天忙下来,都没有找沈睿。
“明天就是投标的最后一天了。”
余薇将最后的一个合同拍在桌子上:“能不能投标到碧落湾这块地,都看明天了。”
彼时办公室一群人精神抖擞,看着余薇的目光都带着光。
“是,余总!”
余薇有些紧张——明天就该是她最后一战了!
门口突然推门而入来个人,同事们立刻起身“哗啦哗啦”的收拾东西,等余薇抬起头的时候同事都走了,沈睿西装革履的站在面前。
从昨天走了之后,余薇就一直没联系沈睿,沈睿晚上也没回她哪里去住,余薇心思细腻而又敏感,一点变化都会让她时刻挂念,以至于现在看到沈睿,她都忍不住偏过半张脸去。
“投标的价格定了么?”
沈睿却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拿过文件,又递过来一杯温水:“明天我也有事,可能不能到现场去。”
余薇开口就酸:“你一直都有事。”
沈睿一顿,继而揉了揉她的发丝:“乖。”
余薇就不说话了,僵了一会儿,还是抬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温润的触感乖巧的气息,和原先一模一样,沈睿叹息一声把她拥在怀里——就是这个感觉。
“你昨晚去哪里了?”憋了一会儿,余薇还是没憋住,酸酸的问他。
他们走的时候都十点了,余薇回了家,他去了哪儿?
“老宅。”
把她往怀里摁了几分,沈睿垂眸:“最近在拜访前辈,也有很多前辈回了我家,在老宅方便一些。”
余薇没说话,缩在他怀里想,老宅该是什么样子呢?
苏婉儿是不是也在老宅陪他呢?
只是一个念头,余薇又亲手遏制住这个念头——她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光明正大去老宅的机会了。
沈睿还贴在她耳边说什么话,都是关于合同的,余薇收回乱跑的心思耐心的听,偶尔抬起头就能看到沈睿的下巴,余薇一时看的有些痴,凑过去咬了一口,又蹭了蹭。
沈睿一本正经的拿着文件,僵了一会儿又放下,把她抱在怀里,也没动,只是安静的抱着。
那天正是下午,余薇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贪心的想,就在这个时候,他就是她的吧?
可过了一会儿,沈睿的电话又响了,他接通说了什么话,抽身就往外走。
余薇从他怀里脱离出来,略显惊慌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关上门之前一秒,他才回眸看了余薇一眼,给了余薇一个手势。
余薇却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了一样,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文件,突然觉得内心无比安静。
好像某一刻,她突然有了铠甲。
投标会。
如果一定要找词形容的话,那就是杀气肆意。
“好,投标会现在开始。”
台上的声音落下来,跟浸了冷水似得,冰的余薇一个激灵。
整场论述下来,余薇只觉得异常顺手,连把文件拍在桌子上的时候都是铿锵有力的。
窗明几净的大会议室里,SUY的众人脊背都是直直的,把目光投在台上那个锋芒四射的女子的身上的时候,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SUY的优势几乎是压倒性的,沈命试图做过反抗,但并没有多少用处,沈睿提前下了不少功夫给余薇铺路,又亲手帮她改的文件,甚至还教她一些隐晦的规则,余薇就如同一个被武装的美人儿,一颦一笑皆是杀招。
“余总看起来势在必得。”竞标会结束,沈命脸上看不出一丝颓废,反而温润的笑着走在她的身边:“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巧合,简直要怀疑我们的底价是不是被透露出去了呢。”
余薇抬眸,勉强抑制住脸上的喜悦,声线微凉,却透着欣喜:“MK能在短短时间里争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沈总何必自谦?”
沈命回国时间没比苏婉儿长多久,而SUY却是沈睿一步一个脚印历经五年亲手打下来的商业帝国,真说砸资源抢东西,MK自然无法比拟,但是一旦有了时间,那就一切都说不准了。
“余总倒是看的通透。”沈命轻笑:“枉费我给余总下的那些绊子了。”
余薇没想到他可以这样简单的将那种商业的阴暗面说出来,有些惊讶,却也不是很在意——她早就看明白了,真要说上生死,哪有什么脸面可言。
“今晚我们会举办一个庆功会,到时候会邀请一些商业伙伴,沈总要不要赏脸?”
余薇话锋一转,颇带得意的看着她。
沈命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余薇又被惊讶了一下,她以为SUY和MK现在已经算是冷淡期了,但是沈命这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不过余薇并没有被他影响好心情,一路上了车都是踢着前面的座位,手里拿着合同“嘿嘿”的笑着。
萧流风从一边上来,一脸欲言又止。
余薇侧过脸看他的模样,挑眉:“怎么?沈睿不来?”
“不是。”萧流风摇头:“沈总说一定到场。”
余薇用眼神睨他,示意他有屁快放。
萧流风叹息一声,继而咬牙切齿:“余总,沈命把海桐湾买下来了。”
“海桐湾?怎么了?”
海桐湾不在竞争范围内啊,真正有商业价值的,只有碧落湾啊。
“碧落湾和海桐湾比邻而居,SUY要插手实体经济,就要插手房地产,到时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一定也会带起旁边的地带经济,海桐湾占地面积极大,又都是荒野乱石,不适合做商业区,但一旦开发,还是很适合做住宅区的。”
余薇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所以,沈命底价买了海桐湾,还和我们竞价,让我们高价买了碧落湾,最后,SUY只要把碧落湾打造起来,就一定会影响海桐湾的房价,沈命只赚不亏。”
顿了顿,萧流风补了一句:“还赚大发了!”
“他是什么时候拍下的海桐湾?”余薇咬牙,问了最后一句。
“两个星期前。”萧流风垂眸——两个星期前,他们才刚刚着手准备拍下这块地而已,也就是说,在两个星期前,沈命就预料到了,并且把他们好好耍了一痛!
余薇靠座位上憋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我请他参加今晚的庆功宴了。”
车里一时死寂,萧流风僵了片刻,才吐了一口气出来,靠在窗户上哀叹:“都是套路啊。”
这一股火,余薇憋了一路,气的连公司都没回,直接回了医院,打算去看看奶奶。
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到了医院,后脚就看到了顾母。
许久没见顾母了,原先那个保养极好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刻薄的中年女人现在走路都显得蹒跚,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好似被压弯了脊梁一样,发丝花白,脸上都浮现了皱纹。
乍一看,好像和那些穷苦妇女没什么不同,但是她偏生还放不下面子,身上还穿着以前娇奢的衣服,拎着贵重的包包,只是走起路来却不是那样趾高气昂了。
顾母此时正拿着手机,坐在长椅上给人打电话。
“王姐啊,你知道我这段时间的日子——是是是,我也不为难你,我儿子被车碾断了腿,手术费要几万块。”
几万块钱,以前大概只是她一双穿过一次就丢掉的鞋的价格。
一贯桀骜的妇人低着头,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总之她的头越来越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卑微,到最后整个人都弯腰蜷缩趴在腿上,低沉着声音苦苦哀求。
“王姐啊,你帮帮我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以后会还钱的——”
她的头太低了,以至于余薇踩着高跟鞋从她面前走过,她都没有看见,只是弯着腰,软着声音声声恳求,听起来分外卑微。
走得远了身后的动静就听不见了,余薇揉了揉额头就觉得心酸,好像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坏人,只是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对别人的态度自然不一样。
想着,她不由自主的对比了一下自己当初的样子和现在顾家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是她更惨一些。
现在大仇得报啊——可怎么都轻松不起来,那些罪恶似乎紧紧地跟着她,缠着她,时刻提醒,她的复仇是怎样的残忍。
也提醒着自己当初的惨状。
余薇想着,站在医院门口怎么都进不去了,像是一进去就会撞见顾春生,撞见蔷薇一样,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发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缓和情绪去见奶奶。
奶奶还在睡。
“老人没什么事儿,只是这个岁数的人到了,常年需要休息,而且老人家脑子糊涂,有时候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着。”
护士在旁边笑着,拍了拍余薇的手背:“不要担心,老人家都是这样的。”
“我奶奶她——还有多长时间?”
余薇看了很久,纤细的手指描摹着奶奶的眉眼,掠过粗糙的褶皱,轻声问道。
护士沉默了一下,笑:“病人没病没灾,只是老了,算是好的,大概——还有半年多吧?”
说着,又安慰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不必太伤心。”
余薇坐在病床上看着奶奶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看着妈妈生生病死的模样,那时候奶奶就跪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