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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切糕和鲁家没什么渊源,不过他却和杨小刀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不但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还与杨小刀的相互钟情,乃是后庭密友,拿现在话来说就是同性恋。杨小刀走哪儿,他就跟哪儿。做件事杨小刀冒着十分险,他会替他挡掉七分。
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早在鲁家在北平和姑苏两处有所动作之后,他们便在江湖上四处扫听,寻找鲁家人的踪迹,以履当年之誓约。
对于鲁一弃来说,这些人能在咸阳附近寻到自己是个意外,也是在意料之中。从往西来,他就将“弄斧”挂在衣襟之外,示与人见,期盼能遇到一两个与鲁家有旧交的江湖人。如果说有什么没想到的话是没有想到“弄斧”的召唤力如此之高,更没想到自己老爹、大伯在江湖上为鲁家搜罗和预置了这么多的江湖力量。
而最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在咸阳渭水边十八里营还见到了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一个“死去”的人是穆天归,白龙涧冰封石梁上他剑劈“铁鹰云”,被撞落山崖。都以为他不可能幸免于难,多亏石梁上流水往下冻结的冰柱让他插剑受力,减缓下坠力道,变坠为滑,虽然内腹经脉受了重伤,却保全了一条性命。
受伤后的穆天归强撑着逃出白龙涧,躲过朱家眼目赶赴沧州,寻到“倒拔**”易**脉给他疗伤,并邀“倒拔**”同往西来。那“倒拔**”就是在墓中用银针袭击朱瑱命的儒雅中年人。
还有一个“死去”的人更加难以想象,竟然是独眼倪三。不过独眼已经没有人认得出来,他的整个面容已经和地府中的鬼魂没什么区别了。
北方“金”宝镇凶**之行,他为救鲁一弃,跃入满是溶浆流淌的裂沟中。当最终的拼死挣扎让他落在溶浆边一个凸起的石台上。
下陷的山体并为能将下面的裂沟填满,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独眼就正好被困在这空**中。与空**相比,他显得很渺小。也正因为渺小,空**中的氧气才能长时间地维持他的生存,维持到他凭着超高的挖掘功夫和任火旺给他打制的梨形铲,开挖出一条洞道逃出生天。
世事总是此得彼失,性命是逃出来了,可是下面溶浆把土石都烧灼得极度高温,倪三在长时间的挖掘过程中,无可避免地被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伤痕
虽然倪三已经变得全不**相,鲁一弃还是把他认出来了。未见到独眼面容时他已经感觉出倪三身上所带的浓重尸气。这是只有“尸犬石”才会挟带的浓重尸气,有所不同的是被高温炼制过的“尸犬石”,其尸气更为灼烈凶猛。
有人说“尸犬石”可以易手,不能可靠为证。的确如此,但还有一件东西却是无法冒充,那就必须见到倪三的面容了,见到倪三脸上那只“尸王眼”。鲁一弃是见过倪三“尸王眼”少数几人中的一个,对这怪异的眼睛印象十分深刻。不过此时的“尸王眼”和原先又有所不同,它本就具有摄鬼驱魔的凶光,现被高温熏蒸后就更加凶芒难抵。就连鲁一弃也只是一见即避,不敢长视。
也幸亏是有独眼倪三的到来,鲁一弃才确定了对倪七的怀疑。也幸亏是这么多高手的聚集,才让鲁一弃有信心利用倪七摆下一个大坎,骗取了朱家的屠龙器。其实从一开始鲁一弃就没有想过要从此地寻出移位的“土”宝,海上龙三角以及通州城的所见让他觉得,移位的土包也已经化为一地灵气,利在其中,弊也在其中。在黄土坡上的数十次寻探就是为了找寻一个可以给朱家人设下坎子的好处所。
朱瑱命使用倪七这招棋子真的很拙劣,而且动这棋子的时机又极不合适。有些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他这样一个人,又无人引荐,不要说鲁一弃怀疑,就是王副官和他的手下都对他怀着戒心,离得他远远的,连面儿都不多照。所以倪七不要说没见到后来赶到的那些高手,就连那些大帅府的侍卫他都没认得全,要不然也早就能窥出些蹊跷来了。
眼下这倪三就坐在酒厅的一角,独自守着一壶酒、一盆子肉,黑色的披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是他怕见到人,而是生怕自己会吓到人,同时也是怕自己这副怪样子让大家没了胃口。
而“死去”的两个人中只有倪三在这里,穆天归不在这酒楼上,他带来的“倒拔**”易**脉也不在。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就是王副官和他带来的大帅府侍卫也全不在这里。鲁一弃从地下“囚魂墓”中逃出,与地面上的帮手们会合后,他就留下了王副官及其手下的部分枪支弹药。然后用十多件古器把王副官和他的手下打发走,让他们先行赶到川藏接壤的鼓马山萨月额草场。并且告诉他们自己要先甩掉朱家钉尾的,然后会从藏地绕过入川,到那里与他们再聚齐。那个草场算是卞莫及的地盘,管马场的寡妇半山蓝是卞莫及的相好。鲁一弃这样安排一则是避免这些侍卫有不必要的伤亡,再则王副官川军中有至交好友,利用他们提前去联络,就能保证到弹药的补充,有必要的话甚至得到军队的支持帮助。
坐在酒楼上的鲁一弃没有喝酒,他只是喝了一碗大叶儿麦粉茶,吃了两个肉夹馍。然后就靠在黄杨木的包背椅里,静静地看着这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人。这一刻他的心中很是欣慰也很是得意,从鲁家先辈手中继承到的东西中,最好的不是《班经》、弄斧,而是众多生死与共的交情。
“大少,硬蹄子显声相了。”瞎子抿了口酒后说道。
“西路有二十多骑马匹,东路过来的还在三十骑朝上。”卞莫及伏地听声之术能准确听出远处过去的是什么牲畜兽子,以及数量、距离,就算不认识的兽子牲畜他也可辨出大小、份量。现在虽然没有伏地听音,打耳一听,也能大概辨出远处往这里靠近的马群数量。
“我说的不是两边的马队,我是说对面铺子和隔壁房中都有金刃出鞘的颤动和碰撞声。”瞎子的耳力无人可比,辨别的声响范围也比卞莫及还要广。
“楼下也有刀气涨烁。”利老头也开口了,他对刀气的感觉无比敏锐。“有人想断了我们退路。”
杨小刀朝利老头佩服地一挑大拇指,又回头对年切糕憨然一笑。
发现了情况,大家却没有什么反应,说话间还是肉来酒往,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鲁一弃也没有动,他还是靠在黄杨椅的靠背里,只是此时紧抓住怀中包裹了木匣的见血封喉树皮布。前几天“囚魂墓”中那个坎子设得仓促了,也牵强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整个过程搞的乱乱地。特别是最后自己利用地陷之坑逃遁,那本来是要给对家误以为自己身死无逃,争取到下一步的周旋时间。可没想到对家那红眼睛真就给抛下一包毒虫毒蛇,非置自己死地不可。这是预先根本没料到的情况,这也是鲁一弃根本无法应付的情况。幸亏,幸亏是这包裹蜜蚁楠木匣的见血封喉树皮布。这种剧毒之树树皮打制而成的布竟有百毒不侵之神效,用它包裹住身体,毒虫毒蛇遇到均纷纷快速逃避。
“这趟又要仗着这块布了,但愿此着能成。”鲁一弃心中暗自在告祈着。
酒厅一角的独眼倪三骤然站起身来,单手提起桌边的梨形铲,同时脚后跟一磕,推开了座下的椅子:“尸气!”
独眼的一**作刚做完,鲁一弃也做直了身子,他与独眼包裹严实的黑布中仅露出的一只眼睛对视了一下。那眼中的目光是迷茫地,也是惊异地。这样的目光让鲁一弃也感到惊疑,怎么连拥有“尸王眼”的独眼都会被这尸气吓着?
独眼虽然是坐在酒厅的一角,但那位置却是最靠近楼梯的。很明显,尸气是从楼下传上来的,所以鲁一弃会在独眼后面感觉到。很快,鲁一弃清楚独眼为什么会有如此表情了,因为那尸气竟然是极其复杂的。都说一人一味,一尸一气,可下面传来的尸气竟然是成百上千种混杂在一起,是来了太多挟尸气之人?还是这个挟尸气者就是御尸的魔王、驱魂的妖帅?
第十九章 以计突()
面对下面弥漫而上的尸气,独眼没敢从楼梯正面迎击,他只是躲在楼梯栏杆一侧的有利位置,随时准备突袭
吃肉喝酒的人终于紧张了,虽然他们感觉不出尸气来,但独眼的动作就是警示,意味着危险,他们都不由地紧握住趁手的家伙式。
就连鲁一弃也站了起来,他松开抓住树皮布的手,顺手从腰间拔出了上满子弹的驳壳枪。
瞎子挪了下**又坐了下来,本来最警觉的他此时显得最心不在焉。
利老头鬼头刀刀把上的红绸帕抖甩了一下,站起身来的他便又缓缓地坐下了。
楼上的人才蓄势待击,楼下却一早就乱了起来,一阵桌翻盆砸,兵铁交击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哀号惨叫。从楼上可以看到,有人摔出了酒店的店门,有刀剑远远地甩到了街上。楼梯上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但很快就被更急促的翻滚声代替,那是有人被从楼梯上击滚下去了。
楼上的人开始觉得奇怪,特别是独眼和鲁一弃,因为感觉中那股奇怪的尸气竟然是守护在楼梯般腰处,而下面原本涨铄的刀气在尸气的扫荡碾滚中变得不复存在。
楼下变得变得很静,不但楼下很静,连店外本来喧闹的街道也静了下来。大街两头的马队马队也停止了前行,都驻足立马在当街,谨慎地关注着酒店这边情况的变化。
那股尸气也在瞬间蛰伏不动了,但微微起伏的气势中蕴含着的杀机和力量是可怕的。
聂小指伸手从桌上捏起一个大花粗瓷盘,手腕一抖,瓷盘带着还剩小半盘的大盘鸡就往楼梯下飞去。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那盘子就像始终都没有坠落到底,久久不曾有丝毫的反应。
就在大家诧异之间,那股尸气动了,骤然腾跃而上,速度极快。
能感觉到尸气的鲁一弃只来得及扳开驳壳枪的保险。
另一个能感觉到尸气的独眼占据着有利的位置,按道理凭他的身手应该可以对尸气的上纵给一点阻击和干扰,实际上他也的确打算在尸气上行到二楼楼面的位置给予突袭。但就在那尸气上升到他面前,梨形铲也作势要拦腰横拍的节骨眼上,他那被黑布掩盖着的“尸王眼”突然发出一阵刺痛。刺痛的感觉直射入大脑,让他在那一个瞬间呆滞了、迷糊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感觉不到尸气的人见到的是一片红云飘起,随着红云上升的高度超过二楼栏杆,红云中一盘大盘鸡朝聂小指劈头盖脑打来。
这之前聂小指已经想过许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形,也许这种情况也在思筹之中。于是他左手一把抢入抄住那个大花粗磁盘,右手如电闪,五指齐动,将那些散开的鸡块一一夹住,放入了盘中。
那片红云飞出盘子之后,在栏杆上稍一点踏,便朝鲁一弃他们这边飞纵过来。
年切糕双手一张,模样有些呆傻般地迎了上去。这个动作是门户打开的招式,对发一脚一拳都可以把他击倒。但知道的人都清楚,年切糕双手间有根利如钢刃的火蚕丝,只要对手是要从他敞开的门户中攻击的话,手来断手,脚来断脚。
那片红云不知道是看出年切糕的伎俩还是根本没打算与他纠缠,一晃一扭,从年切糕胳肢窝下钻了过去。年切糕吓得一声冷汗,他知道,刚才那人贴己而过时,只要手中带把小刀子,那么自己软肋便随他戳扎剌割了。
鲁一弃已经举起了枪,在举枪的同时,他忽然觉得那股尸气的动作招式似曾相识,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根尖细的盲杖搭住了鲁一弃的手臂上。瞎子虽然看不见,却能知道鲁一弃举起了枪,所以他必须赶紧阻止。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从鲁一弃的枪下逃脱,特别是现在。虽然如今鲁一弃只能用左手射击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准头,因为他是凭感觉射击的,左右手的区别无碍于他的感觉,所以射击准度还像北平那时一样百发百中。而这些日子江湖上的学习和历练已经让鲁一弃的射击技巧远远超过北平那时候了。对付那种速度极快的高手,他已经琢磨出自己的一套办法。
“胖妮儿,住了!再闹可要下不了台子挂不住面儿。”瞎子喝叫一声,语气中却是充满怜爱和自豪。
对了,鲁一弃突然像起,那团尸气的动作招式与瞎子的很相信,就和瞎子踏“飞蛾索”施展“平步青云纵”破燕归廊外的水中七峰太湖石一样,只是尸气的动作更加飘忽敏捷。
“咯咯咯!爹呀!你早知道是我来了吧?要不不能大马喇喇地坐那儿不动!”随着脆生生的声音,尸气停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