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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忙笑道:“不敢,宋叔宋婶快请起。”
两人起身,因怕黛玉不自在,宋洪便欲告退。
俞青道:“宋叔且等等,你去将马车预备好,一会子我们要出去逛逛。”
宋洪闻言自去料理不提。
宋婶笑道:“我就料着姑娘这两日会出来,可巧前儿老头子弄了些新鲜蔬果回来,今日正好给姑娘尝尝鲜。”
俞青点了点头,“你拣新鲜的挑几样出来,一会子给林妹妹尝尝。”
黛玉闻言不禁一愣,如今积雪初融,天寒地冻的哪里来的新鲜果子?
然看宋婶与俞青的神色,似乎这是十分平常之事,只得按下了满腹疑问。
她方才便觉有些奇怪,宋洪夫妇俩对她们的突然出现一点儿也不奇怪,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这实在不合常理。
况且这夫妇二人虽是下人装扮,但观其言谈举动却绝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教养出来的。
想到自家这位姐姐的神通广大,黛玉心中一动,不禁有了些猜测。
宋婶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下去了,黛玉便在俞青的带领下将各处参观了一遍。
这是一座三进的小院,虽不甚大,却十分清幽雅致。
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是穿堂,穿过月洞门迎面便立着大理石影壁,转过影壁便是正院,正面五间正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
三间正房作为卧室,并不曾隔断,十分阔朗,布置的颇为雅致,一应桌椅软榻,帐幔软帘都十分齐全。
架上磊着满满的书,窗下摆着大理石案,案上设着笔墨纸砚。
外间窗台上放着两盆盆景,一盆兰花,一盆山茶,枝叶青翠,花香清幽,衬得屋内更加清雅。
黛玉一见之下便十分喜欢,“好个清雅所在。”
俞青笑道:“难得出来一趟,今晚咱们便在这里住一晚,明儿再回去。”
黛玉闻言十分喜悦,正欲说话,忽见宋婶前来回话,说马车已经预备好了。
两人来至前院,宋洪已经在马车前候着了。
黛玉扶着宋婶的手上了马车,才一掀开帘子,便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马车十分宽敞,车内袭地铺满红毡,中间设一软榻,榻上铺着雪白的绒毯,设着妆红缎子靠背引枕,搭着大白狐皮坐褥。
榻旁又设了一梅花填漆小几,几上摆着一个烧的正热的火炉,炉旁是一壶热茶,壶嘴里吐出袅袅热气,茶香盈满车内。
几上还有几色细点并一碟葡萄,一碟切好的甜瓜。
俞青脱下大氅,敲了敲车厢,只听吱呀一声,马车便开始缓缓行进起来。
黛玉亦解下了斗篷和昭君套,倚在狐皮坐褥上,抱着小手炉,只觉浑身暖意浓浓,所有严寒都被阻隔在外。
用银签子叉了一块甜瓜尝了尝,点头赞道,“果然极甜,姐姐也尝尝。”
俞青将点心碟子移到黛玉跟前,笑道:“如今天冷,这瓜虽然好吃也不能多吃,到集市上还要一会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罢。”
这个世界极为特别,官制与唐朝类似,衣着打扮又与明清相仿,尤其是许多风俗人物,和清朝时期极为相似。
如今京城的格局也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俞青买的这座宅子便是在西城,离集市颇有一段路程。
姊妹俩一面吃点心一面闲聊,行不多时,马车便到了长荣街。
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街市,往来车马络绎不绝,加上过往的路人极多,马车行进颇为困难。
俞青原本就是为了带黛玉出来闲逛,见状便吩咐宋洪慢行。
黛玉听见车外街上人声鼎沸,心下极为好奇,不住的往窗外瞧。
俞青知道她闷了,便笑道:“想看便看罢,咱们既然出来了,便抛开那些规矩,痛快顽一回。”
黛玉抿嘴一笑,微揭起帘子一角往外望去,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人烟阜盛,其繁华热闹之处远胜苏杭。
只见外面人来人往,街边酒楼商铺林立,十分气派。
如今正值早春二月,天气严寒,集市上却仍然人流如潮,今日难得天气放晴,道路旁摆摊的人极多,十分热闹。
黛玉从未出过门,对什么都好奇,撩开帘子一角,只看得目不转睛。
俞青正在喝茶,忽听黛玉的惊呼声,“姐姐你看,有捏面人儿的!”
俞青放下茶盏闻声望去,便见路边一个小摊上摆着许多小巧精致的面人儿,捏的是三国中的人物,惟妙惟肖。
见黛玉恋恋不舍,俞青微微一笑,“喜欢便去看看。”
说罢命宋洪停了车。
黛玉忙穿好斗篷,戴上观音兜,又以绸巾覆面,只露出一双澄如秋水的眸子。
收拾妥当,两人方才下车,挑了几个精致的面人儿,便顺着街道闲逛起来。
宋洪将马车停放妥当,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黛玉虽遮住了容貌,但身形袅娜,穿戴又不凡,街上行人都十分好奇,有那等心思龌龊的便不怀好意想要过来讨些便宜。
但一转头看到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宋洪便顿住了,再看俞青虽然容貌隽秀,却气度不凡,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仪,一见便知非富即贵,敬畏之下那点小心思都扔到爪哇国了。
俞青一早便察觉到了那些目光,嘴角微微一扬,当下却只做不知,不紧不慢护在黛玉身边。
黛玉自幼长于内宅,还是第一次出门来,眼里满是新奇之色,两边的摊贩上大都是些花粉,胭脂等物,都颇为粗糙,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逛到一处商铺,卖的都是些南货,各色笺纸,香袋,香珠,苏绣,香串,扇子,扇坠,还有形态各异精致玲珑的核雕,小小的桃核上雕出许多人物风景,十分精细。
另外还有虎丘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用青纱罩的匣子装着。
这些都是黛玉幼时常见的东西,一见之下不禁有了思乡之意,便每样都买了些。
两人顺着街道逛了个遍,黛玉极爱那些轻巧玩意儿,竹根雕的笔筒、胶泥垛的风炉儿,核桃镂刻的小船、小巧精致的木雕、竹编的小篮子等等,都捡着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买了好些。
统共才花了一二百钱,却足足包了好几个大包袱,宋洪都险些拿不下了。
直逛了大半个时辰,黛玉丝毫不觉疲倦,
俞青拿出核桃大的金怀表瞧了一眼,已经酉时三刻了,见黛玉仍旧兴致勃勃,笑道:“先去用些饭食,吃完了我再带你去别处逛逛。”
说罢吩咐宋洪,“宋叔,去太和楼。”
宋洪答应了一声,回去将马车驾了过来。
黛玉回了马车上方觉腿酸,捶了捶腿笑道:“今日走的路只怕比我先前一个月加起来走的还多。”
俞青在她腿上穴位按了几下,“回去让宋婶给你熬些草药泡泡脚,不然明儿又该疼了。”
黛玉老老实实应了声。
太和楼并不远,不过一炷香便到了。
俞青特意挑了个临街的雅间,待放下帘子,黛玉解下面纱,俞青将点好的菜交给宋洪,对黛玉笑道:“外头的饭菜虽不如府里的精致,却胜在原汁原味,倒也有些意思。”
一刻钟后,饭菜便好了,店小二知道有女眷在,便只在帘外送菜,一眼也不敢多望。
宋洪接过托盘将饭菜布好,自去了隔壁用饭。
黛玉原本倚在窗边看街上的行人,不妨忽然闻到一股极诱人的香气。
走到桌旁一看,却是一碟清蒸鲥鱼,一碟素炒口蘑,一碟醋溜白菜,一碟白胖胖的馒头,一碟白切羊肉,以及两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汤,那汤又白又清,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黛玉素来饮食清淡,极少吃大荤的东西,今日看着这些菜色却有些食指大动,笑道:“好香,虽然不如府里的饭菜精致,闻着倒还香些。”
俞青笑道:“府里每日肥鸡大鸭子的太腻了些,又都雕琢太过,一道茄子也要加十几只鸡来配,哪里还吃得出食材原来的味儿。”
黛玉在桌前坐下,先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羊肉汤,身上顿时暖将起来,又夹了一筷子白切羊肉,汤汁香醇,羊肉鲜嫩,不觉赞道:“好鲜!竟没一点膻味!”
俞青笑道:“这是他们家的秘方,据说这汤是加了鱼骨熬的,鱼加羊可不就是个鲜字?
汤里头还加了些药材,不但能除膻,还可以预防风寒,如今天冷,喝这个再好不过了。”
说罢将清蒸鲥鱼往黛玉跟前移了移,“再尝尝这个,也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黛玉尝了一口,果然鲜嫩清甜,极为可口。
俞青自修炼后已极少进食,黛玉胃口小,待姊妹俩吃完桌上还剩了大半。
桌上许多菜只动了一小半,倒掉未免浪费,便让宋洪都散给了外头的乞丐。
天色已晚,日头已开始落山了,俞青与黛玉回了马车,正预备回去,谁知走到一半忽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马车也停止不动了。
俞青微微蹙眉,敲了敲车厢,“宋叔,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方才几个乞丐抢了一个老人家的吃食跑了,还把人打伤了。”
黛玉忙撩开帘子,却见路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怀中搂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此时天气寒冷,她身上却只穿着件破旧的单衣,满身风霜尘土,嘴唇冻得发黑。
鬓发斑白,满脸皱纹,少说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脚上的一双布鞋磨破了半边儿,露出脚趾又红又肿,满是皱纹的双手也裂开了无数血口。
她怀里的孩子衣裳略厚些,却也是破旧不堪,小小的脸蛋被风雪刮得通红。
黛玉心下恻然,当即便要下车。
俞青默然,按住了黛玉,轻叹了口气道:“你别出去,我让宋叔带他们过来。”
宋洪得了吩咐,将一老一小带了过来。
老婆婆见俞青和黛玉穿戴不凡,浑身贵气,吓得浑身发抖,慌忙搂住自家小孙子不停地磕头,“是老婆子该死,挡了贵人的路,请两位贵人饶命!”
俞青忙止住了,“老婆婆快别如此,我们并没有恶意。”
宋洪扶着老婆婆起来,“老人家别害怕,我们家主子素来心善,不会为难你的。”
老婆婆见她们言语可亲,这才放下心来。
黛玉见老婆婆佝偻着腰,连站起身都颤颤巍巍,越发心酸,忙道:“外头冷的很,老人家快进来坐。”
见马车内陈设华贵,老婆婆慌忙摇头,“老婆子身上脏,不敢脏了贵人的地儿。”
最后还是俞青再三发话,老婆婆才抱着小孙子战战兢兢上了马车。
俞青倒了两杯热茶给祖孙俩暖身子,“老人家您贵姓?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黛玉见那孩子盯着桌上的点心直吞口水,便抓了几块枣泥山药糕塞在他手里,又将点心碟子移了过去,“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不必客气。”
小孩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看了眼黛玉,迅速将点心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架势险些噎到。
黛玉忙又倒了杯茶给他,“别慌,慢点吃,别噎着了。”
老婆婆心下极为感动,知道今天遇到了贵人,当下一五一十地作答,“老婆子婆家姓李,大伙儿都叫我李老太,这是我小孙子柱儿,我们原是长安县李家村的人。
家里以种地为生,虽然穷了些,日子倒也过得去。
谁知去年遭逢大旱,几个月间一滴雨都没下,秋天一点儿收成都没有。
幸而朝廷得了信,拨了些粮食下来,家里往年也存了些陈粮,倒还能勉强糊口。
原想着熬过这一年,第二年好歹能有些收获。
哪知到了冬天又连下大雪,冻死了许多庄稼,房子也被雪压塌了,粮食都吃干净了,饿得受不了了,连树皮都没有,只好带着小孙子出来乞讨。”
黛玉心下恻然,她从来不知道平民百姓过得竟是如此凄惨,回想自己成日家挑三拣四,每日鸡鸭鱼肉还嫌油腻,不觉十分羞愧,听到老婆婆说出来乞讨,不禁问道:“老婆婆您的家人呢?”
李婆婆抹了把泪,哽咽道:“我本有一双儿女,偏女儿早年难产去了。
媳妇在去年雪灾中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了,儿子的一条腿也断了,家里又没有钱,只好把几亩地卖了凑了些银子,只是也没治好。
我们没了地,又欠了债,族里便把我们赶了出来,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今天带着孙子出来乞讨,好容易讨到了几文钱和两个馒头,谁知还是被那伙丧尽天良的东西给抢了。”
说到这里李婆婆已经哽咽的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