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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稻种和麦种都是他带着那批学生改良出来的,每季可多收好几石粮食。”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缓步前行,梁九功与芸香跟在两人身后,其余的侍卫不敢打扰,只不远不近缀在后面,时刻注意四周安全。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缓坡,此处地势平缓,已有许多人在这里铺好了席子,喝着热茶,吃着点心,闲话家常。
顽皮的孩童在花树下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在林中回荡。
俞青不自觉露出笑意,对康熙笑道:“这里景致不错,咱们也在这里歇一歇吧,与民同乐一回。”
康熙闻言微微一笑,对梁九功颔首示意。
梁九功心领神会,躬身行了一礼,便带着人去安排了。
不过片刻,梁九功便回来了,“爷,主子,已经安置好了,请移驾。”
说罢引了二人到前方一株桃花树下,地上已经铺好了绒毯软垫,摆上了各色吃食点心。
刘义和是太白楼的掌柜,太白楼虽比不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坐落于京城书院旁边,因着地利之便,生意很少冷清。
这刘义和原是蜀中人士,自幼出来闯荡,走了不少地方,虽没读过什么书,却颇有些见识,当初京城书院成立不久,他便预料到了书院的前景。
京城书院建在郊区,此时书院附近除了几户农家外都是些荒地,他左思右想许久,终于咬咬牙,把手上正经营的绸缎铺子卖了,又掏出了全部家当,东凑西借,买下了书院不远处的一块荒地,建了一座客栈,前面的两层做酒楼,后面隔出十来间做客房。
事实证明他很有先见之明,因为不到一年,书院附近的荒地价格便翻了好几倍,即便如此还是很快就被买的一干二净。
京城书院声名日盛,这附近也渐渐繁华起来,酒楼、茶楼、书铺、客栈、布庄、药铺等陆续出现。
还有不少头来此做生意的、求学的,短短数年间,这块荒芜之地慢慢发展成了一个繁华的城镇。
刘义和头脑灵活,花重金从苏杭请了位大师傅来掌勺,客栈也特意迎合了学子们的喜好,装饰的甚为清雅。
客栈的酒菜味道极好,很快在一众酒楼中脱颖而出,不到一年便回了本,还赚了不少,他已打定主意日后就在京城安家落户,便把老家的妻儿都接了过来。
这些年来酒楼生意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极少有时间陪家人,今日小孙子女非吵着要带他们出来顽,他实在被缠的不行,便让儿子媳妇看着客栈,带着妻子和孙女们到桃林来踏青,看看桃花。
孩子们在一旁玩闹,家长们便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刘义和正与婆娘吴氏说话,不经意间抬起头,不由自主的被旁边走过来的一行人吸引了目光。
刘义和自问阅人无数,一般只要看上两眼,从对方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便可大致猜出对方的身份,极少出错,这会却有些看不明白这一行人了。
为首的那位男子生的俊美无俦,贵气逼人,一身穿戴皆是极品,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出身显贵。
身边跟着的几人似乎是服侍的下人,身上衣裳虽看着不起眼,那料子却是上好的绸缎,一身气派亦极为不凡,不是达官显贵之家不出来这般人物。
尤其那几个护卫打扮的人,一身凛冽的气质极为慑人,便是他见过的虎贲军也不过如此。
看来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出来游玩踏青。
让他疑惑的是俊美男子旁边的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绝丽,挽着如意髻,戴着一套掐丝鎏金蓝宝石头面,一身典雅的湖蓝色缎地旗装,衣身绣各种姿态的蝴蝶,蝴蝶中间,穿插数朵兰花。
袖口及衣襟也以兰花及蝴蝶掐花,银线细致的勾描出一朵朵白兰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腰间别了枚精巧的羊脂白玉雕花佩,雍容不失清雅。
看其相貌,倒与那俊美男子极为相配,但看这男子的态度,却又不像是夫妻,虽然极为亲近,却无夫妻间的亲密,反而像是对待长辈,可这年纪又有些对不上。
他一时出神,并未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俞青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停止修炼,武功已臻化境,方才一坐下便发觉有一道视线盯着他们。
她原本也不以为意,谁知过了许久那视线都没有消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头看过去。
康熙正斟了杯茶递给俞青,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待看清是什么情况后,顿时目光一沉。
几个侍卫也发觉不对,顿时迅速上前,挡在了俞青与康熙二人身前,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腰间佩剑也已经握在了手中,只待康熙一声令下便将那人抓过来。
梁九功与芸香快步上前,冷冷看了刘义和一眼,梁九功转身恭敬道:“主子,那人好生无礼,要不要把他带过来。”
这话声音并不小,刘义和顿时惊醒过来,吓了一跳,暗悔自己失态,惹下祸事,忙站起身赔礼道歉:“这是一场误会,小人一时失神,并非有意冒犯,请夫人恕罪!”
林中众人原本正在说笑,并未留意到身后的俞青等人,此时也都惊住了。
俞青他们的位置在几株桃树的左边,离众人也有些距离,不回头的话很难注意到。此时众人纷纷看过来,热闹的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俞青看了刘义和一眼,对康熙微微摇头,示意梁九功和侍卫退下,微笑道:“既是误会便罢了,这位先生请坐下吧。”
说罢又对众人道:“抱歉,下人无礼,惊扰诸位了。”
刘义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众人见她言语温和,也慢慢放松下来,片刻后,场面重新热闹起来,众人也忘了方才之事,重新说笑起来。
刘义和到底有些受惊,又被婆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便有些蔫蔫的。
旁边树下的那一家正是他们隔壁绸缎铺的李掌柜,见状当即笑道:“老刘,你今儿怎么也舍得出来逛了,素日不都是守着你那酒楼不肯挪步么?我今儿怎么瞧着你耳朵有些肿了,莫不是被嫂子给拽出来的?”
这老李秉性吝啬,却最怕老婆,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耙耳朵,素日不知被刘义和笑话了多少次,此时好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此言一出,旁边众人都哄笑出声,刘义和的耳朵确实是方才被老婆给揪的,此时不禁涨红了脸,又不知如何辩解,只一个劲儿道:“胡说八道!”
吴氏性子爽利,闻言笑道:“他才不想出来呢。只是前儿答应了我家大孙女,能考上书院的女子学堂便带她姊妹出来玩,这不拖了好几日,今儿才抽了时间出来。”
旁边众人闻言都忙道恭喜,一妇人笑道:“嫂子好福气,说来有缘,我家那个丫头也是女子学堂的,说来算是你家姑娘的师姐了。”
吴氏闻言忙笑道:“令千金如今可还在学堂?”
那妇人摇头笑道:“没,去年就出来了,被分去了养善堂当女先生,今年二月刚成亲,女婿也是书院的先生。
如今小两口日子过的挺和美,每人每月有好几两银子工钱,还有粮米油盐补贴,又体面又轻快,可比我们地里刨食的强。
想当初我家丫头连考了三次都没考上,当时她都十三了,再过一年就到了年限了,可把我给愁的。
我家那口子都说没这个造化,又是个丫头,干脆不要去考了,早些嫁人得了,幸而当初没听他的,不然哪里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众人闻言都艳羡不已,俞青与康熙在一旁也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到此处,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欣慰。
当初俞青在执政期间,便着意想办法提高女子的地位,当年排除万难,在京城书院特意划了块地,成立了一间女子学堂,专门教授她们知识。
这些女子出来后都各有作为,有成为一代名医的,有成国学名士的,其中两位贡献卓着者还被朝廷下旨褒奖,从那以后,女子的社会地位便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二十多年下来,女子的地位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
况且随着手工业的发展,大清民风日渐开放,女子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工作的妇女也越来越多。
特别江南地区,织造业发达,纺织厂,绣坊,缫丝厂等,这些活精细,要求高,多数都是要求招女工。
活计精细,同样的工钱也高,女子不再以抛头露面为耻,反而成了家中赚钱主力,一个绣坊女工赚的工钱便可以养活一大家子,还绰绰有余。
素来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妇女的收入成了许多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在家庭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话语权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都在感叹这些年的变化,一位老婆婆笑道:“现在世道好了,想当初我们一家子连饭都吃不饱,到了年下便要打饥荒,哪能想到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旁边的老大爷道:“我说还是得感谢万岁爷,要不是他老人家,咱们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原先我们一大家子土里刨食,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像现在,吃的饱穿的暖,老头子我一个人挣的钱便比原来一家子挣得还多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忽听一个清亮柔和的女子声音道:“老大爷,怎么您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去做工?”
众人转身一看,却是方才那位雍容美丽的年轻夫人。
老大爷忙道:“不敢当,老汉姓赵,您称呼赵老汉便是了。”说罢方细细解释起来。
闲谈中才知道这老人家是蜀中人士,姓赵,两年前被儿子接到了京城。在家中照顾小孙子。
这已经成了他们这些人家的生活模式了,老人在家照顾孩子,儿子媳妇则在工坊里做工。
老人家闲来无事,便时常会接一些简单的活计到家里做。像糊火柴盒、折绢花等等,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做起来也简单。
赵老汉笑道:“这些活计简单轻松,连小娃娃都会做,只要交几十文押金,便可以把东西带回家里做。
送完孙子孙女去学堂,我和老婆子在家里也没啥事干,便经常带些回家来,空闲时便糊糊火柴盒,折些绢花,每日也能赚个三四十文,足够一家人一日的嚼用了。”
众人都道:“我们那儿也开了许多作坊,原先累死累活,还常常拿不到工钱,后来朝廷下了令,每日工作不可超过四个时辰,加班还另外有工钱拿,那跟以前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康熙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此时闻言微微皱眉,道:“这样大家都出来做工了,那家里的地岂不是无人耕种了?工部早几年不是都研制出新的农具了吗?怎么反而没什么人种地了?”
他原本一身气势便极为威严,此时皱起了眉头,越发骇人,众人心下一紧,便都有些不大敢说话了。
刘义和越发觉得这人身份不凡,见众人都闭口不言,缓了缓神,忙道:“并不是如此,我们虽然不种地了,却也不会荒着,毕竟这是根本,通常都是佃给别人种,这样年终时可得些粮食,也不会荒废了田地,日后随时可以要回来。”
坐在一旁树下的妇人正抱着女儿在吃点心,闻言也笑道:“这位爷不知道,像我们那儿多是山地,这些爬犁,水车,都不适合,种粮食收成只够勉强糊口罢了。
还好这几年海上的船队多,每年采购的丝绸茶叶布匹是大头,几年前官府派人到各处查看,到了我们那儿,说我们那儿的土地更适合种桑树,还发了树苗下来。
从那之后,我们那儿便都开始种桑养蚕了,收的蚕茧也不用担心,每年官府都会派人来收,虽然比市价略低些,但胜在省事。
我们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也不必自己去找买主,只要把蚕茧收拾好就行,另外还有花田每个月都有出息,每年茶树,光这笔收入就够我们一家人花用了。”
众人正说的热闹,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笑闹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行人簇拥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走过来。
那些少年一面说笑一面走来,见到此处有许多人,微微一怔后也没有在意,大声呼叫着让旁边的人给他们挪位置,当下林中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为首那个蓝袍少年正叼着一根草,抱臂倚靠在一棵桃树上,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传来,抬眼望去,便看见站在身前的梁九功,不禁一愣。
他这些年时时常出入禁宫,对梁九功这个大内总管自然不陌生,当即心下一跳,待看清随后走过来的康熙与俞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