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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姨娘跪在地上,被两个婆子拧着肩膀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口口声声道只是碗普通的梅子汤,那梅子汤她不仅给小王氏喝了,自己也喝了,有小王氏身边最为得力的吴婆子做证。吴婆子眼瞅着田姨娘在小厨房里喝了一碗,才肯让田姨娘把梅子汤端到小王氏的面前的。
“老太太若是不信,可以把吴妈妈叫来问上一问。也可让丫鬟婆子去小厨房的灶上去看,因事出紧急,那半盅梅子汤和大太太用过的碗还放在那里没动。找了郎中一查便知。”田姨娘呜咽道,“大太太动了胎气早产,明明就是因为吴妈妈把大老爷的事告诉了她。老太太便是再不喜我,也不能将这事硬赖在我的头上,好说歹说,我肚子里现在还怀着老爷的骨肉”
说到孩子,田姨娘突然看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呼痛起来。
两个粗婆子吓得松了手,田姨娘一下子歪倒在地,捂着肚子翻滚起来。
木老夫人就那样冷眼看着,直到田姨娘痛得满头大汗,下身的裙摆浸出了血迹,才命粗婆子把田姨娘带下去让郎中看。
一仰头,又命丫鬟去潇潇院的小厨房里端那盅梅子汤后,然后,把凌厉的目光扫向了小肖氏。
如果不是小肖氏把几个有侍候生产经验的粗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小王氏动了胎气后潇潇院里也不至于那般慌乱。
小王氏身边的两个丫鬟没经历过这种事,匆匆准备好了热水,剪刀,干净的棉布后,再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木老夫人到时,两人正坐在小王氏的床前抱头痛哭,而小王氏,早已晕厥了过去,整张床榻上全是血。
小肖氏哭得要比田姨娘有技巧多了,撂起裙摆跪在地上,一顿三挫,能边哽咽落泪,边把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清楚干净,“是老太太不让人惊了太太的,那几个粗婆子平日里惯会说小话,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奴想着把她们撵出去,早早落了钥,也省着太太听了不应该听的乱了心思。奴哪儿就知道太太让吴妈妈四处打听自太太说肚子痛,奴便一时一刻也不敢离了太太的身边儿,又是擦汗又是安慰,太太身下的血都是奴给擦的奴把吴妈妈打发出去让她请郎中,谁知竟是左三番右四次的也请不回来。她对奴说来了竹苑,粗婆子说老太太正不好不让进,让去找二太太。去找了二太太,二太太又不在二房,院子里连个能做主拿事儿的婆子都没有奴当时都乱了,也不知吴妈妈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看着太太似个纸人似的躺在那里,奴恨不得躺在那里是奴”
说罢,用手抓着胸口哭得更厉害了,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没等木老夫人看向自己,木二夫人已是把帕子捂在脸上哭上了,“老太太,我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是都打发出去了,可还不是拿着拜帖去和咱们有关系的府上了?大伯和宏承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关着,我能不心急吗?只想着快些找到了门路,也好把他们搭救出来。谁知道事情那么巧,便赶上了大伯母动了胎气要早产”
“那你又去哪儿了!”木老夫人把手侧的桌几拍得‘啪啪’做响,怒声问道,“你离了我这儿不回院子,跑到哪个见不得人的旮旯去了!”
木二夫人脸上一白,‘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凄声喊道,“老太太,您这话可是伤了媳妇儿的心了。昨个宏承媳妇儿非吵着要回娘家,三婶子听闻宏承入了狱又发了疯,三叔叔不在,三房里只两个庶女算主子还请老太太明白告诉媳妇一句,以后三房出了事儿,媳妇到底是应该管还是不应该管?是任着三婶子作贱了自己,还是任宏承媳妇跑回娘家,把大伯和宏承入了狱的事宣扬的满京都都知晓了?”见木老夫人脸上怒气越来越盛,木二夫人哽咽一声,收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泣道,“说到底这怨谁?若不是大伯母和宏承那孩子合起伙儿来拿公中的钱放印子钱,欺民霸地,伤了五条人命又逼良为娼,怎会有人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告咱们安平侯府?大伯进了门儿还口热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带走了,这几年来,大伯从一个领空饷的闲职做到知府,可是容易了。如今,这官职说被停就被停了”
木二夫人所说的,也正是木老夫人心中怒着的。
她十七岁嫁到安平侯府,到如今近四十年的时间过去。除了木大老爷一个儿子入了仕途外,其余皆是无能的。
可如今,唯独这个有些出息的儿子却被落了大狱!
一想到这个,木老夫人的手狠狠的揪上了胸口,脸上的怒色还未退去便被痛苦之色取代。
吕妈妈忙招呼了个粗婆子上前,两个人又是掐仁中,又是捏虎口,直忙活了近一茶盏的功夫,木老夫人才瞪着涮了五彩漆料的斗拱长吸了一口气,嗓子里‘嘟噜’一声,算是把气顺过来了。
这期间,木二夫人就一直用帕子抹着眼角在那里偷看,直见木老夫人缓过来了,才凄声唤了一声‘姨母’,从地上爬起来跪到了木老夫人的脚下,哭道,“母亲,您可定要消消气,顾着些身子啊。二郎彻夜未归,定是出去打点了,明个儿一早定会有信儿的”
木老夫人大口喘着气,将视线落到了窗外。此时,天边已是露出了鱼肚白,天,就快要亮了。
这个时候,凝露进来了。郎中已经请来了,田姨娘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住了。切了脉,是个男孩。
若是以前,木老夫人听到大房中有人怀了男胎,定会欢喜的不得了。如今,苍老的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
让吕妈妈退到一边后,木老夫人又问那梅子汤可是有问题。凝露连连摇头,回道,“奴婢已是找吴妈妈问过了,她的确是看着田姨娘喝了一碗后才让田姨娘端给大太太的。郎中也已经验过了,那梅子汤里没有任何问题”
木老夫人长呼出口气,老态龙钟的往炕枕上一靠,冷着脸色道,“那两个拦着吴婆子不让进门儿的粗婆子,各打二十大棍撵出内宅去,再不许进来!你们”木老夫人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肖氏和木二夫人许久,最后闭上眼睛,皱着眉头道,“你们回去吧,管好了自己”
木二夫人不肯离去,要守要木老夫人的身边。木老夫人将裙摆从木二夫人的手中抽出,咬着牙狠家道,“你家二郎能把大郎搭救出来,已是对我尽了大孝了!!”
木二夫人用帕子抽噎了几声还想说什么,却被吕妈妈给拦住了,“二太太,老太太一夜没有合眼睛,让老太太静会儿吧”
木二夫人这才撂起裙摆起了身,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小肖氏见状也站了起来,跟在木二夫人的身后出去了。
出了竹苑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往潇潇院的方向行了去。看着四下漆黑无人,木二夫人咬着后槽牙对小肖氏道,“果真是个没用的,竟是这样都没能得手!”
“你那两个婆子就有用,连个人都拦不住!”小肖氏牙尖嘴利的顶了回去,看了眼昏暗光线下的荷塘,眼中露了凶光道,“说到底没用的是田姨娘,我让她多放些红花,她非说会喝出味道来”
两人话音还没落下,亲水桥上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影,近了一看,是许河家的。
许河家的看也没看小肖氏一眼,将木二夫人拉到了一边,拍了下大腿后急声道,“太太,这回可是坏了大事了!”
“怎么坏事了?”木二夫人看着小肖氏往远处走了,拍了拍许河家的后背,道,“你慢慢说。”
“太太,你当那个窑姐儿被打得半死是怎么跑到顺天府去击鼓鸣冤的?”许河家的看了眼四周,趴在木二夫人的耳边气急败坏的道,“是被睿亲王府上的家丁给抬去的!就是皇上十分敬仰的那个三皇叔,睿亲王!”
第180章 门路()
睿亲王年轻时善于谋略,先皇在世时曾被先皇视为左膀右臂。当今皇帝是被他看着长大的,后登基为帝,睿亲王更是出了大力气。
便是现在睿亲王年迈再不理朝政了,皇帝还是会三五不时的把睿亲王请到皇宫之中闲坐,所谈之事,皆是朝中重事。
郑虎的父亲曾是睿亲王府内的奴才,后来因救落水的小郡主而溺水身亡。
睿亲王感念郑虎父亲救幼女一命,便给郑虎一家人除了奴籍,并置办了房产田地让他们一家在京效小县中好好生活。
睿亲王奖赏奴才,出手自不会小气了。所以给郑虎一家人置的十亩田地,在寒县是属一属二的好田。
好到,这三十年来想要从郑虎手中买下那块田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朝中权贵,名门望族。可郑虎持意不卖,来买的人也就做罢了。
毕竟这是皇城根前天子脚下,谁也不想为那十亩田惹上是非。
如今,这是非让安平侯府给惹上了。
若只单纯是逼死了几个平头百姓,即便是告在顺天府找找关系也就过去了。可扯上了睿亲王府,这事儿就不那么容易办了。
听完许河家的讲完,木二夫人腿一软坐到地上了。她猛吸了一口倒气刚想哭出声,却被许河家的捂住了嘴。
此时初阳已在东方冒头,府外住着的丫鬟婆子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上差。
许河家的把木二夫人架起来,上了亲水桥边往二房的方向走,边小声道,“太太,眼下,是把自己摘干净的时候”
小王氏和木宏承派去强买郑虎家土地的家丁中,有木二夫人的人。
若不是她的人故意挑事儿,那些家丁也不敢又砸房屋又烧即将收割的稻谷,还打断了郑虎的两条腿。逼着郑虎婆娘一时想不开,拉着公婆幼子一同赴了黄泉,逼得郑虎十三岁的女儿沦落风尘。
后来郑双儿去县衙击鼓鸣冤,也是木二夫人派人去挑唆的
她千算万算,想一箭四雕收拾了小王氏,木宏承,拿回后宅主事大权,再除去小王氏腹中那个孩子
却不想唯独没算到郑家会同睿亲王府扯上关系。
在许河家的搀扶下走了几十步,木二夫人的脑子变得清明了。她松开许河家的手,让许河家的速速出府,将参与过此事的人统统都封了口。
能用银子封的,便用银子封。不能用银子封的,木二夫人将手掌在自己的脖颈处一划,眼中露出一抹阴狠,“此事要快”
“我的太太,关键的时候您又糊涂了!”许河家的神色比木二夫人还急,“这种时候哪能做那害命的勾当,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事儿便交给我处理吧,太太,您还是想着怎么安抚老太太和大太太那里吧。”
小王氏那里还好说,如今事情一出,撕破脸皮是肯定的了。重要的是木老夫人那里,若木老夫人查觉出什么来,木二夫人以后在这侯府中的日子可就难了。
木二夫人点头后,主仆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往脚门儿的方向去,一个往二房的方向去。
两个人影消失须臾,太阳从正东方缓缓升起,耀眼的光芒四射,驱散了残留的夜色,将雕阑玉砌的安平侯府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
整个上午,安平侯府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无论是得脸管事的婆子还是打杂跑腿的丫鬟,在进进出出时皆是放轻了脚步,很害怕弄出一点动静。
这种沉重而不安的气氛,连木婉欣都感觉到了。她一改往日的爱玩爱闹,窝在木婉薇的身边寸步不离。
时而抬头看木婉薇一眼,如含了一汪秋水般的美眸里全是不安。
到了午后,出去了一个上午的秋锦回来了。让合子出去守了门儿,她把打听来的消息同木婉薇说了。
如今郑双儿状告安平侯府的事儿暂时僵到那里了。
郑双儿虽是睿亲王府的家丁抬到顺天府去的,可睿亲王府却对此没有任何表态。郑双儿喊完冤后被落了狱,睿亲王府也未曾派人前去看过。就好像睿亲王府的家丁只是恰巧路过,又顺便那么一抬那样简单。
相反,这一夜半天中,前去顺天府中明里暗里为安平侯府说话讨人情的倒有那么两三人。
那几个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侯爷伯爷,顺天府尹还没看在眼中。他顾忌的是安平侯府如今在宫中有两位皇妃,平日又素来同镇国公府走得近
思虑一番后,顺天府尹决定先将这事儿压下,拖个几日看看风向再做论断。
“老太太已是让人往宫里递了信儿了。”秋锦拿了把团扇在手中猛摇,喝下杯凉茶后,道,“想着美人娘娘和婕妤娘娘能在宫中帮着想想办法,最好是能把大老爷的官位给保住了”
木婉薇伸了个懒腰,心中不由得一声冷笑。木婉柔和木婉晴在宫中自身尚且难保,又有何本事能把这事彻底压下去?
还保住木大老爷的官位?想得美!皇后和贤贵妃不因为这些烂事牵怒她们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