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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婉薇-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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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王妃见木婉薇执拗,又轻声劝了几句。回手接过赫嬷嬷碗里的安胎药,拨动了几下汤匙后,亲自舀起一勺送到了木婉薇的嘴边,“媳妇儿,大的是你的儿,小的也是。母亲知道你挂心,可药是要喝的。不然”

    木婉薇看着递到自己唇下的汤匙,突然就笑了。胸中提着的那口气一松,竟感觉小腹又是沉沉一坠。

    她连忙敛了神色,轻声细语的对安庆王妃道了句不敢劳累母亲。然后坐直身子,抬起手去接药碗。

    嫩白的手指搭在碗底,就在安庆王妃松手时,木婉薇将手又缩了回去捂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拧紧了眉头

    药碗落在地上虽没碎,满满的汤药却泼洒出去一半之多。

    安庆王妃愣了下后,脸色骤然变得不好。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出木婉薇是故意的?

    寒了语气,安庆王妃挑明问道,“媳妇这是怕我要药中下毒,残害江家子嗣?”

    木婉薇心中冷笑,没有接这话,只将肚子捂住,拧着眉头又呻吟了两声。

    芍药高吊着的心微微放下,连忙对安庆王妃解释说木婉薇是突然腹痛,并不是有意砸了药碗。

    安庆王妃却没听这话,她一脸冰霜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木婉薇。冷笑两声刚要说话,樱桃拉着屈郎中急急的跑了进来。

    樱桃线条粗,没抬头去看安庆王妃的神色,而是直接将屈郎中推到了木婉薇的面前,先是急急的让他给木婉薇诊脉,见木婉薇的左手一直拉着启哥儿,又忙让他先给启哥儿看看。

    屈郎中却吸了吸鼻子,瞄了眼木婉薇和安庆王妃的神色后,用极轻的声音道了句,“好浓的麝香味当门子无疑”

    然后,将视线落在打翻在地,碗里还残留着半碗的药汁上。

    安庆王妃眉头一扬,恼了,直问屈郎中一未品二未验,何以说那碗药中有麝香。

    屈郎中对安庆王妃行了礼,也不去做争辩,而是谦卑的道,“小老儿医术不精,定是闻错了,王妃娘娘莫要听小老儿胡说。”

    安庆王妃暗暗咬牙,看了眼依旧在那里捂着小腹的木婉薇和神态恭敬的屈郎中两人,甩了袖子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冷声唤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的赫嬷嬷,让赫嬷嬷把将那半碗汤药一起端下去。

    安庆王妃的身影一消息,木婉薇连忙将手腕递到了屈郎中的面前,脸色苍白的急急道,“快帮帮我,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

    屈郎中一连说了几声别慌,没有给木婉薇诊脉,而是让先换个地方。眼下这里麝香的味道过重,时间久了对木婉薇的身子不易。

    木婉薇点头,让芍药和青梅扶她起身,带着启哥儿一起回她的房里。

    安庆王妃并没走,她就稳坐在启哥儿寝室的外面。待看着木婉薇旁若无人的从她面前走过,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木婉薇几人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儿,王郎中被请了回来。按安庆王妃的意思将那碗汤药查验一番后,对安庆王妃点了头,药里的确有麝香,且是药性最为霸道的当门子。

    赫嬷嬷闻言大惊失色,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她从芭蕉院里端安胎药本是一片好心,怎会想到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安庆王妃怒着容颜,狠狠掴了赫嬷嬷一耳光。

    她听闻启哥儿有事来兰苑,本是做当祖母应当做的事。却不想因为一碗安胎药,硬生生背了谋害大房母子三人的罪名

    赫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后,对安庆王妃急急的道,“王妃,眼下可要怎么办?世子妃已是误会了,等世子爷回来”

    安庆王妃瘫坐在绣墩上,咬牙看向了芭蕉院的方向。须臾,让赫嬷嬷拿着她的帖子去请与安庆王府相熟识的刘御医,定要保住木婉薇母子三人安危。

    她是恨不得大房马上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可若是现在消失了,不仅达不成自己的目的,而且会将自己搭进去!

    此时的木婉薇,已是在屈郎中诊治后卧床静养了。她的确动了胎气,却并不严重。只要安下心来好好服用安胎药,精心养上几日便好。

    至于启哥儿,屈郎中找到了原因。

    在启哥儿的左脚大拇指上,有一个小到眼睛几乎看不到的针眼。若不是那里的肌肤微微泛着青色,只怕屈郎中也是看不到。

    是毒无疑,若任启哥儿这般睡下去,定是再也醒不过来。

    想救,要先让启哥儿醒。

    为怕木婉薇这个当娘的看了心痛,屈郎中将启哥儿抱到了外室中。然后用银针依次刺入人中,涌泉,十宣穴(十指尖,容嬷嬷特别忠爱的地方)。

    在刺人中,涌泉两穴时,启哥儿哼哼着哭了两声。针一拔,又昏睡了过去。

    待到屈郎中狠着心将两根银针刺入左右手大拇指后,启哥儿哇的痛哭了一声。

    躺在内室里的木婉薇心中揪扯着痛,想下床去看,却被匆匆跑进来,眼中含着泪的芍药硬生生按住了。

    那种场面,连她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母子连心的木婉薇?

    屈郎中心中也是不忍,这种锥心之痛,便是个大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个才几个月大的幼儿?

    可他的针一拔,启哥儿的眼皮就往下垂。无法,只能将十个指头扎满,然后任着启哥儿在两个丫鬟的怀里挣扎着嚎啕大哭。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大哭中的启哥儿眼中彻底清明了,屈郎中才将银针收回

    木婉薇趴在芍药怀里,右手紧紧抓着帘幔,银牙咬得紧紧的。听到启哥儿的哭声变小了,她连连催守在床边的青梅,让青梅出去看看可是治好了,若是治好了,马上启哥儿抱过来给自己看。

    青梅点头,出去后没一会,将依旧抽噎着的启哥儿抱进来了。

    木婉薇伸手接过儿子,只看他十个指头上抱着的白布一眼,便泪如雨下。她抬头看跟在启哥儿身后的屈郎中,眼中全是疑问。

    屈郎中回答的痛快,眼下启哥儿只是醒了,要想彻底好,还要用药清七日毒。而这清毒的前两日,启哥儿不能吃奶,只能喝水

    屈郎中的话还没说完,安庆王妃带着刘御医不顾丫鬟阻拦人进来了。

    此时的安庆王妃,脸上已是没有了怒色,柔声和气和木婉薇说了许多好话也不见木婉薇正视自己后,言称次日给木婉薇一个交待。

    说罢转身出去,却没有回主院,而是带着满脸怒色,带着赫嬷嬷直接奔了芭蕉院。

第287章 审罚() 
安庆王妃带着赫嬷嬷和几名身强力壮的婆子来到芭蕉院时,芭蕉院里已是落钥就寝了。

    赫嬷嬷敲开院门一问,守门的婆子回说将院门落钥是司徒姗吩咐的。

    安庆王妃指着只亮着几盏灯笼的院落,对守门的婆子挑眉问道,“二奶奶呢?”

    这种打理庭院的事一向是由司徒静劳心,如今司徒姗带着身孕,她更应该精细才对,怎么轮到司徒姗亲自下了吩咐落钥?

    那守院门的婆子眼中带了两分回避,讪讪的回了句,“二奶奶,已是不管院里的事了,院里的事儿全由小二奶奶管。”

    安庆王妃笑了,“我竟是不知道二房换了当家做主的,你们家二奶奶现在何处?”

    守门的婆子抬手虚指了下司徒静的房间后,回说司徒静晚饭后就回房了,现下应该已经就寝了。

    安庆王妃不再听那婆子罗嗦,对赫嬷嬷使了眼色后转身上了抄手。来到司徒静的门前,见里面还掌着灯,也未敲门,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司徒静正坐在圆桌前同巧明聊天,听见门响猛的一惊,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安庆王妃后,立马起身迎了过去,满面柔笑的问安庆王妃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一句话未说到头,院子里突然明晃晃的亮了起来,并不时传来丫鬟婆子的哭叫声。

    司徒静看了眼安庆王妃阴沉着的脸色,缓步走到了大敞的门前。

    院子里,安庆王妃带来的几个粗婆子将芭蕉院里一众丫鬟婆子赶到了院子中。赫嬷嬷将一个小丫鬟从人群里拉出来,狠狠的甩了两耳光又将其踹倒在地,接着,手中的细木棍不顾头脸的抽了下去

    司徒静骇得捂住了嘴,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回过身子,她颤着声音对安庆王妃问道,“母亲,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庆王妃脸色极怒,在圆桌前坐下后没有回答司徒静的话,而是疾声厉色的高喝了一声,“跪下!”

    司徒静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撂起绣了百合花的裙摆跪在了地上。然后抬起满是惊恐的美眸问道,“母亲,我可是做了让您生气的事儿?若是这样,还请母亲细细说来,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安庆王妃抬将巧明战战兢兢奉上的茶盏摔到司徒静面前,怒声质问司徒静为何给启哥儿下毒。

    光给启哥儿下毒也便罢了,竟然还在司徒姗的安胎药中下麝香,居心何其歹毒!

    至于算计让赫嬷嬷将那碗有麝香的安胎药端到兰苑中的事,安庆王妃犹豫了一下,没问。

    夏日裳薄,司徒静被滚烫的茶水烫的啊的一声惨叫,跪着向后退了几步。待反应过来安庆王妃话里的意思后,似被雷劈了一般呆愣了须臾,然后凄声喊了两声冤枉。

    她今日一日都没出了芭蕉院,又如何去兰苑给启哥儿下毒。若说是派的丫鬟婆子,木婉薇陪嫁而来的几个丫鬟妈妈岂是吃素的?

    “连母亲都费尽力气才做成的事”司徒静哭得梨花带雨,“媳妇又哪有那般的本事?”

    当初为了从竹叶的嘴里问出镇国公府的府邸格局,安庆王妃可是花了大力气!

    至于说给司徒姗的安胎药里下麝香,司徒静就更冤枉了。她抽抽噎噎,满腹委屈的道,“自妹妹有了身子,所吃所用,皆是由她身边的丫鬟亲自打理,我不曾插手过半分。便是这样妹妹还不放心,硬是要自己管院子眼下,小厨房里连个摘菜的丫鬟都是妹妹亲自派的人母亲,她可是我的亲堂妹,同姓司徒,如今又侍候了一个男人,关系是何等的亲密?我容不下别人,还能容不下她?她年纪小,又带着身子,我恨不得什么都顺了她的意姑母如今这样说,可是让静儿无地自容了”

    站在一旁的巧明适时的跪下接了话,脸上带了愤愤的道,“自堂姑娘进了门儿,我家姑娘受的委屈岂是一点半点,可她何时对别人抱怨过一句了?”

    司徒姗自进门儿成了小二奶奶,便将自己当成了正牌二奶奶,私下从未对司徒静有过分毫敬意。

    比例现下白日里炎热,府里各房都有冰例。

    二房里,按着道理这冰应该先供着江枫和司徒静先用。司徒姗却非让奴才把本应该先给司徒静的那份冰送到她的房里去,说她带着身子受不得热。司徒静身子健朗,晚上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

    虽是不打眼的小事,打的却是正房太太的脸面

    在打理府事上,司徒姗也是处处同司徒静做对。司徒静说东,司徒姗说西,连给丫鬟做衣裳用什么颜色的布料都要争上一争

    巧明还想往下说,司徒静却将她拦住了,哽咽一声后,笑得凄楚,“别说了,我听着,都像是我受不了这些委屈,而私下里对妹妹做下手段了母亲,”司徒静听着窗外传来的一声声凄厉叫喊,抬头对安庆王妃道,“媳妇儿也不争辩了,总之,全等外面的丫鬟婆子怎么说吧。若她们的供词能还了媳妇的清白最好,若还不了,那媳妇认了”

    说罢垂下头,再不言语了。

    安庆王妃坐着端直,细细打量着眼前一幅认打认罚的司徒静,心中思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看着,不像假的。可自己这侄女,天生一幅柔弱相,又惯会装可怜

    正这会儿,赫嬷嬷一脸煞气的进来了。对安庆王妃点了点头,道,“都问出来了,是带到这里来,还是在院子里?”

    安庆王妃瞄了眼正低垂着头的司徒静,冷声道,“带进来”

    赫嬷嬷得了令,马上出去了。须臾,将三个打得遍体鳞伤的奴才扔到了司徒静的身边。

    司徒静被浑身是血的三个人吓得惊叫一声,同巧明抱做一团了。

    随着赫嬷嬷一声高喝,三个人按着年纪老少将事一一说了出来。

    安庆王妃坐在主院听闻启哥儿出事的消息,是那个年老的那个婆子在看见兰苑里派人出府后,特意在主院周围嚷嚷开的,为的就是引安庆王妃前去。

    王郎中正赶着那个空当出了府,也是有人安排。是那个稍年轻点的妈妈引得路,特意寻着偏僻的小路走,为的就是让别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而赫嬷嬷之所以会在寻不到郎中的情况下端了碗安胎药回兰苑,则是那个年纪小些的丫鬟有意相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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