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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那丫鬟自己报了门庭,正是木宏宇房里的大丫鬟如容。
如容虽没有挽妇髻,穿着打扮却是不凡。冷眼瞧去,就如哪一房里养出的主子姑娘一样。
就凭这作派,大家也就心知肚名她在木宏宇的房里是何地位了。
屈妈妈忙招呼了樱桃搬绣墩,秋锦沏茶,芍药上糕点,如待贵客一般招待这位身份还只是个丫鬟的如容姑娘。
如容对此很是受用,稳稳的坐下,翘起了兰花指喝了两口茶后,甩着帕子笑道,“五姑娘,我今个儿来,是替二爷来看看你的。二爷从铺子上回来听说你被关禁足,当下便心急了。连衣裳都顾不得换一身,就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求情。可你也知道老太太那脾气,正气头上呢,哪听得下去。二爷便只能吩咐了守门的婆子,让她别慢怠了您。可二爷还是不放心,眼瞅着明天又要回铺上去了,就吩咐了我来看看五姑娘这里还有什么缺的没有,要是有,我回去了马上着手让丫鬟们去办”
莺莺细语,一个字一个字如蹦豆一般,语调虽慢却异常好听。
长长的一段话总结起来便是,知道你落了难木宏宇没冷眼旁观,你吃好睡安,要在心里做了数,别傻傻的不知道要领谁的情。
木婉薇抬眸一笑,回道,“真是难为二哥哥为了我去老太太跟前求情了,我心中真是高兴的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五姑娘要是真说了什么,就显得和二爷外道了。二爷是哥哥,你是妹妹,他护着你本就是应该的。”如容笑得明媚,亲昵的上前拉了木婉薇的手,“二爷说了,老太太嘴硬心软,气也不过是一时,过去就好了。他怕的是下面没脸的奴才给了你难为,让你受委屈。好姑娘,若是真委屈了,可是要同我说。我让二爷收拾了那群扒高踩低的贱奴!”
木婉薇连连摇头,目光落在了紧握着自己的那双玉手上。细腻,微凉,指甲染了凤仙花的汁液,圆润的手腕上带了一串黄得亮眼的珠子。
见木婉薇呆呆的不说话,如容只坐了一会便扭着腰身走了。离开后不久,粗奴送进来了三十斤黑炭,五斤银丝炭,说是天气越来越凉,让木婉薇煨了汤婆子取暖用。
芍药看着粗婆子将那不满一筐的炭送到库房里,不解的自语,“这宇二爷,平日里同咱们紫薇园里也没什么来往啊!”
木婉薇捧着一本本草纲目细看,听见后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她同木宏宇只有过一次交集,那就木婉月及笄那日,她碰巧撞到了他同莺歌的奸情。
她还曾为此担忧过,怕木宏宇或是莺歌会为掩饰奸情而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木宏宇和是莺歌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不过是卖了人情讨好她不说出去而已。
芍药回头见木婉薇笑得怪异,忍不住问她在笑什么。
木婉薇回过时,看了窗外顶着寒气玩得正欢的木婉欣一眼,道,“没笑什么,只不过是想到,大老爷再过两日就回来了”
木大老爷回侯那日,正是十五。他回到潇潇院稍做漱洗,好言让美娇娘田姨娘休息后,便想到竹苑中给木老夫人请安。
谁知才刚迈出了屋门,便见了小肖氏提了个食盒子往潇潇院的偏院走。脸色苍白,神情落没,竟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木大老爷背了手,板着脸轻咳了一声。小肖氏才回了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模样。
她将食盒放到一旁,右手拄着腰向木大老爷走了过来。没等她行礼,木大老爷已是伸手去扶。
小肖氏借势站直身子,满心欢喜的问道,“老爷,您不是十五才回来吗?怎的提前了?”
木大老爷眉毛微微一挑,道,“今日,就是十五。”
小肖氏倒吸了口冷气后,垂下头苦笑了,“今日竟是十五,我都过得忘记了”
“你平日里伶俐的紧,怎会将日子忘了?莫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累人?”见小肖氏低头不语,木大老爷又追问道,“你拎个食盒子干什么去?冬雨呢,怎么不让她跟着?你带着身子到处走,多危险。”
小肖氏还是不回答,直到木大老爷脸上挂了怒气,她才诚惶诚恐的道,“老爷,您就别问了。您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后,便什么都知晓了”
见小肖氏死死咬紧了牙关不说,木大老爷不再纠缠,径直去了竹苑。
木老夫人早接到了木大老爷回来的消息,此时就在西稍里坐着挑佛豆。她的身边,是面色红润,身子健朗的木二夫人。
小肖氏前去拜访的第二日,木二夫人的‘伤病’便痊愈了。她不仅将府内的琐碎杂事接手过来,还有意无意的在木老夫人面前说几句大肖氏的优处。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王氏过世后,大肖氏认劳认怨,尽心服侍年纪小小的历哥儿。
如果不是这,大肖氏也不会在柳氏进门的时候,被木老夫人亲自抬了姨娘的身份。
说上一次两次木老夫人不为所动,三次四次时便缓和了口风。骂大肖氏的词汇由‘那个不要脸的下贱奴才’变成了‘那愚钝的蠢妇’。
木大老爷进来时,木二夫人正对照了帐本上的数字打算盘,笑盈盈的和木老夫人念叨着这家喜事办得如何出彩,那家白事有哪里做得不足。
回头间看到木大老爷,她停了话头,让余妈妈将帐本抱出去后,亲自招呼了小丫鬟看茶。
木老夫人对儿女说话一向直接,连个弯都不带拐的。也没等木大老爷吃上一口舒心茶,便直言道,“上几日,五丫头拿着棍子把前去认错陪理的玉姐儿打了,还将兰姨娘逼得跳了荷塘,闹得阖府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本想着管,可一想五丫头,玉姐儿,兰姨娘都是大房的人,便留着让你回来处置了。”
木大老爷听后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猛力将茶盏放到茶几上,怒喝道,“这个孽障!”
第62章 风回()
木二夫人身为当事者,在木老夫人的授意下将那一日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从木婉薇是怎样骗得兰姨娘和何从家的进了紫薇园关门落钥,又是如何拿了木棍抽打玉姐儿,再到口出恶言逼得兰姨娘去死,一样也没落下。
叙述中,一语带过了兰姨娘带着玉姐儿在紫薇园的门前跪着哭闹的原因,也只略提了一下,“玉姐儿被打得急了,回手间竟是扫到了我”
如此避重就轻,连木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她提高了嗓门,将玉姐儿欺打木婉欣的事说了出来,算是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给补全了。
木大老爷听了木老夫人那几句话后气得青筋爆跳,双耳轰轰鸣响,又哪听得进木二夫人和木老夫人说了睩什么?一直以来对木婉薇厌恶让他直接将所有过错都归到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
克星就是克星,不仅克得他失了独子,还搅得他家宅不宁!
也不管那两人是否把原委都说了出来,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直喊着要清理门户。
木大老爷怒气匆匆的出了竹苑还没行两步,便被菊儿给喊住了。木大老爷沉着脸色回头,见自己最为疼爱的大女儿木婉月正急步向自己走来。
见木婉月穿得单薄,他缓和了脸色,柔声问道,“月儿,你走得这样急做什么?风寒”
木婉月匆匆福礼,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木大老爷的,眉眼间全是焦急,“父亲,你可是要去五妹妹那里?”
“哼!”木大老爷又挂了怒容,“这孽障,自她回来,这府中便没了安宁。”
“父亲想怎样处置五妹妹?”木婉月拉着木大老爷的手轻晃,“父亲,您可不能听了一面之辞!”
木大老爷将这话听了进去,挑起剑眉问道,“何出此言?”
木婉月前后看了四处,拉着木大老爷的手进了梅林深处,让菊儿守了不让人接近后,顶着寒风哭开了,“女儿不知祖母和婶娘同父亲说了些什么,可看父亲的怒容便知父亲又冤枉了五妹妹!凭什么府里出了乱事,就要往五妹妹的身上推?五妹妹为什么气急打玉姐儿,还不是因为玉姐儿先将欣姐儿推倒在地又掴耳光又踹心口;五妹妹是逼了兰姨娘去死,可兰姨娘一口一个扫把星,一口一个小娼妇的去骂五妹妹就对了?凭的我们姐妹没了母亲,就要让一个姨娘带着庶女这样作践。祖母不喜五妹妹,自是不会为五妹妹说上几句。婶娘被玉姐儿打了一棍,前几日还躺在床榻上使小性子不肯处理府务您常年在任上不回来,我们姐妹三个多少的冤屈要往和着泪往肚子里咽。您回来了,若再只听了一面之辞,我们,我们还要怎么过活下去”
木婉月哭得伤心,话却说得极其清楚。该明白的地方明白,该含糊的地方含糊。
“可是有人给了你委屈受?”木大老爷被木婉月哭乱了心,相安慰,却又不知从何着手。
玉姐儿欺负木婉欣时,木大老爷就在府中。当时几个丫鬟婆子又吵又闹,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扫了一耳朵便准备离职上任的事去了。
此时听了木婉月的哭述,他才知道木婉欣那日受了何等的冤屈。可也只是知道了而已,若说心痛或是愤怒,却是丝毫没有。
“还用有人给了我委屈受吗?”木婉月一扭身子,哽咽道,“别人那样作践五妹妹,我的脸上就有光?我是她的嫡姐,兰姨娘骂了她是小娼妇,我就干净了?玉姐儿平日里是个顽劣的性子,她除了芳姐儿,能将我们姐三个谁看到眼中。她今日能欺负欣姐儿,明日就能欺负到我的挽月阁来”
“我看她敢!”
“敢与不敢,我们姐妹不都得受着,谁会为我们说上一句公道话。”木婉月提裙就往外走,“话我是同父亲说明白了,父亲怎样处置便是父亲的事了。五妹妹被玉姐儿打了一身的伤,还不曾靖郎中去看过。我无能,不敢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思去紫薇园,不知她要受那些眼浅的丫鬟婆子多少作践”
木婉月的一番话,让木大老爷真正将这件事往深了想上一想。越想越觉得,平日里无理取闹的兰姨娘,的确能骂得出那些污耳的秽词。而玉姐儿一向不饶人的性子,也定能做出打骂别人的恶事。
如此一思,木大老爷心中对木婉薇的怒气倒是真淡了几分。
木婉月回到竹苑时,木二夫人已经走了。春苹就站在院门口等,说木老夫人已是等了她许久。
菊儿神色慌张起来,连连对木婉月使眼色。
木婉月却是挺直了腰杆,让菊儿留在外面候着,自己进去了。
木老夫人的确已是等了木婉月多时,而且脸色颇为不好。看到木婉月进来,没了往日的慈爱面孔,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木婉月毫无惧色,走到木老夫人面前,撂起葱花绿的裙摆直直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木老夫人寒声问道。
“月儿知错,不应该偷听老太太,二婶娘同父亲说话。”木婉月回答的坦荡。
木老夫人三人在稍间里说话时,木婉月就藏在只隔了一扇隔扇的偏阁之中。她也知道,她离开时已是让春苹看到了。
“月丫头,这些年来我是如何疼爱你的,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学了那些下三滥的藏起来偷听?”木老夫人痛心疾首,怒声问,“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祖母可是会不告诉你?!”
木婉月低下头,思虑良久,再抬头去直视木老夫人,眼中已是含了泪花,“祖母,您若是真疼月儿,就成全了月儿”
“我何时说过不成全了你!”木老夫人气得直拍身边的矮几,怒目问道,“这些年来,你想要什么,不用你开口,只一个眼神一个神色,祖母都会变了法的帮你寻了来。如今你说出这样的话,可知是在诛祖母的心!!”
“月儿知道祖母疼爱月儿,可这次月儿想要的,不是祖母轻易就能寻了来的。”木婉月落泪了,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哽咽,“太子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想走到一起,简直要比登天还要难上三分”
木老夫人缓和了神色,语气不再那样冰冷,“祖母不是说了,这事急不来,要慢慢筹谋吗?”
“眼下便有极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远?”木婉月仰起头,回问道,“镇国公是朝堂重臣,我是镇国公的嫡亲外甥女,只要镇国公或是镇国公夫人肯为我说一句话,不是比什么都强?”
木老夫人长叹一声,靠在炕枕上不再说话了。
木婉月所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那次去柳府拜访,镇国公夫人含沙射影的给了她许多难堪。
她活得这般大的年纪,半辈子都是别人奉承着过来的,又岂会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