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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己了断,各断一掌,放他们走吧。”
矮胖布贩陪笑道:“你老大说出来的话,何老二几时还过价,只是便宜了这三条狼狗。”
瘦个子布贩喝道:“淮北三狼,你们听着,碰上要命贩子的人,可从没有过活口,李老大只是冲着你们方才答应让咱们活着离开这句话,现在也破例让你们活着回去,但每人都得留下一只手掌来,这话你们总听得懂吧?”遇上要命贩子,没要去命,这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麻面狼磕了两个头,道;“多谢两位大侠不杀之恩。”
只听酒馆老板「嗬」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奔出来,双手连摇,说道:“客官慢来,这个使不得。”麻面狼钢刀将落未落,手势不觉为之一停。
酒馆老板接着陪笑道;“客官们原谅,小老儿在神前许过愿,手底从没流过血,就是小老儿卤的鸡鸭,都是人家杀好了,洗净了才送来的,这位客官,要自断手掌,那就得流血,所以小老儿斗胆,想请这位客官到店门外砍去,砍下手掌,血淋淋的,就不能再进入小店来了。”
胖矮布贩脸色微沉,说道:“掌柜的,这规矩是谁立的?”
酒馆老板弯着腰,连连陪笑道:“小店的规矩,自然是小老儿立的了。”
瘦个子布贩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芒,忍不住问道:“若是客人们不遵守你的规矩呢?”
酒馆老板浅笑道:“那怎么会呢?不看佛面看金面,客官不看小老儿的面子,也得看在神的面上。”他说话之时,用手轻轻往里首抬了下。
里面是一道板壁,上面贴着一张被烟薰黑了的画像,画的是手执钢鞭,神态威猛的赵元坛,边上蹲一头黑虎。画像下面还放着一对铜制的烛台,和一具瓷香炉,这证明酒馆老板真还虔诚的供奉着神像,不然,他敢对要命贩子这样说话?
瘦个子布贩连眼也没抬一下,自然也没看到板壁上贴着的神像,只是冷冷的道:“咱们在你店里了断过节,神也管得着么?”
酒馆老板依然陪笑道:“客官们既然还在小店里,神自然管得着了。”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噗哧」轻笑出声。
这笑声一听就知发自女子,只有女子才会抿着嘴唇,发出噗妹的笑声来。酒馆里,只有一个女的,那自然是坐在中间右首桌上的那个单身女子了。笑声甫出,接着响起又娇又脆的声音,说道:“铁笔、钢爪,二位大侠,这么大的名气,自然见多识广了,怎么连人家老板供的是什么神,都认不出来么?”你别看她青布包头,像个乡村女子,这一开口,光听她口气,就不大平凡。
瘦个子布贩铁笔李北)猛然抬头,目光掠过青衣女子,转到了里首的板壁中央。他原是久走江湖之人,经人拿话一点,立时想到了一位昔年名震江湖的人物黑虎神赵光斗,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双手抱拳,朝酒馆老板连连拱手道:“在下兄弟不知老人家就是黑虎神赵前辈,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酒馆老板听得一怔,连忙还礼道:“客官快别如此,小老儿供的是财神爷,还是今年年初五,送财神的送来的,小老儿就把它贴在上面,初一、十五、记得就上上香,这位财神爷可也真灵,今年小店卖酒生意,硬是比去年要好……”他咽了口口水,陪着笑,跨上一步,续道:“你老莫听那小娘子说笑,小老儿可不是什么黑虎神。”
铁笔李北魁那肯相信,回头朝淮北三狼喝道:“既是赵前辈开了金口,你们自断一掌的惩罚,也就免了,还不快滚?”
淮北三狼连声应「是」,麻面狼身为老大,抱抱拳道:“多谢赵老爷子。”话声一落,三个人立即转身往外奔去。
坐在店堂角落里的褴楼小子,一直自顾自低头吃面,方才淮北三狼和要命贩子这场真真假假的精彩好戏,他连头都没抬过一下。这回淮北三狼一走,他也急着要走,放下面碗,从怀里掏出几文制钱,往桌上一放,急匆匆朝酒馆门外冲了出去。
酒馆老板盯了他一眼,摇摇头,从肩头取下抹布,收起面碗,自顾自抹着桌子,年纪老了,行动自然而然显得蹒跚。铁笔李北魁怎么也看不出这老头会有武功,会是昔年名震江湖的黑虎神赵光斗。本来嘛,仅凭人家供着一张财神爷的画像,就把人家认作黑虎神,岂不太牵强了?
以铁笔钢爪要命贩子这块字号,说是看走了眼,错把冯京当马凉;传出江湖,更是笑话。因为李北魁话已出口,只好将错就错,放了淮北三狼;但他心中兀是有些嘀咕。趁酒馆老板正在抹桌之时,暗暗取了一小块鸡骨,用中指扣着,朝他后肩弹去。
他只是存心试试对方,出手当然不会太重,但弹出去的鸡骨,却甚是快速。那知酒馆老板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抹桌子也并不认真,只是马马虎虎的抹了一把,就算了事。李北魁弹出的一小块鸡骨堪堪射到,他已慢吞吞的转过身去,这一转身,鸡骨就顺着他肩头擦过,无声无息的落到地上。
酒馆老板浑是未觉,又把抹布往肩头一搭,独个儿往里行去。李北魁试了一手,依然没有试出结果来,心里越想越觉窝囊,不觉攒攒浓眉,望了他老二钢爪何伯通一眼。
何伯通对他老大的脾气,可摸得熟透熟透,酒馆老板既然不承认就是黑虎神,但这件事儿,可是坐在里首的小娘子说的。他缓缓站起身,蹩了过去,走近桌角,就眯着两条眼缝,笑了笑,拱手道:“这位小娘子请了。”
青衣女子一张黑里带俏的脸蛋,不禁一红,连忙欠了下身,娇声道:“不敢当、何爷找上奴家,想必有什么见教了?”
何伯通真像个买卖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和气生财,十分随和依然拱着手说道:“在下兄弟一向都在北方,这次还是初到江淮,方才多承小娘子指点。”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也是从北方来的,所以方才一听到二位大侠的名号,就很熟悉,指点二字,奴家就担当不起,但这里老板供的是黑虎神赵元坛,奴家可早就认出来了。”她这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编贝的牙齿,配着她黑里俏的鹅蛋脸,就更显得妩媚动人。
何伯通精神一振,低声问道:“小娘子认识黑虎神赵光斗赵前辈,你说他就是这里的掌柜?”
青衣女子抿抿嘴,嗤的轻笑道:“何爷缠夹到那里去了,奴家几时说过认识黑虎神来着?”她眼波一溜,接着道:“奴家方才只当二位大侠没看清楚这里老板供的是赵财神爷,才出声提醒二位一句,可不知道江湖上也有一位赵财神爷。”赵光斗,外号黑虎神,并不是武财神,她不是江湖上人,难怪缠夹不清了。
但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她是在故意装傻,何伯通岂会看不出来?口中呵呵一笑,问道:“小娘子从北方来,不知从前在那里听到过在下兄弟的贱号?”
青衣女子笑了笑,指指身旁竹篮,说道:“奴家一向是在京里八大胡同卖花的。”京城八大胡同进出的人,龙蛇杂处,她听说过铁笔钢爪要命贩子的名头,那就并不稀奇了
何伯通问道:“小娘子往何处去?”
卖花娘子瞟了他一眼,低着头道:“何爷这般追根问底,莫非怀疑奴家什么了,奴家老家住在扬州,这回是探望我娘来的。”
何伯通呵呵一笑道:“小娘子家在扬州,就用不着经过这里,对么?”
卖花娘子笑容微敛,轻哼道:“何爷果真怀疑起奴家来了,我舅舅可住在镇江,奴家难得回来一次,去探望舅舅,这又那里不对了?”
何伯通心中暗道:“这丫头口齿伶俐,看来并不简单。”心念方动,还没开口,突见一条人影,踉跄从门外奔入。这人虽然步履踉跄,但掀帘闪入,身法甚是快捷,人影一晃,已经奔到店堂里面。
他正是方才紧跟着淮北三狼身后出去的那个衣衫褴楼的黑小子。此时只见他左肩,右腿两处衣衫,已被锋利刀锋划破,鲜血还从他衣衫上不停的渗出。敢情和什么人经过一番搏斗,喘息未停,一脚走到角落上,一言不发,席地坐下,一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倾出药粉,敷在伤口之上。
卖花娘子侧过脸去,俏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黑小子爱理不理,伸手指指门外,说道:“你去问他们吧。”说完,缓缓的闭上眼睛。敢情他流血过多,急需休息,但这句「去问他们」,听得在坐的人,一头雾水,深感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但见帘门掀处,淮北三狼你扶我,我扶你,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们不但三柄钢刀,全都丢了,而且三个人全都衣衫割裂,浑身是血,每人身上几乎都有十来处刀伤,这一走进店堂,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个个往地上坐了下来
这一情形,不用说,准是那黑小子追出去向三人寻仇,在外面经过一场凶狠的拼搏,落了个两败俱伤。那黑小子年纪不大,能力搏淮北三狼,只要看三狼的伤势,比他要重得多,可见这小子手底下并不含糊。
卖花娘子俏生生的站起身来,攒攒柳眉。说道:“你们这是何苦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动刀子呢?这般血淋淋的吓不吓人?”
她俏目一转,又落到了矮胖布贩何伯通的身上,说道:“何爷,二位身上,大概不至于没带着刀创药吧,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快拿出来,奴家给他们上药。”
何伯通如奉纶音,连忙应道:“有,有。”忙不迭的从腰带钱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双手递了过去。
卖花娘子接过药瓶,细心的替三人上了刀创药。要命贩子的刀创药,果然灵效,立时止住了血,自然也止住了痛。麻面狼望望卖花娘子,有气无力的道:“多……多谢……姑娘。
“不用谢。”卖花娘子声音娇柔,但埋怨着道;“瞧你们三个大男人,还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现在可好,四个人闹得血淋淋的两败俱伤,这有什么好?”
“不,不是他……”麻面狼脸色苍白,忽然现出了惊怖之色,抬手指指门外,说道:“是……外面……”他似乎惊骇过度,说到外面,脸上肌肉就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铁笔李北魁突地站了起来,走近过去,问道:“外面什么?”
麻面狼喘息道:“是,是……上死……神……”
李北魁问道:“你看到死神?”
麻面狼道:“没……没有看到。”
李北魁道:“你们如何负伤的?”
麻面狼稍微定了定神,说道:“刀,那是一柄没有人拿的刀。”
李北魁冷冷一晒道:“没有人拿的刀,也能伤人?”
麻面狼连连点头道:“能、能,小的兄弟,就是被那把刀所伤。”
李北魁道:“那你们如何知道他是死神呢?”
麻面狼脸上白麻子一阵轻微的抽搐,似是余怖犹存,想了想道:“那是飞刀出现之前时,有人说的。”
李北魁道:“他说了什么?”
麻面狼道:“那声音很怪,好像在空中飘荡,忽东忽西,听不出来自何方,他说……他说……”
这回卖花娘子也急了,问道:“他说什么呢?”
麻面狼道:“他说:死神所至,鸡犬不留……”
李北魁笑道:“好个鸡犬不留,在他刀下,连你淮北三狼只不过负了几处刀伤,还配称什么死神?”
就在他话声甫落,只听酒馆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得有如幽灵般的声音,叫道:“李……北……魁……你……给……我……出……来……”
声音果然飘飘忽忽,而且有气无力,好像女巫叫魂一般,听来甚是阴森,使人不期而然打心底油生怖意。小酒馆里所有的人。都听得耸然动容,连那穿青衫的读书相公,也变了脸色。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其事。
白鼻狼骇然道:“老大,是他。”
麻面狼身躯发颤,喃喃的道:“来了,来了。”
铁笔李北魁翻起长衫,重又取出方才已经收好了的一对铁笔,嗔目喝道:“何方朋友,装神作鬼,算得了什么?”
那飘忽声音依然拖长着声调,阴森而缓慢的叫着:“李……北……魁……你……给……我……出……来……”
李北魁大笑道:“出来就出来,李老大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何伯通道:“老大……”
李北魁大声道:“走,老二,铁笔钢爪,纵横江湖,难道怕了区区装神弄鬼之人不成?”双笔一分,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何伯通因老大走了出去,也只得跟了出去。
小酒馆里所有的人,目光几乎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