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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毅夫笑道:“兄弟是请诸位立即离开此地。”
宋文俊目光逼注,冷然喝道:“姓索的,你听说过杀鸡取卵,这句话么?”
索毅夫道:“少庄主之意,是要杀了兄弟,取解药了,这就大可不必了。”
宋文俊倏地逼上一步,冷喝道:“你可要试试?”
索毅夫填:“兄弟可以交出解药,但诸位必须立即离开此地。”
宋文俊道:“咱们为什么要离开?”
索毅夫道:“这是条件,诸位可乘原船离开,等诸位下了船,兄弟立时奉上解药。”
宋文俊还没开口,竺秋兰道:“你好像不希望我们在这里停留了?”
索毅夫道:“诸位找到此地,使兄弟极为难堪,兄弟当然不希望诸位在这里停留了。”
宋文俊冷然道:“要是我们不离开呢?”
索毅夫道:“少庄主要这么说,就大使兄弟为难了。”
宋文俊道:“你为难什么?”
索毅夫道:“诸位下船之时,诸位几位朋友,兄弟也好叫人护送他们下船,如是诸位不肯离开这里,兄弟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好了?”
无住大师一怔道:“索施主说的是什么人?”
索毅夫阴笑道:“大师可要看看他们么?”说到这里,回过身去,举手连击三掌,喝道:“来人哪,把他们推出来。”宋文俊不知他说的是谁?心中还暗暗纳罕。
竺秋兰低低的叫了声道:“糟糕。”
岳少俊问道:“兰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吗?”只见那道木门中,已经鱼贯走出七八个人来。
不,走出来的虽有八个人,但其中四人,却是被另外四人推着走出来的,一个推一个。被推着走出来的四个人,赫然是武当游龙剑客史傅鼎、终南派飞虹羽士陆飞鸿。八卦门甘玄通、六合门秃顶神雕孟达仁,他们了个个阖着眼皮,身不由己的被推着走出。
推人的则是四个黑衣蒙面人,他们装束和方才四个蒙面人一般无二,显系同党的贼徒。凭飞虹羽士、甘玄通等人,在八大门派中,已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绝不可能轻易落在狼山一狈的手中。无住大师看得身躯猛然一震,沉声道:“索施主,你把他们怎么了?”
索毅夫阴笑道:“大师看到了,这几位身上并未负伤,只是……”他一脸诡笑,口气一转,续道:“诸位若肯离去,兄弟自会把他们送上船去,当然也会奉上解药的。”
无住大师凛然道:“你在他们身上使了毒?”
竺秋兰道:“大师,他使的不是毒药,是迷药。”就在此时,只见靠壁瞑坐的霍万清忽然睁开眼来,口中暴喝一声:“广明贼秃,霍某先劈了你。”
喝声中,身形已从地上弹起,宛如大鹏凌空,朝广明当头扑去,人还未到,双掌交击,掌风划起一片尖啸之声,势道凌厉绝伦。广明没想到金甲神身中剧毒,居然突起发难,一时骇然惊异,急忙纵身向旁侧闪避数尺,让开霍万清扑击之势,身形一矮,右手呼的一拳,迎击出去,此人避敌还击、出手拳势,也相当刚猛,一看即知武功非凡。
霍万清落在地上,洪笑一声道:“贼秃,你再接霍某几招。”双掌挥舞,接连劈出八掌。他外号金甲神,素以掌力雄厚著称,这八掌着着迫攻,宛如巨斧开山,迅快凌厉,兼而有之。
广明大笑道:“霍总管赐教,贫憎当得奉陪。”僧袍飘动,脚下连连移动位置,双拳有守有攻,把霍万清一气呵成的八掌,完全封架开去。立时展开反击,但见拳风呼呼,纵横交击,一个广明的人影,瞬息之间,幻化成四五个之多。好像有四五个广明,围着霍万清动手一般。
两人掌来拳往,片刻工夫,已动手相博了二,三十招,仍然不分胜负。宋文俊,岳少俊等人,都不禁看得耸然动容,目光投注广明的身上,不知他使的究是什么拳术?霍万清脸上也神情微变,忽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一个人,感到惊讶无比,因此不断的增强掌力,全力迫攻。看看广明的武功路数,是否就是自己心中想到的人?
但见两人越打越快,各自争抢先机,广明四五个人影,更是此进后退,挥舞着双拳,抢攻不休。斗到酣处,忽听霍万清洪笑道:“原来你是昔年横行川陕九指罗汉祝祥符,居然来到江南,摇身一变,当了贼秃。”
广明大声笑道:“霍总管想得起贫僧来历,足见高明,那就试试贫僧的夺命九招如何?”随着话声,右手一探,摸出一支铁笔。
霍万清道:“你有什么看家压箱的本领,只管使出来,让霍某见识见识。”他口中虽是说得稀松:但心里却丝毫也不敢轻视对方。
要知九指罗汉祝祥符,乃是昔年川陕巨盗,据说他原是唐门弟子,用犯了门规,被断去一指,逐出门墙。后来又投入一位异人门下,学了一套怪异的分身术,更是目空四海,目中无人,仗着一支铁笔,到处为恶,积案如山,自然在川陕立不住脚,却不想他出家当了和尚,而且潜来江南,在秦履峰太湖君庙当了住持。
广明既然说出「夺命九招」,那九招自然非同小可,霍万清掌势一变,双掌当胸,目注对方,以静制动。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广明喝声甫出,右掌握着一支铁笔,左手突然张开。方才他双手握拳,还看不出缺少了一个指头,这回左手五指箕张,果然少了一个大拇指。只见他右手起处,拳握铁笔,突出一招「画龙点睛」,疾奔霍万清眉心。
霍万清眼看广明点来,立即转身左闪,右手探处,化掌为爪,顺着对方笔势,抓向他执笔右腕。那知就在他手爪抓出的同时,突觉几缕尖风,已然袭到胁下,心头不禁大骇,他几乎没有看到广明的左手出手。不知这几缕暗劲,是怎样发出来的?急忙右手一圈,收了回去,同时也运集内力,抗拒袭上身来的暗劲。
等你收回右手,运劲抗拒之际,忽然消失,但广明点出来的铁笔,手腕蓦地一振、洒出两点笔影,已然由上而下,快若掣电,袭向左右「将台穴」。观战的人,看得都觉得奇怪,不知霍万清抓出去的手,何以半途撤回?这一撤,岂不是成了挨打的局面?
霍万清自然更为骇异,此时两点笔影,距胸前已不过数寸,封架已然不及,只好微一吸气,向后疾退数尺。广明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铁笔上振,直欺过来,人还未近,手中一支铁笔,突然幻起七八支铁影,挟着丝丝尖风,像风吹雨丝,迎面飘洒而来。
霍万清无法封架,只得再次向后疾退三步。但在疾退之时,力贯掌心,连环劈出两掌。这两掌正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掌风呼呼,宛如两团狂飚,一先一后,势如雷奔,卷撞出去。广明居然不退反进,口中大喝一声,风飘雨洒的笔影,忽然合而为一,有若一支尖锥,直向掌风中刺入。
这是他把劲急的力道,集中一点攻来,劲势锐利无匹,但听「嗤」的一声轻啸,霍万清第一掌劈出一团掌力,立时被他贯穿。要知所谓掌力,就是由他数十年苦练的气功所凝结的力道,试想劲气凝成的一团力道。被对方笔尖透过,集中一点的尖风贯穿了,这一团气,自然一破而泄,这和吹大了的汽球,碰上针尖,立时会爆破的道理一样。
霍万清陡觉第一掌掌力被对方破去,这一变故,自然大出意外,心中这份震惊,自然非同小可。差幸他数十年的修为,内功精深,掌力收发随心,发危不对,左手一招,带转击出的力道,身随掌转,往左侧庭出,一道掌风,朝广明拦腰横扫过去。
广明又是一声冷笑,那振腕点出一支铁笔,随着笑声,又化作点点笔影,漫天飞洒。不,这一瞬间,由一个广明,又幻化成四五个广明,餐自振腕挥洒,漾起点点笔影,围攻而上。他夺命九招,果然变化莫测,人笔难分,环绕着霍万猜身侧,倏忽进退,指指点点,忽劈忽抓、攻守迎拒,全力周旋。
两人这番搏斗,当真出生入死,激烈异常,看得双方的人都为之屏息凝神,目不稍睫,就在这时候,竺秋兰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喂,竺小妹,你身边有没有带着黄豆、白米?我是说像黄豆、米粒般极小的一类东西。”那声音极细,极细,竺秋兰听不出这说话的是谁?他人在那里?心中方自一怔。
只听那声音又道:“你娘随身经常带着十七八种暗器,我想你竺小妹身上,也一定不会少到那里去,这样,随便你什么,拣小一点的,取四颗出来,捏在掌心,别让人家看到,听我叫你打谁,你就打谁……”
竺秋兰心中暗暗纳罕,抬目四顾,又看不到什么人,但心中已经有些明白,这说话的人,一定躲在暗处,而且绝非贼人一路。那声音又道:“喂,喂竺小妹,你别东张西望好不,狼山一狈比鬼还精,莫叫他看出来了。”
那声音接着又道:“哦,老哥哥我叫你把小玩意取出来,捏在掌心,你怎么还没取出来呢?要知道这时候金甲神大战罗汉,好戏上场,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瞧着他们,时间稍纵即逝,再过一会,就救不了人啦,我的姑奶奶,真急死人。”竺秋兰听他口气,有些滑稽突梯,不觉抿嘴一笑,就依着暗暗掏出四颗铁菩提子握在掌心。
那声音好像看见了一般,低笑道:“这才对,哦,竺小妹,你认不认得武当那个姓史小子,还有两个道士,一只秃雕?你认识他们的话,那就准备好了,听你老哥哥的口令。”
竺秋兰当然认得游龙剑客史傅鼎等四人,闻言暗暗吃惊,忖道:“他要我用暗器打他们?这人到底是谁呢?他自称老哥哥,那一定是和我很熟的人了,但自己却一点也想不出来?”
她脸上这一犹疑,那声音立时看出来了,嘻的笑道:“竺小妹,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哥哥怎会叫你用暗器去打四个已经昏迷的老小辈呢?老哥哥不是告诉过你为了救人么?救人,自然要打那四个蒙了脸的小子了。”竺秋兰笑着点了点头。
那声音又道:“好,你现在总算明白了,不过这四个小子站在昏迷不醒的老小辈身后,不能打他们正面,那就非得取他们背后的「灵台穴」不可了。”这话听得竺秋兰又是一怔,那四个蒙面黑衣人,是押着史傅鼎等四人走出来的,他们四人面前;站着史傅鼎等四人,面向着自己等人。
使用暗器,正面当然打不着他们.因此只能打他们的侧面,但这说话的声音却要自己打他们背后穴道,自己在他们对面,又不是站在他们背后,打背后穴道,叫自己如何打得着?她心念转动之际,那声音低笑道:“他们不是一排站在木门前面吗,要打他们背后穴道,就得把暗器打得高一些,越过围墙,再从木门中穿射出来,就可以打到他们背后,也不致被人发现了。”
竺秋兰越听越奇,暗器从对面打过去,要越过围墙,再从木门中穿出来,打到他们背后。这还是什么暗器?成了封神榜上的法宝啦。只听那声音低笑道:“竺小妹,你可是不相信么?不相信你就把四颗一齐打出来,老哥哥自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要注意,打得高些。”
竺秋兰当然不相信,心中暗道:“我就打出去,看你怎么办?”心念转动,纤手一扬,把掌心四颗铁菩提子,一齐朝四个蒙面黑衣人头顶上空打去。铁菩提子是最细小的暗器,脱手飞出,激射而去,如果在大白天,还可看得清楚,但此时是黑夜之中,那里还能看得见?
不知越过围墙之后,是否还能再从木门中穿射出来,正好打在四个蒙面黑衣人背后的「灵台穴」,那就不得而知了。定睛看去,四个蒙面黑衣人好像是一无所觉,依然挺胸凸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听那声音低笑道:“好了,好了,总算全打在他们「灵台穴」上了。”
竺秋兰心中半信半疑,自己把四颗铁菩提子打得那么高,他如何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这时霍万清和广明已打出百招之外,拳笔交加,掌风如涛,还是不胜不败之局。突听右首石壁上,有人「喂」,「喂」的叫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到底打完了没有?吵得我老人家想打个盹都打不成。”
索毅夫听得一怔,仰首喝道:“是什么人?还不给我下来。”竺秋兰心知就是方才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那人,只不知道这人是谁?
只听那人道:“下来?你说得倒容易,这条路又小又狭,天又黑扑扑的,什么都看不见,叫我怎么爬得下来?”
竺秋兰「哦」了一声,急忙叫道:“宋少庄主,原来这座大石壁右侧,果然有一条小路。”
那人又道:“谁说不是,上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