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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他一面含笑道:“咱们商量的结果,想请祝大侠再宽限些时间……”这是故意探探对方的口气,但也是事实,祝夫俊如果答应了,那么只要等宋老爷子运功醒转,真伪已判,大家就可离此而去,用不着在这石窟中作争夺战了。
那知话声甫出,祝天俊脸色倏地一沉,断然道:“不行,在下一向言出如山,既然说过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诸位就得抉择行止,明白见告,答应离去,就立即离去,仍然不伤双方和气,如果再不出来,在下就要采取行动,强行人洞了。”
秃顶神雕看他说得斩钉截铁,已无商量的余地,不觉淡淡一笑道:“祝大侠总该知道咱们来意吧?”
祝天俊冷声道:“你们来意,在下不用知道。”
秃顶神雕道:“咱们是救人来的,盟主遭祝大侠手下劫持,中毒未醒,咱们总不能撇下不管,掷钵禅院之会,为期非遥,是非曲直,可以留待会中解决,祝大侠不肯退让,岂非逼人太甚?”
祝天俊道:“咱们把宋老爷子请来,也只是为了共商掷钵禅院的事宜,对宋老爷子并无不敬之处,诸位既是认为咱们劫持宋老爷子,就把他迎回去好了。”
秃顶神雕心中不禁一动,暗想:“他果然不是为盟主赶来的了。”他虽然想不出这座石窟有何隐秘?但显而易见,这座洞窟,对贼党十分重要,这就点头道:“祝大侠果然是明理之人,老朽那就再去跟大家商量、商量,答覆祝大侠了。”
祝天俊道:“在下耐性有限,孟大侠最好立时给我答覆。”
秃顶神雕道:“这个当然。”迅快退到转弯角,口中干咳一声,才闪入中洞。
无住大师压低声音问道,“孟大侠和他说了些什么?”
秃顶神雕把方才和祝天俊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接春道:“以兄弟看来,这座洞扇之中。必然隐藏了某一隐秘,这一隐秘,可能和对方有着极大关系……”
甘玄通道:“孟道兄进去过了,可曾看出里面有何异处?”
“没有。”秃顶神雕道:“只是一座极普遍的石窟,一点也看不出异处来。”
“这就奇了。”无住大师道:“一座普遍石窟,他们为什么要如此重视呢?”
秃顶神雕道:“这就是兄弟想不通的地方……”
霍万清道:“老朽之意,这里由咱们坚守,孟大侠经验精博,何不再进去仔细搜索看看。”
秃顶神雕点头道:“霍总管说得极是,但兄弟必须等他们进来之后,才能进去。”
飞虹羽士道:“这为什么?”
秃顶神雕低声道:“因为诸位只能出手拦击,不可有一人出声。”他一再提醒大家不可有一人出声,是因对方众人之中。有一个专使火器的火魔女祝巧巧也,这话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只听洞外响起祝天俊的声音喝道:“孟大侠,怎不回在下的话?”秃顶神雕当然没有回话。
祝天俊朗笑一声道:“好哇,盂达仁,你们能在洞中躲着不出来么?”说到这里,一挥手道:“咱们进去。”举步朝石窟中走入。他身后两名紫衣少女立即手提宫灯,跟着走入洞窟。除了狼山一狈索毅夫,重伤未愈,仍在运气疗伤之外,九指罗汉广明等人,也一齐跟了进去。
前洞,空旷沉寂,没有一个人影,自然也没有人拦截。祝天俊一手待着摺肩,青衫飘忽,走在最前面,真像一位风流滞洒的俏书生,脸上也始终挂着带有傲气的笑容。走的也不快,这正是他自恃身份之处,好像一干群雄,都得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两名紫衣少女虽跟在祝天俊的后面,但她们手中提着的两盏宫灯,却一左一右从祝天俊身边挑出。灯是专门替总护法打的,故而走在最前面,祝天俊目光所至,都有灯光照射,毫不觉得黑暗。不过眨眼工夫,便已走近转弯角,也可以看到黝黑的中,同入口了。
祝天俊脚下随着一停,朗声道:“孟大侠,怎不回我的话。”
秃顶神雕面向石壁,答道:“老朽和诸位道兄商量的结果,都希望祝大侠再宽限一顿饭的时光,等盟主清醒之后,咱们立即退走,不知况大侠是否同意?”他面向石壁说话,是有意把声音撞在石壁上,再送出去,这样使站在洞口的人听起来,觉得他还在洞穴里面、相距甚远,个易被人发现藏身之处。
祝天俊道:“不行,祝某一向言出如山,从不更改,一炷香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你们必须立即退出。”
秃顶神雕道:“这就使老朽为难了……”祝天俊眼看到洞前堆着不少巨石,不但遮掩了转弯角和洞口的视线,而且在这狭窄的弯角上,也使展不开手脚。
这明明是对方临时移来,加以布置的防御体了,他轻轻在掌心敲了一下扇头,目光一抬,冷然道:“你们以为移来了区区几块大石,就可以顽抗了么?”
“哈哈。”秃顶神雕洪笑一声道:“祝大侠这话就不对了,老朽等人只是尊重你还像个君子,双方能够不伤和气,有什么过节,不妨在掷钵禅院会上,再作了断,可并不是怕了祝大侠,八大门派屹立江湖,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从来就没有怕过事,「顽抗」二字,出于祝大侠之口,未免有欠斟酌吧?”
这番话,口气说得极硬,无异是说:“八大门派屹立江湖几百年,你只是一个江湖上秘密帮派的总护法,又算得了什么?”
祝天俊一张俊脸,气得发青,冷哂道,“八大门派,未必在我祝某眼里。”说到这里,回头道:“你们谁去攻洞?”他此话一出,百步神拳袁广杰,五叉真人闻天风均越众而出,口中说道:“属下愿往。”
火魔女祝巧巧柳腰一扭,娇声道:“大哥,还是小妹去的好,一把火,就把这洞窟烧了,免得多费手脚……”
祝天俊回头道,“小妹,你退下去。”
秃顶神雕听到他们的称呼,心中暗暗一楞,忖道:“原来他会是火灵圣母的儿子。”说起火灵圣母,来头可不小,它是崆峒山主姬灵运的师妹祝灵仙的外号。
祝灵仙幼年随乃师(崆峒老山主)登南岳况融峰命友,她趁师傅和道友谈道,一个人偷愉的出游。却被她发现了一处古洞,逼仄幽深,要匐匍着才能爬进去,等她回去,手中拿着一本古籍,赫然是「祝融经」。后来此事被昔年衡山派掌教青阳子获悉,亲上崆峒求见老山主,说「祝融经」是衡山镇山之宝,希望祝灵仙物归原主。
那时姬灵运不过二十出头,袒护小师妹,不容青阳子去见乃师,说古物无主,唯有缘者得之,何况小师妹姓祝,「祝融经」为师妹所得,正是理所当然。双方各执一词,起了争执,青阳子几乎为姬灵运「翻天掌」所伤,衡山派从此和腔炯派有隙。祝灵仙因修习「祝融经」,擅于用火,江湖上就称她为火灵圣母,这已经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闲言表过。
再说祝天俊看了百步神拳袁广杰,五叉真人闻天风二人一眼,抬手道:“好,就二位上吧。”
五叉真人手中钢叉一振,发出哪嘟叉声,大步走了上去,喝道,“你们谁敢接本真人几招,就站出来。”他距离洞口还有五六尺远,洞内自然不会有人理他。
五叉真人眼看没人答话,口中冷嘿一声,突然大步跨上,钢叉一送,从身前直捣过去。他这一叉,既不见敌人踪影,只是试探性质的出手,但势道却仍然十分凌厉,挟着嗡然尖风,朝洞口捣入。飞虹羽士看不惯他这副飞扬跋扈的模样,挥手一剑迎击而去。
正因洞外有两盏宫灯的照耀,转弯角口,就越发显得阴暗,就在阴暗之中,忽然飞出一道七八尺氏的银链,射向钢叉,发出「当」的一声金铁狂鸣,同时也飞起了一溜火花。五叉真人和飞虹羽士各自被震得手臂上麻,收回叉、剑。
霍万清那肯放过机会,右手扬处,劈出一掌。五叉真人和飞虹羽士硬拼一招,被震得后退一步,脚下还未站稳,陡觉一股掌风,潮涌撞来,不觉心头大怒,厉喝道:“什么人偷袭本真人?”正待发掌。
百步神拳袁广杰已经呵呵一笑道:“闻真人,兄弟已经代你接了。”右手握拳,话声中,已经「呼」的一声,迎着掌风,振臂捣出一拳。
他果然不愧百步神拳之名,这一拳出手,就劲气逼人,一团拳风,宛如巨锤般击到,刚猛无比。霍万清外号金甲神,掌力纯走阳刚一路,和百步神拳不相上下,两股劲气乍然一接,就发出「砰」的一声大响。百步神拳袁广杰凛立不动,呵呵笑道:“好极了,阁下掌力,高明得很。”挥手又是一拳,直捣过去,拳风呼啸而来,比起方才一拳,势道更见威猛。
五叉真人更不怠慢,人随叉进,扬手发叉,朝洞口逼近上去。他们两人配合得相当不错,石步神拳袁广杰适合远战,故而站在离洞五六尺远,不再逼进只是发出「百步神拳」替五叉真人掩护。五叉真人手中一支钢叉约有五尺来长,背上背的五柄,却只有两尺长短,那是飞叉。
他仗着臂力惊人,喜欢和人硬拼,自然最适合短距离攻敌了。这边两人才一发动,隐伏洞内的人,也立即还击,无住大师劈出一掌,迎接袁广杰的「百步神拳」。老和尚使的是「大力金刚掌」,掌力出手,就有一股无形压力,像浪潮般涌卷过去。
这一下不闻丝毫砰然震声,但袁广杰却被震得脚下浮动,一个人往后连连退了两步之多。飞虹羽士隐身壁后,挥手发剑,一道银虹,像匹练般射出,他这一剑也增加了几分力。剑势矫若神龙,森森剑气,逼人生寒,不愧飞虹羽士之号。
但闻「当」的一声,叉剑交接,五叉真人自恃功力,叉上力道突然大增,压住了飞虹羽士激射过去的剑势。飞虹羽士岂肯示弱,也立即运起功力,和对方较上了内力。甘玄通蹲在大石后面,随手拾起手掌大一片石头,运用内劲,朝五叉真人腹部打去。五叉真人正在全力和飞虹羽士比拼内力,此时类觉一股劲风朝自己腹部射来,急忙左手往下一抄,接住了石头。
但他那里知道甘玄通乃是八卦门的高手,一身功力,并不在他五叉真人之下,这块石上,就蕴聚了「内太极功」的真力。他正在和人比拼内力,那里还禁受得住第三者的力道?只觉左手抄到的石头,含有一般极强的震力,一时感到自己已没有余力再接得住这一石的力道,只得趁势往后跃退。
霍万清眼看机会难得,那还容他跃退出去,暗施一记劈空掌,向对方直劈过去。五叉真人身子堪堪跃起,霍万清的劈空掌力,正好涌到,五叉真人发觉不对,急忙左手护胸,拍出一掌。
本来以他的功力,比霍万清也不见得逊色,但身在半空,力道难以使出来,两股掌风一接,他本往后跃退的人,就被震得加速飞起,砰然一声,背脊撞上了岩壁,几乎闭过气去。
秃顶神雕看了一阵,眼看中洞这番布置,调配得宜,实力大为增强,再加凭险固守,足可应付强敌的抢攻,这就向大家打了个手势,悄悄往后走去。
再说岳少俊,竺秋兰守护着宋老爷子,他们因秃顶神雕临时再三交代,不可疏忽。因此二人虽然倚石而坐,那敢丝毫大意,不时注意着宋老爷子的动静。竺秋兰因自己和岳大哥二人责任重大,早已把「百里香」喷筒,缚在腕底。
后来秃顶神雕怕两人人手不够,又要游龙剑客史傅鼎守住里洞洞口,以防万一。外面贼党后援,大批赶到,双方动上了手,各有伤损,里洞的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依然十分安静。时间渐渐过去,估计大概已过了一顿饭的时光,宋老爷子还是倚壁跌坐如故,不见醒来。
竺秋兰心中暗暗生疑,想起秃顶神雕临行时说过,他如果不是盟主,就须防他突起发难,暗自忖道:“莫非他早已醒过来了,故意不睁开眼来,果然想趁咱们不备,突起发难了。”她这么一想,不觉登时紧张起来,左手在袖中暗暗握住喷筒,两眼只是一霎不霎的望着宋老爷子,准备出手。
隐身在洞口的史傅鼎,长剑也早已出鞘,目光盯注着洞里,准备随时出手拦截企图冲出洞来的贼人。烛火,就是没有风,也会不停的跳跃,在宽敞而黝黑的山腹中,光是一支烛火,自然不会照得很亮。凹凸不等的岩壁,黑影臀错,再加烛火这一跳,更使以油生杯弓蛇影的感觉。这样又挨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宋老爷子依然没有转醒。
竺秋兰渐渐有些不耐,攒攒眉,低声道:“岳大哥,宋老爷子怎么还没有醒来呢,会不会解药服少了。”
岳少俊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