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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躯体像是缩了水,整整缩小了好几圈,皱皱巴巴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我茫然地问,“你受伤了么,嘴里怎么流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嘴向掌心吐出一颗牙齿:“亏你还好意思问。刚才看你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瞅精神便要崩溃,我来不及堵住自己的耳朵,只能敲掉一颗牙保持清醒,用匕首刺破你的人中放了放血,总算没让你疯掉。”
我的脑子还是有些浑浑噩噩,但她这番话听得我心中一热:“你也太拼了,干嘛非要敲掉自己的牙,多疼啊。”
佘颖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倒是想刺破自己的人中,但那样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你。敲掉牙怎么了,总比扎自己一刀要好。咱们身上都没带药,万一流血过多死了,你这条小命够赔么?”
这一巴掌抽得我脑门火辣辣的,但我心里反倒更加愧疚,低声道:“对不起。。。。。。哎,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说完这话,我赶紧向后躲开,怕她再下重手。不料佘颖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半蹲在老头儿的尸体前,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我深感自讨没趣,发觉手里仍握着她刚才塞给我的那团东西,伸手一看,竟然是一大块湿乎乎的马粪。回想到在草窝子里她应该就是用这东西堵住了我的耳朵,恶心之余,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康依然像个大肉丸子一样蹲在那里,我拍了他一下,他毫无反应。
“别管他,他刚才离尸体太近,虽然堵住了耳朵,还是要缓上一阵子。”佘颖一边盯着尸体大张的嘴巴一边说,“我以前听说过一个理论,今天算是眼见为实了。”
“什么理论?”
“人在濒临死亡时,甚至心脏停止跳动后的一段时间内,会继续感受到痛苦。五脏六腑衰竭的痛苦,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痛苦,听到家人围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哭嚎时的痛苦。痛苦至极,就想用惨叫发泄,只是那时发出的声音已经超出了人耳的接受范围。这具尸体应该是在濒临死亡时便被阿合台巫师们用白丝封住了脉络,在被倒吊后又存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佘颖拍拍手,离开了尸体,“它被经年累月的挂着,老康把白丝扯掉,那些积累在咽喉里的惨嚎一气泄出,尽管实际上还是听不到,但足以造成人脑的混乱和错觉,严重时会疯掉,原理上跟次声波武器有些相似。”
她的一番高谈阔论听得我两眼发直:“你说的有点太玄了吧?”
“家里养的猫狗,主人若是生了重病,即便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它们往往也能感受到,表现得烦躁不安。不是因为它们有灵性,只是因为它们的耳朵能听到主人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呻吟和惨叫。”佘颖瞥了老康一眼,“阿合台巫术的记载中,声称死去的巫师有夺魂护体,谁敢亵渎尸体必然发疯。以前我只是猜测,不能确定夺魂到底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样,拜他所赐,得到了证实。”
“他们这么折腾同门的尸体,难道就没想到自己要死的时候,也会遭到相同的虐待吗?”我越想越糊涂,就算阿合台巫师再鬼迷心窍,总不至于连这层利害关系都考虑不到。
“虐待?”佘颖奇怪地看着我,“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整个弄反了,对他们来说这可不是虐待。”
这还不是虐待?人还没死就被封住经脉倒吊起来,难道这么干算是做人生最后一次全身马杀鸡,嗨到他们能直接升仙?
这个想法没来得及问出口,因为老康突然诈尸一般的跳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娘果然没怀好意,她绝对是想害死我,害得我永世不得超生!”他脸色灰败,“不行,咱们绝对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喂。”我小声问佘颖,“你的马粪是不是过期失效了,我怎么觉得这位老哥已经疯了?”
佘颖皱皱眉,替老康把马粪从耳朵里掏出来:“为什么不能继续向前走?”
“我刚才估算了一下咱们现在的位置,再往前走,就到了饵庙的下边。”老康的眼神虽然有些呆滞,但说话的节奏还算正常,而且其中流露出极深的恐惧,“你知道饵庙下边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可能藏了一个东西。”佘颖摇摇头,“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绝对不是一个东西。”老康笑得非常奇怪,“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实面目,谁也不清楚它到底是个啥。大家只知道它是阿合台巫教的起源,但历任大女巫都敬而远之,从来不敢接近。”
佘颖微微蹙眉,随即脸色也变了,变得比老康更难看。
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吐出了三个字:“念苍生。”
这三个字像是具有某种可怕的魔力,堵住了老康的嘴,他只是非常慢地点了一下头,点得犹如千钧压顶。
第26章 起源()
我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不对劲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到了这鬼地方之后,遇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不过我从来没有太过害怕,因为佘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我身边。这丫头虽然有点神神秘秘,喜怒无常,但总的来说,让我感到很靠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乱了方寸。
然而她现在的脸色比死人也好看不了多少。
她出了一会神,突然一个箭步来到另一具倒吊的尸体旁边,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咽喉附近的白丝,退后两步,紧张地盯着那块皮肤。
很快,它变成了死灰色,接着如腐朽成灰般渐渐脱落,露出了黑红色的肌肉。这块僵死多年的肌肉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开始缓缓地抽搐,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快,好似一条死而复生的肉虫,想要冲出尸体摆脱束缚。
随着肌肉的抽动,尸体的嘴也在不停地抽动,但似乎由于无法摆脱白丝的束缚,始终张不开。余波在它的脸上逐渐蔓延,渐渐形成了一种从苦恼至极到狂暴至极的神情转化。
我靠,这哥们不会是也要来一声惨叫吧?
我正想出声提醒,佘颖一挥匕首,干脆利落地切掉了尸体的脑袋,它掉在地上滚了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萎缩。
“果真是念苍生。”佘颖发出一声近似绝望的呻吟。
她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这种笑容给我的印象就是五个字:咱们死定了。
“你们能不能说句明白话,念苍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忍不住爆发了,“上古魔神?地狱凶兽?我可不想死得稀里糊涂!”
老康斜眼看着我:“你小子脾气还挺大,告诉你,有些时候死得稀里糊涂反倒是福气。我一直没有加入巫教,就是觉得念苍生这东西太邪门,与其要我接受它,我宁可什么都不信。”
“我看你才是越说越邪门!”被他一数落,我的火气更大了,“听你这意思,念苍生应该是巫教信奉的神明吧?”
“你说错了。”佘颖阴沉着脸,“阿合台巫教虽然相信万物有灵,但巫师们从来不信奉任何特定的神明。我对念苍生的所知也很有限,非要描述的话,只能说它是一种彻底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
“对。原始人格外珍惜火种,因为他们非常害怕黑暗,黑暗对他们意味着恐惧。对阿合台巫师来说,念苍生便是隐藏着无数致命的野兽与陷阱的黑暗,而巫教则是对抗恐惧的唯一火种。没人说得清巫教的创建者是谁,但信仰巫教的人,全都是出自对于念苍生的恐惧,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它是巫教不折不扣的起源。”
“照你这么说,念苍生完全是那些巫师想象出来的,自己吓唬自己的东西吧,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起初我也这么想,但后来渐渐发现,念苍生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佘颖看了眼老康,“你母亲是大女巫,不如你来讲讲。”
老康迟疑着,不过还是慢吞吞地开了口:“你们应该都发现了,我娘这个大女巫,继位的方式有点不太。。。。。。正统。我小时候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从别的巫师嘴里得知,刚加入巫教那两年,我娘对巫术什么的很不上心。直到有一天,当时的大女巫来到附近,我娘带我去拜见,从那之后她就转变了态度,开始积极修习巫术。没过多久,大女巫去世,我娘成了继承人。”
我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老家伙的脸皮,他老娘明明是杀了正统的继承者,篡位夺权,经他这么一说,倒像是后进青年一朝醒悟,奋起直追终成正果的励志故事。
“我娘是在我五岁那年当上大女巫的,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做恶梦。经常我睡得好好的,被她嗷得一嗓子给吓醒。即便偶尔不大喊大叫,也经常说梦话,反反复复念叨一个词,你们猜是什么?”
“饵庙。”佘颖答道。
“你知道饵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老康追问道。
“我不知道。”佘颖承认得很干脆,“巫教的历史里从未有过对它的记载,巫师们本来就不信奉神明,没有建庙的必要。我猜它下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是因为名字,既然有饵,那么正主儿一定在附近。”
见佘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老康不禁略有得色:“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因为饵庙是我娘建起来的,她没有找巫师帮忙,而是从别处请了一些工匠,在阴山脚下建起了这座庙。后来巫师们知道了,问她这么做的目的,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告诉大家谁再敢多问一律扫地出门,勉强把质疑声给压了下去。饵庙建成后,我娘一直没有去过,直到巫师们纷纷失踪,巫教名存实亡。那时候我娘改了嫁,后爹有钱有势,很宠着她,过的日子算得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娘时不时借着探亲的名义出门,我偷偷跟着,发现她其实是去了饵庙。”
“她不会是像崔老二那样,每次都赶几个胖女人进去吧?”我问,想到饵庙里那副诡异的情形,我依然心有余悸。
“我娘的手笔比我大多了。”老康切了一声,“每次她都先去外边采购一番,然后带着十几口大箱子进饵庙。那时草原还算太平,她自己赶着车,后边的驮东西马匹训练有素,不会跟丢,从来不假手于别人,连我也不例外。我跟踪了三次,发现她把箱子搬进饵庙后,好久才会出来。等她离开后,我想进去看看,可每次只要一靠近,便觉得头皮发炸冷汗直流,好像里边藏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我虽然胆子大,但也不会瞎逞英雄,所以一直没进去过。后来忍不住了,问我娘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她知道我在跟踪她,当场翻了脸,告诉我不许多问,而且这辈子也不许再靠近那里。我们娘儿俩的矛盾,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你让崔老二把那些胖女人赶进饵庙干什么?”
老康横了我一眼:“那是我娘信里的要求,说是要想找到她的棺材,就先找几个疯女人养得白白胖胖,装在热水桶里带到饵庙里,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你干嘛总是惦记她们,难不成看中了哪个?这好办,咱们要是能活着出去,我让崔老二当保媒,我亲自主持,给你把亲事办了。”
我想反唇相讥,佘颖用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听明白了,你怀疑你娘建饵庙的目的是为了拜祭念苍生,同时想跟它建立一种交流的途径。你觉得你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老康的表情骤然变冷,他伸出手指向前方,“继续走,去问念苍生。”
甬道在前方十几米处到了尽头,一道黑色的山石挡路了去路,借着火光,隐约可以看到山石的右侧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
第27章 青铜盒()
老康把球踢给了佘影,我以为她会很痛快地答应,但这一次,向来爽快果断的她却沉默了。我以为她怕了,细细一看,她秀眉微蹙,轻轻地咬着嘴唇,这幅表情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是苦恼。
老康也在端详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似乎是在想,毕竟是个小丫头,终究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看得心中有气,便开口大声问:“咱们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据我所知,没有。”他把目光投向我,“咱们也可以试着原路返回,跳进河里继续向前游,不过那条河通向什么地方,只有天知道。”
我冷笑起来:“那么做的话,咱们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与其死得稀里糊涂,不如死得明明白白,我还真想亲眼见见念苍生,你呢,有没有这个胆量?”
被我反将了一军,老康非但不生气,反而仰天哈哈大笑:“行,算你小子有种。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胆量终归是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