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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走到胖子面前,笑了笑:“张大师,艺术创作遇到难关了?”
张大师木然地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能不能向我大概描述一下?”
张大师缓缓闭上眼睛:“我的灵魂因为忧伤而苍白,空白,留白。。。。。。我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啊,看到一架马车,向前疾驰。”
“然后呢?”二伯运了口气,嗓音忽然变得非常有磁性,“你看到了什么?”
“马车奔跑着,撞到了路边的大树!”张大师的呼吸开始急促,“那狗头上滴下来的颜色!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发出了世纪末的惨叫。”
我从没听过有人能用这么庄严的语气胡说八道,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张大师猛地睁开眼,两道凶光差点闪瞎我,二伯也转过头对我怒目而视,吓得我赶紧闭上嘴,差点憋岔气。
“来,外边太吵,咱们进屋谈。”二伯白了我一眼,和工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把门打开,带着胖子进了屋。
“小伙子,你是老段的什么人?”没了聊天的对象,老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是他侄子。”
老钱哦了一声:“你这是来探亲还是来学手艺的?”
“都有吧。”我心念一动,“钱大爷,你跟我二伯是老朋友?”
“相当老的朋友了。”老钱感慨道,“他十年前在这镇子开诊所时,我俩就有了交情。”
“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诊所么?”
老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刚才我来的时候,你正问老段这件事呢吧。他肯定不会对你说实话,不过我清楚。这地方十年前有个别称,叫小阿。。。。。。”
“啊啊啊啊啊啊!”
屋子里突然传出张大师的嚎叫,惊得正在装门的工人停住了动作。
“别担心,他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肯定不会伤人。”老钱看我变了神色,安慰道。
我心里忍不住苦笑:你以为我是担心二伯?上午在火车上我亲眼看着这老头子说疯了一个人,他要是再把这张大师说出个好歹,可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念头刚过,只听咣得一声,门被撞开了,张大师满脸通红,两眼闪闪发光,瞪着我看了一眼,对着太阳举起双手,张牙舞爪地发足狂奔,边跑边跳,拖鞋跑掉了也不在意。
一疯刚过一疯又起,这次完蛋了!
第5章 病人来了()
我担心张大师这么疯跑,万一掉到沟里或者撞墙上,更难收场,想追过去拦住他,却被老钱叫住了。
“别追,别追!一看张大师就是找到了灵感,这叫那啥。。。。。。啊对,骑着思想的野驴狂奔。”老钱笑眯眯地说,“这么一闹腾,他至少能安稳半年多。”
二伯从屋里踱了出来,对老钱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挺佩服他的,这一村的艺术家都搬走了,就剩下他苦守寒窑,真算是有点追求。”
“他又是什么情况?”我问二伯。
“这位的精神状态通常只有两种,要么抑郁,要么躁狂。刚才我看他抑郁到了临界点,所以画不出画来,稍微刺激了一下,帮他切换到躁狂状态,灵感自然喷涌而出。”
要么抑郁,要么躁狂,那这胖子岂不是个如假包换的疯子?
”张大师可不是疯子。”我的心思又被二伯看穿了,“或者说,人人都有点疯,只是表现得没他这么明显罢了。你别小看张大师,别人的画论幅卖,论尺卖,他的画。。。。。。”
“论寸卖?”我惊讶地问。
“论套卖!你别瞪我,我没逗你。比如张大师画出一幅力作,大家一看,好!画重金买下来。过了两三个月,他又画出一副,看着更牛,卖的价格比上一幅高不少,如此这般一口气画了五六幅,都卖出去了,这时候大家发现,哎哟,这些画的画意竟然是互通的,凑一起会是个非常牛的大作。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必然有一个资金雄厚的主儿想方设法把这些画给集齐了。这样一来,他名声大震,画的价格也随着水涨船高,随便描点什么都不愁销路。”
我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还挺有心眼,硬是把自己的画当拼图卖。
“不过后来他玩得有点大。”二伯感叹道,“每次都留着点睛之笔不画,憋着藏着想卖出个天价。但世上的画家不止他一个,同行们开始纷纷预测预测最后那幅画是什么样子,预测错了没损失,预测对了就能压他一头。张大师没料到这种局面,经常要憋足了劲儿去画一张所有人都猜不到的画,压力实在太大。时间一久,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我哼了一声,看来古人的一些话也是在骗人。譬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放到这位张大师身上,那就得叫置之死地而后疯了。
说话间,门已经装好了。老钱和二伯打了个招呼便自行离去,二伯带我进了屋。
从外边看,我以为里边的屋子都得是圆形的,但进来后我发现其实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门后是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客厅,布置的和一般人家没什么两样。右手墙边立着个屏风,屏风后边是个九平方米多一点的小屋子,里边有一个药柜和两个书柜。
二楼正对楼梯的,是一个正中放着一张铁架子床,旁边摆了把椅子的房间,想必这就是二伯口中的诊疗室。二伯的房间在右手边,他告诉我左边那间屋子以后就是我的卧室。
进屋一看,倒还算干净整洁。床铺上被褥俱全,都是新的,衣柜里同样有几件换洗衣物,比划了一下,大小合适,看来二伯再出发前就做好了把我接过来的准备。
昨晚没怎么睡外加旅途劳顿,我觉得眼皮发沉,本来只是想躺在床上伸伸懒腰,但是刚一闭眼就按捺不住困意,很快便睡着了。
等二伯喊我起来吃饭时,天已经黑了。下楼后我发现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五六个菜,外加四瓶啤酒。我俩坐在沙发上开始边吃边聊。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在火车上为什么要那么做了。”我含含糊糊地说,“你发现那个男人因为心里压力太大,撑不了多久就得崩溃,索性提前让他犯神经,发泄一下。反正那趟列车上不会有认识他的人,而且还有前妻照顾,你考虑得倒还真周到。”
二伯欣慰地笑了笑:“你确实很聪明,我没看错人。”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才会让他以为自己是皇帝?”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二伯指了指屏风后的房间,“我的藏书和资料都在那里,以后白天你就去找感兴趣的书籍看,你想知道的都是基础知识,用不了多久就明白了。”
我嘴上应承,心中暗暗叫苦。高中开始我就没怎么正经看过书,现在要我看那些大部头的专业书,跟逼着我读无字天书有什么区别?
看情况吧,实在受不了就溜之大吉。二伯大概是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别没当成心理学医生,先成了精神病患者。
好在这里离北京不远,那里有我一个初中同学,之前经常怂恿我去投奔他一起创业。万一在这里熬不住,我就跑路,让他兑现承诺应该也没问题。
找好了后路,我的心情顿时一宽,吃起饭来也有了滋味。陪着二伯喝了瓶啤酒,困劲再次涌了上来。二伯见我呵欠连天,也不强留,让我上楼好好休息。
铺好被褥,躺在床上我便闷头大睡,原以为这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但是当我被屋外传来的上楼声弄醒时,看看表,刚好是午夜零点。
听脚步声,至少有六七个人,谁会在大半夜的来找心理医生,难不成是特地要求换门的那个病人?
虽然有点好奇,但我实在懒得起身去看,睡意再次波涛般涌来,我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没做过梦。虽然奶奶说那只是我做梦后记不起来罢了,但我没有任何对梦境的记忆。所以当我睡着睡着,觉得自己的身体先是轻飘飘,然后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时,真实而陌生的感觉让我的睡意渐渐消失。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东西把我吓得打了个哆嗦。
幽暗的灯光下,一个青铜盒子几乎贴在我的鼻子上。这个盒子的正面纵横刻着直线,直线组成的格子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仿佛是一条条小蛇在狂舞。只有其中两个格子里没有文字,而是留着两个食指大小的圆孔。
按理说睁开眼后应该变得清醒,但那些如蛇般狂舞的的文字突然起了变化,它们在我的眼里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中间逐渐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个黑洞似乎有一股神秘而恐怖的引力,我的意识被它逐步牵引,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丧失意志之前的一刹那,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第6章 奇怪的狩猎()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草丛里,月光在漆黑的天空中显得格外皎洁。一阵夜风掠过,吹乱了额前的头发,但我没有感到丝毫寒意。
前一刻我还没有意识,此刻我却觉得自己清醒得像个圣人,没有丝毫困倦疲乏,简直比吃饱喝足后睡上一天一夜还精神抖擞。
我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向远处眺望,顿时呆住了:地平线上是一座巍峨山脉的黑影,自左至右不见首尾,我家身后的那座山本来也不低,但跟它一比像是个小山堆。
山脚下的草原如同风平浪静时的海洋,像是舒缓的波涛,超我这边铺来。我所在的位置正处在一个山丘的顶端。夜风的吹拂中,野草整齐地发出刷刷声,向其余的三个方向看去,皆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虽然眼前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可我的内心却充满不安。
我明白了一件事:那些赞美“草原的夜啊多美丽”的词曲家,肯定都是啃完了烤羊腿,坐在帐篷外边打饱嗝边编歌曲,让他和我换个位置,保证什么都写不出来。
任何人黑灯瞎火时站在这个空旷无比的鬼地方,除了觉得蛋疼菊紧外,绝对感受不到一丝浪漫。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毛衣牛仔裤运动鞋,是我平时的打扮,可我明明在睡前已经脱了下来,是谁给我穿上的,还把我扔到了这里?
摸摸裤兜,被掏得干干净净,手机钱包都没了。
突然,我想到了失去知觉前见到的那个青铜盒子,那是我最后的记忆。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难道是二伯干的?
我东张西望了一会,依然猜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凭这连兔子都不见一只,更别说兔子屎的荒凉劲儿,肯定离城市很远。与其说是二伯干的,我倒宁愿相信自己是被外星人绑架了,研究到没有实验价值后被它们顺手丢在了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至少也能当个名人,多接点广告代言没准还能提前退休。
想到这,我不由得掀起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外星人留下的记号,这可是关键性的证据。
刚露出肚皮,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到了耳边。骑马的那位也不知道和我有什么仇,一脚便把我踹翻在地,骨碌碌滚进了旁边的一条挺深的土沟里。
这一下把我弄得晕头转向,刚要起来破口大骂,就被人按住了。这人用膝盖顶住我的腰,右手捂住我的嘴,左手朝肩膀上一按,又把我按了个嘴啃泥。
我吃力地微微侧头,只见一匹黑马也进了土沟,先是跪在地上,然后缓缓地侧身躺下。
“别乱动!”那个人的语气低沉而严厉,嗓音却很好听,居然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捂住我嘴的那只手很冷,几乎没有温度,但皮肤细腻而光滑,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看来她不但是个女人,也许还很年轻漂亮。
尽管我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主儿,可是那匹黑马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大气不喘,显然是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我再差劲也不至于比牲口更缺心眼,于是果断地点了点头,表示坚决执行命令。
没过多久,一阵缓慢而凌乱的马蹄声从山脉的方向传来。我脖子向上抬了抬,那人大概猜到我的心思,手上松了点劲,让我的眼睛刚好能越过沟边。
借着月光看去,至少有十几匹马分列左右,朝这边走来。两列马队之间似乎用绳子拖着什么,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半根烟的功夫,马队到了近前,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喉咙顿时一紧,要不是嘴被捂着,很可能就惊呼出来。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