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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孙先生气得声音尖了很多,“你肯定是发现了破绽,心里做好了准备,现在故意说便宜话,快说,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我举起右手,对灯发誓:“孙先生你别激动,你的计谋完美无缺,我怎么可能发现破绽,我不害怕只是因为崔二哥在这里,跟他这种英雄人物在一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别说死人复生,就算现在太阳忽然出了山,我都不觉得意外。”
“放你妈个屁!”孙先生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强烈得多,他一个箭步窜上来,伸出鸟爪般细长的手来抓我的衣领,我吃了一惊,滴溜溜一转身躲在了崔老二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条腿盘在他的腰上,高呼二哥救命。
崔老二的反应很快,我还没用上力便被他一下抖掉,他抓住我的手臂一扭,我很配合地反转身,半跪在地上,叫得比杀猪还要响。
如此一来,他反倒不再用力,拽我起来揪住衣领:“再嗷嗷我剁了你信不?”
我马上闭嘴,用力点头,满脸无比相信的表情。
“这小子的话倒提醒了我,咱们得赶路了。”崔老二沉声道,“再耽误下去,到了地方太阳真该出山了。明后天会起大风,今晚事情办不成,咱们全抓瞎。”
“怎么,二哥,你还真打算去给康老大卖命?”老左显得很意外,“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崔老二冷哼一声,“凭咱们三个人,跑不掉反不了,不卖命还能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我敢带你们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他把我推倒在帐篷的角落,招呼老左和孙先生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听得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而且还边点头边对我阴笑,活像在看一只即将下锅的小肥羊。
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刚才随机应变,连蒙带唬算是暂时拖延了点时间。这三个老坏蛋笑得这么奸诈,难道是打算效仿清政府,准备把我像香港澳门那样给割了卖了么?
崔老二挥挥手,老左和孙先生出了帐篷,他把我拉起来,阴沉沉地说:“小子,按理说我该杀你,不过我打算给你个机会,等会我叫你干什么你最好照办,这样要是运气好,你还能保住小命,不然,哼哼。”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把式样奇异的黑色长弓,弓身的弧度比普通的要大很多,上边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他又取出一个同样是黑色的箭壶,系在背上,向我瞟了一眼,目光如刀。
我心里暗叫倒霉,本来还在想寻个空隙夺马跑路,看他这架势,箭法恐怕差不到哪里去,a计划还未实施便宣告失败,只能看有没有使用b计划的机会了。
他抓住我的胳膊走出帐篷,老左和孙先生已经上了马,和上次一样,老崔让我坐在马鞍前,一只胳膊横勒在我的胸前,他正要驱马前行,孙先生突然问了个问题。
“小子,你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我那个计谋的破绽的?”
我哭笑不得,这老小子是不是强迫症末期患者,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追问不放?
“别扯犊子了。”没想到崔老二开口替我解了围,“有这闲心不如想想怎么办事。”
孙先生皱起了眉头,但听出了崔老二语气中的不耐烦,没敢多嘴,闷不做声地跟在崔老二的马后,策马向东狂奔而去。
他们果然要去饵庙,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刚才装腔作势地跟他们扯来扯去,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崔老二没空多想该怎么处置我。不管他们三人在帐篷里的对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故意讲给我听的,但他们奉命出来去引诱念苍生之鞭这件事应该不会假。崔老二虽然骗人不用打草稿,但我不相信他能凭空编出那么个故事。
这三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煞星,但他们不知道饵庙里正藏着个能把水桶般的胖女人一抽两半的恶魔,把他们撮合到一起,绝对有热闹可看。这个计策似乎有个挺霸气的名字,叫驱什么吞什么,奶奶跟我讲过,我也用过。
那次我期末考试成绩差的实在离谱,我平日温柔贤惠的老妈突发暴怒,一副要把我吊打的架势,我当机立断地跑去奶奶那里,添油加醋地把老娘在背后发她的牢骚复述了一遍,结果我倒是没挨揍,我爹倒是被老太太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驱奶奶吞老妈?这名字实在太不雅了。
我装作蔫头耷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到了饵庙,该怎么应付意外情况,一定要骗他们三个人进庙才行,虽说不知道那玩意是不是崔老二说的念苍生之鞭,但它似乎优先找个头大的目标下手,即便我跟着进去,有这三位大靶子在,自己的风险应该也不会太大。
刚打定主意,崔老二勒住了缰绳。我定睛向前看去,发现此处离饵庙尚有一段距离,正在纳闷,崔老二跳下马,把我拉下来,指了指面前的一个草窝子。
“干嘛?”我莫名其妙。
他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我愕然地看着他,崔老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依然坐在马背上的老左和孙先生却同时露出了阴森森的怪笑。
第63章 诱饵()
睡觉对我来说,比世上任何事都容易得多。
据说随便在哪个学校,每个班级里都有一个睡神,不过我并没有荣获这个称号。并非因为我不擅长睡,而是比起睡觉来,我更擅长为自己被老师抓到现行而寻找理由:比如奶奶生病彻夜陪护,比如奶奶彻夜陪护生病的我,我于心不忍合不拢眼,比如我和奶奶一起生病,互相照顾大眼瞪小眼熬到天亮。
这些理由都不好,但是经过我声情并茂地讲出口,老师也被唬得信了五分,尽管剩下五分疑心,终究也不好意思去家访求证——毕竟我奶奶的高冷和对外人充满敌意是远近闻名的,去问“老太太您昨晚是不是和孙子一起病得闭不上眼”这类问题,肯定没好果子吃。
于是我获得了一个更为崇高的称号:觉主。我的睡觉我做主,多么值得自豪的名讳。
然而我这个教主从来没有在梦里睡觉的经验,更何况我现在清醒得要命。
我无奈地看着崔老二,他也瞪着我。我摇摇头,走进草窝子里仰面朝天地躺下来,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伸伸腰,努力挤出个呵欠,然后发现了两个事实:第一,这地方蛮舒服的,第二,我精力充沛得只想满地打滚。
崔老二破天荒地展现出了体贴的美德,他在怀里摸索了几下,套出个瓷瓶,拔掉瓶口的木塞递了过来:“喝了它,喝了就能睡着了。”
我坐起身接过瓷瓶,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一股浓浓的青草味,也不多问,一仰脖子便喝了个底朝天。
“你就不怕这是毒药?”崔老二似笑非笑地问。
“对付我这种小角色,二哥还不屑于用这种计谋。”我嬉皮笑脸地说,忽然觉得舌头被药味熏得有些发麻,向旁边吐了口唾沫,“呸!这味道太怪了吧,饮马倒还不错。”
“算你识相。”崔老二嘿嘿一笑,“这东西本来是打算给马喝的,不过既然有了你,那。。。。。。”
话说到一半,不知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变色,硬生生止住了后半句。他要我躺下去不要乱动,转身走向老左和孙先生。那两位已经牵着马躲到了几丈开外,好像离我太近会遇到危险似的。
崔老二莫名其妙地要我躺下睡觉,这是个我未曾预料到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看这三个人的架势肯定没好事,十有八九是打算拿我当诱饵,把那个念苍生之鞭给引出来。
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我睡觉。他给我的那瓶药水,应该是麻醉安眠用的,在这种鬼地方睡着了,真出了什么情况,连死都不知道是被谁干掉的岂不冤枉?
我微微抬头,见崔老二已经和另两位站在了一起,便轻轻侧身,用手抠住嗓子眼,一阵恶心,吐出了几口药水。这姿势实在别扭,我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好化整为零,每次吐个两三口,断断续续地直到连苦胆水都倾囊而出才停了下来。
小时候我偷喝过老爹的存酒,吐得天翻地覆,老爹气得追着我到处打,奶奶却哈哈大笑,说酒量就是要这样才能练出来。刚才那一番人工催吐法,比那次难受得多,我翻过身重新恢复了仰面朝天的姿势,不停地打着嗝,心想再这么吐几次,虽然练不出酒量,肺活量肯定见长,这比潜水三分钟可刺激多了。
随即我发现了一个极其悲催的情况:不知是药劲猛烈,还是方才用力太猛,我的眼前直冒金星,想闭上眼睛缓缓精神,眼皮却重如千钧,心里直吵吵情况不妙,拼命要挣开眼也无济于事。
夭寿了!如果这一觉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该怎么办?
我觉得胸口烦闷得很,想要喊几声发泄一下,发现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含含糊糊地呜呜了半天,全身的气力也渐渐流失,连出声的劲儿都没了。
“二哥,咱们离这么远没问题吗,那小子会不会耍什么花样?”老左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崔老二冷笑道,“他肯定把那瓶药都吐了出来,可他不知道,那样只会加快药性发作。想跟我耍心眼,他还太嫩了。”
“厉害,厉害。”孙先生不放过一切拍马屁的机会,“二哥果然算无遗策。”
要不是动弹不得,这番话非得把我气吐血不可。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崔老二,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抱这一箭之仇!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意思渐渐变得模糊,五官四肢的反应也开始迟钝,风吹动野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居然不觉得痒。凭我丰富的睡觉经验判断,我已经徘徊在清醒与梦境的临界点,稍微一晃便会失去意识。
奇怪的是,这一刻始终没有到来。过了半天,我还是这样迷迷糊糊地保存着最后一丝意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很讨厌,可它稳定的让我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我的右腿突然触电般的蹬了一下,刹那间我似乎清醒了,然而很快又回到了朦胧中。我感觉自己像是浮在一块柔软的云朵上,身体渐渐飘起来,毫无征兆间,云朵散了,我身体从空中坠落,坠向黑暗的深渊,心脏为止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左腿猛地一蹬,意识重新向清醒靠拢。
他奶奶的,我这是要发羊癫疯么?
刚在心中咒骂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被哪路神仙听到了,我的两条腿像抽筋似的来回抽出,完全不受控制地蹬来蹬去。越蹬越来劲,最后两条腿竟然同时立了起来,脚底朝天地左一下右一下蹬得欢腾无比。
要是这时候在上边放个水缸,估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杂技表演艺术家。
这一番折腾,躲在远处的那三个败类看得清清楚楚。老左高门大嗓地问崔老二这是什么状况,崔老二默然不语,显然是在心里犯嘀咕,孙先生干笑了一声:
“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就过去看看呗。”
老左大概是犹豫了片刻,见崔老二没有阻止,便大踏步地向我走来。这时我的意识渐渐恢复了清醒,虽然还是控制不住双腿,但胳膊已经能动了,试着摆动了一下,居然气力十足,
老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白眼一翻,咧开嘴流出口水,扮出一副急性中风的表情。
他显然是被我的这幅尊容给唬住了,直愣愣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扭过头向崔老二喊道:“二哥!这小子怎么一脸要死的模样?”
崔老二骂了句脏话,貌似很不情愿地走了过来,看到我这张扭曲的很夸张的脸后,也不禁愣住了。
“不应该啊。。。。。。”他嘟哝道,“这小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一听到中邪二字,老左赶紧躲开了,趁此良机,我颤抖着张开嘴,含含糊糊地挤出四个字。
“你说啥?”崔老二皱眉道,“大点声!”
我略微提高了声音,但发音还是很含糊。
崔老二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大爷的!”
这次我的发音字正腔圆,把满腔怨气借此全都吼了出来,两腿一挥夹住了崔老二的脖子,趁他一时惊愕,顺手将他挂在腰间的那把黑弓摘了下来。崔老二一声怒吼把我甩开,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贴在他的后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弓,从头往肩膀一罩,弓弦紧绷,把我们俩套在了一起。
第64章 一根弦上的蚂蚱()
崔老二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反而笑了。
“你信不信我想砍死你?”他的语气居然很温和,“把你砍成一段一段的去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