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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弓,怎么放箭?!
第142章 他们都死了()
眼瞅血骑就要冲到眼前,两个车夫终于有了动作。
他们狠狠地拍了一下车辕,迅速地跳下车躲到了两旁。我看傻了眼:看你俩一直稳妥泰山,还以为是高手中的高手,结果关键时刻闪人算是什么意思?
此时血骑距离马车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见目标唾手可得,他似乎也兴奋异常,热血,啊不,血浆沸腾,形成了一团淡淡的红雾,更显狰狞异常。手里的长刀指向老康。
这一击气势惊人,倘若得手,老康纵然肥胖也得被一刀两断。
如今跳车逃生已经来不及,我捂着佘颖的双眼,身体贴在车厢边缘,心里祈祷这位刺客大哥能讲点职业道德,莫要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车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响,车身猛地抖动了一下,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车厢里就变得一片漆黑。紧接着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轰鸣,车厢再次抖动了一下,驾车的马大概是受了惊,发出悲鸣,但是随即听到车夫吆喝安抚,它们迅速恢复了安静,车厢也从余震中归于平稳。
火光亮起,老康点燃了一支蜡烛,他端着蜡烛向四周照了照,我这才发现车厢四周已经被厚重的铁板盖住,原来刚才车夫拍车辕是发动机关,藏在车顶的铁板随之落下,覆盖住了整个车厢。
了不得!这就是装甲车的雏形?
老康用蜡烛照着车厢的前挡板:“这家伙的力气还真大。”
我看了眼,不禁为之咋舌。厚厚的铁板硬是被那一刀捅得微微变形,要是没有阻拦,恐怕连老康带整个车厢都得四分五裂。
“怎么样了?”老康大声问车夫,“要是没事了就打开。”
车厢外响起了绳索摩擦的动静,四面铁板缓缓上升,复归车顶。我本来想松开捂住佘颖眼睛的手,一见周围的情况,吓得赶紧又捂了回去。
黑红色的血浆喷洒的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话以为这辆车是从血海里冒出来的。驾车的四匹踏雪寻梅硬是被染成了赤兔。血骑的长刀断成两截,落在车辕上,可是他和胯下的巨马却无影无踪了。
莫非发现一击不中没了武器,于是撒丫子逃命去也?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嘛。
“把手拿开吧。”佘颖低声道,“这些红色的浆体不是血,是红线的分泌物。除了味道难闻,有点腐蚀性,倒不会毒死人。”
我用鼻子闻闻,果然,虽然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但腥臭中多了些类似植物汁液的骚味儿。
佘颖睁开眼,扫视了一下四周,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不过好歹没晕倒。我心中暗暗称奇,一般恐血症患者对和鲜血相似的物体都会产生恐慌,她倒是个例外,只要知道成分跟鲜血不一样立刻就没事儿,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弄清病因。
“康老大,你的毒矢实在厉害。”佘颖转向老康,“这种毒在巫教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它能够溶解红线,红线运动的越激烈,这种毒素发作的就越快。血骑还残存着人的理智,被你昨晚射了一箭后知道不妙,于是蛰伏一夜保持静止,埋伏在前进的路线上,等你来了便用最后的力量殊死一搏。”
“可惜怪物终究是怪物。”老康淡淡道,“论计谋始终不是人的对手。”
“这种毒药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孙有才给的。来到草原后,他把一瓶药交给崔老二,说这东西可以对付各种毒蛇猛兽。崔老二知道此行凶险,便交给了我。临去饵庙引诱念苍生之鞭前,崔老二向我讨了去,说是多个防身的东西终归能保险些。”
“孙先生有没有说药是从哪里弄来的?”
“崔老二没问,他带孙有才在身边,看中的就是他有点异能。这人以前稍微有点神神秘秘的,但办事挺稳妥,所以我也没有多想。”
“那么那把黑弓是?”
“我继父的遗物。”老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似是在回忆往事,“我对我爹没有任何印象,继父算是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离家出走的时候,我没拿别的东西,唯独将这把他随身携带的长弓带在身旁。”
“遗物?”我插话道,“他也在那场杀戮中被害了么?”
“他失踪了。”老康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那晚失踪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好了,收拾一下,咱们继续赶路!”
车夫取来一桶水,一个小心地擦拭着马匹身上的血红浆液,另一个则手脚麻利地清除车辕和车厢外侧的污渍。我在心中感慨,如此凶悍的血骑竟然在这种毒药面前彻底化为了液体,不过回想起念苍生之鞭,那种巨大的红线集合体也被它搞得狂性大发,最后解体,葬身在湖中,血骑的下场倒也不足为奇了。
孙先生明显对我们不怀好意,可至今为止除了要将我驱逐出梦境外,别的举动倒更像是在帮忙,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实在想不明白。
先前被血骑斩断马腿摔在地上的两个守卫,被同伴搀扶回来,性命没有大碍,只是腿脚受伤不能走路,简单处置后,一并被扶上了伤号的马车。
如此一来,除去我俩和老康,尚有战斗力的还剩下十八人。
老康说那晚前来屠杀他们部族的敌人有五人,现在被干掉了一个,他带来的随从却折损了一半。剩下的四个如果一起出现,情况恐怕大大不妙。
我把这个担忧讲了出来,老康不以为意:“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们再露面绝对占不到便宜。老子的毒矢有的是,就算十箭射一个也绰绰有余。”
清洗马匹的车夫忽然凑上前,双手呈上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物件,貌似是个吊坠,说是在血骑化成的液体里发现的。
老康接过来看了眼,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不出所料,这家伙是回纥人。突厥部族虽然众多,但向来互不侵犯,再说大家日子过得都算不错,自然没有当盗匪抢掠别人的道理。”
回纥?突厥?
这两个词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求助似地看着佘颖,她使了个眼神,表示回头有机会再向我说明。
马车收拾停当后,一行人马继续出发,老康接连喝了五六杯酒,躺在兽皮堆里呼呼大睡。我想让佘颖趁机给我补习一下历史知识,她摆摆手,说要考虑一些事情。我无事可做,讪讪地靠在垫子上欣赏车窗外的景色。
说是景色,其实没任何值得看的玩意。行进的两个多小时间,我只发现荒野里的植物越来越稀疏,起先是相隔三五米便有一窝低矮的野草,后来拓宽到十几米。地面裸露的岩石越来越多,岩石间的土壤愈发稀疏,从黄棕色褪成淡黄色,到后来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土还是黄沙。
我疑心再向前走就要进入沙漠,这时车夫忽然勒住了缰绳,老康睁开眼,皱眉问为什么停车。两个车夫面无表情地同时开口,说了三个字:“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老康对这三个字的反应异常激烈,他一个高跳起来,趴到车窗上向外张望。四面八方光秃秃黄茫茫一片,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东西才是怪事。
“真的不见了。。。。。。”老康的脸僵硬得像是要抽筋,“怎么会不见了呢。。。。。。你俩,去看看!”
一声令下,两个车夫应声跳下车辕,从守卫那里要来两匹马,拍马向前狂奔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去而复返,下马后脸上的表情不再木讷,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
“他们都死了!”
第143章 怪异的死亡()
他们都死了,他们是谁?
我没来得及问,因为听到这句话后,老康像中了一箭,两步窜出车厢,把一个车夫从马上拖下来,自己爬上去,对另一个车夫吼道:“快,带我去看!”
两匹马再次向远方狂奔而去。
我回过神,好声好气地问留下来的车夫是怎么回事,他很给面子地蹦出一个字:
“等。”
说完这个字,他就转身走向随从那里,跟为首者窃窃私语起来。我讪讪地问佘颖有什么意见,她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
“那总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老康刚才说的回纥和突厥是什么意思吧?”
她无奈地叹息道:“以前问你初中毕没毕业,你还不高兴,离开学校才多久,基础的历史知识都忘光了?”
我暗暗嘀咕,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事去记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么?但脸上一片诚恳:“姑娘教我。”
佘颖好像很吃这一套,她稍加思索,向我介绍起来:回纥和突厥都是历史上活跃于蒙古草原的游牧民族。突厥这个名词初见于史书,是东魏年间,后来逐渐强盛,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汗国,唐朝初年被唐军击败灭亡,到了唐高宗年间复国。
回纥在突厥汗国兴盛时,一度作为它的隶属国存在。突厥复国后难以恢复到往日的强盛,并且统治层矛盾内斗不断,属下各个部族日渐疏离,回纥寻得机会逐一击破,终将突厥汗国再度灭亡并取而代之。
“算起年份,回纥灭突厥是天宝二年,这个梦境是天宝十四年,倒数四十年,正是突厥汗国由盛转衰,被回纥慢慢蚕食的时候。老康继父所在的部族被回纥人伪装成的盗匪洗掠一空,也说得通。只是巫教源自突厥人,回纥人怎么会掌握了红线的秘密,并且制造出了那种怪物骑兵,我越来越觉得老康的娘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这老太太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儿都有她?明明只是个篡位大女巫,大可以好好地去发展自己的巫教事业,干嘛到处都要插一腿,她以为自己能当武则天么?
前方忽然升起一道白烟,垂直向上直冲云霄。车夫疾步跑回,跳上车辕狠狠给了马几鞭子,大概少了个老康负重减轻不少,马车风驰电掣般向前疾奔而去,众随从紧紧跟住,脸上表情紧张异常。
跑了大概十几里,终于到了白烟升起的位置。前方的荒野赫然出现了一道有四五辆马车宽,倾斜向下的坡道,坡道周围的地势略略凸起,形成了一座半环形的小山丘。跟随老康的那个车夫手持一个木筒,白烟正是从木筒里冒出的。见众人到来,他松了口气,招手示意跟紧,然后纵马直奔坡道下方。
原来环形土丘下方别有洞天:在三面光滑石壁的围绕下,一个椭圆形的空旷山谷出现在面前。远远望去,一匹马伫立在山谷中央,老康呆呆地站在马旁,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对众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马车在距离老康十几米开外停住,我和佘颖跳下车,尚未走到老康身边便发现了他为什么魂不守舍。
地面覆盖着一层黄色沙土,沙土中露出了累累白骨。
这些白骨姿态各异,有匍匐的,有仰面朝天的,从大小判断,男女老少皆有。骷髅咧开大嘴,似乎在无声地发出不甘的呐喊,最触目惊心的是一具小小的白骨,它生前应该是个顶多六七岁的孩子,细细的臂骨斜插在黄沙中,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在抓了个空的失望中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我从未见过老康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几道愤怒痛苦的纹理割开了他的双眉,嘴唇抿得很紧,眼神犹如被冻住的火焰,冰冷无情中掩藏着炽热的狂暴。
“我离开草原时他们还活着。”老康的声音毫无感情,“至少我以为他们还活着。两年前我收到他们的书信,说他们生活得很好,让我有时间来看看,跟他们一起喝酒,吃肉,跳舞,驯马。。。。。。他们是世上最不该死的一群人,结果却都死了。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听他说道驯马二字,我心中一动:“他们。。。。。。是你小时候生活在一起的那个游牧部族?”
老康默认了:“这些人是我遇见过最善良的人。那时候大家都很穷,见我娘带着我一个孩子度日艰难,虽然他们不怎么相信巫教,但仍然时不时请我娘做些祈祷的仪式,大家都知道我娘好强,不会接受平白施舍的钱财,便用这种方式接济我们。我从没觉得自己亏欠过别人什么东西,除了他们。。。。。。”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阴山山坳里,归神墓入口正上方那个被废弃了的,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砖墙的村落。在夕阳的映射下格外寂静凄凉,那时我曾琢磨过,这些驯马为生的游牧民去了何方,没想到他们竟然葬身于此。
阴山南侧,草原肥美,是放牧的良所,他们为什么搬迁到这样荒凉的地方?
这种迁徙固然很奇怪,不过眼前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我注意到这些白骨无一例外的都有裂痕,裂痕可以很好地解释他们的死因:年龄各异性别的不同的人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