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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这些白骨无一例外的都有裂痕,裂痕可以很好地解释他们的死因:年龄各异性别的不同的人集体死亡,尸骨上没有被刀斩斧砍的痕迹,也不像暴发疫病不治而亡,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都是被人用石头活活砸死的。
可是这个山谷里没有石头,无论大小,一块都没有。
残破风化的帐篷碎片,一些腐烂的碎木,这些是他们曾经在此生活过的唯一证明。
佘颖和我的想法一样,她双眉紧皱地看着我,我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想到的并不比她多。
老康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吓得我打了个哆嗦,以为他悲愤过度得了失心疯。不过他的笑声转瞬即停,冷冷地看着跟随在身后的车夫:“你觉得他们死了多久?”
车夫犹豫了一下,躬身答道:“至少三十年。”
老康哼了一声:“我看至少三十五年。这里虽然不是沙漠,但干燥的很,尸体腐烂的非常慢,能化成白骨,外加这些皮革木头的腐朽程度,没有三十五年根本达不到。”
车夫点头称是。
“两年前,我想知道他们的近况,本打算亲自前来,我那兄弟百般阻挠,说此处已接近回纥领地,我身为节度使不应以身犯险。他愿代替我前往,如发现他们生活艰难,就带回城里为军队驯马效力。数日后他返回,带来了一封感谢邀请的书信,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人欢马壮的景象。。。。。。”老康冷笑了几声,“难不成崔老二在这里见了鬼么?”
此言一出,我和佘颖,还有车夫尽皆失色。
崔老二向老康隐瞒了他们小时候生活的部族全体死亡的事实,即便他撒谎成性,也没必要说这种注定吃不了好果子的瞎话吧?
“看来这一次我的临时起意算是对了。”老康喃喃自语道,“如果告诉崔老二要来这里,他肯定百般阻挠。这老小子年龄大了本事也见长,竟然骗到我头上来了,胆子实在不小哇。”
我发现老康的眼中隐隐冒出了杀气,显然是对崔老二动了真怒。凑到佘颖耳边小声问:“喂,历史上安禄山没有和史思明翻脸动手吧?”
。。。。。。据我所知没有。”
谢天谢地,幸好没有。否则在这危机四伏的荒凉之地,他们俩哪个都不是善茬,一旦对掐起来搞不好就成了俗话说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万一把我们牵扯进去送了命可就太冤枉了。
“你俩鬼鬼祟祟地嘀咕什么呢?”老康黑着一张脸喝道。
知道他心情恶劣,我不敢再风言风语轻轻带过,心想实在不行就冒充一下大侦探,胡乱分析一番案情蒙混过关,忽然看到远方升起一股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白烟,只是距离远得多,只能依稀见到细细一缕,恐怕足有数十里之遥。
“看,信号!”我故作兴奋地指向西北方。
老康微微一怔,回头瞥了眼,又发出一声冷笑:“实在太巧了,刚提到崔老二,他就给咱们发信号,你们说这老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第144章 马骨()
车夫上前请示要不要出发,老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出发个屁!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把这山谷仔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众人领命,四处分散开始搜索。我在心里嘀咕,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将近四十年,即便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凶手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说,除非是屠杀老康部族的血骑干的,倒还有报仇的可能,但那些家伙皆是手持重兵器的凶狂怪物,按老康的记忆,也只有五个。用石头砸死上百人,既不符合他们的风格,更难以想象被害者会不四处奔逃,全都留在山谷里束手待毙。
“奇怪。”佘颖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哝了一句,“这里好像只有人骨,没有马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下巴掌。这些牧民以驯马为生,从阴山山麓迁徙到这里,也不可能丢掉世代谋生的本领。会不会是盗匪看中了他们驯养出的良马,前来抢掠,然后杀人灭口?
“除了没有马骨,周围的树木草地也不见了。”老康背负双手走来走去,“刚才我下车的地方,应该有个水源,因为这个数百年都未干涸的水源的存在,周围两侧的山丘上长满了树木,周围还有一片草地,长得都是上好的马草。这才短短几十年,居然全都没了!”
“水源短时间内干涸,往往跟地震有关,可是我看了山谷两侧,岩石都很平整。咱们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地震造成的痕迹。”佘颖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地下水枯竭,那需要一个过程,至少应该留下树木的枝干,哎,我实在想不通。”
我问老康这些牧民为何要从阴山山麓搬到荒野中的绿洲,或许可以从中寻找答案。他似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耐着性子讲了起来。
这支牧民部族虽然规模不大,但历史相当古老,据说可以上溯到突厥汗国建立之初。他们的祖先从西域迁徙而来,将西域的一些品种优良的马匹带到了草原,同时也带来了各种训练马匹的技术。突厥可汗对此大为赞赏,不单将自己的用马全部交给他们训练喂养,同时也承担起为麾下的精锐骑兵提供马匹的任务。
在唐朝初年,突厥第一次被唐军灭亡后,部族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主要来源,只能迁徙到阴山山麓,以向附近比较大的部族出售驯养好的马匹为生。突厥复国后,曾经邀请部族复职,他们听闻统治者们互相内斗,担心连累到自己,便婉言拒绝,可汗非常惋惜,倒也没有勉强。
老康的爹正是这支部族中的一员,听说因为精通马术又省得英俊潇洒,俘获了老康他娘的芳心,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和老康的爹成了亲,来到部族一起生活。
“我娘改嫁后,就带着我搬到了继父的部族。但不管是我还是我娘,始终都记着他们的好。在我继父的部族被血骑屠杀,一蹶不振后,我娘担心这支部族也被那些怪物盯上,于是前往告知,让他们迁徙到这里避祸。知道这地方的人很有限,本以为可以从此安然度日,没想到。。。。。。哎!”
“你娘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问。
“前几代的巫师偶然间发现的,因为巫教不靠放牧为生,只是记载下来,从未利用过。”老康慢慢地扫视四周,目光里充满了怀念,“我还依稀记得大家初到此地的情形,他们一个个惊喜万分,对我娘感恩戴德,再三挽留我们。我娘说部族刚出大事,我继父更是生死未卜,她不能撒手而去,即使回来,也得一切有个结果才可以。她带着我离去时,大家跪在地上对她叩头,完全将她当成了救苦救难的神明。”
那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我很想借机问他这个问题,但心中感到隐隐不安,觉得他一直对此事含糊其辞肯定大有隐情,骤然发问惹得他翻了脸反倒弄巧成拙。
一个随从像是发现了什么,从土里捡起一件东西,向这边跑来。老康接过他递来的白白的东西,对着太阳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他用两根手指捏住它,递到我们面前。
“好像是个骨头的碎片。”我说。
“应该是头盖骨的一部分,不过肯定不是人的。”佘颖补充道。
“的确不是人的,这是块马的头盖骨。”老康用指甲在上边刮了几下,“这块骨头很有趣。从纹理上看,是匹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月的小马,从个头判断,这匹小马很大,恐怕比驾车的那四匹还要大。”
我一惊,十个月的小马比成年的高头骏马还要大?那么它成年了,岂不是。。。。。。
“如果它成年了,体型恐怕和血骑的那匹马不相上下。”笑容从老康的脸上消失,“你们再仔细找找看,要是发现马骨都送过来!”
然而并没有在发现马骨。随从们几乎将山谷里的黄土过了一遍筛子,再无任何发现。老康叫来那个发现马骨的随从,问他这玩意在哪里发现的,随从回答说是在一具人骨身下压着。
“看来这地方一定被清理过,可惜百密一疏,留下了破绽。”老康眯缝着眼,“你们觉得做这件事的人会不会是崔老二?”
我故作愁眉苦脸道:“连康老大你都不知道,我们肉眼凡胎更看不出来了。”
他哼哼两声,将马骨碎片塞进怀里:“这一次人手车辆都不足,要再委屈这些尸骨一阵子了,等办完了事回去,我立刻派人来收拾停当,带回阴山好生收敛。”
说完这话,他仰头向天,闭上双眼,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既像祈祷又似起誓。
西北方忽然又升起了白烟,不过这次不是一股,而是三股同时升起。车夫看到后,脸色比烟还要白上几分,走到老康面前,颤声道:“大哥,二哥那边好像遇到了紧急情况,催咱们火速前往。”
老康不紧不慢地睁开眼,哦了一声:“那行,出发。”
上车之后老康蜷缩着在角落假寐,我想问他这次要去什么地方,寻思了半天觉得反正距离不算太远,到了自然知道,他心情恶劣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向西北行进了十余里之后,远处隐约可见几座小山头,说是山头,与阴山自然无法相提并论,充其量比山谷旁的环形土丘高一些。远远眺望,上边光秃秃的,白烟正是山脚下升起来的。
我好不容易把疑问憋在肚子里,老康却反而主动来撩拨我。
“小子,刚才在山谷里我见你脸色不对,好像想问什么又憋了回去。”他突然开了口,“想问什么赶紧的,一会跟崔老二会合,就不太方便了。”
我征求似地看了眼佘颖,见她点头便放了心:“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刚才看到那些老少爷们的尸骨,心里难受,同时觉得康老大你实在福大命大,要是当真留下来恐怕也是性命难保,离家出走真是英明的决定,不然哪里有今天这样功成名就。”
他切了一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么?少来拍马溜须这一套,老子精于此道也最讨厌别人对我玩这套,你要是不想惹恼我,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我嘴上称是,心里大发牢骚:以前我对康胖子你可没少挖苦讽刺打击,没想到你有这种奇怪的偏好。
“因为我娘要去投奔回纥。”老康淡淡地说,“所以我就跑了。”
“投奔回纥?”我失声道,“那些盗匪和血骑不就是回纥人么?”
“是啊。”他挺直腰,“刚听到消息时,我只是单纯的不理解和生气,如今一想,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你是指你老娘和回纥人?”
“我老娘和回纥人,还有山谷里死掉的那个部族,他们都是一伙的。”老康的眼睛里精光爆射,“他们联合起来,对我继父的部族进行了一场屠杀。”
第145章 五将窟()
我以为从归神墓脱身后,老康摆脱了催眠术的影响,脑筋已经恢复了正常。此刻听到这句惊世骇俗到近乎胡扯的推理,不由得怀疑起他的清醒程度。
“你老娘要去投奔回纥,因此你怀疑她勾结回纥人伪装的盗匪袭击了你继父的部族,暂且不论原因,倒也勉强讲得通。”我质疑道,“可是山谷里的那个部族,你也认为他们是善良的人,除了驯马与世无争,为什么连他们都要怀疑?”
老康斜眼打量我:“你小子涉世太浅,谁说善良的人不能做坏事了?很多时候所谓的好事坏事只是立场不同,跟做事的人是善是恶没多大关系。”
佘颖的脑子转得快:“我明白了,这些驯马的牧民的确是好人,所以参与到袭击计划的唯一理由便是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正确和必须的。”
老康微微颔首:“还是丫头在这方面更机灵。那你猜到他们这样想的原因了么?”
“这些驯马的人虽然不是巫师,但跟巫教肯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佘颖叹息道,“他们在阴山山脉的故居,是归神墓的主入口,虽然归神墓还有别的入口,但巫教肯定不会容许毫不相干的旁人在此居住。当时我就有所怀疑,只是刚好赶上你从地下冒了出来,一时分神,置之脑后了。”
“短短的时间内,你能注意到这点已属难得。”老康赞许道,“归神墓里的结构你们都看过,尽管大部分是依靠天然造物修葺而成,巫师们也不需要工钱,然而他们大部分也身无长物,躲在墓里修建,即使没有别的花销,天长日久累积下来,食物和工具是笔不小的开销。这笔钱单凭巫师们施法行仪肯定不够,他们必然另有钱财的来源。”
“马!”我脱口而出,“巫教用某种方式帮助驯马人调教马匹,从中获利各取所需!”
老康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