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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骑没有慌张。
他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发出一阵瓮声瓮气的怪笑。
他高高举起枪,枪尖向下,一枪刺进马头,白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颓然倒地。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说他很阴险,转眼就疯了?!
第156章 以命抵命()
在马倒地的同时,血骑从鞍座上跃起,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枪尖向前抵住地面,一动不动地面对着步步逼近的陷马阵。
随从们犹豫了一下,开始发动进攻。五六把横刀同时刺向血骑的胸腹,两把陌刀分别斩向他的脖颈与膝盖。
陌刀本是用来斩马的,用来对付人则稍显笨重,血骑面对这气势汹汹的攻势,向后跃身而起,落到池塘正中,继续保持着防御的架势。
这些随从毕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没有急于追击,保持阵型不乱,慢慢地展开,围着池塘绕了一个圆圈,再次向血骑逼近。陌刀扬起,横刀斜指,准备一起发动攻击,那时乱刀齐下,血骑纵有三头六臂也断然难以抵挡。
然而率先进攻的却是血骑。
等到随从们即将进入攻击距离,他将长枪一舞,枪头转了个圈,直刺左边持陌刀的随从。这一下抢攻猝不及防,那个随从来不及自救,眼见要被刺个透心凉,幸而两侧持横刀的随从反应及时,两刀交错向上一架,勉强挡住了这次攻击。
与此同时,血骑的身躯向前一掠,贴着齐膝深的水面,从这一组随从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在落水的同时,使出了一招回马枪。
水花飞溅中,响起了随从的惨叫,举陌刀准备转身斩落的那人终究没有逃脱,被一枪刺进胸前要害,扑通栽倒。使横刀的二人惊怒交加,大吼一声,想要冲过去斩杀,脚步却迟滞无比,原来池水虽然不深,但底部全是烂泥,行动起来跟脚底抹胶水差不多。
趁此良机,血骑的枪头毒蛇般左右探了两下,刺入了二人的咽喉。
电光火石间他便击溃了一组人,圆形阵顿时空出一个口子。只见血骑举枪击水,借着水花的掩护,向右侧的一组人再次发动了攻击。
我距离池塘比较远,水花四溅不停,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陆续传来的惨叫,令我觉得形势不妙。
“快退!”老康意识到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各个击破,声嘶力竭地吼叫道,“出池塘,集中防御!”
他的这个策略目的很明确:稳住阵脚拖延时间,等到血骑毒性发作为止。不过池塘里已经混战成一片,想要摆脱脚下的泥泞迅速撤离谈何容易。只听得惨叫连连,又有数人中枪,趁此间隙,其余的人总算缓过一口气,撤到了池塘边缘。
随从们惊魂未定,尚未来得及摆出防御阵型,一道红色的人影已然从池塘跃起,掠过他们身侧,直取站在不远处的老康。
两个车夫迎身而上,合力格挡迎面刺来的长枪,没想到血骑这一下居然是虚招。见长枪被控,没有发力摆脱,双手一松,从车夫中间硬生生挤了过去,伸出左手抓住老康的咽喉,右手在身上一模,多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老康的胸口。
车夫们被晃了一下,再转身阻止已经来不及,我心中一片冰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的那个猜测竟然是真的,这个梦境是催眠者的陷阱,它并不是按照实际历史进行的!老康死了,崔老二痴痴呆呆,孙先生成了这群人的主脑,我和佘颖也死定了!
这个意外的变化令我急怒交加,两眼一黑精神恍惚,本能告诉我应该赶紧带着佘颖趁混乱逃走,然而理智却冷冷地提醒我,这样做无济于事。
一声劈雷般的大吼震醒了我。
原本斜靠在辎重车边的崔老二冲到了老康身旁,吼声未落刀光已动。血骑的全部力量都用在这一击上,再无余劲防守崔老二这一刀。刀光一闪,他的两条胳膊被齐齐斩断!
崔老二并未罢休,前一刻还是灵魂出窍的他,此时宛如杀神附体,再次发出一声暴喝,双臂一抡,刀锋转了个方向,斜斜向上砍去,要将血骑一分为二。
血骑未料有次突变,失去双臂的他只能向后退去,躲开这凌厉的一刀。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崔老二这一刀居然也是虚招,刀尖刚从血骑胸前掠过,他将刀一横,身体迅捷无伦地从血骑旁边掠过,手中的寒光也划过了血骑的脖子。
血骑的身形僵住,头颅一歪,从肩上滚落。崔老二仍不放过,双手举刀,一招力劈华山砍下,将血骑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够了!”老康见崔老二陷入疯狂状态,血骑已经被他肢解还要对尸体补刀,伸手抓住他的双臂,“老二,他死了!”
“放火烧,把他烧成灰!”崔老二挣扎着,嘶吼着,“快放火!”
老康皱皱眉,让两个车夫将崔老二带走,他低头俯视着血骑的尸体,久久没有抬头。
随从们缓过神来,默默地返回池塘,抬起躺在水里的同伴。血骑下手极为狠毒,那轮突袭刺中了八人,全部毙命无一幸免。
崔老二被架到辎重车旁,折腾了一会消停下来。孙先生满脸谢天谢地二哥威武的表情,蹲在他身边不停地说什么。车夫转去招呼随从们,只剩下老康孤零零一人站在血骑的尸体前。
老康抬起了头,向我和佘颖招了招手。
我向来自诩胆子大,但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不管是号称拳拳到肉的武打片,还是内脏乱飞的恐怖片,比亲眼目睹的厮杀,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我运了一下气,才勉强止住双腿的颤抖。
再看佘颖,她虽然面色苍白,但目光迷离,不像是被吓傻了,倒好似在沉思。
“喂,你想什么呢?老康叫咱们呢。”我轻轻拍了她一下。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看他们打打杀杀,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这种场面似曾相识?你家不会是黑道名流吧?
想归想,我没敢问,跟在她后边向老康走去。
“你们看看这尸体,跟上一个血骑是不是不太一样?”老康开门见山。
我肚子里大发牢骚:我们又不是法医,上来就叫我们看尸体算是怎么回事?壮壮胆子瞟了眼,咝地吸了口气:这哪里是不太一样,明明是太不一样了。
在池塘里一番打斗,血骑身上那层粘稠的液体被水洗刷掉七七八八,此刻躺在地上,露出了本体:他的躯干覆盖着大大小小的黑红色肉瘤,大的跟拳头差不多,小的也有核桃般。滚落在一旁的头颅,原本是五官所在的位置,也都被肉瘤取而代之,仅有眼睛和嘴附近有些空隙。
血骑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嘴斜裂开,仿佛想要吼叫。
佘颖别过头:“这个血骑比第一个狡诈得多,从他的身手能看出,似乎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可惜我对红线的了解终归有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嗯,而且他虽然中了毒,却一直没什么反应。不知是时间不到,还是毒药对他的效果打了折扣。”我补充道。
老康抬头看看天空,冉冉升起的太阳正移向柳絮状的乱云。
“又要起风了。。。。。。血骑还剩下三个,不知道咱们这些人能不能应付得了。”
说完这话,他举步向崔老二走去,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跟在后边。
崔老二又恢复成之前的呆滞状态,老康蹲在他面前时,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穿过老康投向远方。
“老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老康冷冷道,“箱子里的那个人即便真的是你爹,现在以命抵命,咱俩也算扯平了。”
这话说得实在很莫名其妙,别说脑筋短路的崔老二,连我都听得满头雾水。
佘颖脑筋转得快:“康老大,那个血骑。。。。。。和你有什么渊源?”
老康歪着脑袋望着崔老二:“他是我失踪多年的继父。”
第157章 去而复返()
我和佘颖惊愕无语:这哥儿俩是怎么了,都是火眼金睛?崔老二也就算了,好歹是看到了那个黑色人形的伤痕和双手的六指,这个满身肉瘤的血骑被砍得七零八落,老康还能看出是他继父?
“老二,我继父的那套枪法你应该记得。”老康继续说道,“他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勇士,自幼和他弟弟苦练枪法。他们的师父早已故去,我也没听说过他们收徒弟,他弟弟业已过世,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处,那么唯一的可能,这个血骑就是他本人。这些你总不能否认吧?”
崔老二的眼珠子动了动,立刻又恢复了木然。
“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懂你了。”老康冷笑,“血骑换乘的马是你的,可杀了他救了我的也是你。箱子里那个如果真的是你爹,那么很可能是被我老娘害的,这个血骑是如假包换的我的继父。咱们之间凭空多了笔烂账,算起来头疼得很,不如按我所说,权当以命抵命扯平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我不再追究,咱们还是过命的兄弟,好不好?”
这个提议无疑很有诱惑力,崔老二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是被老康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不过我不追究归不追究,你得一五一十地把你做的事讲出来。你太会骗人,我偏偏又最恨被别人骗,告诉我实话,咱们才能心无芥蒂。”
崔老二的嘴重新闭上,闭得很紧。
老康注意到这个变化,脸色一沉,眼里发出杀气:“老二,话我已经说透了,你若一意孤行,可别怪大哥我不给你机会。”
眼见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险恶,孙先生站在旁边一副满不在乎,隔岸观火的架势,我忽然想出个办法,指着他厉声道:“康大哥,你莫要冤枉了崔二哥。半夜血骑第一次出现后,大家忙着备战迎敌。那时候他悄悄牵着崔二哥的马转到了沙丘后边,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一定是血骑的同党!”
孙先生丝毫没有准备,被我这一招血口喷人打了个猝不及防,脸色又青又白,怒喝道:“你。。。。。。你这小子诬陷我!康大哥,我追随你和崔二哥十几年,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倒是这小子形迹可疑,上次崔二哥要将他杀掉以除后患,我于心不忍还替他求情,他居然倒打一耙反咬我一口,一定是心里有鬼,要说血骑的同党,一定是他!”
我早有准备,嗤笑一声:“没错,你是替我求过情,但那不过是收买人心,便于伪装的手段。别人不清楚,康大哥最清楚,我要是想害他,何必等到现在?”
“都闭嘴!”老康吼道,“大敌当前,你们越扯越乱是何居心?再胡说八道我一个不留!”
吼完这嗓子,他起身拂袖而去。孙先生不敢再说什么,死死盯着我,眼里充满怨毒,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拉着佘颖返回马车。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老康不可能凭借你的一句话就对孙先生动手。”佘颖埋怨道,“现在形势复杂,咱们应该谨慎点,当心打蛇不成反被咬。”
我干笑两声,这丫头聪明归聪明,但坏招差得太远。别看老康对崔老二直眉瞪眼,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的威吓,目前危机重重,他绝对不会对崔老二怎么样。如果崔老二是装痴呆,心里肯定跟我想的一样,索性扮傻到底,于是老康反倒下不了台阶。我趁机栽赃一下孙先生,一则给老康一个装怒闪人的机会,二则打孙先生个猝不及防,这家伙以后想要在背后使坏,心中便多了几分顾虑。这叫一箭双雕,很高级的战术。
“我没说错,你这家伙真是天生缺德。”佘颖失笑,“不过这样一来,孙先生肯定恨死了你。他要对付的是我,你何苦去蹚浑水。”
看她说着说着又要忧郁,我故作严肃地一瞪眼:“咱们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分得太清楚伤感情懂不懂?你要顾大局识大体,明白么?刚才我看老康提到他继父的枪法,你脸色有点变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佘颖无奈地摇摇头:“算我说不过你。。。。。。嗯,要是他没提到这一段,我还真给忘了。他继父的兄弟叫安波注,官居右羽林大将军,做过河西和朔方节度使,按此时来算,已经过世两年了。老康说他寻找的东西是他继父留下来的,跟巫教完全无关,我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刚才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似乎有了点眉目。”
“什么眉目?难不成他能让后叔叔诈尸帮他造反?”
“你说对了一半。死人当然不能复生,但安波注的儿子安思顺接任了河西和朔方节度使。那两个地方是通向长安的要冲,要是能说服安思顺一起举兵,可谓稳操胜券。所以我推测那个东西可能是用来说服或者要挟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