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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在房里……,好象跟小孩大吵了一架,靠着桌上睡着了。
然后……,记忆像潮水般迅速在我脑中泛滥。
啊……,啊!我大叫一声,想起那双暗红的发出幽光的眼睛,想起自己临死前的挣扎,那样的痛苦,刻骨铭心!
捂住自己的脖子。
不痛。
一点都不痛。
难道……难道我没死?!
不,不对,我已经死了!那样的情况之下,我不可能还没死!
我脚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我伸手不死心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没有痛,还是一点痛都没有!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等会儿会不会有鬼差来拘魂?
我两眼发呆,望着虚无的前方一动不动。这里难道就是通往地府的黄泉之路吗?
我现在是一只鬼了!!
这个认知让我差点崩溃,天呀,我怎么会沦为一只鬼!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我坐在地上,无神地望着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渐渐地回转过来,沮丧的心情无以言表,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老天爷,你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还没活够呢,你怎么就擅自把我送上黄泉道?我不敢说我这一生做过什么大贡献,但至少我没作奸犯科也没伤天害理过啊!
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那我这一辈子老老实实尽受本份算个啥?你就算要我死,至少也得从梁宅里回去再说啊!
你竟然让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也太过份了吧!我不要死的时候连自己的父母都没看上一眼啊,还有我那年迈的祖父母,他们那么疼我,你怎么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啊啊!
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写遗嘱!
不不不!老天爷!我不要死啊!我还没找沈涵蕊要回那幅名画,还没找三姨娘算账,没跟沈涵玉道别,没跟莱斯利那个血族先生研究他们血族历史,没吃过满汉全席,没周游过世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跟小孩道歉,没与他和好!
老天爷你不但让我早早的香消玉殒,还让我死在梁家老宅,更让我死了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你还讲不讲理!我不要就这样死掉!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早知会被人害就应该穿上红衣服睡觉才对!这样死也能变成厉鬼回到阳世复仇!
对!我才不要就这样死掉!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报仇,去找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我还要去吓唬吓唬沈涵蕊,谁让她害我与小孩吵架,让她装可怜,我要看看她见到鬼魂时还要不要装可怜扮柔弱!
还有三姨娘,她可能就是半路设伏的人,我要去搞清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欠我的都要还回来!
我猛然地站了起来,斗志昂扬,一改之前的沮丧。
“林雪清!雪清!清儿!”远处隐约传来呼唤,但怒火三千丈的我什么都没听见,怒气冲冲地大步往前奔,至于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才管不了那么多!
“林雪清!你给我站住!”尖锐的童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有听,还是埋头苦冲。
“笨女人,你还不给本少爷站住!”童声变得愤怒,同时衣袖好像被什么扯住。
我皱起眉头,谁在叫我?还敢叫我‘笨女人’!
随即,心头一紧,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那就是梁如轩那个死小孩!
转回身,低头看着腰边小小的身影深深的叹口气:“没想到你也来了,正好,我还要跟你道歉,之前我不该跟你吵架,虽然你偏心袒护沈涵蕊那个虚伪的女人令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人们都说人死账消,我不跟你这死小孩计较了!来吧,等我报了仇,了结了心愿,这回咱们要在地府做一对正真的鬼夫妻了,也好,可以与你一起去投胎转世了!”我唠唠叨叨,乍见小孩似有说不完的话。
小孩翻了个白眼,丢开我的衣袖,插起腰,“谁说我死了!笨女人!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大笨蛋!”
“不对,你怎么没死,你本来就是死的!”我摇头,纠正他的语病。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呢!”小孩气得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皱眉,怪小孩到现在还傲娇,半眯了眼睛,不悦地说道:“你骂我可以,怎么还骂我全家,道歉,快道歉,否则我不要淑女形象也要跟你翻脸哦!”我威胁!
“唉,算了,都被你气糊涂了,”小孩摆了摆手,“我说带你回去,听明白了吗,快跟我走!白痴女人!”
”你说什么?”被这样的死小孩又是白痴又是笨蛋的叫,实在不太爽,连他说什么都没去注意了!
“你再往前走,我要带你回去就得花很多手脚。我可不要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小孩皱着小眉头,一脸不爽地说。
“你说……,再往前走我们就回不去了?我记得我好像是从那条路来的啊!”我指指身后道路开始犯迷糊,刚刚明明是掉转了个方向走的啊!
“是你对这里熟,还是我对这里熟!走啦!”小孩伸手拉住我就往来路走。
我好笑的摇摇头,“听你口气,好像经常往这里跑似的。真是小孩说大话不怕被人笑!”
呃,不对,貌似小孩好象是对这里比较熟才是!唉,瞧我,又忘了,怎么就总把他当正常小孩呢!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没报仇呢,我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突然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停下了脚步。
“机会?什么好机会?”小孩不解,疑惑地看向我。
“做鬼的机会啊!你想想,现在如果我能以鬼魂的身份出去报仇,不但不会受伤,而且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警察绝对不会想到是我做的!嘿嘿!”我露出牙齿奸笑,越讲越兴奋!
更重要的是能吓唬吓唬沈涵蕊那个做作的女人,出出我的恶气!我活着的时候有小孩护着的她,我死了做了鬼去吓她,小孩总不能护她了吧!至少我看在小孩的面子上不要她的命好了!
还有三姨娘,虽然她也算是我半个长辈,但是就冲着她今晚的行为我也要一起顺便吓唬吓唬她,也让她尝尝受惊吓的滋味!
小孩停下脚步,看了我半天,喃喃道:“是人类太复杂,还是你这个人属於不可理解的一类?”
“你说什么?”我正为自己的想法兴奋,完全没听清楚小孩在讲什么。
嗯,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不是吗?
又有谁能有做鬼的机会,而且还不用担心被牛头马面给抓去!我相信世上绝没人如我这样!
如此想着,我便兴奋地对小孩说道:“既然知道自己能回去,那么干嘛不好好利用这次做鬼的机会?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小孩眼珠一转,也似是来了兴趣,“你想报仇是吧,我带你去!”
“你知道凶手在哪里?”其实,我更想说,凶手可以等一下去找,先去找沈涵蕊。
但是,我不敢!以小孩对‘蕊妹妹’的爱护之心,他应该绝对不会允许我去吓唬沈涵蕊那女人的!嗯,我得想办法让他放我去!
“你跟我来就是!不过,先说好,到时你可不要后悔!”小孩半似嘱咐半似警告地说。
“后悔?怎么可能!嘿嘿!看我怎么整死他!”嗯,先去找掐死我的凶手也好!
我满脑子都是把人家门窗抽屉开开关关、让热水变冷水、让屋里的摆设满天飞、对着沈涵蕊的脖子后面吹冷气,把她吓个半死的报仇雄心。
如果我知道等下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会知道我现在的雄心有多么……渺小!只是此刻的我,哪里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我任小孩拉着我走,直到小孩停下脚步,伸手推开了一扇门。
咦?我怎么没看到这路上有扇门?它从哪里冒出来的?门内传来微弱的光芒,我看看小孩,好奇的把脑袋伸进打开的门中……
第110章 画魂()
我好奇地把脑袋探入门中,“咦,这里怎么这么熟悉?”我惊叹。
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江南小院,院外院墙环护,绿柳垂杨,三间垂花木门,四面抄手游廊。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菊园”匾额。整个院落炫丽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小院满架蔷薇,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
这里竟是三姨娘的菊园!
“怎么会来菊园?”我回头对小孩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嘘——”小孩伸出食指在小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内,示意我看下去。
我回过身,又往门内看,就见菊园的厅堂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丫头来,正是三姨娘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丫环,我倒是见过几次。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几样小菜和一碗饭。
“等等,那饭……怎么是倒头饭?!”我轻声惊呼,又连忙缩了回来,转身看向小孩。
小孩却并没有意外的表情,我一下便明白他定是知道些什么?
“要不要进去?”小孩突然问。
我连忙点了点头,当然要了,本来还以为小孩是带我去找那个杀了我的凶手的,却原来是来菊园,这不是正中我的下怀吗,正想着要怎么去找沈涵蕊那女人呢,他就带我来了!这是不是老天都在帮我呢!
我正在心里高兴呢,冷不防身后一只冰凉的小手搭上我的后腰,用力一推,我便踉跄地掉进了院子里。
死小孩,怎么也不先提醒我一下,冷不丁地搞这么一下,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我在心里报怨,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稳住身子后我站了起来,开始小心地打量起四周来。
很好,周围很安静,没什么人!刚刚那个小丫头出去后,菊园内便没人了。
等等,我怕什么,我现在可是鬼魂啊!
嘿嘿,很好,很强大,干坏事不用怕!我站起身,大模大样地走向屋子。
嗯,可以试试穿墙术!平时看红敛、苏宴诚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化成一缕黑烟就消失了,我是羡慕不已!我现在没有掌握他们那本事,但这穿墙术嘛,是个鬼魂就应该会的吧!
如此想着,我也不去推门了,一头就撞了过去,却被弹了回来,然后便感觉身子像是打了个转,头跟着也晕乎乎,好容易稳住身子,我捂住了自己的头。
“噗——”一声轻笑,接着一个童音响起,“你个笨蛋,你以为穿墙术是个鬼就会的啊!你还是个新鬼,身上一点鬼力都没有,哪里会穿墙术!”
“啊,怎么会这样!”我郁闷了,还以为穿墙术很简单呢,没想到我连这个也不会!
“行了,快进去吧,等一下有人来就麻烦了!”小孩说着,越过我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也不再犹豫跟着进了厅堂。
厅里没人,家具摆设也都是原来的样子,我来过几次,也算熟悉这里的一切。
入门正对着的板壁挂着一幅仕女图,水墨丹清的画,画上的仕女手握一把团扇,赤足踩在湖水之上,脚下朵朵莲花,巧笑焉然,飘飘欲仙,似要从画中翩然而下。
板壁前放着长条案,条案前是一张四仙方桌,桌上摆放着一个小香炉,两旁两盏烛台上插着白烛,桌上还放着些供品。
左右两边配有扶手椅,厅堂中央两侧摆放对称的几和椅,一切都是我所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
因为以前来时,四方桌上没有香炉和供品,现在却不只有了这些,还好像是刚刚祭拜过了般,这让我感到了奇怪。
难道刚刚出去的小丫环就是来祭拜的?想到她端出的那碗倒头饭,我打了个冷颤,那可是祭死人的!
三姨娘为什么会在厅堂里摆放这些?
顺着祭品的方向,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幅仕女图上,画中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眼眸流转,似是灵活转动,慧黠如活人。
我惊得倒退了一步,摇摇头,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我环顾四周,感觉冷飕飕的,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啊,不对,我现在是只鬼,我怕什么啊!
想到这我马上抛开刚刚的不适感,又开始精神振奋了,去看小孩在做什么?
就见小孩正在东摸摸西摸摸,我探头过去,好奇地问:“你干嘛呢?找什么东西?”
“找一样奇特的东西!你也找找!”小孩头也不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