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一擦额边的冷汗,脸上的神色越发果毅。
不行!
他们北泱的国君,绝不可以是个残废!
如此……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正坐于金椅上,身材魁梧的大皇子百里雄昆。
虽然出身卑微了些,可眼下确实没得第二个人选了啊……
百里雄昆见大家炯炯的目光齐齐射来,不由得意地挺直了腰背,衬得他原本就虎背熊腰的上半身,更是壮硕无比。
可就在此时,百里君落轻柔而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瞬间让在场所有的人脸色大变!
“唉,母后的心思,皇儿心领了。”百里君落低低吟笑,垂首,掩去了他眸中满满的讥讽之色。
“可是,能继承皇位的,可不只是皇兄他啊。”他重新抬头,一字一句如剑如刀,直戳吉雅格和百里雄昆的心窝子!
“本王的好弟弟,我们北泱的三皇子百里沉疴,他也有资格继承皇位。”
百里君落轻声笑了起来,墨色的眼眸晶亮如星,摄人夺目。
他抬手一抚自己雪白的下巴尖,若有所思道:“若是本王记得不错,皇弟他的生母身份,可比皇兄他的生母,贵重多了吧。”
“你!”
这次,吉雅格再也绷不住慈爱的假脸,脸色霍然狰狞地看着百里君落,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怎可再提这个女人……”
“确实如此。”
接过百里君落话头的,却是武臣中为首的一位年轻将军。
只见这人浓眉大眼,棱角刚毅,一身的卓然霸气,哪怕是百里雄昆那样的壮汉,也是万不能敌。
他全副兵铠昂然立于大殿的前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灼灼龙眼,就直射向凤椅上面色紫青一片的吉雅格,朗声大笑道:“若是连先帝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也不能继承皇位的话……”
他转头,看向满脸怨怒的百里雄昆,当面嗤笑他道:“那这个胡狄女婢所生的皇子,又有何资格继承皇位?”
“赫连烨,你!”百里雄昆再也挂不住脸,从金椅上跳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太后面前随意置吠?”
可赫连烨不过对着他呲牙冷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
“不管如何,皇弟也应当参与其中。”百里君落的话,打断了正剑拔弩张的两人。
他静静地看向上头已气得全无人色的吉雅格,眉梢微动,又放出一个重磅消息,炸得所有的人措手不及,全部怔在原地:
“前几日本王就得知,皇弟他就在归国的途中,不日即可到达。”
“所以,”他眉眼微弯,在一众脸色灰败的人群中,笑得格外儒雅温和:“你们就准备好迎接我们的三皇子殿下吧。”
第225章 鬼谷老神()
次日,熬得一夜未眠的吉雅格,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急诏大皇子百里雄昆入宫觐见。
当这个消息传进百里君落的耳中时,他正坐在一树金花飘香的桂花下,安然假寐。
星碎的花瓣或深或浅,自高直的树上旋舞而落,随风轻轻坠在他纯白的脸和纯白的衣服上,金芒灿烂,醒人眼目。
百里君落并没有理睬这些碎花瓣,任它们调皮地钻进他的纤长脆白的脖颈里,钻进他花纹繁杂的衣襟带子上,甚至钻进他空荡荡的衣袍之下。
微微抿紧浅绯色的薄唇,他浓密的漆黑剔睫上蓦地沾上一朵完整的桂花香瓣,恰如一只金蝶落于密亮的黑羽之上,美人如画,惊艳了这一整个静谧的初秋清晨。
“太后和大皇子商议后,决定先威吓三皇子,强逼他一起对付公子您……”
暗卫低沉而有条不紊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听着手下暗卫的汇报,心思却断然不在这汇报的内容上。
轻轻蹙起纤长浓烈的眉头,百里君落干脆将头全仰在背后的靠垫之上,露出那如玉鼠般光洁圆润的喉节来。
待这暗卫回禀完毕后,他只是微微颔首,未置一词。
他一动,头上和脸上的花瓣纷纷如雨落,飘散了一地。
暗卫见此,马上叩首离去。
独留百里君落一人,在这寂寥的清晨,在这棵孤零零的桂花树下。
也不知百里君落待在这树下多久,待他重新睁开那双纯澈清亮的凤眸时,轮椅自动地“骨碌”向前,很快便使出这座寂静的小院。
四周分外安静,无有人声。
他沿着一条不为人知的羊肠小道,一路向前。
小道的尽头深深掩藏在茂密树枝的后头。
他顺这小道,直来到这路的尽头——一面普通的石墙前,才停止滚动。
百里君落抬手,在扶手的上轻轻一拍,这面沉重坚实的石墙,瞬间从中间裂开一个只容一人可过的洞口。
透过这洞口往后一看,泉水潺潺,枝头挂淞,漫天飞舞的火红枫叶铺了厚厚一地,竟又是一番光景天地。
见此,百里君落平静的眼眸微闪暗光。
他没有犹豫,坐着轮椅又“骨碌、骨碌”地穿过这方洞。
他一过洞,这洞口竟然又主动合拢,恢复如初,从外表看,依然是一堵平常无奇的石墙。
车轮碾压在枫叶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抬头展望,一个竹制的紫篁小屋立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竹屋体量不大,四面只设一窗一门,外表上也无任何的装饰镶嵌,唯有竹檐四角上各悬着一串普通的铜铃。
时不时有隐约的琴弦声,如山泉般自那竹屋里轻缓流出。
原来,那潺清的流水声,竟然不过是这悠扬古琴声!
百里君落听着这熟悉的琴音,慢慢闭眼。
突然,琴音停,万籁俱寂。
“是致远来了吗?”
一个低沉的男音,自竹屋里传进百里君落的耳中。
百里君落瞬间睁开迷茫的双眼,脑中纷乱的回忆在激荡,嘴却张开,下意识地恭敬回答道:“是我,师父。”
“进来。”
声音如琴,清幽而冷淡。
百里君落垂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脸色青白地缓缓驶进竹屋里。
进了这竹屋里,一个一身褐衣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盘腿坐于空无一物的房间内。
他虽样貌清俊,却披头散发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双眼颓靡,颇有些风流不羁的狂士意味。
他的腿随意地盘屈着,膝上抱着一张断了弦的普通梓木弦琴,满头乱七八糟的黑发全垂在琴面上也恍然不绝。
但令人心中惊惧的,并非是他这副颓丧消沉的模样,而是他的双手双脚,皆被沉重巨大的手铐铁链牢牢锁于地上,只要他随意一动,那铁链就会发出“哐哐”的难听巨响。
百里君落在他被束铐住的手脚上轻扫一遍,眨眨眼,还是没有吭声。
那男子也没搭理他。
这古怪的男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拨动琴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曲子。
直到那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在他重新开始弹奏前,百里君落突然插嘴,语气平淡如水:“东璃萧家,于一月前被满门抄斩。”
男子的手,瞬间顿住。
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他满是厚茧的指尖,又开始拨动这细细的琴弦。
“是吗,那又如何。”这男子一边动作轻柔地抚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来我面前,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百里君落见他并不愿抬头看自己,眼眸中恨光一闪,旋即又归于平静。
“并不是。”他点点头,又神情坚定地说道:“萧庆与既然已死,那么这鬼谷老神的位置,自然应当是……”
“咣!”
刺耳的琴弦断裂声,从这男子的掌心中突然爆响。
一行耀目的鲜血,从他干裂的手心里急速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这琴弦上。
“致远,我还没死。”他语气淡淡地说道,不顾手中的伤势,又开始抚起琴来。
“鬼谷的规矩,哪里是说改就改的。”百里君落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按照规矩,老神的两个徒弟只能活一个,他死我活,自然能继承老神位置的,只能是我。”
“致远,我早废了这规矩。所以,你给我闭嘴。”男子边说边弹,声音冷绝,掌心的血全都飞溅至衣袍和琴体上,星星点点,越集越密。
百里君落默然。
但很快,他就双眼冰冷地看向一手把自己扶养大的救命恩师,嗤笑一声,讥讽道:“说是废了规矩,那师娘又是怎么死的?”
琴声戛然而止。
只有冰寒的余音,始终萦绕在这狭窄的小屋里,久久不绝。
男子还在流血的手僵挺在琴弦上方,血流如柱。
他的脸,他的表情和眼神,也俱都僵直住,再无变化。
“嗒,嗒……”
是大颗大颗的血珠,滴在铁锁上的声音,清脆而绝望。
这男子僵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抬头,冲着百里君落微微一笑,笑意温暖,一如从前。
“致远,你听着,你想要的一切,不论是皇位,还是老神的位置,你都不会得到。”
他边说,边从掌心里涌出一阵赤烈焰火。
这火很快就猛烈焚烧着这断琴之上,也焚烧在这表情和煦如春的男子身上。
熊熊火光中,这男子对着一脸平静甚至是淡漠的百里君落狂笑不止,仰头边笑边大喊道:“因为你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你只能和为师我一般,输得干干净净,输得干干净净啊……”
一滴悔恨的泪水,从这男子的眼角边悄然滑落。
大火很快完全吞噬了这癫狂不休的男子。
浓重的黑烟自竹屋的小窗里不断滚散而出,直飘上湛蓝如洗的天空。
可直到这男子用内力真火,直接把自己烧成一堆焦炭,百里君落也不过是待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丝一毫阻止救人的意图。
他只不过是神色淡然地转身,又从这竹屋里缓缓驶出。
风起,将他满身的焦糊味吹散不少。
他的轮椅依旧压着那“咯吱”作响的枫叶,向结界石墙径直行去,无有停留。
良久良久,一个温柔而迷惘的声音才随风飘来,回荡在这重归寂静的小院里。
“是吗?”
树听见他这么说,风听见他这么说,满地的落叶也听见他这么说……
可竹屋里那个曾给予他唯一温暖和关爱的人,却永远听不见他的回答了。
第226章 不祥之兆(一)()
就在北帝驾崩后的第三日,一队外表极为高调的奢华马车队,向宛阳城的南大门远远驶来。
远远看去,就见打头的那辆沉香雪木镶金玉双马的马车,如一道耀眼的金色闪电般,自泥地上迅速奔腾而过,扬起一阵阵灰黄的尘烟,甚至将周边的矮树都遮蔽了去。
这辆由两匹浑身雪白,无有一丝杂色的高额雪云骏马所拉的马车,车厢沉木为底,赤金为壳,上镀无数拳头大小的珠宝翡翠、象牙璎珞,红蓝黄白各色交错熠熠生辉,相互映照却不显丝毫的凌乱,七彩光芒闪耀一如天边长虹,竟闪得道路两侧匆忙避开的路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车厢的最前的顶端还竖起一个高高的东珠旗杆,上升一个金底雪绸的三角旗帜,上绣金银两线,书写着一个大大的“三”字。
就连两马所套的马嚼绳索,也全都由金银两线绞丝做成,上嵌宝石珊瑚,极尽穷奢。
这辆通体亮光炽盛,快如奔雷的华贵马车经过哪儿,哪儿就被带起一阵浓郁的沁脾木香,甚至生生压过了那覆满全城的颓靡龙延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坐在飘扬着绣金冰蚕莹丝帐内的夜惊鸿,抬起纤纤素手撩起纱帐的一角,一扫这金碧辉煌的马车外壁,啧啧称奇道:“这么贵重的马车,怕是价值不菲吧。”
坐在她身侧的百里沉疴,闻言不过勾唇浅笑,抬手捋了捋她鬓角垂下的一丝墨发,悠然道:“这马车,光是外头拉的那两匹汗血雪云马,一匹千金。”
“更别提锻造这整架马车,所耗费的金银之数了。”
夜惊鸿挑眉往后一看,就见这马车身后那一长溜的随行马车,全都是这汗血宝马拉着,也全都是这样的沉香木漆金构造而成,不由伸出大拇指,笑眯眯地夸他道:“这股有钱没地撒的劲儿,我服了。”
“惊鸿,你心里应当明白,我为何要如此高调地回城夺位。”
百里沉疴见她笑得合不拢嘴,眼眸里甚至都笑出不少的泪光来,知道她是因为这次举动,和自己平素低调简朴的风格相差太远,所以忍不住被逗笑了,不得不马上和她解释清楚。
“唉,别说,让我来说。”夜惊鸿一挥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