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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长长地叹口气,捋着胡须尖,苦笑道:“孩子还在,但是……”
“求求你,”乙七就在此时,突然睁开满布泪光的双眼,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道:“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夜惊鸿见乙七的情绪太过激动,走过去按住她乱扭的肩头,低声喝斥道:“别乱动,不然影响到孩子怎么办?”
乙七一听,绷直的身体放松,这才慢慢往下倒去。
“老先生,”夜惊鸿又扭头看向老御医,诚恳道:“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需要多昂贵的药材,请您务必保下她的孩子。”
老御医看着夜惊鸿,眉头一皱,示意她出去说话。
夜惊鸿心里“突突”乱响,直觉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果然。
当两人出了房间后,老御医也不敢有所隐瞒,神情严峻地直言道:“虽然那位夫人的孩子还在,但脉象已很微弱了。”
“若要强保,这位夫人怕是要从这一刻开始,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满六个月后,也绝不能下榻一步。”
夜惊鸿点点头,看向御医,又问他:“就这样保胎,没什么其他问题了吗?”
“非也。”老御医又是重重一叹。
“这位夫人怀的是双胎,本来生产时就会极难,如今保胎六个月在床上,怕是生产时更没了力气,会……”
老御医递给夜惊鸿一个“你懂的”的艰涩眼神。
夜惊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双胎,竟然是双胞胎!
她再次回头,透过并未合拢的门缝,与乙七那双绝望的泪眼猛烈撞上。
夜惊鸿看着她憔悴凄楚的样子,慢慢抿紧唇角,突然沉声问:“若是……不保孩子呢?”
老御医闻言,又摇摇头。
半个钟后,戌时正。
夜惊鸿帮着乙七服完药,满脸沉重地走出偏殿。
“把乙七的事告诉良富。”夜惊鸿一转头,对着江墨流肃然下令。
“是。”
但随即,江墨流又更加严肃地回禀道:“王妃,我们在距离乙七不远的地方,发现一具女尸,尸体上有古怪。”
夜惊鸿立即停步,双目炯炯地看着江墨流,眸光里似有火焰在烧。
“走,去看看。”
第291章 剥皮蛙人(三)()
一具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女尸,静静地躺在偏殿的地板上。
夜惊鸿熟练地套上棉手套,正准备取了苍术点燃驱毒,余光却瞥见小白猫高高竖着尾巴,踏着妖娆的猫步,一扭一扭地从门口走来。
没过多久,小白猫跳上夜惊鸿的肩头,伸出肉乎乎的小爪,轻轻拍在夜惊鸿的脸颊上,“喵”了一声。
夜惊鸿突然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好吧,就让你待着吧,”她无奈耸肩,却再三强调道:“绝不能到处乱跑、乱抓、乱叫!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听明白了吗?”
小白猫满脸黑线。
敢情惊鸿她真把自己当猫看了啊!
但它没办法开口说人话,只能忍气,低低地“喵”了一声。
夜惊鸿再次拿起苍术,点燃后在女尸周边来回旋动,边动边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我替你验尸找回公道,希望你能帮我找出真凶。”
话音落下,夜惊鸿将燃出呛鼻药香的苍术熄灭,然后迅速用功,用掌风将苍术的烟气驱散。
待苍术味全部消失后,夜惊鸿才拿起剪刀,低头看向这具女尸。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张血肉模糊、只有血烂肌肉的脸。
眼球暴凸,嘴巴大张,血舌无力地耷拉在外头。
这张脸,永远定格在最惊恐无助的一刻。
夜惊鸿蹙起眉头,仔细观察了她的脸后,将剪刀轻轻按压在女尸的耳廓处,伸手掰过她的头,看向右侧。
一处凹凸不平的恐怖撕裂伤口,出现在她的眼前。
夜惊鸿又小心地掰回去,又看向左侧耳廓。
同样,那里也是一个参差不齐的撕裂伤口。
夜惊鸿再看向额面。
又是这种蛮力拉扯,所造成的巨型伤口。
夜惊鸿放下头颅,没作声。
她又看向这具女尸所穿的衣服,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件绣着金银双色丝线的玫红长裙!
不仅如此,这裙子的衣襟处十分松散,里头没穿抹胸肚兜,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
夜惊鸿又举起她的手,检查了她的手指、手腕及戴在腕子上明晃晃的金镯子后,神情严肃地轻轻放下。
“国丧期间,还有哪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穿如此艳色的衣服?”
夜惊鸿扭头,问江墨流道。
“其实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妾,或者偷偷出来接客的暗娼,都有可能。”
江墨流思忖一会儿,果断说道。
夜惊鸿点点头。
她开始拿剪刀,剪开女尸的外衣,江墨流立即守礼地背过身去。
检查了女尸基本完好的上半身后,夜惊鸿又继续持刀向下,去剪下裙。
剪开后,夜惊鸿看着这女尸有些溃烂红肿的**,以及上头那一朵朵如白米粒一般的白斑,冷静笃定道:“梅毒……是花柳病,应当是娼妓。”
再往下看,双腿、双脚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便放下剪刀,取了一枚三寸多长的银针,慢慢插进女尸的喉咙。
过了片刻,夜惊鸿将银针缓缓抽出,见上头除了血渍外并无变色,又放下这枚银针,重新取了银针,又对准女尸的胃部慢慢插进去。
取出一看,依然没有变色。
夜惊鸿扔了银针,再次将目光,对准这女尸的脸部。
“初步来看,除了她脸上的伤,并其他的没有致命伤口。”
夜惊鸿看向江墨流,冷声道:“姑且判定,她是被人暴力撕扯下脸部肌肤后,活活疼死的。”
“而她的身份,应当是偷偷出来接活的暗娼。”
夜惊鸿利落地扯下双手的棉手套,边脱边沉声吩咐:“头头,你去找人,调查宛阳城里哪家青楼突然失踪了人,然后将这失踪妓子的详细情况,一一汇报上来。”
“是。”
江墨流领命而去后,夜惊鸿没敢休息,而是带着小猫,折身返回了乙七所住的地方。
刚走到走廊上,她便瞅见里头的灯火还未熄灭。
她原本过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成想乙七还没休息。
轻轻叩门,夜惊鸿说明来意:“乙七,可以打扰你一会儿吗?”
“王妃殿下,请进来吧。”
乙七飘渺虚弱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夜惊鸿立即推门而入,见乙七瞪着红通通的双眼,一脸疲惫,迅速走到她的榻边坐下。
“就打扰你片刻,问几句话就走。”夜惊鸿长话短说,直接道:“我们在你出事的地方不远处,发现一具女尸,所以问你。”
夜惊鸿凑近乙七,沉声道:“你可是听到什么,或者看见袭击你人的模样?”
乙七闻言,脸上露出后怕的情绪。
她垂下惊恐的眸子,断断续续地嘶哑道:“我,我没看清楚,就倒地了。”
“但是……”她突然微微抬头,脸色发白,害怕地说道:“但是在我倒地前,我先是听见几声蛙叫。”
“蛙叫?”夜惊鸿扭头,和小白猫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
乙七轻轻颔首。
“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她边回忆,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种季节,怎么可能会有蛙叫,于是赶紧往家里跑。但是……”
“但是那东西,突然就出现在我后头,我听到了……就像马打响鼻的声音。”
在乙七叙述的期间,夜惊鸿一直沉思不语。
她只是习惯性地屈指,在床沿前轻轻地敲击着。
直到乙七再也回忆不起什么了,夜惊鸿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夜惊鸿转身,对乙七劝慰道:“我已经命人将此事通知了良富,他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她便带着小猫离去了。
“喵,喵。”
小猫伸爪,拍拍夜惊鸿冷若冰霜的脸,轻轻叫唤。
夜惊鸿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略带血色的清冷朔月。
眯眯眼,夜惊鸿慢慢说道:“知道吗?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
“喵!”
小猫顿时毛皮倒竖,张嘴凶恶地大叫道。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夜惊鸿将肩头上的小猫抱进怀中,开始轻柔地抚摸着它的毛。
突然,江墨流又匆匆跑来,来不及跪地叩首,他满脸沉肃地低声道:“王妃,刚刚又死了一个……就在西市的鸳鸯楼里。”
第292章 剥皮蛙人(四)()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夜惊鸿带着死活不肯离开自己的小猫,乔装打扮,潜伏出宫,一路奔向鸳鸯楼。
当她抵达鸳鸯楼时,暗卫已经将整栋楼清场,并重重封锁住。
江墨流引着夜惊鸿奔向二楼,走过几个房间后,停在一个门扉半掩的精巧房间外。
“就是这里。”江墨流轻轻推门,对门摆放的一座落地黄铜鎏朱梳妆台,赫然出现在门后。
夜惊鸿踏进房间,绕过一座八尺屏风,发现一具**的女尸,正脸朝下趴着。
这女子身上还冒着余热,但从她袒露的上半身来看,几乎没有任何明显外伤。
夜惊鸿蹲下,将袖口的棉手套抽出,戴上后又开始掰女尸的头,边动作,边冷声问江墨流道:“何时发现这女尸的?”
“一刻钟前,我们的弟兄们在周边巡逻时,突然听见楼里、有人发出异常可怕的叫声,便破窗而入……”
“等等。”夜惊鸿起身,神色肃穆地看着江墨流,追问道:“那他可看见什么吗?”
“没有,只发现了这具女尸。”江墨流遗憾地摇头。
夜惊鸿又从头到脚将女尸检查了一遍,除了发现她被活扒下脸皮外,其他任何的致命伤都未发现。
“看起来和之前那具一样,也是因为被突然扒了脸皮,疼死的。”
夜惊鸿冷静地下了判断,又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溜达,寻找嫌犯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房间格局不大,但布置地相当精细巧妙。
女尸的位置在床榻与悬着彩丝流苏的屏风之间,而屏风左侧不远处,就是一间小耳房。
夜惊鸿绕过屏风,看见一台紫檀八仙桌,和几张矮脚方马凳。
八仙桌上还摆着两副整齐的碗筷,还有几盘残羹冷炙搁在上头。
夜惊鸿走到屏风前向四周环视,正面是一副山水写意墨图,左侧就是房间门口,右侧是梳妆镜台,和已经被踹烂破损的窗户。
看着看着,夜惊鸿再次蹙起眉头。
她折返回女尸摆放的地方,向床榻望去,就见床榻上的被褥半摊半合,绣着鸳鸯戏水的一对粉色套木枕,亦凌乱而随意地扔在榻上。
夜惊鸿收回探究的目光,绕过女尸,缓步走向耳房。
耳房异常狭小,光是里头一个沉甸甸的木澡桶,便几乎占据了整个耳房的空间。
而在木桶的右下角,还摆着一个雕镂着春女戏水图的红漆沉香木恭桶,上头的木盖子只掩着一半。
夜惊鸿走上前,蹲下,想要在恭桶旁边寻找什么,却因为光线太过昏暗,而什么也看不清楚。
江墨流不待她出言,便立即从外头端了一盏油灯,站在耳房门口将手臂高举,替她照明。
夜惊鸿接着灯光,终于在恭桶边,发现一行快要干涸的水渍。
突然,就在恭桶靠近后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抹灰黑色的粉末。
戴着棉手套的手指,轻轻将粉末一捻,夜惊鸿蹙眉,细细观察着这抹灰黑痕迹,又小心地放在鼻端下嗅了嗅。
没有特殊的气味。
起身回到房间,夜惊鸿再次认真地查找一遍,却再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夜惊鸿走到八仙桌前,看着这两幅碗筷沉默良久,忽然厉声下令道:“把老鸨押上来!”
一声令下,两个暗卫反剪了一个满脸脂粉、模样风骚的女人迅速押进房间。
这老鸨大概也知今日的事,怕是杀头的死罪,一进房间便哭嚎着跪地不断叩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诉道:“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
“铮!”
一把雪亮的匕首,突然凌空划来,贴着老鸨的脸,瞬间连着她不断乱晃的衣裙摆,狠狠扎进地板里!
老鸨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往后一仰,面无人色地慢慢抬头,脸上的泪还在下意识地往下掉。
“国丧期间,私自让楼里的姑娘接客,还敢狡辩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夜惊鸿如冰霜一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