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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逵心里所有的防线,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迅速回身,狰狞地瞪着任禹,近乎失智地咆哮道:“女人,寡人不缺!儿子,寡人也不缺!但如果寡人死了,那这一切都完了,完了!”
轩辕逵几步奔回到任禹身侧,手指着儿子的尸体,似怒非怒,似哭非哭:“他的母亲都要把寡人谋逆的事抖露出来,他还能活吗?他还能活吗?”
“蔡姬……是被寡人亲手杀死的!”
他双手成拳,仰头闭眼,重重地,缓缓地,叹息地,恨恨说道。
任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搂紧世子的手臂,也在颤抖中一点点地松开。
“寡人……能忍!”轩辕逵倏地睁眼,猩红的双眼直视房顶,声声泣血:“寡人能忍十年,就能再忍十年!”
“能忍,忍,忍……”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又笑又哭,就像是为了安慰自己,最后又放声大喝:“忍,忍!只忍到寡人能亲手除掉,那个妖孽的那一天!”
第537章 决胜()
但轩辕逵很快就逮住了机会。
十日后,他从宫中的内线得到消息,轩辕澈身体不支,再次闭关,如今整个人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轩辕逵大喜,立即暗中传递消息,通知心腹百官进宫“勤王”。
当天清晨,轩辕逵便一身戎装,自皇宫的南门出发,一路挺进正殿。
他随行的并未有多少士兵,只是一大帮子气势汹汹的百官而已。
奇怪的是,当他和百官之前抵达宫门下时,并未遭遇御林军的抵抗。
这让轩辕逵暗自喜出望外,又不由得有些心底惴惴。
当他终于带着人冲杀上大殿里时,却愕然地看见轩辕澈,正安安稳稳地坐在空荡的大殿内,神情平静威严。
夜惊鸿也站在大殿里,乜一眼面面相觑的他们,不过别头冷笑。
就在此时,从屋檐上飞降下无数手持武器的黑衣暗卫,自四面八方将众人团团围住,眼神冷狞地看着他们。
“嘭!”
大殿的门被重重关上、锁死。
百官中终于有人清醒过来,开始跪地求饶。
他们疯狂地抽打自己的嘴巴,将头冠扔到地上,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仰头痛哭道:“陛下,陛下!罪臣都是受了小人的迷惑,以为陛下受了伤害,这才特意进宫查看情况啊!”
“陛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轩辕逵这厮逼我们的!”
他们愤怒地指摘轩辕逵,把他形容成一个妄图“携臣逼宫,背主忘义”的无耻之徒,把发动政变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他的身上。
轩辕逵面色由青到红,再由红到紫,最后成了全然的惨白,提着长剑的手也止不住地巨颤着。
他听到了耳边一声声的痛骂、侮辱,甚至是时不时地一句暴吼,身上也被激动的大臣撕来扯去,脸上挨了好几拳结实的,眼睛全都肿起来了。
可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辩解,再为自己开脱呢?
轩辕逵在激烈的撕扯中抬头,遥望向龙座上的轩辕澈。
那是他这辈子都心心念念的位置,是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势在必得的位置!
这个位置依然坐着他此生最痛恨的人,是一个张着鬼眼紫眸的怪物!
轩辕逵的双眸渐渐泛出鲜血,又慢慢地溢出眼眶。
血连城线,挂满脸颊。
他突然挣扎着冲向王座!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不甘心地挥舞着长剑,大叫道:“寡人的,是寡人的!这王座,这天下,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寡人的……”
“杀。”
轩辕澈却只是动了动唇,极冷极硬地下令道。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几名暗卫拦下了轩辕逵,开始挥剑与他打斗起来。
而他们的身后,却是一声声的惨叫和呼救。
暗卫们冲入百官群里,提剑便斩,一时间无数人头落地,无数残肢纷飞起至上空。
血雾弥漫,哀声不绝。
这场清洗并未持续很久。
当身体被戳穿了好几个大洞的轩辕逵,无力闭眼倒地时,他的身后,不过是堆积如山的血流尸骨罢了。
暗卫们收起滴血的武器,跪地低头,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直到此时,轩辕澈才起身,慢慢踱步走下龙椅。
“今日参与谋逆一事的人,全都诛九族。”
他容色淡淡,声音也淡,却无端听得人心头发寒。
“诺!”
这些暗卫迅速离开,大殿里只剩下轩辕澈、夜惊鸿,以及一个躺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的轩辕逵。
“陛下,马上将他杀了!”
夜惊鸿从侧面走来,无比坚决地说道:“此人一二再、再而三地妄图谋反,绝不能再让他活着!”
轩辕澈微微转眸,眸光冷厉:“自然如此。但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朕要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将其凌迟处死,全家枭首示众!”
“你既然想公开处理,那便都随你的意思吧。”夜惊鸿点点头。
轩辕澈一步便跨过轩辕逵,又踏着血与骨走向大殿门口。
地上的骨渣碎肉被踩得“咯吱”乱响,随地乱蹦,可轩辕澈并未有多少反应。
他只是极冷,极冷地迈步向前,稳而坚定,直到自己终于站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
“吱……”
他双手一拉,这扇大门便被拉开一条缝隙,直至完全被打开。
光明涌了进来,将这一地的血,照得更为清楚和寒悚。
而轩辕澈便只身沐浴于这清寒的阳光中,背对着夜惊鸿。
夜惊鸿眼眸闪闪,总感觉他这次剿灭叛党后,并未同想象中那般轻松。
他好像更沉默了,变得孤冷而残忍……就如同曾经的百里沉疴一样。
夜惊鸿心头一抽,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拢上心间。
“你要回去了吧。”
轩辕澈的声音就这么干脆地传了过来,突兀而生硬。
夜惊鸿闭上眼睛:“是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轩辕澈扶在门沿边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最后才无力地垂在身侧。
“既然如此,朕今晚给你办一个送别宴。”
他低而沉闷地说完,身形踉跄了一下,从殿门跨步,匆匆离去。
夜惊鸿惊讶地抬头,却只见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和那拖拉一地的血色痕迹。
当夜,这场晚宴被安排在大殿后院的一处凉亭里。
凉亭不大,里面也站不了多少人,一张石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圆桌四周只设了两只石凳。
夜惊鸿来到凉亭前时,凉亭里只有轩辕澈和两个内侍。
待她一入亭内,内侍们便立即躬身告退,而凉亭的四周十尺之内,都看不见任何宫人的身影。
只有他,和她。
夜惊鸿轻轻敛眉,向坐在一旁的轩辕澈行礼后,走到另一头的石凳上坐下。
在整个过程中,轩辕澈一直没说话,更没抬头看她,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他眉头紧拧在一起,酒杯不停,很快俊白如玉的面庞上,便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不多久,一大坛子酒便见了底。
可桌上的菜他却一口未动。
轩辕澈将空酒坛子摇了摇,冷脸将其往亭外一扔,又伸手,摸向另一坛的酒坛泥封。
同时,一只纤白发凉的小手也伸了过来,摁住了他的胳膊:“别喝了,这算什么。”
第538章 绝望(一)()
小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轩辕澈听着那极平淡的声音,薄唇抖了抖,抬头终于看着她笑道:“你不喝一点儿吗?马上就能回去一家团圆了。”
夜惊鸿把头扭到一边,不愿和他对视:“我喝不喝酒,和我回家并没有什么联系。”
轩辕澈闭上疲惫的双眼,手移开酒坛,慢慢坐直。
他垂着头,鬓角的丝缕墨发贴着那绯红的脸颊轻微摇晃着,如灿漫红荷悄然绽放在墨水中央,美而幽秘,充满了禁欲的诱惑。
夜惊鸿眉头拧得更紧,水色荡漾的双眸里充满了忧虑。
“朕一直想知道,但不能对你问,”他缓缓抬头,竟是泪流满面:“但恐怕只有今夜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朕不问,终生寝食难安。”
夜惊鸿垂下头,牙咬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轩辕澈把头仰起,喉头激烈地上下攒动,泪水顺着眼角纷乱地向下滚落,每一句话都似被挤压着低吼出来:“朕知道他对你很好,不然后宫中也不会独留你一人。”
“朕也知道,他必定给了你足够的位份以示尊重,甚至不仅仅是尊重,还有……宠爱。”
最后两个字,他是咬牙,硬逼着自己吐出来的。
夜惊鸿一声没吭,听着他在那儿挣扎着,痛苦着,也自寻烦恼着。
她知道他马上就要说些什么,由此心头更是刺痛,牙都被咬得“咯咯”轻响。
“你……能跟朕说说,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出乎意料,夜惊鸿却听得他如此说道。
这么近乎哀求的呼唤,让她全身都在轻轻地战栗。
“你……想知道什么?”夜惊鸿猛地抬头,亦是泪水盈眶:“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你难道不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么?”
“但你若实在想要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
夜惊鸿起身,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尖声喊道:“我和夫君相守相爱十余年,历经的风雨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和他有四个孩子,而现在,为了救你,他和孩子们一直在另一头苦苦等着我回去……”
夜惊鸿双手抱住头,烦躁却无力地抓挠着:“够了,停下吧,什么都别说了,什么都别问了……”
“他能给的,朕都能给你!”
但是,当这句他不该说出的话,还是不管不顾地说出口时,夜惊鸿瞬间就心碎了。
她耳边一阵轰鸣,泪眼睁到最大,却没有一丝神采,只是呆怔地盯着满桌的饭菜,看着它们一点点晕花了形状,成了一团又一堆,分不清形态的红白黑黄而已。
她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坠着,滴到石桌上,滴到饭菜里,也滴进轩辕澈倍受煎熬的心中。
她从未如此绝望,那眼神里透出的晦暗和痛楚,让轩辕澈顿时就后悔了今天的鲁莽。
他匆忙起身,懊恼地举起双手,试图安慰夜惊鸿:“对不起,朕……”
可夜惊鸿却咬唇,闭上双眼埋头坐下了。
她磨了磨了,抬手一擦脸上的泪,抬头讥讽地笑道:“陛下,你会喜欢一个朝三暮四的婊子吗?”
轩辕澈低头,蹙眉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那我再问你,如果我就这样抛下夫君和孩子们,留在这儿,享受着荣华富贵,那我是不是个婊子?”
夜惊鸿娇笑起来,边笑边抬手,往酒樽里斟满酒。
她双手举高,向轩辕澈拱手一举,笑得妩媚倾城:“这些时日,多谢陛下的照顾,惊鸿感激不尽。”
话音刚一落,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樽猛泼向轩辕澈!
轩辕澈没有躲,被辛辣冰冷的酒当头泼了一脸。
夜惊鸿反手将酒樽用尽全力往地上一扔,这青铜所制的酒樽,竟是“啪”地一下摔成粉碎!
她再也不看轩辕澈,起身黑着脸,往外大步地走。
可当她走到一半,还是回头看向凉亭。
轩辕澈还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动作没有动,仍有那脸上的酒水往下落。
“……陛下,感情的事既要讲究缘分,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夜惊鸿深吸着气,声音哑得近乎撕裂:“你来晚了,陛下。”
说完这最后几个字,夜惊鸿掉头就走。
她一路自大殿的后院,加速跑到自己的寝殿里,回了房间就把房门紧紧关闭。
夜惊鸿做完闩门的动作后,如虚脱一般就顺着门边往下坠。
她脸上湿答答的,但并不是泪水,而是汗。
满头的大汗。
门左侧对应的是她的黄铜梳妆台,台上还插着几支灯烛,火光熹微。
她扒拉着门边,开始向妆台移动。
“怎么,还是在临别的时候舍不得了么。”
太阳神树恼人的声音又出来烦她:“实际上,你根本没必要把他们两人区分地很清楚,因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
夜惊鸿嘶吼道:“他们是不同的,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她一揉满头的碎发,焦躁地反复念道:“不同的,我知道,我在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提醒自己,他们是不同的,不同的……”
“那他们究竟不同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