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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救人呐!”
可她话一出口,满花院的人却只是缩手垂头,一动不动。
余氏一急,狠推了手中的明金贵一把,豪气十足道:“走!老娘倒要看看,什么样的鬼还敢来我余婉婉的家里作妖!”
结果刚被她扶稳的明金贵,惨叫一声,就被她一掌拍下台阶,如一颗圆球般滚落进花院的人群中了。
第82章 神鬼报应(五)()
夜深无风,乌云闭月。
一行人提着灯笼烛台,自正堂出发,向着明府东南角处的香兰院出发。
一路清寂。
丛无虫鸣,树无鸟啼,池无蛙曲。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这行人的所提的昏昏灯火之光,格外醒目。
虽人多势众,但看着他们畏缩缓慢的步履动作,便知这些人也不过是借着人多壮胆罢了,而且还无甚作用。
队伍领头的不是旁人,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余氏余婉婉。
她目露凶光,嘴唇紧抿,脸从额角到唇口都绷成一条直线,样如贴在门板上的驱鬼钟馗,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什么鬼啊,怪的。
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她余婉婉可不是被吓大的!
余氏这般想着,两眼一瞪,脚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地迈地更快了。
跟在她后面的,则是被两个小厮搀扶着的明金贵。
他之前就被余氏揪毁了髯须挠花了脸,接着祸不单行地从台阶上滚落下地,一张青青紫紫的胖头脸,早就不能看了。
如今被扶着一瘸一拐地架着走,怎么看都有点可怜凄惨的味道来。
但余氏一贯泼辣惯了,自己走得健步如飞,还时不时地回头,不耐地催促夫君明金贵道:“快走啊!别磨蹭,闺女还在那儿还等着我们呢!”
明金贵面对自家婆娘的咄咄逼人,已没有半点力气和她斗嘴了。
他连头都没办法抬起来,直能哼哼两声,表示自己已听到她说的话。
“嘁,没出息的死样。”余氏白了明金贵一眼,然后回过头去——
一个满脸都是血的白衣女鬼,正瞪着猩红的眼睛,倒挂在树上,垂头下来看着余氏。
她的血嘴,正巧对着余氏的双眼。
余氏手一抖,握着的灯笼立即重重坠地。
那突然出现的女鬼对着已被吓傻的余氏咧嘴阴笑,一张嘴,她嘴里的血,就汨汨地顺着脸颊鼻侧,倒流至眼睛和头发上。
哒,哒。
血顺着她蓬乱的黑发滴在地上,也滴到余氏的鞋面上。
“哈哈哈哈……余氏,拿命来吧!”
这女鬼怪叫一声,突然伸手猛地掐住余氏的脖子!
“啊啊啊!有鬼啊!有鬼啊!”
所有的人终于在此时反应过来,纷纷丢下手里的灯笼,慌不择路地四散而逃。
余氏被钳住脖子后,感觉到那手又冷又硬,锋利的指甲都要刺破自己的肌肤,直接剜进肉里去!
而且那手的力气大的出奇,绝不是一个活人的手啊!
余氏立即握紧那女鬼的手,拼命呼喊挣扎起来:“救我……快来人救救我啊……”
箍住脖子的力量越来越大。
余氏虽竭力反抗,也仍然没办法挣脱这女鬼的钳制。
她的胸脯高高耸起,终于将她空荡的衣襟前头衬出饱满的弧度来。
可她一张脸却涨得赤红,眼睛也向上翻白眼了。
余氏掰扯着女鬼的手,慢慢地无力地往下滑。
就在她,马上就要被这女鬼掐晕过去之际,这女鬼却突然撤了手。
余氏如一截木桩子般直接往后头一倒,再没什么动静了。
而明金贵呢?
眼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恐怖女鬼掐住了余氏的脖子,他哪里有胆子去跟鬼搏斗,把余氏给救下来啊?
听着余氏一声比一声高亢凄惨的呼救声,明金贵如打了鸡血般神勇,敏捷似狡兔般一下瞬间蹿到众人的最前头,撒开两条大粗腿,一马当先地跑远了!
自己的命当然要比余氏贵重多了。
他才不去管余氏这母老虎,会有个怎样的下场呢!
此时,夜间的凉风开始大起。
周遭的树枝乱杈被大风吹得“哔剥”乱响,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涌进明金贵的耳中。
他滚圆的身子一抖,赶紧将脑袋垂下,开始没命地埋头狂奔!
没多久,他不知不觉间,又跑回到了正堂的花院里。
明金贵一口气冲上台阶,飞奔进堂屋里后,将正堂的大门立即“嘭”地一声反关上,然后再插上门栓,才喘着大气一屁股坐地上。
他哆嗦着手,从袖口里摸出一方素绢来,开始往脑门上擦汗。
可他的肥手抖了又抖,根本都没办法把手绢按在大脑门上。
虽他方才一人抢先跑了回来,可实际上却早已体力透支,在没一丝气力做旁的任何事了。
他的双腿内侧因肥肉的摩擦而疼得厉害,就连胳膊肘也因快速的挥动而再也抬不起来了。
明金贵干脆扔了手绢,闭眼靠在门框前,起伏着胸膛,想要暂时静一静。
可就在此时,一阵铁靴踏地的刺耳摩擦声,从堂屋后耳房传来。
明金贵身形一滞,瞬间如坠冰窟。
那踏地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近了。
明金贵的脸变得越发青白。
他惊惧地张大嘴巴,似乎想要大喊大叫,可他张牙舞爪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近了,更近了!
一个巨大魁梧的身影,透过幽幽火光,映照在他正前方的薄纱屏风上。
明金贵心下大骇!
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倏地从地上跳起,转身就抓住那木栓,想要打开它,夺路而逃!
“铮——”
一柄明晃晃的寒刀穿透那屏风,凌空直刺明金贵!
明金贵身形一软往下一坐,那刀头就擦着他的头皮,深深没入那足有数寸厚的门板中。
明金贵一坐到地上,就马上蜷成一团,打着寒战跪求道:“饶,饶命啊!神仙饶命啊!”
他跪在地上哭了半晌,却再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明金贵匍匐在地上,等候许久。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却竖得高高,将周边的声响一丝不拉地听进去。
似乎是确定那可怕的鬼离开了,不会再回来后,他才极慢极慢地从地上撑起上身,将头缓缓抬起——
一个全身黑甲的青面獠牙恶鬼,霍然出现在他的眼跟前!
只见那恶鬼一脸黑青,两眼却大如铜铃。
一口森森血嘴里长如野彘的两根獠牙,全都伸出嘴巴,看起来就和话本子里吃人的夜叉王,没有任何区别。
明金贵两眼一翻,就准备晕厥倒地。
可他在昏死过去前,却听见那青面獠牙鬼低低地喝问他道:“明金贵,三年前,你可曾做下什么亏心事来?”
第83章 神鬼报应(六)()
翌日,夜府琳琅院内。
春卷收拾齐整后,迈着碎步从自己的丫鬟住屋出发,往夜惊鸿的闺房走去。
进了花厅耳房,和通宵守夜的果香换了班后,春卷才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挑开帘子小声喊道:“大姑娘,可起了?”
“是春卷?快进来吧。”夜惊鸿的声音清晰地从里头传来。
春卷“唉”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寝房里,夜惊鸿似乎是刚起,只穿着贴身的白绸小衣,斜坐在床榻前。
清晨柔光下,她一头青丝如瀑流般倾侧于胸前,如水如玉的肌肤熠熠生辉,竟衬得她身上的那上好的白绸小衣也失了丝滑质感,显得糙陋粗鄙了。
活了十多年,春卷才第一次明白这“冰肌玉骨”四个字的真切含义。
夜惊鸿见春卷张着小嘴半天没说话,便对调笑她道:“春卷,你看我看得这般痴迷,小心你家头头有意见哦!”
果然,只要一提到江墨流,春卷就马上回过神,羞嗔道:“什么你家我家的,大姑娘说话真是不注意。”
她羞赧着,回身在衣架上取了件嫩芽色的烟云蝴蝶长衫,走到夜惊鸿身边披到她身上,埋怨道:“虽快初夏了,但姑娘你怎么能不穿外衣,就这么一直坐在外头呢?”
“若是落了病根,那可如何是好呢?”春卷一张樱桃嘴叨叨个不停,听得夜惊鸿头皮都要发麻了。
“行了,春卷,这衣服我自己会穿,给我吧。”夜惊鸿一把抢过这裙衫,急急穿了起来。
春卷见她倒是动作挺熟稔,便也放任她自己动手。
“昨晚我和江墨流……和统领他进了明府,扮鬼吓晕了明金贵夫妇,接下来大姑娘你如何做呢?”
春卷垂下羞眸,小声问她道。
夜惊鸿手上的动作一顿,唇角慢慢翘了起来。
“凡人遇了鬼,就会请些道士和尚等能人异士驱鬼避邪。”
她眯眼笑笑,又笃定道:“看来明家要做散财童子,顺安城里的道士和尚,又要大赚一笔了。”
“那我们……”春卷点点头,又继续疑问道。
“当然是继续啊!”夜惊鸿笑得格外灿烂:“我们又不是真鬼,他请多少的得道高人来也没用的。”
“等到时机成熟之际,咱们……”她贴身近春卷,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一股温甜幽香从她的肌肤里飘出,争先恐后地钻进春卷的鼻尖里。
更别提她气若香兰,呼吐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喷在春卷圆润的小耳垂上,引得春卷身上一阵酥麻。
春卷愣了愣,脸“噌”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夜惊鸿很快就把话说完,抬头一看,却发现她的脸色神情,变得比之前还要羞红。
就如天边的朝霞一样。
夜惊鸿完全没有觉得是自己太过魅人的缘故,反而接着取笑春卷道:“春卷,我看你还是赶紧跟头头他拜堂入洞房吧!瞧瞧你那脸……啧啧啧,就这么想他啊?”
“大姑娘!”
夜惊鸿的闺房里,忽地传来春卷恼羞成怒的大吼声!
夜惊鸿所料不错。
心有暗鬼的明家夫妇在被吓晕过去后,思来想去,决定去请一些能做法的道士上门驱鬼。
第一位被他们请入府中的,是顺安城西郊五行观的主持道长。
说起这五行观的主持道长肃衍道人,顺安城里的百姓,都得翘起大拇指,纷纷夸一句“仙风道骨”。
别的不说,就他那一把长及腰腹,浓密秀泽的白髯须,就显得这年纪颇大的老道人特别的与众不同。
受了明府仆人的邀请,肃衍道人腰悬桃木剑,手持八卦仪,带着两个年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道童,就上了明府的马车。
上了马车,照了主子的吩咐,车夫将马鞭甩得“啪啪”响,两匹马吃了剧痛,瞬时就飞奔了起来。
刚上车的肃衍屁股还没坐稳,就差点被这巨大的颠簸给摔个大马趴。
不过行了一刻钟,这马车就停靠在明府的大门前。
下了车,一脸菜色的肃衍道人抖着手,整了整头上的琼脂玉冠,又弹弹身上的道袍,才略有不爽地抬腿进了明府。
还是在明府的正堂里。
萎靡着身体,蜷缩在红木太师椅上的明金贵,正翘首企盼着肃衍道人的到来。
他今儿上了告病奏折,也无心再管其他的事情,只一心一意地想把家里突然冒出的鬼怪,给赶走消灭!
他本来就脸胖。
结果昨日的伤爆发瘀肿后,他整张脸都涨大了一倍不止,还青紫红黑一片,看起来就如同在大白馒头上泼洒了一盘五色颜料般,真是比鬼还吓人。
肃衍道人刚一步一飘地从台阶上跨进门来,明金贵被挤成细缝的两眼一亮,立即从椅子上滚下来,边哭边跪爬到肃衍的脚边,嚎嚷道:“大师!大师你要救救我,救救我们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呐!”
肃衍本是昂首眯眼,故作高深地跨进门。
没成想一个圆乎乎的“球”忽然从里头滚了过来,直接停在自己的脚边边旁。
他心里一惊,脚步立时一顿。
低头一看,他就见一个脸大如箩、色如厉鬼的“球”就张着豁了缺口的大嘴,正朝自己说话呢,老手一抖,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太极八卦仪好险没当头,就这么直接照脸给狠砸下去!
肃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憋了口气,好悬没将这明金贵一脚踹开,而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是……明大人吗?”
“是!是我老道人!”明金贵咧嘴憨笑。
他一笑,那副古怪难看的“尊容”,更加让人不敢直视了。
肃衍抖了抖胡须,面色不渝地绕开明金贵,直接往上座走去。
他自来熟地往明金贵的上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