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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该出现就出现,闹就闹,把整个明府闹得是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明金贵望着那飞来飘去的几只“鬼”,心力交瘁地想着:再让他们闹几晚上,干脆自己先吊脖子蹬腿算了,省的被这些“鬼”给活活折腾死!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明淑兰独自一人,神思恍惚地飘荡在明府的小路上。
因着这段时间里,频频出来闹事的“鬼怪”捉弄,她整个人茶饭不思、夜难入寐,活生生被折磨地瘦了一大圈。
昏黄暮色下,明淑兰一双瘦得脱眶的三角眼,呆愣愣地直盯着混沌模糊的前方。
她以往还略有神采的黑眸里,如今也只剩一片空虚了。
她身上的衣裙,皆松松垮垮地挂在她干瘦的身躯上飘荡着,仿佛风一吹,就能将这瘦弱身板的她给吹没了去。
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的梵音经传。
明淑兰就这么木然地听着,脚轻一步重一步的往前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根本没留意自己头顶的树丫上,正坐了一排三个打扮血腥恐怖的“恶鬼”。
“瞧瞧,她那脸那身材,是不是越来越接近她死去的娘亲余氏了?”
其中打扮成“女鬼”一号的夜惊鸿,伸手一指底下的明淑兰,对身边的春卷和江墨流说道。
第88章 天道不爽(二)()
她身侧右边的“女鬼”二号春卷,和春卷旁边的“青面獠牙鬼”江墨流,齐齐低下头,看向那明淑兰。
春卷见了她怪可怜的模样,却嗤之以鼻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以前答应配合她姑奶奶明氏,栽赃陷害真夜惊鸿,害她名声扫地地被赶出皇宫大门时,估计还是挺得意忘形的吧?”
“对这种心思龌蹉的坏人,我才不会同情她呢。”
夜惊鸿听了春卷的话,颇为赞同地点头道:“确实。”
江墨流没时间跟着春卷后头扯谈,而是冷声道:“快看!这明淑兰要走到余氏棺材那里了,要按计划马上动手吗?”
夜惊鸿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后,果断道:“不。待明日我亲自上明府再刺激刺激这明淑兰一把,我们再按照原计划行动。”
她说完后,三人便陆续起身,悄悄离开了明府。
回了夜家后,夜惊鸿卸了一脸一身的“女鬼”装扮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幽篁书房里,找到了正临窗眺望的夜宗礼。
她单刀直入,直接对他说道:“今日来是向你要一样东西的。”
夜宗礼缓缓回身,眼神空洞地看向夜惊鸿。
他似乎没再继续消瘦下去,但整个人就如这院子里的修长翠竹一般,从头到脚就是一根笔直的瘦竿子。
“你……这段时间跑去折腾那明金贵,可曾逼问出三年前,他们设计陷害吾儿的真相,拿到相关的证据?”
夜宗礼也没多话,嘶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虽他的语气,如他现在的状态一样,静而分外压抑。
但夜惊鸿却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试探,和难以抑制的深深恨意。
她想了想,抿唇浅笑:“夜将军,你想不想让顺安城所有的人,都能听见那明淑兰和明金贵父女,对当年事情真相的叙述及忏悔?”
夜宗礼黯淡空寂的黑眸里,倏地闪过一丝微弱细小的亮光。
“……那是自然。”夜宗礼微微颔首。
闻言,夜惊鸿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把那样东西给我。我保证不出五日,整个顺安城的人,必定都会亲耳听见从他俩嘴里,说出的真相。”
夜宗礼看着在阳光下眉眼生动,一颦一笑皆飞扬而鲜活的夜惊鸿,微垂眼帘,心里却想道:若是吾儿能如她一般畅快肆意的过完一生,该有多好啊……
次日巳时,明府里的僧侣们刚做完早课,正排队聚在堂屋后头的空地上,准备用早膳。
明金贵则精神不济地坐在堂屋里头,手上拿着本只翻开两三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脑袋点点,胡子吹吹,正闭眼打着瞌睡。
在这些和尚们的强烈要求下,在他们念经做早课的时候,明金贵本人也必须拿着佛经跪地诵持,以示虔诚。
可这明金贵活了将近四十来年,这辈子除了会阿谀上峰,贪墨受贿外加拼命压榨百姓外,别的事务真是十窍里通了九窍,还是有一窍不通。
他刚翻开这本专门超度亡灵的经书,瞪大豆眼一看,就被里头满满的“白毫相光”给看傻了眼。
等他磕磕巴巴地跟着和尚念完了头两页,各种各样的“白毫相光”后,明金贵早已是眼冒金星,看哪,哪儿都是五彩斑斓的“白毫相光”了。
他哪里还肯读经忏悔发愿哦!
把书往身后一塞,明金贵就木呆呆地坐着等这群和尚,快点下早课了。
可见这人要是对自己所做过的亏心事,没得半点悔意的话,连佛祖都救不了他。
待这群他外表对着恭敬有礼,内心却轻蔑为“秃驴”的和尚们整队离开正堂后,明金贵赶紧从扎屁股的破蒲团上跳起,拿着书几步就跑到椅子上去打瞌睡。
就在他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的时候,外头却突然传进来一声震天惊叫:“老爷!大事不好了!夜家来人了!”
明金贵才梦见一绝世美女,正半遮半掩着脸冲自己抛着媚眼呢。
她裙子下光溜溜的玉腿往前一伸,梦里的他就如一只哈巴狗似的,立即跪爬到她的脚下,殷诚地捧起她的酥脚,张大嘴巴就要一口狠狠咬下去——
结果猛然听见一声大叫,立时身子一惊,人就从椅子上直接摔地上去了。
“怎么回事?”明金贵捧着晕头转向的大脑袋,气汹汹地吼问道,“怎么突然大喊大叫的?还懂不懂规矩,想不想活命了?!”
那边叫边往里头闯的仆从,见到自家老爷还屁股朝天,维持着那狗吃屎的难看模样,不由悄悄瘪瘪嘴,说道:“老爷!府外头突然围了许多顺安城的百姓,还来了夜家的人,说是要来为夜大将军讨个公道!”
明金贵乍一听这仆从颠三倒四的话,脑子还没理顺这里头的因果,蒙怔着脸,傻乎乎地反问他道:“谁?谁来了?和夜大将军有什么关系?百姓来我府门口作什么?”
这仆从眼瞅着自家精于算计的老爷,算是被这几天闹鬼的事,给彻底折腾废了,不由无语望天。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未冒出的冷汗,耐着性子又重新说了一遍:“老爷!现在府外头聚集了好多人。有夜府来讨说法的,也有过来咱们府前,围观看这夜府的人讨说法的。所以……”
“什么说法不说法的?”明金贵方才被摔晕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
“不就是有人想踩着我明金贵的脸,过来闹事找抽的吗?”
明金贵自觉这段时间已经衰神附体,倒霉透顶了。
死了老婆,闹了鬼。
还因为总是请假被上峰翻白眼。
可万万没想到,还是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故意来明府挑事!
明金贵越想越气,一股穷途末路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骤然爆发!
“走!”明金贵咬牙切齿地将脚底板的鞋子脱下,拿在手中,就威风凛凛地冲出了堂屋,迈向府门。
“告诉府里的小厮男奴们,都操上家伙跟老子出门干架去!打赢了老子重重有赏!”
明金贵拿着手中臭气熏天的鞋子往天上大力一划,摆出个自以为是将军拔剑的威风姿势来。
“谁要是敢在我明金贵的地盘上闹事,我拿着这鞋子非拍他脸上不可!”
明金贵挺胸翘臀,豪言壮语道。
第89章 天道不爽(三)()
明金贵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大帮子手持棒槌砍刀的仆从们,“轰”地一脚,就将这半掩的府门踹开。
他打头跳出去后,看也没看眼前的情形,便高举着手里的臭鞋子,瞪眼咆哮道:“哪里来的浑人小子?敢来我明府挑事,还不吃我一鞋子……”
紧跟在他身后的打手们,也顺着那门往左右两边一跳,以明金贵为中心分列两排,高举起手中的家伙,也狐假虎威地应和着他,大喊大叫道:“杀!杀!杀……”
结果他们还没喊两嗓子,就忽觉身上一寒。
似乎是有无数的冷眼暗箭,正“飕飕”地直刺他们。
他们定睛往下头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气氛分外不对劲儿。
府门口里里外外围了至少上几百号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
一眼望过去,从进府的巷口开始,庞大的人群一直延绵到府门口的台阶下,当真是人头攒动,观者如织,映入眼睛里全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脑袋瓜子”。
而且这些“黑脑袋瓜子”都正神情不善地死盯着他们,和他们手中的家伙直看呢。
这些狗仗人势的打手们呼喊着的嘴巴一哆嗦,纷纷腿软手软,举着凶器的胳膊,也慢慢有气无力垂了下来。
而明金贵早已被这杀气腾腾的阵势给吓破了胆。
他举着臭鞋子的手还倔犟地没有放下,但那手却早已抖成糠筛子了。
不行,这事儿也闹得太大了!
得赶紧把挑事的人找出来赶走才行!
他满头冒汗,瞪大豆眼,开始在这群围观看客里,来回仔细地搜寻着故意找茬的人。
就在此时,一个清婉哀怨的女音,清晰地从他不远处的正前方传了过来:“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你们如今都看见了这明家人,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
明金贵举着鞋子一愣。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人群开始四散分开,往两侧一退,让出一条一人多宽的小道来。
着一身素色雪绢梅花纹轻纱长裙的夜惊鸿,正脸捂着帕子,由春卷搀扶着,一步一踉跄地由着那小道,向明金贵袅袅走来。
她虽用那雪白的素缎帕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双因黯然啜泣而微微泛红的双眼上,眼睫颤颤,轻悬小珠,却似那清明寒雨后娇不胜雨打的桃花粉瓣儿,真是格外楚楚可人。
明金贵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今日过来挑事的……是个大美人呐!
明金贵一见她这含羞带怨的双眼,身子顿时就酥麻了一半,哪里还会记得要把手中的臭鞋子,往她的小脸上拍啊!
“咚”地一声,他手一松,臭鞋终于落地。
明金贵用刚才拿着臭鞋的右手,一抹唇边那可疑的一点哈喇子,眉眼眯眯,笑如弥勒般对夜惊鸿轻言软语道:“不知……这位美人……啊不,是这位姑娘,尊贵驾临我明府,有何贵干呐?”
夜惊鸿却根本没打算搭理,这无耻好色的明金贵。
她娇娇缠缠地轻轻“啊”了一声,身子一歪,就凄凄戚戚地侧跪于地上。
她将整个身子,都慵懒无力地侧倚于春卷的臂膀上,脖颈一抬,便露出衣领周边极少一点儿如玉似珠的芳嫩雪肌来。
明金贵盯着夜惊鸿嘴张得老大,嘴里的哈喇子如洪水般喷涌而出,落得胡须上衣襟前,皆濡湿一片。
光是这双眼,这脖颈就已是如此精致,那这帕子要是拿下来的话,那脸……
明金贵正眼冒淫光,想如非非呢。
夜惊鸿却看着他那色咪咪的样子心中冷哼,直接将脸上的帕子往脚底一扔,捂着脸低低轻泣起来:“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拿帕子遮脸作什么呢?我们夜家的脸早就被那个抛家弃夫的淫奔女子,给毁得半点不剩了啊!”
她故意用上了内力将话传出,所以哪怕是离她较远的人们,也能清楚地听见她方才所说的话。
人群里立时如冷水倒入热油中,轰然炸锅。
“啊!原来竟然是淫奔,淫奔啊!”
“没想到明家的女子是这副德性啊?这都嫁出去多少年了?”
“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明氏毕竟都给夜大将军生了一个女儿了呀?”
围观的人们交头接耳,争论不休。
而明金贵却被这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和不断投向自己的藐视鄙夷的目光给呆怔住了。
什么淫奔?
什么明家女子都是……
啊?!
明金贵忽地脸色一白,两滚圆的腮帮子,惊惧地如弹球般上下来回地又跳又抖。
明家?!
他那年纪轻,辈分却比自己大一轮的小姑母明阮娘,不就是嫁进夜家做了填房吗?
难道这所谓的“淫奔”女子……
说的就是他小姑母明阮娘?!
明金贵一想起这茬事情来,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好了。
他强装镇定地抬手,抹去满头的大汗,往下落了一步台阶,正欲说些什么话,来缓和现场的质疑气氛时,夜惊鸿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