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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沉疴虽听不明白,这明月光用在此处,是何意。
但并不妨碍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夜惊鸿的意图。
百里沉疴眯眯眼,目光犀利而危险地看着夜惊鸿,缓缓说道:“你……居然敢揣测帝心,连皇帝也能随意算计,真是胆大妄为。”
夜惊鸿“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还说我呢,你连皇帝都敢弄进水里玩个刺激的,我这揣测帝心跟你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夜惊鸿装无辜,摊手。
百里沉疴目光一滞,一瞬间还真无法反驳到她。
事情的具体操作细节,很快就敲定了。
夜惊鸿离开百里沉疴房间的时候,还一直小声嘀咕埋怨道:“小气!在里头说了那么久的话,还没得一口茶喝,真是个小气鬼!”
可当她一下楼,就有守在花厅的暗卫,主动给她递上茶盏道:“殿下吩咐,是给夜姑娘您的茶。”
夜惊鸿正巧口干舌燥得厉害,看也没仔细看,端起茶盏就往嘴里送。
等到一盏茶全下了肚后,夜惊鸿才后知后觉到:这杯茶,依旧不是铁观音。
而是百里沉疴自己专享的雪雾茶。
第120章 审判结果()
夜惊鸿被特派的暗卫,从密道又原路送回了夜府。
她一走,百里沉疴就从座位上起身,迈步走向房间北边的一面空墙。
立在墙前,他伸手快速一击墙面下角一个隐秘的机关按钮,那墙立时从上头翻转九十度,变成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空门来。
墙的后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见离门最近的几阶台阶。
百里沉疴没有踟躇,一脚就跨进了大门背后的黑暗中。
他的脚程轻快。
也不过片刻的时间,百里沉疴就从漫长而深不见底的台阶上走到地底尽头。
尽头,是一处黑暗而幽深的行刑房。
还未靠近,里头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剧烈血腥味,迎面扑来。
百里沉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继续快步走去。
“殿下!”
守在牢房外头的两名黑衣暗卫一见是他,便立即单膝跪地,垂首待命。
“江墨流在里头吗?”他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是。统领他自领了一百重鞭,方才刚施完刑罚。”
“把门打开,你们全都退下。”
“是。”
沉重而黑黝的大门从外向里打开。
百里沉疴双手负后,慢慢踱步进了这充满痛苦、暴虐和死亡意味的行刑房里。
行刑房里只有几盏幽幽昏火,高挂在冰冷的墙壁边,照亮前进的狭暗小路。
百里沉疴面无表情的俊脸,就在这昏暗的灯光照应下,忽明忽暗,状如玉面修罗,令人寒悚之至。
伴着脚踏硬地的轻快脚步声,百里沉疴走到了行刑房的最深处。
漠然垂眸,一个上身一丝不挂的男子,正脸朝下躺在血淋淋的肮脏地面上,苟延残喘。
这男子赤着的背上,全是条条深可见骨的巨大鞭痕,几乎都将他的整个脊背血肉都抽烂了去。
无数的鲜血从伤口夺路而出,沿着那狰狞可怕的血痕一路往下迅涌喷薄,将他身下的那一块地,全都浸透、浸湿,渐渐汇成骇人血池。
他的黑发半散半束,凌乱而凄惨地垂落于一地血池里,丝毫不动。
百里沉疴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才悠悠开口,冷言道:“江墨流,你的属下倒是脑子清楚,没把你给抽废了。”
“殿……殿下,属下……”江墨流自剧痛带来的眩晕中,依稀听见了百里沉疴的声音。
他再没力气抬头仰望,只能勉强地张开嘴,虚弱地轻声唤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百里沉疴又往前走了一步,停在他的头前。
他无情无绪,却分外明亮的黑眸,轻轻瞟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江墨流,又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没数?”
“本王说过,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你始终没有珍惜,亦或是……痴迷不悟。”
百里沉疴缓缓摇头。
“殿下……是属下……辜负了您的栽培,求您……赐死。”
江墨流的声音越来越弱,也越来越低。
当他说到“死”这个字时,几乎不可耳闻。
百里沉疴听了这话,却冷冷地嗤笑一声。
“你难道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出世吗?”他故意问道。
江墨流的残躯微微一动,但终究没有再说哪怕一个字。
“你和丙一二人,都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犯下这等大错,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来本王这里袒露实情,而是想要逃脱……”
“江墨流,你让本王非常的失望。”百里沉疴直言不讳,语气却平静地出奇。
“若是本王说……即便没有夜惊鸿替你们做说客,求这份情面,只要你肯主动对本王坦白此事,本王也会放丙一和孩子一马,你信,还是不信?”
他冷如冰霜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江墨流的耳中,却让江墨流的原已枯死的心,瞬间活了过来!
江墨流挣扎着,强忍着无可言喻的剧痛从地上缓缓支起上身,拼命抬起头,想要看向百里沉疴。
可他无论如何,也很难再做出抬头的动作,只能感激而羞愧地说道:“是属下的错……全都是属下……”
“今儿夜惊鸿过来说了那么多,什么拿捏住丙一和孩子之类的,无非是最简单的帝王御下之术。”
百里沉疴微微蹙眉,脸上却露出一抹细微的讥笑来:“她能想得到的,难道本王就想不到吗?”
“不过她确实比你们二人都要聪明,也更知进退。知道瞒不过,干脆就不要隐瞒。”
“你和丙一要是有她一半的清醒和坦诚相待,本王也犯不着再为你们俩的破事操心了。”
百里沉疴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江墨流颤巍巍地伸出右臂,伸向百里沉疴。
他想要再次恳求,想要向百里沉疴认错道歉,想要再得到他的谅解和机会。
但他努力了许久,右臂却还是无力地重重坠地。
臂膀落地,砸向血池,溅了他一脸的热血。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有丙一这个人了。”
百里沉疴冰冷的声音,伴着他越行越远的脚步,轻轻飘来。
江墨流心跳一滞,接着脸色灰败惨绝地扑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他想。
“在本王大业成功前,丙一和那个孩子,绝不可以以真实的身份,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如果这件事,你还处理不好。”
百里沉疴的脚步一顿。
“那你就不用再回来见本王了,懂吗?”
他的声音,虽轻,却冷如寒刀雪剑。
百里沉疴终于离去了。
但他的话音,却长久地回荡在江墨流的耳畔,无法散去。
几天之后,春卷自夜府彻底消失了。
对外,夜惊鸿非常淡定地解释:“她家人过来给她赎身,我就让她离开了。”
但实际上,在春卷连夜被江墨流接走前,她们两人还有一段临别对白。
“大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和墨流永生难忘!”
春卷和江墨流齐齐跪地,向夜惊鸿磕头谢恩。
别人可能觉得,不过就是替他们说情罢了,一番嘴皮子功夫,用得着这么大谢拜礼吗?
但只有春卷和江墨流两人心里清楚。
她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在主子那样冷酷可怕的人面前勇敢地替他们说情,这绝对是天大的恩德,是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的大恩呐!
夜惊鸿面对他二人的感激,却也没说什么。
“春卷,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才算没辜负我提着脑袋,给你们说情的心意啊!”
夜惊鸿故意摸摸脖子,砸嘴感叹道。
二人破涕为笑,伤感的气氛被冲淡不少。
夜惊鸿又将手中一包鼓鼓囊囊的金元宝香囊,递给了春卷。
“头头,你家主子还要派新的人过来,代替春卷吗?”
夜惊鸿转头问江墨流。
重伤未愈的江墨流,苍白着脸轻轻摇头。
“……也是。以后有事,我自去密道前往质子府找他便是。”
最后,夜惊鸿亲自扶起春卷,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轻声柔语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春卷,我们有缘再见。”
第121章 真假宠爱(一)()
夜,凉风未起,空气燥热难耐。
此时又是蚊蝇最猖獗的时刻,到处都是这令人气恼的“嗡嗡”噪音。
一不留神,就被咬得满脸满身的大痒包。
浣衣局的掌事大姑姑流萍,正巧就提着一盏水红色的八角宫灯,自外头匆匆赶回浣衣局宫婢所住的大院里。
她年纪约莫三十来许,虽眼角已落了不少密集的细纹,但依然能从她秀美的鹅蛋脸上,依稀看出年轻时的上佳姿色。
她只穿着一件轻薄却色泽暗沉的黑褐宫装,头发用一根银簪绾成一个简单的圆髻。
这样老气的装扮,又硬生生将她的年纪往上拔了十多岁。
流萍一进院,便有两个身着陈旧宫装的小宫婢对她福身请安:“见过流萍大姑姑。”
“嗯。”流萍眼皮子都没抬,冷硬地应了一声,直接穿过她二人,继续往里头快速走去。
那两个小宫婢见一向神情严肃刻板的流萍姑姑,今儿似乎心情格外不渝,俱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把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流萍往前冲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微微回首,问道:“那新来的贱奴,被安置在哪儿了?”
“新来的?”两个守门的小宫婢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也素来活泼,便主动开口,小心道:“是……被太子妃贬谪来,受了刑的那个夜灵花吗?”
“嗯。”流萍微微颔首。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
“姑姑,她……被安排进夜香组了,估计现在还在工作院子里刷恭桶呢。”
流萍见此,也没再说什么,掉头又迅速走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在浣衣局宫婢们日常劳作的浣衣广院内。
周围静悄悄的,唯有蚊蝇时不时的振翅声,和稀稀落落的刷子擦拭声,回响在暗黑的夜里。
夜灵花苦坐在凉凉的地面上,正拿着鬃毛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臭气熏天的恭桶。
她蓬头垢面,一张清秀的脸瘦到脱形,枯黄萎靡,仿若老妪。
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肮脏宫装,却只穿着上身,两条细瘦的腿光溜溜地露在外头,被蚊子咬得全是红包。
夜灵花左手轻扶着恭桶,右手木然地拿着刷子沾上皂角液,伸进恭桶里一下一下地挥动着刷子。
她正刷着恭桶,却不知流萍已轻步走到她的面前,提着灯笼默默地打量着她。
流萍见她的第一眼,没看她的脸,也没看她的手,而是盯着她膝盖上空荡荡的两个大洞,看了片刻。
看完后,她再将目光从夜灵花的腿上,缓缓移至那张没有生气的污秽脸蛋上。
流萍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呆滞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开口,轻声唤她:“夜灵花?”
夜灵花握着刷子的手没有停顿。
她似乎没有听见流萍的话,依旧两眼发怔,不住地机械动作着。
“唰,唰……”
流萍见她如此,美眸一转,将手里的宫灯往她脸上一照——
“啊!”
夜灵花被突如其来的火光给晃花了眼,痛得将手中的刷子往流萍的身上一扔,捂住双眼嘶吼道:“谁?又是谁来戏弄我?”
流萍轻身一闪,那刷子就擦着她的身侧飞了出去。
她将宫灯往回缩了缩,冷冷地看向张牙舞爪,污言秽语不断的夜灵花。
“看起来精神不错。”流萍冷声道,“你就是那个被太子妃赶来浣衣局的夜灵花?”
一提到“太子妃”这三个字,夜灵花原本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越发暴戾丑恶。
她眸中发寒,仇恨地瞪向流萍,破口大骂道:“你是不是那太子妃,那贱人派来折辱我的?是不是?你滚,滚!”
她双手抱起面前的恭桶,好好举起就想往流萍身上狠狠砸去!
但流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待了十几二十年了,哪里还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随便伤到?
夜灵花才刚吃力地抱住恭桶,流萍抬脚就踩上她的一只手背,用力一碾!
“啊!”
夜灵花连连呼痛,双手一松,刚抱起的恭桶立时坠下,又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在她剜去膝骨的伤口上!
夜灵花疼得全身都在痉挛抽搐。
她大口大口地深喘着,想要呼嚎痛哭,却痛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