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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父亲请安。”
思绪间许妙芸已经在他的面前站了片刻,冯氏见他愣神,纳闷道:“方才还念叨着闺女,如今闺女来了,你也不让她坐下。”
许长栋微微醒神,方朝着许妙芸点了点头:“三丫头快坐下吧。”
他一个当父亲的,没理由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可如今到处都是新思潮,女性也是半边天了,他们这些老式家庭里走出去的女人,终究会被人欺负的。
而那些识文断字的名媛,嫁入豪门自不必说,还能在贵圈中交际,有时候女人之间交际了起来,比生意场上的男人更管用。然而这些冯氏是帮不上自己的。好在他的眼光看的长远,替儿子物色的两个儿媳,都是很能放得开的人。
至于许妙芸她还小,还可以慢慢历练。
冯氏给许妙芸装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桂圆粥,父女俩面对面的吃了起来。许长栋吃完,放下手里的勺子,他虽有好些日子没瞧见许妙芸了,然而到底是亲闺女,看了一眼便觉得打心眼里高兴,眼神中满满都是疼爱。见她吃的悠闲,便好似无意问道:“妙妙,你今天在码头上遇到了沈少帅了吗?”
第10章()
猛得一听沈韬的名头,许妙芸顿时咳了起来,她用帕子捂着嘴角,吐出一颗红枣核来,稍稍定了定神道:“我没瞧见,也不大清楚这个沈少帅是谁。”
前世这个时候,沈韬和自己素未谋面,她又常在深闺,虽然偶然间听过他的名头,但绝对不会很熟。
“这就怪了”许长栋心下狐疑,继续道:“为什么他说在码头遇上了许家的小姐呢?”
冯氏听了这话却插嘴道:“只怕说的是二房那两个吧?听说她们今儿出门遇上了戒严,还看见了沈少帅,这么说来,倒是没有骗人了?”
许妙芸从小便不曾在父亲面前扯过谎话,虽一时说出了口,可现下还是觉得有些忐忑,见碗中的红枣桂圆粥已经见底,便起身道:“父亲,时候不早了,女儿先回房去了。”
她安静温婉,声音柔软的像羽毛拂过脸颊。
“你去吧。”
许长栋没有追问,心想沈韬莫不是当真看见了二房那两个?许妙芸是坐着洋车回来的,又挡着帘子,哪里就那么容易瞧见呢?再说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出去见人的,他也没想把她藏起来,只是忽然间被那样的人物盯上了,让他一下子有些紧张罢了。
沈家的宴会还没结束,沈韬在楼上包下了总统套房,他半倚在客房的沙发上,杯中的红酒散发出温润又瑰丽的光芒,如血一样艳丽,娇媚,就像许妙芸的红唇,让他忍不住狠狠的亲上去,用力的要她。
沈韬抬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明明有着保守的内心,却要装出豪放的模样。她大概从来不知道,她穿着包裹紧致的旗袍,踏着尖细的高跟鞋,在人群中走过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对她垂涎欲滴。
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个尤物,却只能由他一人欣赏。上辈子他已经无法改变,唯一的办法,就是这辈子早早的将她擒到手中。
早早的?那要多早呢?沈韬掰着手指数了数,许妙芸今年才十五。
十五岁的姑娘,还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娇花。他真想看看,她本来的面目。
“少帅,怎么一个人在房里?”
张茉莉穿着西洋礼服,露出一小片v字的后背,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穿着绝对能算是大胆开放。可如今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女人们被裹了上千年的小脚,很不得能马上解放自己。她们崇尚自由、平等、权利,想站到和男人一样的舞台。
但对于沈韬来说,女性的解放不止是一双小脚,也不止是裸露的大腿,而是某些更深层的东西。前世的许妙芸和她们一样,肤浅的让自己的思维停留在一种狭义的平等上。
他想要的并不是名媛许妙芸,也不是交际花许妙芸,而是他的妻子许妙芸。
“你下去玩吧。”沈韬放下酒杯,抬起头睨着那人,朦胧的桃花眼,如梦似幻。
“我缺一个舞伴。”女人笑着靠过来,以一种很专业的姿势,坐到沈韬的大腿上。她是百乐门当红歌女,很多有钱人花钱都请不到她,今天看在了沈督军的面子上,来为沈大小姐的婚宴助兴,“不知道沈少帅赏不赏脸呢?”
沈韬仍由张茉莉坐在自己身上,背靠着身后的沙发,脸上是似笑非笑:“张小姐若是想自荐枕席呢,可以去我父亲那里碰碰运气,我不喜欢年纪大的。”
“你”张茉莉顿时涨红了脸,从他身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笃笃笃的离去。
许妙芸这次回来,却没像前世一样病了好几天,如今细细想一想,前世那次大病,一多半是自己一路上担惊受怕、忧虑过甚,吓出来的。如今同样的事情经历了两次,她也就不害怕了。
大奶奶吴氏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小侄儿志高来看她,许妙芸拉着志高的小手在箱笼里翻东西,八音盒、小风琴、镶嵌着宝石的小烟斗,各色的礼物只要他喜欢,便都由他拿去。
吴氏是个聪明人,将一些好看的洋缎子都让了出来,让许妙芸给二房送去。二房原先都在苏州老家住着,这些西洋玩意儿,她们必定是更稀罕的。
许妙芸这边正喊了老妈子进来搬东西,外头知春兴匆匆的进来,睁大了眼睛道:“督军府派人送东西来了,说是沈少帅来给小姐请罪的。”
第11章()
许家的中式宅院在租界外,前朝倒台的时候,申城有民望的大户人家走了几个,许家便将这一处宅院给买了回来,举家从苏州迁了过来。
这几年战乱不休,虽说申城小范围内还算平安,但许长栋却早有打算,在法租界的霞飞路买了一栋四层楼高的小洋楼,如今正在装修,只等休整完毕,全家人就能搬进去了。
沈韬的汽车就停在许家大院门口不远处,他从副驾驶的位置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两头威武的石狮子。人已经进去了半天,沈韬心思有些焦急,他很想亲自进去看看,十五岁的许妙芸,他上辈子也没见过。等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别人口中百般赞叹,天上有、地下无的许家三小姐了。
他见过她娇艳盛开的模样,却没有见过她含苞欲放时候的芳姿。沈韬想起这些就觉得有些憋闷,他从车里出去,斜倚着黑色的福特轿车,点上一支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
特么的她还这样小,他却因为一想到她,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只是,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肯定是不行的。
沈韬对自己这样说,来往的行人因为停在路口的豪车和美男纷纷侧目。沈韬低下头,将礼帽压底,眉心紧了起来。
送个礼而已,用得着耽误这么长时间吗?
“这是美利坚的巧克力吗?那一定很好吃!”
“大姐你看,还有这个,听说这是洋人贵妇用的保养品,只要一点点,皮肤就会变的很好。”
“这个我在租界的百货商店里看见过,要好几百大洋呢!”
许秀芸和许淑芸两姐妹听说督军府的人来了,早已经迎了出来。她们才从苏州来,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看见周副官送来的这些东西,早已经觉得眼花缭乱。
老太太是说让她们多逛逛多看看,也不拘着她们花钱,可有些东西,也并不是她们随便想买就能买得起的。
就比如她们现在围在中间看的一瓶精华露,放在恒安百货公司的橱窗里,也只有她们干看的份儿了。
韩氏自诩是见过点世面的,看见这些东西,眼神中也早已掩饰不住惊喜。
老太太向来是不见客的,更何况只是来送礼的下人。冯氏和许妙芸还没出来,韩氏便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家一样,引着周副官落座,笑着开口道:“没想到少帅这么客气,还特意买了东西过来致歉,不过就是耽误了一盏茶的功夫,何必那么客气呢!”
周副官哪里知道这许家如今住着两房人,见韩氏穿着打扮得体高贵,又亲自迎他,便把她当成了许长栋的夫人,只笑着道:“这都是少帅的意思,少帅说小姐那时必定是归心似箭,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韩氏听了越发高兴,想起昨儿她们娘三人被拦在了路口,那些穿靴戴帽的士兵哪里就给她们半点面子了,还不是照样就把她们给撵走了。只是心里奇怪,昨儿也没问她们是哪户人家的,今天就这样寻来了,这沈少帅还当真有通天的本事。
“沈少帅太客气了”韩氏心花怒放,看着那些东西自然也眼热,可一抬头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还围着东西议论纷纷,终究觉得有些失礼,只板着脸道:“大丫头、二丫头,还不快过来谢谢周副官。”
许秀芸今年十七岁、许淑芸也就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昨日已见到了沈韬的真容,晚上睡觉想起来,还觉得那人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般,竟是让万物都觉失色了。
偏偏这样的人还这样的细心,竟还派人送了东西来致歉,这真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大造化。
许淑芸自恃相貌比许秀芸出众,越发觉得沈韬在意的人必定是自己,脸上早已经羞红了,连带着说话都如蚊子哼哼一样。
韩氏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中,觉得这样太过丢人,正打算请她们两人先回去,忽然听周副官略略蹙着眉心问道:“许夫人,不知道三小姐在不在家?少帅的这些东西,是送给三小姐的。”
周副官话音刚落,冯氏正带着许妙芸和大奶奶吴氏过来。
第12章()
许妙芸在门口听了这话,一张俏生生的笑脸顿时就涨得通红的。那周副官是行武之人,也不太懂这些闺阁礼数,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正巧就瞧见了门口花影掩盖之下,许妙芸娇娇俏俏的站在那里,轻抿着唇瓣,亭亭玉立。
在看看站在许妙芸身边的冯氏,周副官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认错人了。
“许夫人,在下奉少帅之命,将那些礼物专程送给三小姐,昨日在码头的失礼之处,还请三小姐海涵。”
许妙芸的脸更红了,这辈子她铁了心要远着他,怎么他反倒膏药一样的贴过来了?
“他没有失礼之处,这些东西请您拿回去吧。”
周副官笑了笑,在他的眼中,许妙芸这幅面红耳赤的样子全然就是小姑娘的娇羞。只是他没想到,少帅的品味什么时候变了?从火辣娇艳的红玫瑰,变成了墙角凌寒独自开的小白梅了。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府上,那在下就告辞了。”
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他还没傻呢!等着沈韬挥鞭子吗?
周副官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脸愁容的许妙芸、一脸茫然的冯氏和吴氏,自然还有满脸震惊和羞恼的韩氏母女三人。
韩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但她终究年长些,好歹绷住了,只是咬着牙道:“会不会是沈少帅弄错了?昨天三丫头还说没遇上戒严,怎么今儿就来致歉了呢?”
许秀芸和许淑芸两人毕竟年纪小,脸皮也薄,方才一听说东西不是送给她们的,早已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幸好周副将一看见许妙芸就把她们丢在了脑后,也没再看她两人一眼。
冯氏虽然不解,但周副官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点明了就是给“三小姐”的,哪里还会有错?
“三丫头,你在码头当真遇到了沈韬?”
昨儿晚上许长栋也问过许妙芸这个问题,她分明说的是没有,冯氏看着许妙芸,她一向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连耳根都是红的,冯氏心里明白了几分,知道许妙芸昨夜必定是在许长栋跟前说了谎话。
“你跟我回房。”女儿没出远门之前,虽然性情软弱,但是从来不会说话,何至于昨日才回来,就对着父母说起了谎话来?
吴氏看见婆婆脸上神色不好,怕许妙芸受委屈,慌忙上前劝道:“太太有什么事情一会儿说也是一样的,快来看看,那沈少帅都送了些什么东西过来,放了满满一桌。”
韩氏讨了个没趣,方才的问话也没人搭理,冷冷的甩了一句:“要看你们自己看吧,我们刚才都看过了,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我们先走了”
冯氏见韩氏领着二房那两个先走了,这才稍稍缓了缓气,转身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抬起头看着许妙芸。
“你昨儿晚上,为什么告诉你父亲,你没遇到过沈少帅?”
当着吴氏的面,冯氏也不藏着掖着,她早知道吴氏娘家的弟弟吴德宝年纪和许妙芸相仿,两家虽然都不曾提起过,但冯氏见过吴德宝那个孩子,虽然算不得最出挑,但看上去敦实可靠,若许妙芸将来嫁给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