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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听完我的解说后,蓦然间已经瞠目结舌了。
我看了看他,不禁问:“怎么了,很吃惊是么?”
他赶忙回过神来,立时吞了下口水,说:“听得老身都有些嘴馋了;何时有空闲也给老身做几道尝尝,好解一解老身肚里的馋虫啊?”
我笑笑说:“以后有机会的,今天我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找您。”
他不禁问:“什么事啊?”
我说:“我是来劝您赶紧带着家小连夜离去的,京城对您和您的家人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卢植不禁神色一动,却问:“你的意思是?”
我说:“董卓要废立皇帝是大局已定的;自从灵帝在西园开设了公开售官的场所,这个国家便已然到了根枯枝朽的地步了;当然,灵帝会干出售官这样的事情来,倒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只是想以这种快捷的方法,来添补当初桓帝在位时造成的财政赤字;而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变更的时刻了,否则类似于张角那样的叛乱,未来将注定会不停地发生,汉朝灭亡也将是近在咫尺的事;如果大叔您执意要阻挠废立之举,董卓肯定是不会放过您和您的家人的,难道您就真的甘愿为了那无谓的愚忠,而牵累到家小的性命吗?”
“唉!”卢植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却说:“老身又何尝不懂你所说的那些道理;只是老身身为汉室臣子,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董卓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如此老身岂不成了叛逆之臣了吗?”
我微笑了下说:“虽是叛逆之臣,却并不表示你是个恶人;我知道你不想背负叛臣的骂名,所以我才来劝你带着家小离开京城的;既然忠诚与大义之间难以抉择,那也就只能选择独善其身了。”
“唔。”卢植沉吟了下,旋即叹息着点点头说:“唉,现下也就只能这样了。”
话说,卢植也是一个是非能够分明的人,只是他跟多数人一样,缺乏破除世俗阻难的气魄。说起来,这个世上能有这种气魄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却说,董卓摆下宴席派人去请袁隗前来赴宴,袁隗倒是没有拒绝,而是欣然应允了。
等到袁隗来了之后,董卓则表现出一副对他很是敬重的样子,笑着说:“呵呵,未曾想太傅竟肯赏脸前来赴宴,着实让卓受宠若惊啊!”
袁隗微笑着说:“司空言重了。”
董卓不由说:“我这人性子直,不大会说客套话;既然太傅肯屈尊前来,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袁隗笑笑说:“你不必再说了,老身明白你的意思。”
董卓不禁有些意外,却道:“您的意思是?”
袁隗回道:“废立之事,老身没意见。”
董卓闻言,顿时高兴道:“哈哈,这真是太好了,能得到太傅的支持,卓真是高兴万分啊!来,卓敬太傅一盏。”
袁隗不禁说:“喔,董司空请见谅,老身近来身子有些不适,不便饮酒,还请让以茶代酒。”
董卓便说:“无妨,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
随后,董卓不禁又问:“对了太傅,废立之事乃有图谋不轨之嫌,您何以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呢?”
袁隗微笑了下说:“正如司空所言,天下之主,当以贤明之人来担任;少帝性喜贪乐,毫无进取之心,不若陈留王有人君之仪;虽还年幼无甚大害,然难保终有一日会如昌邑王那般昏庸无道;更何况,当初先帝在世之时,便一直想要立陈留王为储君,如此倒也正好完成了先帝遗愿。”
董卓不禁点点头说:“嗯,太傅所言极是。”
此刻,所有的事情都谈妥了,一切就等最后那一步了。
第八十六章 分裂(四)()
翌日,九月初一,董卓又在崇德殿召集群臣决议废立之事。这一次,却没有人再反对了。
只见何太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当堂下诏说:“少帝守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陈留王协恭谦有度,聪慧明悟,有君王之仪,今立为天子,是为献帝。”
此时此刻,刘辩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而刘协则有些诧异,却只是沉默不语。
却见太傅袁隗走到刘辩跟前拜了一拜,然后解下了刘辩身上的玺绶,接着退下来进献给刘协。然而,刘协却没有立即接下,只是迟疑地看了看一旁的何太后。却见何太后稍稍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接下。于是,刘协便将玺绶接在手里,从此开始了他的帝王之路。
旋即,袁隗又上前恭身对刘辩说:“弘农王,如今您已不再是天子了,还请起身将宝座让与新帝。”
“哦,好。”刘辩点了点头,便起身站到了一旁。
袁隗便又走到刘协跟前恭身道:“请陛下上座。”
“嗯。”刘协点了点头,走到了皇位前跪坐而下。
接着,袁隗再次走到刘辩跟前说:“弘农王,您需在殿下随群臣一同向新帝朝拜。”
“哦,晓得了。”刘辩点了点头,便随着袁隗走到了殿下,然后与满朝文武一起向着刘协朝拜。
旋即,刘辩又问:“太傅,这样就行了吗?”
袁隗点点头说:“对,这样就行了。”
刘辩说:“若是没有其它事,朕便玩耍去了。”
袁隗不禁说:“不不,您日后不能再自称「朕」了。”
刘辩不解道:“为什么呀?”
袁隗说:“因为只有有天子才能自称「朕」,您如今已不再是天子了。”
刘辩点点头说:“哦,好,朕——哦不,我明白了;那我可以玩耍去了吗?”
此时此刻,何太后看着自己这个少不经事的儿子,不禁心下叹息不已。蓦然间,她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受,忍不住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却听董卓忽然说:“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把龙袍脱了,就可以去玩耍了。”
刘辩点头说:“那好,那我去了。”
此刻,我也感到有一些叹息。以前的人们总相信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说法,但是从这一刻起人们将会彻底地明白,未来全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的,而不是靠什么天命。
新帝登基,需要更改年号,于是便将昭宁元年改为了永汉元年。
等到登基大典完了之后,我便随何太后一同回显阳苑收拾东西。以前她的儿子是天子,她被尊为皇太后,可以住在这里。而如今她则要搬去永安宫住了,那是一座冷宫。
住在冷宫之中的,还有一些灵帝生前的妃子。曾经她们全都受过她的气,这一次想来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的。不过没有关系,我会暂时守在她的身旁保护她,等到她「死」了以后,就可以完全解脱了。
正当我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先前那位我让她很不爽的「刺头内司」叶浛。
“呦,这二位不是那谁吗?噢,我想起来了,是何太后与闵常侍二位;听说您二位不在这儿住了,打算要搬去哪儿呀?”这个臭丫头可真是够烦的,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欠扁的话。要不看她是个女的,我还真想把她给揍一顿。
此时,我正在收拾行装打包,没有搭理那个臭丫头。一旁的何太后不禁皱了下眉头,也同样沉默着没有说话。看得出,她的脾气转变了不少。
那个叶浛见我们两个都不吱声,就更加的趾高气昂了起来,又说:“怎么,前几日不还是颐指气使的「太后娘娘」吗,今日怎就蔫了呢?”
这时,一旁的另一个宫女忽然说:“姐姐,不要这样说嘛;不管怎样,她也还是先帝的皇后,我们这些做宫女的还应要敬重她才是;何太后,奴婢来替您收拾行装。”
这位宫女就是叶浛的妹妹叶汐了,她是负责掌管尚沐监的作司。在样貌上她们姐妹俩长得挺相像,但是性格上却是完全的天差地别,她可比她的姐姐温柔善良多了。
叶浛却扯了下嘴角说:“嗤,先帝的皇后又怎样,如今还不是一样被打入了冷宫?就她以前干的那些坏事,能不能在冷宫安然无恙地活着,只怕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你给哀家闭嘴!”如今的何太后虽已被打入了冷宫,却还依旧保持着以往的那副威势。
对此,叶浛却道:“呦,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还敢这样嚣张跋扈,我看你简直就是皮痒痒了!”
说着,叶浛就想要上来给何太后一巴掌。然而,我却早已先她一步来到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早就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又怎能不提防着她一点。
“啊,好痛,快放手啊!”我手下稍稍有些用力,她被我捏得很痛。相信只要我再稍稍地用上几分力度,她的这只手就可以完全报销了。
这时,一旁帮忙收拾东西的叶汐见状,不禁赶忙说:“哎呀姐姐,你怎可以对何太后如此无礼呢?太后,姐姐她不是有意对您无礼的,奴婢这里向您赔罪了,求您宽恕她吧?”
此时此刻,何太后的心里是感到很有些愤怒的。她从没有想过以往一直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宫女,如今会这样待她。但同时她也蓦然有所反省,也许她以前做的坏事确实太多了,如今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报应而已。
她不禁暗自沉吟不已,旋即说:“罢了,放开她吧。”
我便说:“奉劝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说罢,我便松开了她的手。
叶汐不禁拜了下说:“多谢太后宽恕,奴婢接着为您收拾行装。”
却见叶浛握着疼痛的手腕,恨恨地看了看我一眼,便转身跑开了。
叶汐见状,不禁赶忙喊道:“姐姐,姐姐——唉,姐姐也真是的,怎么就跑了呢。”
我说:“没关系,你去追她吧,这里我来收拾就行了。”
叶汐便说:“那奴婢便告退了。”
何太后点点头说:“去吧。”
旋即,叶汐便恭着身离去了。
我不由微微笑了下,对她说:“没关系,再忍几天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气了。”
“嗯。”她微笑着点了下头,又说:“来,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突然来报,说:“启禀何太后,老夫人舞阳君来了。”
舞阳君是何太后的生母。一听到自己的母亲来了,她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旋即,就看一位年逾花甲的妇女走了进来,脸上好像还带着一丝不悦之色。
何太后见状,不禁笑着迎了上去,说:“母亲,您怎么来了呀?”
舞阳君却黑着个脸说:“看你干的好事,你怎就忍心下诏废除了辩儿的帝位呢?”
何太后不禁说:“母亲,您有所不知;辩儿他生性贪乐,实在不适合做帝王,做个郡王倒更适合他。”
舞阳君却说:“你呀你,少在这里糊弄我这个老婆子咯;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不清楚?你可真够糊涂的你,怎就能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呢?”
何太后不禁稍稍有些心虚,却说:“母亲,您在瞎说什么呢。”
蓦然间,舞阳君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老生常谈的模样,说:“行了,你这丫头也别再装糊涂了;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让宫女在旁近身侍奉你,却专门找了个俊俏的小子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如此不合常理之举,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意思;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也拦不住你,只愿这小子日后不要辜负了你就好。”
“母亲!”何太后闻言,不禁一阵感动。
这时,我神色一动,不由说:“舞阳君您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女儿的。”
却见舞阳君拍了拍何太后的手,旋即又看向了我,却立时诧异地说:“呦,这小子长得确实挺俊俏的,难怪能让你这丫头鬼迷了心窍呢!”
我一听,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却见何太后破涕为笑,说:“哎呀母亲,看您说的。”
舞阳君笑笑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这时,我忽然说:“对了舞阳君,午膳您也留下一起吃吧?”
何太后也说:“是啊母亲,女儿跟您都好久没相见了,此次来了便多留几日吧?”
舞阳君点点头说:“好,便让老婆子送你最后一程吧。”
蓦然间,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貌似这位老人家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也许,当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很容易就能看明白一些事情的内涵吧。
第八十七章 分裂(五)()
如今少帝的帝号废去了以后,我便又可以用自己原来的姓氏了,因而我又将姓名改了回来。
却说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着实是个精明的老妇人,她早已事先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