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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像是激怒了支初烟，她猛然卷起巨浪朝他拍去。
琉璃瓶晃得更加厉害，那水流却在经过羿白时绕过他，扑向他身后的镇子。
“回头看看，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现在的模样才是如今的真实情况！”
羿白下意识回眸，看见后边原本有的和谐小镇在水流的洗礼下变成片片残骸，除了他站着的这处，再没有半分人族城镇的痕迹。
他其实早就知道
但为什么他的手还在发抖？
迷蒙色彩蒙上羿白的双眸。
恐惧吗？
不
和上个位面末一样的不安在他心底嘶吼，他想挣脱，却如被潮水层层淹没
这个镇子对于这个位面的支初烟来说，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情，却能够将这块对她意义不一样的地方毁灭，要是她是她，他怎么也不相信，可她给他的感觉和气息却是骗不了人！
羿白深吸口气，掩下眸中翻涌叫嚣的黑暗，“你真的要毁灭位面？”
“不！我只是毁灭你人族！”
“可要是人族毁灭了，这个世界也一并完了呢？”
支初烟猛地一颤，极力镇定，“不会的，你们人族毁灭了，这个世界就是我海族的！”
“呵呵”羿白忍不住颤抖双肩，笑出声来，他忽而手臂一张，“既然如此，我陪你！”
支初烟顿时睁大双眸，“你”
第410章 管灵天鱼（22）（）
“不是想灭了人族吗？我陪你一起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饰琉张嘴吐着打泡泡，用身子将瓶子撞得摇晃，想要引起羿白的注意。
不能这样
这样就是认输了
不可以的
饰琉察觉到支初烟身上隐晦激动的精神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感觉极为糟糕。
强烈的感觉让她不受控制地撞击瓶身，想要阻止羿白这般放任。
无数画面翩飞，一场争锋，两面对峙。
势均力敌或猫戏耍鼠。
牵动她心神的一方只是游戏人生，本就是个爱玩的性子，不在意输赢，却在这场游戏中喜欢上了另一边的一个任务者。
大部分片段都十分模糊，但不影响她大概知道事情经过。
现在，猫懈怠了，甘愿像老鼠俯首称臣，只因为那个人
别这样子
你不是一向不认输的吗？
你的邪妄漠世呢？
羿白
支初烟蹙着眉，似乎在分辨真假，她抬手用水流构造出画面。
画面里是海水倒灌，开始淹没整片大陆的场景。
无数人的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来自于大陆上每一个正在被吞没的角落。
哭喊，痛心，绝望。
生离死别。
整个位面成为了炼狱。
支初烟分神留意羿白的变化，他从始至终对画面里的所有不动于衷，目光直落在支初烟身上。
她身上毫不掩饰的激动情绪传来，让他再熟悉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多少年前，他和那个人开始了一场争锋。
胜为主，败为奴。
虽然游戏是那个人提出来的，但他本身更懂得如何将杀人玩得更溜，其他的都是小白级别。
虽然拥有一片位面簇，却依然没有拿下他时，他们的差距就明显出现。
他迟迟没有正面与那人动手，只是躲着，不过是懒得赢又不想看他嚣张，若是要赢，早赢了。
但他万万不没想到，这场一边倒的局他居然会是输的一方。
“你要输了，哈哈。”一道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羿白眸底闪过暗色，他们的条约里，只有服输才为输，而现在，他跟着他预测的轨迹在走。
“她在哪里？”
那声音一顿，平静道：“不就在你面前。”
“支初烟根本不是她。”羿白冷笑，“你以为碎了她的部分灵魂洒在这人身上我就看不出来了？”
“”
“不是说女人只是用来追求征服的玩物，一辈子都不屑用女人来成事，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声说没就没，只留下羿白一个人冷面。
他看着支初烟，眼中有着决绝。
调动部分数据法则在手中融成模糊形体，散入空气中。
我默许所有，只求她灵魂碎片归来，以天道立誓！
他心底沉甸，说不出的难过。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去总部，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愿换她平安。
“只剩下天京京城了，你真的狠得下心？愿意成为人族的千古罪人，只为和我在一起？”支初烟清冷的声音下隐藏深沉的情绪，起伏着少显的爱慕。
第411章 管灵天鱼（23）（）
“你开心就好。”
羿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柔得不可思议。
柔得没有灵魂。
饰琉闻声，打圈圈的动作一顿，怔愣着抬头看他。
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眸，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神情，刚毅的弧度俊美非凡，嘴角轻下，没有以往的邪肆张狂，莫名引人惦记难受。
别这样
饰琉的眸子开始放空，一滴水从她眼角凝聚。
别
我好难受
支初烟嘴角终于勾出喜悦的弧度，她抬手翻起，最后一片陆地也在无数痛苦中消匿。
慢慢靠近面前在心头占据一方的男人，他那般清润俊美，此刻没了笑容，周身能引人犯罪。
她看着他微凉的薄唇，有些意动。
人鱼的长相本就偏艳，她此刻情绪外泄的模样更显妖媚。
这是她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下意识退后时出声。
“别动。”
缓缓凑近，那张俊颜无限放大。
细微的声音从手腕上响起，绳子松下，琉璃瓶摇摇欲坠。
羿白猛然推开她，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自断生机。
支初烟一怔，心中乱如麻。
“你在干什么！”
“我是个罪人怎么能够独活？”
羿白笑了，笑容难言苦涩。
他没保护好她，一个位面都没找到她
她被他害得灵魂破碎，他怎么无罪心安？
饰琉目光逐渐聚焦，心神与海底某处呼应。
瓶子摇晃松懈，她在轻晃的微光中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和嘴角惨然自嘲的笑。
像凋零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花叶不相见时泣泪而落。
无声如时间停顿，心跳骤止。
羿白。
琉璃瓶小小的，再也没法挂稳。
脱落，下坠。
入水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的血肉之躯如同被打散的星光逐渐零落，似乎连灵魂都要就此散去。
支初烟痛苦欲裂的声音早已听不见，她瞪着眼睛，隔着玻璃瓶，看着海水没尽瓶面，画面亦被海水猛然冲散，被无数泡泡取代。
不要这样子
羿白，你不能死。
我不允许！
不
破碎的声音在不断坠落中毫不明显，瓶面却截然不同。
除了第一声细微，后边瓶面就像磨成的晶莹，直接被水流冲散，出落出耀眼的红芒。
不允许。
她不准。
羿白似有所感，在星光璀璨散开见猛然低眸，瞄见那抹红。
啵～
摆尾破水，红芒被金纹缠绕，裹在她周围，浮水间带动水面上挑晶莹。
极致夺目！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践踏自己！
这个声音！
羿白呆愣住，看着天上居高的她，嘴角的笑暖下，眼底尽是痴迷色调。
真的是她。
原来陪着他的小鱼才是她，他怎么就没想到
饰琉敛眸和他对上眸子，眸中轻荡笑意。
她俯身下落，往他游去，身上鳞片化作细碎法纹，慢慢剥落成星点，露出张扬艳丽的红裙。
半透明的金纹像涟漪一样一圈圈从饰琉身上落下，往外边扩散，支初烟正愣神，在符文地毯式外铺的世界里首当其冲，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412章 管灵天鱼（24）（）
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从海底划破水流，冲出水面，在饰琉抱住羿白的瞬间融入她的心口。
和刚才被支初烟拥住不同，此时的羿白下意识抱紧怀中的人儿。
生命力不断上升，身躯开始凝实，羿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忍不住轻声呼唤。
“小十六”
“我在。”
支初烟被金纹和水流包裹，无数灵魂碎片从她身上剥落，融入饰琉体内。
整个画面绝世唯美。
“小十六”再一次压抑情绪的叫唤中带着小心翼翼，饰琉察觉到他面颊滑落的湿意，心尖一颤。
“对不起。”她轻声，“我不会在丢下你一个人了。”
羿白颤抖着，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宣泄，就算是当初难受得想要崩了位面宣泄也没有这一刻脆弱。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啊。
在他还没说话时，饰琉主动吻住了他。
吻得很急，松的也快。
“走，我带你去大陆看看。”
幻境结界皆破碎，羿白被拉着浮在云端上下视。
不用看他都知道如今大陆的模样。
生灵度突然暴起，整个位面的法则都在不断改变，到处都是法规重置，大陆必然在她的掌控之下逆转灾难带来的所有。
重铸一个世界，数据位面往往比真实的简单。
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到，路西法也不行，她更加陌生，但现在她却为了他
没有办法忽视加快的心跳，羿白眸子底清得干净，阳光落入其中，像是能够照到最底下，平日里的幽深散尽，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见他眼中唯一人的倒影。
“尤里乌斯？”饰琉回眸一愣，望见他眼中的自己，红衣鲜明，灵动至极。
一股色彩从眸底涌出，覆盖住原本罕见的干净清澈，转瞬幽然，深不见底。
饰琉迟疑，“你还在意之前的”
剩下的话皆没于口齿之中。
拥抱将缝隙除去，阳光下映照的两人相连相依，绝世容颜不再仔细，美得朦胧。
不问前因后果，只想与你一吻天荒。
世界之大，我只看得见你。
饰琉，我的小十六
我爱你，此间为你。
唯你。
炽热猛烈的情绪融于吻中，所有的不安慌乱似乎都在这一刻安定下来，漂泊许久的单舟终于找到独属自己的港湾。
饰琉伸手挽住，加深这个吻，让深情绵长不已。
这一刻，属于他们。
在天地更替间。
独属。
…
一场因法则即将缺失而位面崩毁的灾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解决。
这次灾难虽然被饰琉强势扭转，却也只是拯救了最后一场中死去的人，至于前边已经离开的，为了防止位面失衡，饰琉并没有改变。
她扭转的大部分是生灵上的，要是改动太多，这个位面很容易不稳定，毕竟要真涉及时空元素，基本没人能保证不漏掉丝毫细节。
羿白无心在意位面里的其他生灵，饰琉便直接提出回天京京城。
回到熟悉的环境，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在意的人儿重新回到身边，羿白一刻都不想离开她，眉眼间溺得厉害。
第413章 管灵天鱼（25）（）
“你之前？”羿白没有忘记第一次见时她的生份，问了出来。
饰琉微微一笑，“小事，都过去了。”
羿白微蹙眉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干的。”
支初烟身上确实有她的灵魂碎片，还迷惑了他好久，那些灵魂碎片是怎么得来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她一定受苦了。
饰琉哑然片刻，笑了笑，“嗯，回去就收拾他。”
她伸手环住他精瘦有力的腰，“我已经部署过了，等这个位面出去后就动手。”
羿白眼中划过一丝邪光，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含笑，“那是出去后的事，现在嘛，来做一些正事。”
“什么正事？”
饰琉还没回神，羿白就一把揽过她的腰，边往屋里走去边咬耳朵，“自然是夫妻之事。”
“等等，说起这事，我还有一笔账没和你算。”饰琉止步半旋脱离他的怀抱，“你之前怎么认出我？”
羿白面上一僵，也想起之前自己的行为。
“别给我找理由，就算气息差不多哦，这性格本质相差也太明显了。”饰琉明显不打算放过他，继续不满，“这个世界上谁有本事模仿我，你要喜欢上了她就算，没喜欢上把她当我”
羿白俯身吻住，吞没她下边的话，松口一双暗沉的眸子映入她的双眸中，“这样的话以后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