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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肖容予,完全不像是寻常夫妻。
佟锦瑟和韩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左一右,将她围在中间。她们都明白如今书瑾的处境,这一刻,就连安慰的话,都不过是隔靴搔痒。不知道如何安慰,找不到可以绕过她伤口的问话方式,只得沉默陪伴。
洗过澡后,三个人去了二楼的休息室。佟锦时和韩子衿已经坐在那里闲聊了。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男人正在抽着烟。
韩子衿听见声音,将手中还余下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书瑾,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看着赵书瑾惨白的面容,低声问,那声音温醇如一坛陈年老酒。
书瑾身后,韩真向自家哥哥使了个眼色。
韩子衿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佟锦时嘴里依旧叼着烟,佟锦瑟在他身边坐下来,将他嘴里的烟夺过来,掐灭了。
“打牌吧?”韩真提议说。
几个人都同意了。
佟锦瑟给四个人发牌,完了倚在佟锦时的肩头,看着他手里的牌。书瑾坐在韩子衿的左手边。
韩子衿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她穿着日式浴衣,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眼神却有些迷蒙。
一轮牌下来,韩真看着赢了牌的韩子衿,一脸不满,“这么认真做甚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让着下属和妹妹。”这么说着,她转而看向书瑾,“对吧?”
书瑾笑,顺着韩真的话说,“可不是么”
“这么说,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呀。”韩子衿也笑起来,眉眼都弯成好看的弧度。
佟锦瑟从佟锦时手里抽出两张牌,扔下来,“连自个妹妹都不肯让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亲兄妹也要明算帐。”
佟锦时这话刚出口,佟锦瑟就白了他一眼,娇纵的模样,“你闭嘴!”
肖容予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静得能听见自个的脚步声撞上墙壁再反弹回来,叫人心里头发慌。
张姨见到他,站起身。
“太太呢?”肖容予看了一眼周遭。
书瑾和佟锦瑟一行是在温泉旁的生态园吃的晚饭。她本来吃得就少,这会因为心情不好,就愈发少了。
韩子衿望着她,“饭菜不合胃口?”
书瑾脸上挂着浅笑,摇头,“不是。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佟锦瑟清楚知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愿提及那些个事情,故作玩笑似的说,“这不是得保持身材么万一哪天没控制得住体重,你还不得将她开了?”
韩子衿脸上始终是温文的表情,听了佟锦瑟这话,眼神却更温柔了些。他静静望着书瑾,双眸似是幽深的湖面,“放心,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昨儿个也不知是谁说的,无商不奸。”佟锦时笑着,将杯子里余下的一点酒,都喝完了。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14)()
“哪有你这么拆台的?”韩子衿作无奈状。
一旁,书瑾的面目,倒是轻松了些。不复之前,紧绷着脸,硬撑着笑意的模样。同朋友们在一起,多少也能让她稍稍放开些心底里的不快。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一块,又打了一会牌才散了。明天一早,书瑾还得和韩真一道搭飞机去巴黎。
韩子衿握着钥匙,看着同大家道别的书瑾,“我送你回去吧?”
书瑾笑,“你这是要酒驾呀?我可不敢坐。让韩真开车带你回去吧。”
韩子衿也没再强求,只低声嘱咐,“路上开车小心。有事给我电话。”
“好。”书瑾应下来,转而看向其他几个人,“那我先走。你们注意安全。”
韩子衿怔怔站着,直到书瑾那辆车绝尘而去,才回过神来。韩真从他手里将钥匙夺了过来,“回去吧。我明儿还得早起呢。”
回去的路上,韩子衿都没再说话,始终沉默着。
韩真时不时拿余光打量着他。
直到车子开进私家小路上,韩真犹豫了一会,才开了口,“我们今天在温泉池子里,遇见石漪了。”
韩子衿愣住,抿紧了唇,没接话。下午时候,书瑾那张苍白的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这就没什么奇怪了。
书瑾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头灯火通明。张姨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先生今天回来了。晚上只喝了点粥,这会还在楼上呢。”
书瑾怔仲了一会,将手上的羊绒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往楼上去了。
二楼书房的门时敞开着的。肖容予踩在梯子上,盯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他的头发有些乱,鸡窝似的顶在头上,耳后还别着一只铅笔。
肖容予找到那本书后,夹在胳膊下,从梯子上下来。他一眼看见书瑾,将书放在书桌上。书桌有点儿乱,堆着好些书和图纸。
“你怎么回来了?”书瑾的眼里脸上都是惊讶好奇。
这表情,落在肖容予眼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他每次回来,她都是这副表情。他对这个家而言,好像成了外人似的。
刚结婚那几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会,他也不常回来。可一回来,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脸的期望。他那时候总是烦她这副模样,可三年后她的诧异和戒备,倒让他更加不是滋味。
肖容予拧紧了眉,转过脸,在书桌前坐下来,“去哪了?”
“跟朋友聚聚。”书瑾的声音有点淡,想着白天石漪说的那番话,说不难受是骗人的。肖容予坐着没动,也没说话。她站了一会,“那我先睡。”
书瑾说完这话,便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静得很,肖容予握着铅笔,目光愈来愈暗。
书瑾洗漱过后,倒没什么睡意,便靠在沙发上看着书。可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那些字就在眼前晃,可装不进脑袋里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
结婚三周年。说到底,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15)()
她其实是想要个婚礼的,可肖容予一句不想办,她连缘由都没问便同意了。只要他说,她就想拼尽全力去做到。
领证那天晚上,已经成为夫妻的他们,和亲朋好友吃过饭,肖容予开车带她回了这里。那天晚上,肖容予喝得有点多,满身的酒气。他看着她的眼里,没有喜悦,没有丝毫温柔,冷酷而无情。
他说,我住二楼,三楼套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丢下这一句,他便转身走了,门被轰然关上,连耳膜都要震碎了似的。
她待在这空荡荡的陌生的屋子里,一点儿归属感也没有。那时候,她还觉着,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总会慢慢变好的。可是,就连那么一丁点虚无缥缈的期待,这么久以来,也被消磨得一丝都不剩。
肖容予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她有些惊住,书从指间滑落。她慌忙伸手去捡。肖容予渐渐走近,浓墨一样的影子拓在她的身上。
她抓着书,没说话。心跳得很快很快,像是要从左边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肖容予捏住赵书瑾的脸,不管不顾,便要吻上去。
书瑾扭过脸,躲开了。
他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些,捏得她格外的疼。下一秒,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袭下来。他身上的气息瞬间盈满鼻间,隐约间,还有香水的气味。
el的no。5。她从来都不用这款香水的。
书瑾扭着头,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肌肤里。他却毫无放开的意思。el香水的气味刺激着鼻息,提醒着她,那些屈辱,那些伤痛。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或者是她不愿再强忍着的缘故,一直地掉下来。
划过脸颊,流到嘴里,苦涩的滋味。
肖容予的动作停住,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才放开了她。那眼里,一片冰凉。
他甚至,勾唇冷笑起来,“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冷笑伴随着浓郁的香水味,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情绪。他总是能够轻易地就叫她失了控。
她所有的悲欢,都与他相关。
他是她的软肋。所以,才能伤她至此。
书瑾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没再看肖容予那刺眼的表情,只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心口很疼,疼得都要麻木了。
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可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最后,她所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句,“你别这样”
如此的有气无力。
他和她之间,她永远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
肖容予松开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妻。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模特,可在他面前,她就连开心的时候,都是拘谨的。
三周年。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那你要怎样?”他的声音冰冰凉。
书瑾抿着唇,没言语,亦没抬头去看。可即使没有看,她也明白,此时的他,脸上定是分毫表情也无。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16)()
屋子里很静很静,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如此的漫长而压抑。
她想要的,再简单不过。
哪怕不能够有爱情,简简单单的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相处就好。可就连这一点,都成了奢望。
很久很久。
肖容予没说话,也没动。
书瑾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前,男人的眉眼,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模样。
“肖容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这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十一个字,却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这一句,倒是让肖容予愣了片刻。
她从来都是跟鸵鸟似的将头深深地埋进沙子里,一再地忍让退避。可这会,倒是愿意逼迫着自己,去接受这血淋淋的真相。
她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盛满了水似的。
“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的语调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书瑾点了点头,像是要肯定他的说法,又像是要提醒自己似的。这回答,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并不意外。
她根本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我知道了。”书瑾将书拿在手里,绕过肖容予,放到书架上。眼睛有点花,大约是感冒还没好得清的缘故,总有些头重脚轻。
她转过身,肖容予还站在那里。
“我先睡了。”她竭力用平静的语调说着,然后往卧室走去。
身后,却忽然再度传来肖容予的声音。
“不要抱有不该有的期望。”
“嗯。我知道。”书瑾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国度传来的,虚无缥缈。她一步一步,逼迫着自己保持着平稳的步伐,走进卧室里。
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她清楚明白的,方才,又是在奢望着怎样的回答呢?这么愚笨的自己。
关上门,她背抵着门站着。屋子里没开灯,很暗,只有月光照进来,隐约映出这屋子里的布置。
屋子外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当初领证的那天,书瑾出门前,李悦怡和依斐抱着书她,哭了好几回。好像,她要踏进的,不是婚姻,而是万丈深渊。她的衣裳都被泪水打湿了,凉凉的,凉意顺着肌肤上每一条脉络每一个毛孔往心口里钻。她抚着她们的背,温声哄着,“没事的呀。早晚都是要嫁的,再说,肖容予不是挺好么。”
当天晚上,肖容予一夜未归。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做好了早饭。
肖容予一进门,见到她和满桌子丰盛的早餐后,双眸瞬间黯下去。他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往楼上走,连看都没再看书瑾。
她惶惑不安地站了起来,看着肖容予,一时竟不知道该喊他什么。思量了一会,她开口,怯懦而卑微地叫住他,“肖二哥”
肖容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不要再做这种无用功。这这种所谓的婚姻和家庭,你没必要费心思。”
他丢下这一句话,就上楼了,二楼套房的门被轰然关上,随后传来了锁门的声音。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些微的声音,都能激起回声。一声一声,在自己的心口回荡。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17)()
三年的时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的话,就一定能有所改变。现在再想起来,才觉得,当时的自己有多傻。
这一晚,书瑾很晚才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肖容予自然已经不在家了。她也并不觉得意外,好像,这才是他和她之间该有的状态。她独自吃完早饭后,韩真过来接她赶往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