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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瑾看着他,表情惶恐,半晌,才点头应下来,“好。”
两个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肖容予走在前头,书瑾只跟在后头。路灯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拓在地面上,交错相映。她似乎条件反射似的,连跟在他左右都不愿意。
肖容予看了一眼石板路上,她的影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大约是因为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过身,她一脸受惊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
她到底是有多怕自己,多不情愿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里,肖容予瞬间黑了脸,语气也很不好,“不是说你运动量大吗?怎么走个路都走不动?”
她也不言语,沉默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
肖容予原本有许多话想要说,这一来,竟都没了说话的*。他不说,她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到池塘边上才停下来。
池塘里的莲花开得正盛,一朵朵,亭亭玉立的站在碧绿的池子里。
肖容予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上头。
书瑾这会倒是和他并肩立着,却也不说话。
他莫名地,就想起了在梁思恭跟头的她。明媚的笑颜,笑开的时候,脸颊有浅浅的梨涡。眼睛弯成一道桥。
她的沉默只是对他,她的不爱笑也只是对他而已。
肖容予只觉得在她这里彻彻底底地受了挫。
他站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婚姻被这么安排着,你都不反抗一下?”
说这一句,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呢?肖容予说不清。这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根本就没有意义。
可这一辈子,无意义的事情,做的也并不少。人生,总是有许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远处,知了一直在叫着,叫的人心里头益发烦躁。这些日子,肖容予觉得烦躁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多了,一点儿小事情都能掀起他心里的波澜。
“你不也一样吗?”书瑾说着,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看向她的双眸,那眼底里映着这盛夏的光景。
他也是一样吗?其实又哪里是一样呢。她是被动接受着安排,而这安排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人生,从来就毋须被动接受什么。
这些,自然是不能够同书瑾说的。
他没回答,转而看着这满堂的莲,“不办婚礼的事情,由你说出来,让我少了不少麻烦。”
肖容予总觉得,这时候的自己,蠢极了。
话一出口,他就想,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这么打肿脸充胖子呢。
“我答应过你。”她如是说,一脸的不在意,就好像根本就不曾期待过他和她的婚礼。
好像,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他绞尽脑汁,用尽全力,对方却根本就不以为意。这一切,都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肖容予开始觉得,自己的行径,像是一个小丑。
他看着她,慢慢逼近。她跟受了惊的小鹿似的,一双杏核眼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一脸紧张,往后退了又退。
他的靠近,让她如此不安。这认知,让肖容予格外懊恼。
下一秒,她突然脚下一崴,就要跌下去。他抓住她的腰,扶着她站起来。她的发间沾了一片落叶,他看在眼里,手跟控制不住似的,捉住那枚落叶,拿下来。
他直起身子,松开她,“还能走吗?”
她点头,没言语。
肖容予便没再看她,转过身,径自往前走,“回去吧。”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那抓狂的情绪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她的每一个不在意,每一次的小心翼翼,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捅下去。而他,只得承受。
那时候的肖容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试探,一切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心丢在别人身上回不来,他又何苦赔上尊严再做这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婚后,知道他和书瑾状况的人总是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这么不满意这桩婚姻,还不如离了算了。
离了算了。他没有那么洒脱,他卑鄙地眼睁睁看着赵家陷入绝境,才将她娶进门,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割舍。
大概,凌璄尧说的没错,他就是别扭,就是没办法坦坦荡荡地觉得,你心里藏着别的人也没关系,你不在意我也没关系,我只要默默付出就好。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到。
如今,肖齐光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如今都已经得到。
从小,他就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任何人左右,自己心里头那些所思所想,也只是默默付诸实践,从不与他人多说。在肖容予的记忆里,除了凌璄尧,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真心话。
此刻,肖容予抬头,看向肖齐光,眼底里,是一片坦诚,“书瑾和这婚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后悔过,以后,也不会再节外生枝。”
他说的笃定。
肖齐光看着肖容予神色坚定,点了点头,“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和你母亲年纪也大了,身体愈发不中用了,这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了”
这言外之意,莫过于肖容予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肖容予笑了笑,“我都知道。”
他也早就,想要一个孩子了。那时候,他过不去心里的坎,觉着这孩子,至少也该是因为爱而出生,而不是因为内疚,报恩亦或是责任。
如今,那些问题,都已经不存在了。
肖容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书瑾正跟静嘉窝在沙发里聊天,两个人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书瑾侧着身,手支在沙发上,手掩着眼睛,笑的灿烂。
听着下楼的声音,她稍稍坐直了身子,看向自己。
那双杏核眼里映着头顶的琉璃灯光,亮晶晶的。这是,属于他的。他的面目柔和了起来。这是他的妻。
静嘉织着毛衣,又说道,“我头一回见着你大哥的时候,对他格外没有好感。这人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我跟他说,我知道你弟弟,挺傲娇的你猜怎么着,他一板一眼跟我说,是骄傲。”
静嘉正说着,看见肖容予在书瑾旁边坐下来,她笑起来继续说道,“我就跟他说,是傲娇,网络用语。结果,这人更严肃了,说什么,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些网络用语,偏要把骄傲说成傲娇,这是做什么,还有那什么吃货不吃货的,这吃不是人的本能么,人生在世谁不用吃东西的,好好的吃个东西怎么就成吃货了”
静嘉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起肖容声的模样来。
书瑾的笑几乎都忍不住了。
倒是旁边的肖容予,完全没理会后头的说法,反而盯着前头关于他是个傲娇的说法,“大嫂,我这怎么就成傲娇了?”
静嘉一听,更乐了,“瞧瞧你们兄弟两个,这get的点怎么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呢。我这说你大哥呢,你的点倒完全在自个身上了?”
书瑾也不说话,弯成月牙状的眼睛静静望向肖容予。
肖容予的心情蓦地就晴朗了起来,他翘起腿,“所以我们是兄弟。”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应该不记得了,以前,见着你几回。”静嘉说着,却看向了书瑾,“你也知道,他这人平日里冷得很说话带刺的。可有一回,我听一男孩问他,你这人这么别扭,会不会等你结婚了,还天天叫你老婆猜你今儿到底心情好不好。然后,容予他瞪了那孩子一眼,说滚。结果,估摸着是在脑补那情形呢,居然晃神了”
肖容予对这事完全不记得,不过,能同他这么说话的人,应该也就是凌璄尧那厮了。
书瑾倒是不知道,肖容予还有这么一面。在她跟前的肖容予,从来就只是冰冷的沉默的高傲的。她倒是觉得,他是个骄傲的人,多过于他是个傲娇的人。
肖容予拿起书瑾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用余光瞥了一眼书瑾,才说道,“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着呢”
书瑾看着肖容予的动作,失声喊道,“那是我的杯子!”
“嗯。”肖容予又喝了一口茶水,微微有点苦,茶香四溢,往鼻间扑,“我知道。”
静嘉笑书瑾,“这都快老夫老妻了,你还在意这小细节呢?”如今她和肖容声在一起,都皮惯了。
书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大了,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两个人坐了一会,便回去了。邱奕云倒是希望两个人能在家里住下,劝了一会,肖容予笑着问,“您倒是想不想抱孙子了?”
只一句,就让邱奕云没再多说,放他们回去了。
这话太过直接,书瑾站在边上直接红了脸。直到车子开出很远的距离,书瑾还觉得,自己脸上都是烫烫的。
这一路。两个人也没怎么多说话。
刚到家,肖容予便将她打横抱起,上了楼,丢在沙发上。他倾身上来,双手按着沙发,他离她这样的近。
他的唇齿微启,轻声开口,“苏念说,你一直都想嫁给我?”
凌璄尧不是一直说他别扭不坦诚,早晚要错失了幸福么。那么,从今天开始,试着,坦诚一点,更坦诚一点。
书瑾一愣,苏念竟然什么都跟肖容予说了?她只觉得分外懊恼,避开了肖容予的目光,心里那些情绪像是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几乎有些喘息不了。
肖容予没动,狭长双眸静静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书瑾才轻声开口,“她,没乱说。”
她有很多话去回答,可偏偏选择了最不直接的一种。大概是在黑暗中站的太久太久,如今要她坦然去说她爱了他那么多,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就够了。
肖容予低头,吻她的唇角。他的吻很轻很轻,轻柔的像是四月里的春风似的。然后,他的手探到她的脑后。
他的手这样冰,冰的书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将那条项链解开,细细的项链便落在了掌心里。那婚戒便落在了两个人的掌心之中。一直以来的小秘密被摊开来,书瑾只觉得分外紧张,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肖容予将那婚戒拿下来,握住了书瑾的手,她的手细长,握在掌心里显得那么小。那枚婚戒便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他轻声开口,“你是我的妻子。”
像是在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结婚的时候,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可以给你一切物质上的需要,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如今,是她终于能够开始走进他的世界了吗?
书瑾渐渐红了眼睛,她终于不躲不避,静静看着他的眉眼,“我是吗?”
“你是。”他握住她的手心,渐渐用力,握得她甚至有些疼起来,“只会是你。”
不再躲闪,不再怀疑。
从来,就只会是你。
书瑾的眼泪,终于簌簌地往下掉。
肖容予伸出手去,替她将眼泪抹去。他的手有些粗糙,摩挲着她脸部最柔软的肌肤。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来生与死,竟值得与共(4)()
夜渐渐深了,书瑾躺在肖容予的怀里,枕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那枚婚戒就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已经有多久,她伸出手,抚摸着指上的戒指。
她说不清肖容予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内疚,亦或是责任。可是她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肖容予给的越多,她想要的就越多,越来越贪心,甚至于贪心的想要得到他的爱。
在这之前,明明是觉得,只要彼此能够像亲人一样相处就已经足够了的。
想到这里,书瑾只觉得有些懊恼。
她心里藏着这许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怎么都睡不着。身边,肖容予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胸脯微微起伏着。
书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隐隐约约睡了过去。半梦半醒,听见肖容予的手机铃声,肖容予将手臂从她的身下小心抽走,才接了电话。
书瑾睡得不沉,眼睛睁不开,可意识却是清醒的。
这寂寂深夜里,一点儿声音都显得特别清晰。
书瑾清楚地听见,从肖容予的手机里传来的是林可诒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是不愿意麻烦你的。可是我现在真是没法子了”说到这里,林可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肖容予沉声问,“怎么了?”
林可诒吸了吸鼻子,“我爸爸他欠下了不少高利贷,现在追债的人堵到家里来了我好怕,我爸爸连夜逃走了,现在就我和妈妈在家里头我不知道现在除了找你,还能找谁了”
那样凄哀的,柔弱的声音,饶是书瑾听了,都不由得怜上三分。更何况是肖容予呢。
书瑾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刚才是睁不开眼的话,现在便是她不愿意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