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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车开始,就是满地的血,一直延伸到河边的茅草屋。
屋子里,只有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
肖容予站在那里,双眸之中映着一室的鲜血,像是狰狞的兽,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红色的光芒来。
孙竞看着,只觉得心里陡然一冷,已经不敢再去看此刻的肖容予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血迹之中,还留着女人衣裳和袜子的碎片。
肖容予一步一步,往里头走去。
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脚像是陷进了泥沼里头,连抬起来,都费尽了力气。
眼前的这一幕,似是在提醒着他,他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错。
肖容予走到那衣服碎片的旁边,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捡了起来。
血已经黑了。
那碎片上沾着斑驳的血迹。
他的指尖一直在发抖,那些碎片在手指之间,像是随时会凋落的秋叶。
那是,书瑾的血吗?
肖容予此刻,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胸口来一枪。
心脏,跳不动似的。
这个世界,只余下这满地的血,和书瑾衣裳的碎片。
医院。
书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浓烈的消毒水和药水味刺激着自己的嗅觉。
“你醒了?”是苏念的声音。
她的眼珠转了转,移到旁边,看着苏念一脸紧张的表情。
她想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只是,牵扯起嘴角,却怎么,都弯不成该有的弧度。
苏念的眼里蓄了泪,她一把抓住书瑾的手,“别这样了。难过的时候,就别逼着自己去安慰别人了。”
那么坚强,做甚么呢?
看着你那样的笑容,只会叫看着的人,更加难受啊。
书瑾的手蜷了蜷,回应着苏念。
苏念的身后,是周寂言沉默着站在那里。
他没说话,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书瑾看着苏念,轻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周寂言赶到,此时的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吧。
那时候,她就下了决心,若是真被那些人得逞,她也活不下去了。与其那么肮脏地活在这人世,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念摇了摇头,努力用轻松地语气说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朋友啊。往后,我还要跟你抢代言呢。”
书瑾忽然想起来,晕倒之前,下身有粘湿的鲜血流下来。
她握着苏念的手攥紧,盯着苏念,“孩子呢?”
苏念的神色一下子暗了下去,那些话,她要怎么开口说呢。
书瑾看着苏念的那副表情,水颓然地松了下来,本就灰败的脸色,更是灰暗了,“没了吗?”
苏念抿着嘴,沉默着,点头。
停了停,苏念又轻声安慰,“可能,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往后,还会有的。”
没有缘分吗?或许是吧。
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
她跟肖容予之间,算爱情吗?不,那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不是他们的爱情。
所以,这孩子,注定与她无缘吧。
肖容予。
想到这三个字,书瑾就觉得心口疼的像是要炸掉一样。
当时,在看见有人制住那些人的时候。
她怀有过期望,以为那是肖容予。
可是没有。
他从来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过。只是这一次,曾有那么一刻,书瑾以为,会有奇迹的。
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就在于,它不是总会发生的。
书瑾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留完了。明明那么难过,那么伤心,那么想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是,眼睛干干的,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她轻声说,“阿念,我一直觉得,至少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肖容予会让我走进他的世界的三年了,我努力了三年,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林可诒跟我说,肖容予会在外头有那么多的女人,是因为他过的不快乐林可诒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办法反驳”
苏念握着书瑾的手,聆听着,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书瑾说着这些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一直在做无用功感情,本来就勉强不得的你们总说,韩子衿喜欢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的好可我还是没办法去喜欢上他可能,对肖容予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我姐总说我太固执,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想,现在,是时候回头了。这三年,我好辛苦。可能,肖容予也过得很辛苦吧?”
“没必要,为了我的执念,连肖容予的幸福都一并毁了,对不对?”
病房外头,韩子衿正准备推门进去,在听见房间里头传来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停了脚步。
她说,她都知道,可就是没办法喜欢。
这些,是韩子衿早就知道的事情。
可是,听着书瑾亲口说出来,依旧觉得,心里头跟硬生生挨了一刀似的。那么疼。
韩子衿到底是没有进去,他往旁边走了两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抬起头,看着头顶惨白如枯骨的灯光。
这世界上那么多路,却唯独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赵书瑾的心里。
苏念听着书瑾说这些话,渐渐红了眼眶。
她轻轻拍了书瑾的手背,“不管怎么样,以后,选让自己快乐的路,好不好?”她说着,顿了顿,又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养好,好不好?”
来生与死,竟值得与共(11)()
血腥味刺激着鼻息,孙竞站在茅草屋的门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之前,怕是所有知道书瑾和肖容予事情的人都以为,赵书瑾对于肖容予而言,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甩不掉的包袱似的。
孙竞看着此时的肖容予,甚至开始觉得,如果那几个歹徒如今还在这里,肖容予估摸着能徒手将他们撕碎。
他脸上的青筋绷起,脸绷得很紧,下颌骨的曲线异常锐利。
许久,肖容予站起身,手里握着那些衣裳碎片,攥紧成拳。
苏念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肖容予?我是苏念。”
肖容予的目光依旧落在地面斑驳的血迹上,“人找到了吗?”
他像是站在悬崖峭壁似的,退一步便是无虞,进一步,则粉身碎,挫骨扬灰也不足惜。而苏念的回答,决定了他的进与退。
苏念握着手机,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外面,耀眼的阳光汹涌着进来,耀花了眼。
“找到了。她现在人在医院。”
“在哪个医院,我立刻过去!”肖容予的声音很急。
苏念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书瑾她进手术室前有交代,不想见你。”
不想见吗?
肖容予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线。这满室的血迹,在提醒着他,她到底糟了多少罪。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没有及时赶到,她怕是恨极了自己吧?
肖容予沉默了些许,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冷风中响了起来,“她怎么样?”
“她腿上中了两刀,伤的不是太深,没伤到筋骨,不过流了很多血。”苏念轻声说着,她知道书瑾心里的苦,可是如今,肖容予那声音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一样。
苏念此前一直为书瑾抱不平,可现在,竟没了苛责肖容予的*了。
书瑾从来就是能忍的人,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她都能忍得。可是,不管多能忍,该疼的,还是会疼吧?
肖容予的目光沉了又沉,才开了口,“我去医院看看她。保准,不让她看见我。”
那语调里,竟带了祈求的意味。
宁江肖容予,自来冷漠高傲。
苏念与他没有过多少交集,可是在慈善晚会和一些其他场合,也是见过的。从书瑾的口里,也听过不少肖容予的事,沉默寡言,面瘫,说话总话里带刺,脾气不好。
可这会儿,平日里,那样俊朗冷漠疏离的男人,这会儿的声音,竟是低声下气地祈求。
苏念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医院的名字已经从口中说了出来了。
后来,苏念想,自己大约总是对这种状况没办法狠下心来。比如男人流泪,比如平日里牙尖嘴利或者高傲冷漠地人突然低声下去。
肖容予赶到医院的时候,书瑾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她躺在病床上,一张脸竟然比白色的床单都还要白。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见他,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苏念,“你是肖容予吧?”
肖容予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落在苏念的身上。
“病人情绪不稳定,之前一直交代不想见到你。考虑到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在她醒来之前,你还是先离开吧。”白大衣说着,又深深地打量了肖容予一眼。
不过,肖容予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目光紧紧锁着书瑾。
苏念看医生出来,将病房门轻轻带上,才看向医生,“何医生,麻烦你了。”
何蔚宁将口罩摘下来,唇稍微微扬起,笑容浅的几乎有些看不见,“是我分内的事情,谈不上麻烦。”
苏念跟着何蔚宁往旁边走去,“她伤势还好吗?”
“最近这段时间,是不能够走秀了。要休养一阵。她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怀孕?”苏念有些错愕,书瑾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愿意同她说,可这个怀孕的事情,她却压根都不知道。
还是,连书瑾都根本不得志这个孩子的存在?
何蔚宁看着苏念的表情,心下了然,“孩子没保住。她怀孕两个月,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又遇上这么大的刺激。”
屋漏偏逢连夜雨。
人生似乎总是这样,在你生活的最艰难的时候,不会有雪中送炭,只会有接二连三的霉运事。
苏念的表情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来跟她说吧。”
何蔚宁点了点头,停下脚步,继而盯着苏念的双眸,“在临滨待多久?”
“我晚上回宁江。明天一早,还有工作。”苏念说着,看了一眼书瑾所在的病房,“替我照顾我朋友,有时间,我就过来。”
何蔚宁将手里的文件夹拿在手里,拍着自己的大腿,“那是自然。”
病房里,肖容予在病床边上蹲下来,握住书瑾的手。她的手很凉,沉默着,似乎是睡熟了一样。
曾经有很多次,他夜里睡不着,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的很沉,呼吸平稳。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在她的身侧躺下来,将她搂进怀里,可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从来自负,若是她不爱他,他也不愿意,那么谄媚地去讨好一个心在别处的女人。
肖容予凝视着书瑾,将她两侧的碎发捋到耳后。
这样的时候,她不会怯怯地看着他了。
可一颗心,跟被人揪成了团似的。
他低下头,在她那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上,映上一个浅浅的吻。温柔地,像是山间的清风,拂过脸颊而去。
“你的痛,我定会叫他们千倍万倍的奉还。”
肖容予一字一句,说的狠绝。
他能忍受她心里碍着旁的人,却忍受不了旁人给她的伤害。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肖容予的太太。
他的手有些僵硬,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那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这手指所触碰的,是这世上最稀世的珍宝。
他用手指慢慢描摹着她的五官。
时间总得很快,也似乎,走的很慢。这白色的,充斥着消毒水和药水味的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她。
苏念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轻轻敲门,走了进去。
肖容予原本伏着身子,凝视着书瑾,听着声音直起身。
“绑架书瑾的人,在我哥哥那里。你要去吗?”苏念怕吵醒了书瑾,压低了声音说。
肖容予又深深看了书瑾一眼,才站起身来,“在哪?”
周寂言没报警,将这几个人带到了他在北郊的别墅。
这别墅,建在山上,周遭,也只有他这一户。
修剪齐整的灌木,长长的鹅卵石路从院门一直扑到了大门边上,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屹立在山顶,尖顶高耸入云。
那四个人,便跪在那鹅卵石路上。
周围,是一身黑衣的保镖守着。前头三五米处,两只藏獒吐着舌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四个人的手脚全是斑驳的血渍,为首叫做卓晟的男人已经让医生止了血。可痛,持续地往心尖上爬。
肖容予赶到那里的时候,一下车,便看见了那四个人。
卓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