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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盛一眼就认出了许觅,三年了,年轻跋扈的姑娘,已经成长亭亭玉立的清美人。
“觅觅?”许昌盛惊诧,敛了重逢的喜悦,伸出手拍了拍许觅的肩膀。
许觅点头:“大伯好。”
许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娘作为长媳,有条不紊的招待着客人,听到声音,转过身,也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许觅。
“觅觅?”大娘红着眼,想了想也没拉着许觅寒暄,说:“回来了就给爷爷上炷香吧。”
许觅往前走,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反射着冰冷的光,大厅正中央,放着爷爷的黑白照,严肃肃穆。
记忆中,爷爷一直就没怎么笑过,总是会呵斥下面的几个孩子,唯独对许觅骂的最多。
那时她从没认真听,听不进去,浑身都是忤逆。
“从今天起,你不是许家人!许家没你这么造孽的孩子!”爷爷杵着拐杖,俯瞰着瑟瑟发抖的她。
那年她二十二岁,再霸道的性格,遇到了人命,跟天塌了一样,亲人是唯一的依靠。
她跪在地上求爷爷:“别赶我走,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
“你没死,那你就不是受害者!许家填不了这个窟窿!是死在外面,还是活着偷生,都与许家无关!”
她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窟窿,烂了就挖走扔掉,别烂了整块地,生在利益纵横的许家,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她的父亲,姑姑,兄弟姐妹,都没说话。
倾盆暴雨中,她被赶出了许家,像块破布一样,唯恐脏了其他人。
她求过,哭过,悔过,没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不怪你的,都是意外。
没人说,于是她走了。
许安国站在大厅中央,身边来来往往的宾客都象征式的慰问握手,灵堂前跪满了小辈,姑妈们也在招待客人,个个红着眼眶。
许觅的出现,吸引了他们的眼光,比那些商贾大鳄还要醒目。
许安国看了她一眼,她没回视,三姑拿了香过来:“觅觅,你终于回来了,你爷爷以前最疼你,一直念着你呢,说这些年对不起你。”
许觅接过香,没回话,她的神情一直就是寡淡,几个表妹小声议论:“真是冷血,爷爷还不是因为她闯祸,操心挠肺的,你看她,连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小声点,别说了。”
许觅弯腰敬礼,将香插上。
“没事的话,留下来守灵吧。”许安国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声音像是裹了风沙一样衰老。
许觅的脊背骤然间挺的笔直,唇瓣隐隐抖动,还是不说话。
或者是无言。
一直在后面的张慧芳,推了推一个男孩,男孩穿着套装,一双黑皮鞋,慢悠悠走过来,嗡嗡的唤了声:“姐。”
巴掌大的脸,脆生生的,因为是早产儿,许骏身子一直柔弱,三年没见,个子已经到了许觅肩膀。
“姐,留下来吧,我们一起守着爷爷。”
许骏与她同父异母,从小到大,她就格外排斥这个弟弟,看到他嫩生生的脸,她总能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样子。
许骏伸出手要拉许觅,被许觅避开,她低着头,说话的方向是对着许安国:“送殡的那天我会来。”
说完,她在众人复杂难辨的注视下离开了慈恩园,三年再见,这些人莫名的示好,她无暇多想,只想离开这里。
乌云黑沉,细雨冲刷,在撑开的伞面上溅起水声,宛如刀刮一样。
来墓地的人不多,大多是些亲朋好友,几位伯伯姑妈在主持人的领导下,对爷爷歌颂表达思恋。
许觅撑着伞站在最后面,隐在人群中,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天越来越沉,风将人的声音吹散,冰冷成了唯一的感觉。
第33章 都是虚伪()
一辆京牌的军车停在墓地,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一身军装,五十岁,面容严肃,一下子锁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跟敬意。
本是一场低沉的下葬礼,隐隐变成了暗自喧哗的洽谈。
大伯与许安国上前握手,不知寒暄什么,军装男人说了几句,就在爷爷的灵柩前,弯腰致敬,全程只停留了五分钟就走了。
黑色轮胎在水渍中沉闷的驶过,军车的车尾很快消失在墓地。
风猛地卷来,许觅半边脸都湿了,她脸色煞白,手腕失力一般,伞斜在一侧,肩膀湿透。
那是贺伟兵,傅家老爷子身边的副将,跟了老爷子半生,许觅还记得他的脸。
他怎么会来参加爷爷的葬礼?老爷子受命的?
许觅疑惑,耳边传来声音。
“刚刚那是傅家派人来的?传言是真的?”
“哼,许安国要翻身了。”
“两家不是有仇么?这里面是不是有套?”
“谁知道呢,等着看戏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傅少醒了,许大小姐的流浪生活也该到头了。”
几个亲戚小声议论,嫉妒,不屑,嘲讽,表面的和和气气也懒得修饰。
雨水蒙住了人的眼,没人察觉许觅的存在。
葬礼结束后,许觅将许洋拉到一颗树后,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砸在雨伞上。
许觅顺了顺气,问他:“上次你跟我说傅家的消息,是因为傅锦鸿醒了?”
贺伟兵的出现,不难猜出各中关节,他点头:“半年前就醒了。”
半年!在车祸中昏迷三年,一度被下病危的傅锦鸿醒了!毫无预兆的消息,卷着清晨的雨幕,揭开了心底的恐慌。
许觅后退一步,脸色凉而白,被雨水浸过的声音,发着凉意:“现在是什么状况?”
许洋蹙眉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上个月运往英国的货,在关口被停了七天,损失了五千万,你爸爸已经面临破产,傅家一面施力,一面表示不计前嫌,倒像是双刃剑,看不明白。”
她冷着脸,接着听许洋说:“他没联系你吗?”
许觅一颤:“没。”
“没联系你,或许是好事,上个月我去北京,碰到圈内人,听说傅锦鸿变了很多,阴晴不定。”
许觅全身发凉,看着许洋温润的眼,冷声说:“你们都知道他醒了,我爸知道,爷爷知道,张慧芳知道,所以才会联系我的对吗!想要把我送过去负荆请罪!人人往我身上割一刀!”
“许觅!”
“你别说了!都是虚伪!”
许觅转身,猛地看见张慧芳牵着许骏站在树下,一脸温和友好的看着她。
“姐,跟我们回家吧。”许骏期待的看着许觅,一脸单纯,可许觅却看到了单纯后被人利用的愚蠢!
四十岁的张慧芳保养得当,眼角细纹在寒气中显得格外明显,嘴角执着的挂着笑意。
许觅觉得可笑:“拿儿子当媒介呢?我妈一死就给你腾地了,现在还要踩着我的背重回巅峰么?张慧芳你就不觉得恶心?”
许洋低声皱眉:“许觅!二婶是好意。”
“好意坏意,我还是分的清楚。”许觅细眼含冰。
张慧芳颤抖着唇瓣,许洋还要再说什么,一直与大伯在远处的许安国走了过来。
黑皮鞋踩着草地上,滋滋的水声,许安国年轻的时候,模样不错,或许这些年不好过,脊背微驼,双鬓泛白。
他站在张慧芳身边,远远看去,像和睦同心的一家人,许觅嗓子发疼。
许安国开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回哪?许先生,如果您没有老年痴呆症的话,相信您应该记得,我已经在三年前被赶出了许家,那天还是您亲手关的宅门!”
细雨中,她的声音冷的像刀子。
“许觅,你爸。。。。。。。”张慧芳哽咽开口。
许觅冷声打断:“他不是我爸,你也没资格跟我说话。”
“你怎么跟你芳姨说话!”许安国皱纹深重的脸,骤然严厉。
许觅走上前,有些话,在现实面前藏不住。
冷雨浇在她身上,她的声音裹着冷风:“许安国,你有没有对不起我妈你心里清楚,你将我像块破布扔出去,权衡利弊,你算的比谁都清楚。”她冷笑:“可惜啊,千算万算,傅家就盯死了你。”
啪的一声,重重打在许觅青筋迸发的脸颊上,几人一惊。
许安国气吼道:“你还有脸提傅家!要不是你,我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会毁于一旦!你爷爷会积劳成疾!”
许觅瞪着眼:“基业基业!我妈在的时候,你眼里就只有基业,我求你拉我一把的时候,你眼里仍旧只有基业。”她一吼:“许安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会等着傅家找来,但是你!我不欠你!我不欠许家!可你欠我妈!你这辈子都欠!我妈死的时候,你就在这个贱人身边!你现在这幅模样,是活该!”
“你!!!”许安国捂着胸口咳嗽,摇摇欲坠,张慧芳与许洋急忙扶住,许骏哭出来:“姐,你别跟爸吵,爸身体不好。”
雨将她整个人淋湿,像是从冰里捞出来。
天地冷肃,墓地下的亲人,远处的亲人,在雨中,只剩旁观的冷眼。
许觅觉得冷意无孔不入,不管过去多少年,仍旧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铺天盖地的痛苦卷过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血泊中的自己,绝望死寂,那本是她唯一的结局。
她转身奔跑,高跟鞋踩在水湿的草地上,陷进去,拔出来,许洋的呼唤声被雨水掩盖。
世界安宁了,死寂了。
*****
“许觅!许觅!你给我开门!”
夏兰死命拍着酒店房门,脸色铁青,几个客房被拍门声震的出门大骂,没一会引来了酒店经理。
“这位小姐,您再干扰我们的客人,我们只能选择报警了!”
夏兰回头瞪了一眼地中海发型的酒店经理,不理睬他们的警告,拍门声震耳欲聋。
能不生气么!许觅五天没有回她的信息,没接她的电话。
她匆匆从建南赶过来,知道许觅生性懒,一直住的酒店就那么几家,她一路找过来,才找到许觅住的酒店。
问了前台服务员,才知道许觅已经三天没出门。
酒店经理耐心耗竭,用对讲机叫保安。
第34章 我有罪()
夏兰七窍生烟,还没再吼一嗓子,被拍的震天飞的房门从里面开出一条缝。
夏兰手一顿,推开门挤进去,又发泄般的甩上,将走廊外探刺的目光挡在外面。
酒店经理被震的一惊,暗骂一声神经病,就带着刚刚赶来的保安走了。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的夏兰皱紧眉头,窗帘遮住了光线,屋内很暗,消糜,颓废。
“你是聋了么!整个酒店都被我吵来了!你现在才给我开门!你是存心的吧!”
夏兰气的拉开窗帘,正午刺眼的阳光猛地照进来,照亮每个角落,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天气。
许觅拱在被窝里,被阳光照的眯起了眼,伸出手欲遮挡阳光,被夏兰蛮横的拉了起来。
她还穿着葬礼那天的黑衬衣,黑裤子,裤子上还沾着泥,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更换,凑近一闻,一股发酵的酒精味。
“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闷死在这里!”夏兰脾气上头。
许觅适应了光线,伸手从枕头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还没点燃,就被夏兰夺去。
夏兰咬牙:“吸烟,喝酒,玩失踪,许觅你能耐了!”
许觅终于将懒散的目光放在夏兰咬牙切齿的脸上,她笑了下,脸毫无血气,“就想任性这么几天,夏妈子。”
一听夏妈子,夏兰操了一声,抓着头发呲牙:“任性是吗!我陪你!”
踢一脚满地的空酒瓶,从酒箱里拿出几瓶啤酒,夏兰塞给许觅一瓶,说:“来,接着喝,不喝吐,别喊停。”
咬开酒瓶,咯的夏兰牙一绷。
“牙没事吧。”许觅歪着头打量。
夏兰瞪她一眼,吐掉酒瓶盖,毫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猛的一喝,太急,呛的夏兰一阵咳嗽。
许觅抿了抿干枯的嘴角,看着她咳成血红的一张脸。
夏兰缓过一口气,接着将一瓶酒灌完了,像是不解恨,又自顾自咬开一瓶。
许觅拦住她:“你别这样。”
“我别这么?”夏兰没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爆出来:“许觅!是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有人关心你的死活!我。。。。。。。。”
夏兰先红了眼眶,这五天她觉得太难熬了,总怕许觅想不开,重蹈三年前的覆辙,她没勇气再面对一次。
夏兰自己调节了一会,说:“我知道你爷爷去世,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难受,可你不能玩失踪啊。”
许觅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