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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们的了解,这白晟睿向来是有仇报仇之人,何以会这样大度行事呢。
白晟睿见他们站着没动,便缓笑开口道,“本王知道,那些人不过是被胡大海和别有用心的燕人给蛊惑了,并非诚心要叛的。况且我军大战在即,此时本王若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难免会动摇军心。所以放了他们吧,也好让他们戴罪立功。”
众将听了,没有一个不佩服白晟睿的眼界和心胸的。顿时全都跪下,诚意说道:“王爷宽仁,吾等代大家谢过王爷不杀之恩。”
说完,诸将便退出了账外。
见他们退了出去,白晟睿忙走到了屏风之后,完颜凌月坐在一张小床之上,正在倾听前面发生的一切。
见白晟睿禀退了诸将走了过来,她连忙撑着站起了身体,白晟睿加快了几步,按下了她,“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我底子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完颜凌月调皮的一笑说道。
白晟睿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有没有大碍,本王说了才算,乖,快点躺下,别让本王担心。”
完颜凌月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逞强了,便乖乖的躺了下去。
躺定后她忽闪着大眼突然问道:“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第302章 一个精心的布局()
白晟睿为完颜凌月盖被子的手僵住了,他顿了一下抿着笑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也只是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完颜凌月笑意嫣然,整张俏脸像初绽的玫瑰夺目中带着一丝迷眩的光彩。
白晟睿知道她足够的聪慧,却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策的一局能被她瞬间勘透。
“你说来听听。”白晟睿轻柔的掖紧了她的被角,宠溺的望向她。
完颜凌月像得到了某种鼓励,顿时一脸神采飞扬,道,“你明明知道今夜有人要行刺,却没有提前做出部署,是因为你不清楚这些将军中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你怕打草惊蛇,索性便以自己为饵,吸引敌人上钩。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你还故意装作色、欲极重的样子,用以麻痹敌人”
完颜凌月顿了顿,探寻着望向白晟睿的反应,她见白晟睿一边抚着青羽一般的剑眉,一边悠然笑着,似乎并不反对她所说的话。
“你继续说。”见她停了下来,白晟睿催促道。
完颜凌月畅然一笑,咳了咳又说道:“你本来是稳打稳算的,却没想到差点被我坏了大事”
一想到自己方才奋不顾身的那一刻,完颜凌月不禁也感到有些惊讶。
那一刻她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想着不能让那刺客伤害白晟睿分毫。
那是她的本能反应,却也是她隐藏最深的真实想法,在她心中,他是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的存在。
白晟睿的修长手指探向她粉嫩的脸颊,极尽温柔的爱抚着她,他眼底涌起的爱怜,腻如蜜海,将她的心卷裹其中。
“以后你再也不可以这样冲动冒险了。如果早知道这个布局会令你受伤,我宁愿什么都不去做”
白晟睿的声音极轻,沉静安详中带着一抹不忍和不安,他眸底越发深沉起来,漆黑的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在那迷雾之后,是他小心掩藏的那些因为怕失去完颜凌月而产生的胆怯和惊惧。
看到他像是在走神了,完颜凌月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问道,“你还想继续听吗?”
白晟睿自那痛苦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完颜凌月继续说道:“抓住这些叛军并非是你的目的,借此敲打那些将军们才是你设这个局的真正用意。借着叛将胡大海之事,你要敲打那些将军们,让他们不敢再生出二心。所以借此收复他们才是你这次冒险的最终目的,我说的可对。”
白晟睿浅笑盈盈,修长手指在完颜凌月颈间的长发间轻轻抚动,弄的完颜凌月感到有些发痒,她缩了缩脖子,嗔道,“别闹,你快说说我讲的可对?”
白晟睿收回长指,笑出了声,然后宠溺非常的说道:“我的月儿果然聪明,你全说对了,本王冒险这样做,正是为了在这些老将面前立威。他们是先皇的将领,对我之上位难保不存有异心,此时我便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的异心全部斩除,让他们彻底为我所用。”
完颜凌月掀开了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攀住他的胳膊,忍不住问道,“那你能保证他们从今往后真的会对你忠心无二吗?”
这是完颜凌月真正所关心的。
白晟睿看似位高权重,却也是众矢之的,他一日不坐定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危险便一日不会离开他周身左右。
总有人会处心积虑着想将他手中的权力夺走,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看着完颜凌月在替自己担心着急的模样,白晟睿心中一暖,他轻轻拍了拍完颜凌月的肩膀说道:“收人为己用,无非是恩威并施,我方才已经将活路和死路分别摆在了他们面前,他们虽是武将,却也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样去选择。”
可这也是暂时的,不是吗?完颜凌月心中想着,口中却并没有讲出来,她知道白晟睿也一样清楚他自己的路该怎样走,要不要走向最后那个最高的位置,恐怕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而这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如此就好。”完颜凌月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躺了下去。
“你的伤口处还疼吗?”白晟睿突然转移了话题,关心起了完颜凌月身上的伤。
完颜凌月扭动了一下身体,做样子给白晟睿看,然后俏笑着说:“你看,我活动自如了,所以一点也不疼了没想到静芸公主竟会是出手搭救我的人。”
完颜凌月直到这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管怎么说在这事之前,静芸公主曾因为她受了巨大的屈辱,必然是对她心存恨意的,何以会在关键时刻竟然出手相助了呢?
反正若换做是她,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她见白晟睿没有作答,便抬起了眼睛望向他。见他神色有些古怪,看起了既不像是感激也不像是厌恶,倒有些像是不屑。
“怎么了?”完颜凌月推了推他问道。
“哦,我是在想,静芸公主这个女人看起来真的是不简单啊。”说完他扶额带着几分轻蔑的笑了。
“难道她并非真心救我?”完颜凌月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白晟睿金墨色的眸底漾起闪烁光华,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完颜凌月的额头说道:“傻丫头,她当然不是真心。我来问你,若是别人让你受了辱,你反过来可会帮她?”
“当然不帮了,我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但做圣母我却也是不屑的。若是别人让我受了辱,我不去想着报复已经算是发善心了,怎么还会出手相救呢。”完颜凌月眼波一转,娇憨的说道。
“所以啊,我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这能屈能伸的心性比之男儿也不遑多让了。”白晟睿话虽不重,却是讥讽之言。但完颜凌月却误会了。
她将脸上的不满毫不掩藏,直截了当的问道:“听你这话是欣赏她喽?”
“欣赏?”白晟睿哑然失笑,知道自己一个不察失手打翻了小醋坛子,忙哄劝着说道,“我这是在提醒你,这个女人不得不防,但表面上却不可以显露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既然要玩阴的,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对不对?”完颜凌月娇媚容颜中透着明丽动人的娇俏,让白晟睿又忍住不上手去抚摸。
他一边点头赞同她之言,一边沉溺在手底的光滑细腻中,久久不愿离开。
帐子外面又恢复了平静,破晓的晨曦已经催走了夜色的沉暗。
见天光在逐渐放亮,而白晟睿又一夜未得休息,天明时还要长途赶路,完颜凌月便劝他道:“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要不然白天行军你会吃不消的。”
第303章 暴雨中的险情()
“无妨,你先再睡一会吧,本王便在这里守着你,顺便也可以想些事情。”说着,他不由分说替完颜凌月盖好了被子,然后像哄着小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身体,安抚着她入睡。
伴着那轻缓而温柔的节奏,完颜凌月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看着她睡的安然甜美,白晟睿终于放心的笑了。
天光乍亮之时,军中的号角声吹响了起来,这是行军的命令。军中将士纷纷起身拔营起帐,转瞬便收拾妥当,等待着白晟睿下达行军的命令。
一夜未睡的白晟睿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他亲自将完颜凌月扶上了马车之中,还命人将昨夜完颜凌月找到的枯草细心的铺垫在车底,这样便可以减轻车子震动时带来的不适之感。
下人铺好了一捆干草,正要打开另一捆铺上时,完颜凌月叫住了他,然后对他说道:“将这一捆送到静芸公主的车上吧。”
下人道了声是,便抱着干草离开了。白晟睿看着她笑了,然后说道:“你这收买人心学的很快啊。”
“她既然想跟我和好,那我也要给她机会啊。”说完,完颜凌月试了试自己费心心思打造的软座,一试之下倍觉满意。
果然宣和的厚草加上厚厚的熊皮褥子,将她软软的包裹起来,这样就算是走在颠簸无比的石子路上也是不用怕的了。
白晟睿见她安置妥当,便转身要离开,完颜凌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关心的说道:“你一整夜没睡,不如今天不要骑马,和我一同坐车怎样?”
说着,她也学着昨夜白晟睿的样子在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然后夸张的诱惑他说道:“果然好软好舒服啊,你要不要试试。”
白晟睿转头看了看长长的行军队伍,然后偏过头对完颜凌月说道:“晚一点本王在过来试试吧,现在嘛,本王要指挥大军起程了。”
说完,他一个健步跳下了马车,走到自己的白龙骑前,翻身一跃轻身上马,一挥手臂,大军便开始起程了。
完颜凌月咕哝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然后才放下了车上的帘子。
在她马车的后面,是静芸公主与丫鬟彩玲所坐的马车。彩玲扶着静芸公主坐好后,瞅着那下面惦着的干草说道:“公主,看来您的苦肉计有效果了。”
静芸没有出声,脸上却漾起了得意的笑,她一手执着纨扇轻轻摇动,另一只手掀起了窗上的小帘子,向外望去,许久后才幽幽说道:“这只是刚开始,接下来本宫还要让他们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有得到了他们足够的信任,本宫也才好在他们的心窝子上插一刀啊。”
手上一用劲儿,“啪嗒”一声,不堪受力的扇柄折做了两节。
静芸望着那折断的扇子,嘴角漾起了不屑的冷笑,随手一抛,精致华丽的翠羽纨扇便跌落在马车之外的泥路之上,好似一朵娇花陨落在污糟之中。
十万大军在白晟睿的带领下穿过墨龙岗一路向西北挺进,行至午时天上忽然下起大雨。
开始时雨并不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仿佛在九天之上凿开了泉眼,自天地间直挂了一幕瀑布。
暴雨浇的人睁不开眼睛。将士们都披上了蓑衣,仍在雨中奋力前行。
完颜凌月担心白晟睿,便伸手掀开了车帘,想唤他进车中来。却见倾盆大雨之中,一身金甲的白晟睿安然端坐在马背之上,豆大雨滴击落在他头顶的羽盔上,激起阵阵水花,他身形挺拔不动,带着泰山不倒一般的岿然气势。
将士们见镇南王都能克服暴雨的侵袭,他们自然也不敢生出半分怨言,在雨中仍坚守着整齐如一的队形。
完颜凌月看着心疼,却也不好再去唤他,知道就算是叫他过来,他也定然是不肯的,索性便由着他了。
放下了帘子又走了一段,完颜凌月明显感觉到了车子是在爬坡。车轮在滚滚的泥泞中不断打着滑,赶车的将士奋力的勒紧马匹,生怕不留神马车会翻滚着滑落下去。
忽然,拉动马车的一匹马脚下一滑,兜不住劲,马车向后坠去。赶车的将士一边死命的拉着马,一边大声喊叫着要人来帮忙。
白晟睿正在策马前行,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异响,他赶紧回头,正瞧见完颜凌月的坐着的车厢在沉沉下坠,马上就要翻滚着落到坡下。
白晟睿立刻拨转马头,策马向着完颜凌月将要坠落的车厢而去,刚刚到了近前,车厢就已经不受重向后猛地坠去。
白晟睿飞起身形,长臂在车厢中一捞,将已经失去重心的完颜凌月拉进了怀中,然后一个飞转,单臂攀住了坡上裸露出的一块石头。
石头边缘很锋利,将他的手重新隔开了口子,但他却不敢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