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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南宫灏凌微滞了滞!
此刻他才恍然,自己根本让眼前这个女人给绕进去了!
他若废了她,她便可以称心如意,如愿出宫。他若不废她,今日之事,便一定要替她说话!
到头来,合着砸了太医院的是她,到最后里外便宜的还是她!
“皇后啊!皇后!”
迎着袁修月狡黠的明眸,南宫灏凌黝黑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赞赏,心下轻轻一叹,他好看的唇形微微弯起,“朕以前当真小瞧你了!”
“承蒙皇上夸奖!”
眸中精华闪烁,袁修月不怕死的对南宫灏凌福了福身,接着说道:“汀兰伤的很重,臣妾要留下来照顾,在她痊愈之前,还请皇上容臣妾不能前往夜溪宫煮茶!”
“准!”
脸色越发难看几分,南宫灏凌拧眉看着她,神情明暗不定,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际,他警告意味甚浓的哂然一笑:“你别得意的太早,咱们来日方长!”
面对南宫灏凌的警告,袁修月能做的,便只有无所谓的淡然一笑。
人言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砸太医院之前,她便早已想到,南宫灏凌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如今他能容她留下来照顾汀兰,已是格外开恩,至于来日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南宫灏凌气闷,却仍然出面与太后说明原委,并罢了王院判的官职,以实际行动站在了袁修月这一边。
此举一出,六宫哗然!
先是废了韩妃,后又罢免了王院判,这两件事都与皇后有关,而皇上如此处置,无非是在告诉所有人,皇后虽然住在冷宫,但凤权犹在,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是以,宫中众人谁都不敢再对袁修月露出一丝轻视!
当日,得了消息以后,贤王妃即派人往冷宫送了上好的丹药,就连时下正当宠的颜妃和刘美人,也都挑了上好的补品差人送到冷宫里!
一时之间,原本门可罗雀的冷宫,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也就是从这一日起,南宫灏凌便不曾再去过冷宫,也不曾再命袁修月前往夜溪宫煮茶,袁修月心里自然明白,他之所以让她安然度日,只是暂时给她时间照顾汀兰!
这种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一晃眼,十数日转瞬即过,汀兰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日,冷风骤起,冬雪飘落。
一大清早,袁修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药膳,要给汀兰补身子,也不知是闻着味儿来的,还是怎么地,药膳才刚摆上桌,轩辕棠便进了屋:“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淡淡抬眸,看了眼轩辕棠,袁修月吩咐荷儿先把汀兰那份送过去,这才坐下身来对她轻轻笑道:“皇嫂来的正好,你也补补?”
“我用过膳了,不过既是看到了,还是馋的慌!”含笑上前,在桌前站定,轩辕棠舀了勺八珍粥送进嘴边浅尝一口:“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些!”
取了小碗,袁修月舀了半碗便与轩辕棠递了过去。
“皇后亲自煮的药膳,臣妾怎么好意思”嘴上虽这么说着,却终是巧笑倩兮的伸手接了碗,轩辕棠坐下身来,细细的品尝起来。
笑看着轩辕棠,袁修月捧着粥碗喝了一口,蹙眉问道:“这个时辰,你该去宫里请安的,怎地来了我这里?”
自汀兰出事之后,轩辕棠时不时的会过来,只不过她来时总是午后,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来的这么早!
又喝了口粥,轩辕棠娇俏抬头:“我昨日奉了太后懿旨,今日要先到了你这里,再去福宁宫。”
“太后懿旨?”
双眸微眯,袁修月蹙眉看着轩辕棠。
“当初皇上罢免王院判的时候,一直在替你说话,太后以为你过不了几日便可搬回凤鸾宫了,可眼下过了这么多天了,皇上不来你这里,也不见你去皇上那边,她老人家自然有些着急了。”轩辕棠对她一笑,轻声微微倾身,低声说道:“太后的意思是,这一两日里,皇上便要微服离宫,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他带你同行!”
第44章 谁更头疼?()
人都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但现在太监还没急,太后倒是先急了。不过,这些并不是她最关心。她所关心的是如果南宫灏凌离宫,她的安稳日子,便可以过的更长久些。
是以,听了轩辕棠的话,她白里透红的面庞上,不禁浮上一抹浅笑:“皇上要微服出宫吗?”
“嗯!”
轻点着头放下粥碗,轩辕棠微微垂眸,含笑说道:“其实每年这个时候,皇上都会秘密出宫,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
闻言,袁修月微扬下颔,了然道:“原来如此!”
伸手拉过袁修月的手,轩辕棠眸光闪烁的笑问道:“如今太后的懿旨我已传达,皇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淡笑着抽回手,袁修月低眉喝了口粥,无奈叹道:“皇上此行即便要带着谁,也该带他最宠之人,我与皇上,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我连宠都算不上,何来最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凝着袁修月晶莹剔透的眸子,轩辕棠轻轻一笑:“臣妾怕的是,不只是流水无情,连那落花,也是无意的。”
微抬眸华,睇了轩辕棠一眼,袁修月低下头,笑嗔道:“既是心里知道,便莫要再来劝我,我与皇上,天生八字不合,如是遇着不是他厌弃我,就是我气着他,如今我过的挺好,犯不着自己去找罪受!”
“你啊!”
轻轻一叹,实在拿袁修月的不争没有办法,轩辕棠十分无奈的站起身来:“你心里该是明白的,皇上外冷内热,并非暴躁之人,如果真是那样,当年他也不会跳进河里去救你如果你愿意,完全有机会成为他最宠的女人。”
她相信,以袁修月的聪慧,若想博得帝宠,不算难事。
但问题在于,她的心里,没有皇上。
既是没有,便不会在乎,因为不在乎,也就不会去争。
而偏偏这一点,是她所无法左右的。
外冷内热吗?
只对轩辕棠回以一笑,袁修月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喝了口粥,她的脑海里蓦地响起当年龙婆说过的话。
当年,在聚仙楼外,她初次见南宫灏凌,他便冷冰冰的。
那个时候,龙婆曾说,他这个人,其实外冷内热,并不是坏人。
只是可惜的是,就算他不是坏人,她的心,并不在他的身上,因为无心,所以她的人,自然不会为他改变分毫。
福宁宫,苏合香燃的正炙。
轩辕棠甫一进殿,便见南宫灏凌正与太后同坐饮茶。
温和的笑,爬上嘴角,轩辕棠款步上前,分别对钟太后和南宫灏凌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和太后请安!”
闻声,钟太后睨了眼身边的南宫灏凌,而后含笑看着轩辕棠:“可去过冷宫了?”
眉心轻皱,南宫灏凌看向轩辕棠:“皇嫂去冷宫作甚?”
“是哀家让她去的!”
不待轩辕棠应声,太后双眸一肃,有些不悦的看着南宫灏凌:“皇后住在冷宫也有些日子了,总不见皇上过去瞧瞧,哀家寻思着,你这次出宫,该把她一并带了去!”
南宫灏凌脸色一黯,不悦道:“儿子何时说过要带她了?”
将南宫灏凌的反应尽收眼底,轩辕煦心下灵光一闪,旋即计上心头:“皇上不必生气,皇后娘娘说了,就算您让她随驾,她也不稀罕去呢!”
轩辕棠话语刚落,便见钟太后脸色有些难看的嗔了她一眼。
迎着钟太后的视线,她心下暗笑,却只能讨好的朝着钟太后笑着,不能言语什么。
“皇后果真是这么说的?”望着轩辕棠,南宫灏凌轻转手中茶盏,眼眸深处波光微闪,深不可测。
“是!”
轩辕棠郑重点头,淡笑怡然的脸上不见一丝心虚:“皇后娘娘说了,她现在过的挺好,犯不着到皇上跟前招罪受!”
“是吗?”
微翘的唇角,透着几许薄凉,南宫灏凌邪肆一笑,将茶盏放下,起身对太后恭身:“儿子明日要离宫,尚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轻轻一叹,钟太后叮嘱道:“哀家知道,劝不住你,出门在外,切记照顾好自己。”
“儿子明白!”
轻点了点头,南宫灏凌淡淡一礼,转身离开大殿。
目送他离开的挺拔身影,钟太后不禁摇头一叹:“皇后这孩子也真是”
见状,轩辕棠轻轻一笑,启唇说道:“母后不必担心,皇后这次跑不掉的。”
虽说君心难测,不过轩辕棠却敢笃定,听了她方才的话,南宫灏凌表面上虽不会表现出来,但袁修月的平静日子,却已经过到头了。
钟太后看了轩辕棠一眼,眼含忧色:“哀家不是怕她跑了,是担心她不知进退,又跟皇上弄的不欢而撒!”
“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不必担心太多!”
淡淡一笑,轩辕棠含笑上前,伸手替钟太后揉着肩膀。
是夜,落了一天的雪,丝毫不见停势,反而越下越大,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但凡入目之处,皆已是一片雪白之色。
将屋里的炭火烧到最炙,袁修月取了药膏,坐在床前细细的替汀兰涂抹着。
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汀兰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触目惊心的殷红之后,那一条条狰狞的伤口,渐渐化作了一道道粉色的疤痕,密密麻麻的爬满汀兰原本白皙光洁的背脊之上。
“咯咯”
因袁修月手指的碰触,汀兰的身子不住的轻抖着:“二小姐,痒!”
“痒,就代表快好了!”
手下动作不停,另一只手扶住汀兰光裸的肩头,袁修月嘴角微翘着替她往后背上涂抹着药膏:“你该感谢贤王妃给的这个舒痕的药膏管用,你这背上不会落下疤痕。倘若落了疤,你还指不定怎么哭呢!”
“奴婢最该谢的,是二小姐!”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袁修月打了韩妃,又砸了太医院,汀兰心下滋味莫名,眼眶微红,她转头对袁修月道:“天色不早了,二小姐替奴婢涂了药膏,便去歇息吧!”
轻轻一笑,没有作声,袁修月低头认真的将药膏涂抹在一条条粉红色的伤痕上。
给汀兰涂好了药,荷儿早已备好了安神茶,等在袁修月的寝室里。
见袁修月进屋,她连忙端了茶,上前伺候着她喝下。
接过茶盏浅啜了口茶,袁修月眉心微颦着问着荷儿:“这是什么茶?怎么味道怪怪的?”
“呃”
荷儿滞了滞,低眉小声回道:“奴婢寻思着今儿天冷,便往安神茶里多放了些姜叶。”
“是吗?”
淡淡的瞥了荷儿一眼,袁修月只多喝了一口,便将茶盏递给她,上床歇下了。
半睡半醒间,忽然有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入鼻。
微微纵鼻,袁修月动了动眼皮,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
袁修月再次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后。
眉心处,隐隐泛着一丝痛楚,她紧蹙着眉,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这一觉,她睡的虽沉,却一点都不觉轻松,她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在梦里她被人下了迷药,然后扛出了冷宫
捏着眉心的手倏而一僵,恍然之间,想起昨夜种种,她心底蓦然一惊,霍然睁开双眸:“嘶——”
倒抽口气,吃痛的揉着太阳穴,她蹙眉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随着眼前景象的清晰呈现,知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里,她眸色微黯,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醒了?朕的皇后!”满含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袁修月,南宫灏凌眉梢微挑,脸上的笑时隐时现。
仰望着上方被无限放大的俊脸,袁修月心绪微滞,眉心忍不住轻颦了下,她缓缓的,勾起一抹浅笑,语气里尽是抱怨的无奈叹道:“皇上想带臣妾出宫,这是好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呵——”
讪然一笑,南宫灏凌声音低沉道:“你不是不稀罕跟朕出来吗?”
“谁说的?”双眸微怔,袁修月眨了眨眼。
南宫灏凌双臂抱胸,好整以暇道:“皇嫂说的!”
闻言,袁修月暗暗在心里把轩辕棠骂了二百五十遍。
抬眼看着南宫灏凌,她干笑了下:“能跟皇上出宫,是天大的好事,但凡宫里的女人,无不盼得皇上垂青皇上觉得臣妾会说那样的话吗?”
“会!”
嘴角轻轻一扯,南宫灏凌冷笑着点头。
别人或许不会,但她一定会!
眉脚轻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