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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出一口鲜血,南宫萧然双眸轻合,他薄薄的嘴唇,此刻已然一片苍白,再不见一丝血色:“你忘了,我们还有来生之约”
“去他的来生!”
哆哆嗦嗦的捂着南宫萧然的伤口,却止不住从那里不停涌出的鲜血,袁修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簌簌落下:“我只相信今生,只管你今生今世活着”
“月儿莫哭”
深凝着袁修月失声痛哭的样子,南宫萧然微微抬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但她的泪水好多,无论他如何擦拭,却总是不断的有泪珠落下。
第328章 真正的礼物2()
“先生南宫萧然”
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袁修月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不停的轻颤着:“你个傻瓜,干嘛这么傻”
若说,早前,她不清楚南宫萧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么此刻,若她再想不到,便如她口中所言,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了!
“我”
深吸口气,眼神却越发涣散,南宫萧然紧握着袁修月的手,轻勾干涩的唇角,抬眸睇向身边已然哭成泪人一般的安太后,他缓声说道:“我无法阻止母后对权利的贪恋,便只得以如此方式让她醒悟,现在她醒悟了,真好”
自他懂事开始,便一直知道,自己母后,因为谋害钟贵妃,被废黜了后位,囚禁于宫外。
而他,虽然生就先皇嫡子,却从小到大,永远都生活的小心翼翼。
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他便开始向往宫外平民百姓的平淡生活。
他曾说过,自己今生,有两愿!
一是愿恬笑常伴袁修月。
可如今,她却在他面前一直哭着。
他的另外一个愿望,是希望可以常伴母后身侧,与她安度晚年。
但是此刻,她也在哭,而他的这个愿望,只怕永远都无力完成了。
“然儿——母后错了!”
颤手抚上南宫萧然的脸庞,安太后心神俱伤,呜咽大哭:“只要你能好起来,母后什么都可以不要,母后只要你”
见状,袁修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紧蹙着眉头,想让自己将眼前的男人,看的清楚一些,袁修月颤声说道:“你听到了么?她此刻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母后儿子不孝”
脸色苍白到,毫无一丝血色,南宫萧然轻轻的,在安太后耳边呢喃着。
听到他的一声儿子不孝,安太后的哭声,瞬间更大了。
心下同是戚戚然,袁修月的眼泪也再也无法忍住。
“莫哭”竭力抬手,想要再次抚上袁修月的脸颊,却又无力为之,南宫萧然只得任自己的手臂,颓然滑落。
伸手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袁修月哭着道:“我答应你不哭,但你要答应我,要好好活下来,我还欠你太多东西,还要一件件的还你”
闻言,南宫萧然苦涩一笑!
眸光微微闪动,他一脸温和的凝视着袁修月的泪颜。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年,那个春日,她在药田里种药,他把一边正在喝茶的汀兰当作是安国侯府的二小姐。
直到汀兰的一声二小姐,她清脆轻应,自药田里抬起头来。
虽然,她并非倾国之色,但只她那双清澈含笑的眸子,却在瞬间扫去了他心底的阴霾,让他的心怦然心动!
他进安国侯府,是为了袁明月不假。
但爱上她,却也是真!
曾几何时,他一心想着,待袁明月出嫁,他便与安国候求亲,然后娶她为妻!
且,只她一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造化弄人!
就在他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之时,她被选为皇后
一晃之间,几年匆匆而过。
他对她的那份心,那份情,犹在心间,从不曾淡去过,但他却也知道,他们之间,已然再无可能。
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哪怕这些事情,会让他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念及此,他抬眸看了眼她身后的南宫灏凌。
此刻的南宫灏凌,神情肃穆,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见南宫萧然看向自己,他眉心轻拧了拧,却并没有作声。
顺着南宫萧然的视线,回眸看向南宫灏凌,见他一直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袁修月的眼中,尽是湿意,并颤声对南宫萧然说道:“你放心,日后只要有我在,太后就一定不会有事!”
“我放心!”
苍白而又无力的微微一笑,南宫萧然的脸上,尽是淡然洒脱。
将他的母后,交给她和南宫灏凌,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真的放心!
眸色微凝,贪婪的注视着袁修月的容颜,又动了动自己贴在袁修月脸上的手指,南宫萧然满足的弯了弯嘴角:“月儿,若是可以,我想要抱着你,一起策马奔驰,一起看那日出日落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不过上天待我不薄,因为我一直都在希冀着,何时可以如现在这般,抚摸着你的容颜现在我如愿了咳咳”
“你别说了”
眼看着南宫萧然一连咳出两口血,袁修月心下一阵剧痛!
不停的摇着头,不在乎自己的眼泪是否滴在南宫萧然脸上,她哑声说道:“你活着我陪你一起策马奔驰,陪你一起看那日出日落”
闻言,南宫萧然无奈一笑。
抚在袁修月脸上的大手,微微下移,直到覆上她置于自己伤口处的双手,南宫萧然深凝着她的泪眼,将她的手置于剑柄之上,“我若不死,朝廷之中,必会有人不肯善罢甘休,我若死了,安氏一族的叛乱,便算真真正在的结束了月儿以我之命,奠你皇后之基从此以后,你于离国便是功臣,再不是什么叛贼之女”
闻言,袁修月心神一颤。
但,南宫萧然根本就没有给她阻止的机会,便已然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腹部的软剑再次下挫
“不——”
双眼因极度悲痛而泛着红色,安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软剑没入儿子的身体,却又无力阻止。
“南宫萧然”
眼看着南宫萧然的呼吸渐渐变缓,凝着他渐失神采的双眼,袁修月大张着嘴,想要哭泣,却哭不出任何声音,只不停的颤抖着自己的身子。
“然儿——”
悲意袭来,安太后双眸大睁,直接到底昏死过去。
“啊——”
将南宫萧然紧紧的抱在怀中,袁修月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眼光,紧抱着他终是痛哭出声。
“月儿你相信有来生么?”
“月儿让我对你好,只你许我来生便可”
只一瞬间,过往有关南宫萧然的记忆,便似是洪水一般,直冲袁修月的脑海。
从安国侯府,到皇宫,再到安阳,到北域,到阜都他一直不计一切回报的在对她好,即便到了最后,他也仍旧想着,要以自己的性命,来替她洗脱叛贼之女的罪名!
可是,他死了!
他爱了她一场,护了她一辈子,到来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不仅如此,她还杀了他!
这让她,情何以堪?!
他死了
不再似上次,传闻中死于乌江。
而是此刻,真真切切的,死在她的怀里
上一次,他自投乌江,她未曾亲身经历,但是这一次眼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她的心里,好似被人用刀隔开了一般,剧痛不止那道淌血的伤口,仍在不停的扩大
“传朕旨意,皇后手刃宁王,平定暗示叛乱居功至伟,功在社稷,今着以昭告天下!”就在袁修月的心,被巨大的痛楚填满时,南宫灏凌低磁温雅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响起。
听到他毫无温度的话语,袁修月的心底,蓦地一抽!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南宫萧然口中所说的那份大礼,到底指的是什么!
轻轻的,将南宫萧然放下,她霍然起身,转身朝着南宫灏凌的脸上,便是一巴掌
第329章 必须得死1()
当着众人的面,袁修月蕴含着无限愤怒的巴掌,干净利落的甩在南宫灏凌俊美无俦的容颜上。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中军大帐,使得大帐内瞬间寂静一片,一时间落针可闻!
南宫灏凌是谁?!
那是离国的九五之尊,天之骄子!
何时有人敢与他动手?!
且,还当着这么人的面!
这可是触犯龙颜啊!
“丫头!”
钟文德满脸担忧的看了眼南宫灏凌,见南宫灏凌眸色深沉,阴鹜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袁修月,他心弦蓦地一紧,不禁上前扯住袁修月的手臂:“你怎可对皇上动手?”
“皇上你好残忍”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不曾理会身边的兄长,袁修月深深凝视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人,竭尽全力,她颤抖着张了嘴,却除了指责他的残忍,再说不出任何话语。
即便,此刻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可那些话,却悉数哽在喉间,被那让心痛心碎的呜咽声压了下去。
方才,南宫萧然在对他动手之时,她心急万分,出于本能的替他去阻挡。
直到现在,南宫萧然死了,她才恍然方才南宫萧然对他动手,他根本就不曾闪躲。
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曾躲!
只这一字只差,便也就意味着,南宫萧然的所做作为,他本就是知道的。
可他,却一直将她蒙在鼓里。
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杀了他!
他死了!
微垂眸,眼泪如珍珠一般,不停的簌簌滚落,看着地上脸上苍白,双眼紧闭的南宫萧然,袁修月臻首不停的摇着,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安氏一族,从来底蕴深厚,只要他活着,便是安氏一族的希望,所以如若朝廷想要长久安定,他”淡淡开口,南宫灏凌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冰冷的让袁修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必须得死!”
“不但必须要死,还要死在我的手里”
迎着南宫灏凌的阴郁的眸,袁修月眸光微冷,却是自嘲一笑。深深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眼地上毫无生机的南宫萧然,她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
她知道,他们这么做,无疑是为了她好。
可是,她却无法安然接受这一切!
他们,是她生命中最亲最亲的人,比之亲人,还要亲上千倍百倍!
可是他们,为了他们自以为对她的好,彻彻底底的伤了她的心!
这样的好,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心,已然痛到麻木!
眼泪,滚落唇瓣,化作苦咸之色。
视线,自南宫萧然身上,移至早已昏死的安太后身上,再次安太后身上,停落到南宫灏凌身上深凝着他无暇的俊脸,袁修月竟然觉得,自己每呼吸一次,都会觉得痛!
那种痛,让她几近窒息!
于是,她脚步一旋,逃也似的奔出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外,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呼——”
微扬下颔,再深深的吸上一口气,袁修月仰头凝望着头顶明媚的阳光。那明媚的光,在眼泪折射下,五彩斑斓,让袁修月久久都移不开视线。
就那样,抬头仰望着,袁修月只觉自己眼前,渐渐开始天旋地转。
恍惚之间,仿佛听谁说起,袁成海逃跑了
星眸微眯着,她唇角边,渐渐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终是再绷不紧身上的那根弦,她双眼轻合,整个人如破布娃娃一般,颓然倒落
“月儿”
南宫灏凌一直站在帐帘后看着她,见她昏倒,他箭步冲出,稳稳的将她搂入怀中。
是夜,夜风徐徐。
躺卧在睡榻上,袁修月觉得自己做了个冗长冗长的梦。
梦里,那云环雾绕的小院儿,竟是当初她所住的锦临院!
“汀兰?你在哪儿?”
缓步于院落间的碎石小路,袁修月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汀兰,却走来走去,总是寻不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月儿”
一声轻唤,低磁而飘渺的自云雾传来,明辨这个声音,袁修月心下一喜,忙上前几步:“先生,是你么?”
“先生,是你么?”
空荡荡的院落里,回答袁修月的并非南宫萧然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回声。
“先生”
心下焦急,袁修月不停的向前走着:“你在哪儿?你出来啊!”
“月儿”
自云雾中走出,南宫萧然对袁修月如沐春风的笑着,仿若他们初识时,他脸上那温润似水的笑。
“先生!”
心意一动,袁修月快步上前。
“月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