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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说,是他先提议进入,后来又袖手旁观,听任同僚死去。人人都相信这种官方说法,把他当成了懦夫,而站长查普里明斯基则被认定为俄罗斯核工业的英雄。实际上,此人不过是个追求名利而又十分自负的小人;而他与查普里明斯基的争执,并无见证人,唯一的证据埋在反应堆中,40年后,才能见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证据还能保存下来吗?
因此,美国情报机关和俄国当局一致决定要求拉·丰登教授从此销声匿迹,上面也不再追究责任。他先是犹豫,后来接受了这个条件,原因是追究起来,他完全可能身败名裂,甚至有牢狱之灾。
两年之后,军方委任他指导一个能源预测项目,但他得改名换姓。
毋庸置疑,他之所以答应给巴尔希特办事,去找印第安人的石牌,其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答应帮他平反。他并不相信那个故事,也无意去拯救那下个世纪的人类,接受巴尔希特的任务,只是为了找机会洗刷自己。
他把印第安老人的两个问题又读了一遍:“按第三圣约书,宇宙该如何结束?是不是和巴哈纳很熟?”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还要玄,他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友玲知道不少情况,但始终沉默不语,藏而不露,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亚当姆斯把梅萨高原之行的情况记在日记本上,再记下两人回来之后的情形。
他们回到温斯洛后,他先把友玲送到饭店,正好赶上她值班。一路上友玲显得心神不定,他想也许是怕迟到吧!他回到家,太阳已落到西山峰上了。他立即扑向电脑,上面果然有巴尔希特的留言:“有密码了吗?”这问话每小时重复一次。但对方不在网上,亚当姆斯就无法提出那两个问题。
对方是否从此消失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忙了一大阵,结果仍是一个谜!
他焦躁不安,坐卧不宁,为转移注意力,就给威尔菲尔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梅萨高原之行的情况。这位老天文学家起初开着玩笑说:
“您是不是闲极无聊才去听那堆废话?”
“您认为霍皮人讲的都是废话?”
“绝对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印第安人是可敬的智者,我知道他们有对大自然无穷的知识,但从不向一个白人吐露半句,所以就胡言乱语一通,为的是换杯啤酒。我小的时候住在犹大区,那里的叫花子为招人注意,不惜信口编一套《十诫》续篇。这里的印第安人也差不多!”
话虽如此,威尔菲尔德还是静静地听完了。最后他自言自语他说:
“这些故事我以前从不知道,它和圣经所载毫不逊色,而且大体上不乏真实感。我很喜欢这种关于宇宙系列的说法。 您刚才讲有几个,9个,7加2?我们处于第四宇宙?我们的先祖也这么想过,但不见于书面……这就怪了:有人说这些荒原中的印第安人有着含义深远的文化,可是我从未想到他们会创造出这么丰富的神话,更未想到他们会对一个外人讲出来!您说这个印第安人领袖把彗星的事当成真的、但他甚至不晓得什么是英特网!”
亚当姆斯一面回着电话,一面察看搜索软件,希望找到一点线索,但什么也没有……他说:
“您又错了!他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要比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多得多。他很重视锐夫塔脱彗星。我想了想,这位老人已经是朝不保夕,如果不是因为这颗彗星,他绝不会用那么多时间答复我的问题。这颗星似乎是他期待己久的东西,而我的来访,好似补足了他生命中的空白。是的,就像是打牌时缺的那张坎档。霍皮人的神话和巴尔希特的信息的内容,何其相似乃尔……”
“什么相似乃尔?”老天文学家问。
“巴尔希特说的‘第四次灾难’与霍皮人的‘第四宇宙’结尾可以旗鼓相当。印第安老人似乎正在等待某人某事,我想他是希望那个网上客人正是他期待的那一位。您没有亲眼看到他口授两个问题时的神色……就好像教师对孩子那么专心致志,像年轻神父那样充满激情,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您没有叫我也去,我真乐意跑这一趟!”
亚当姆斯有点不自在,他放下电话,擦擦汗说:
“我想到了要叫您,但他希望只见我一人,而且我认为……”
对方的声音变得婉转柔和了:
“别在意,我能理解,下次吧。如果还有下一次,也许我能……您的印象是他相信有人从未来对您说话吗?”
“他没有说。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并不觉得奇怪,甚至可以说对他而言,这件事与别的情况相比,是最为平淡的了。”
“您把那两个问题传出去了、对方答复了吗”
“还没有哩!自从我回家以后,他还没有露过面。”
“那就说说我吧!您出去溜达的时候,我在这儿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善。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人决非开玩笑。开始我想这是个疯子,读几本书,就把幻想当成真实,而且要把您也拉进去。后来我把这种假设否定了。一般人开不出这复杂新颖的玩笑……”
“那么您认为是怎么回事呢?”
“可以做出几种设想。譬如某人在搞阴谋诡计,想假您的手火中取栗……”
“怎么可能!”
“也可能有人被派来寻衅闹事,毁您的名誉,并用这种手段破坏美国最有威望的科研中心的名誉,甚至诋毁国家总统。”
“毁我的名誉,可是我仅仅限于听他讲,什么也没有干!”
“然而您还是同他对了话。美国军队中最为秘密的核子项目的科研负责人在英特网上与人对话,而对方又自称从未来世纪与他对讲,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了,全世界都会笑掉牙,那么咱们的研究所也就抬不起头了。”
“我没有做坏事。”
“那为什么冒险?您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这个老天文学家真是聪明绝顶。亚当姆斯决定回避这个问题,找个籍口挂上电话:
“就谈到这儿吧,利甫齐兹将军还叫我去他那边呢。”
“是的,我差点忘了。您可得当心。此人表面和善,但他精得连公牛也要挤出奶来。您知道过堂的三大要点么?知道了才经得住审问。”
“小题大做!我这不是去过堂,不准备去受刑!”
“等着瞧吧。总而言之,您会谢我的。”
“三大要点是什么?”
“第一不要就问作答;第二见对方一切知道就全盘托出,这符合您的情况。”
“要是他都知道,何必再问?”
“不是为了解新情况,而是看看您是否撒谎。所以,也许您不必全盘托出,但决不要撒谎。”
“我根本不想说谎。第三条呢?”亚当姆斯说,其实他这句话就打了埋伏。
“别以为将军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只不过是要给上司一个交待,而上司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危言耸听!华盛顿不是莫斯科!”
“有道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英特网。”
威尔菲尔德爆出一阵大笑,接着挂上了电话。
就在晚上9点之前, 亚当姆斯应招来到利甫齐兹将军住地,他的副官茹菲奥少校也在。人说少校日夜都跟着他的将军,比将军的影子还贴身。茹菲奥告诉他接见将在研究中心院内的一座小别墅中进行,那是将军的私宅,一般人很少有此殊荣!
亚当姆斯以前与将军只单独见过一面,将军是本研究方案的负责人,也是其起草人,总之,是他说服总统采纳了这个方案。此人五短身材,粗壮肥大,已经谢了顶,但性好修饰,而且以守时著称。人说他不像个纠纠武夫,而更像一个有条不紊的管理人员。他的私生活知者甚少,半辈子军人生涯都是在总参谋部的办公室里度过的。现任总统还是副职的时候,就看中了他,而他则对总统忠心耿耿,温斯洛研究所的人都晓得,遇到紧急情况他可以直接给总统通电话。
一年前将军单独接见过他一次。 那时他刚到,接见是在HP5总部庄严朴素的办公室进行的。将军向他交待了研究中心的安全纪律,语言简洁,用词精确,他听得俯首贴耳,不敢多问一句。从那天起,亚当姆斯就明白此人身负重任,不许任何人有损于他的工作。将军还在一瞬间暗示他的过去,说得恰到分量,只让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在他掌中。亚当姆斯还感觉到他暗示了阿娜哀尔的离异,但又觉得他并未讲这事。此后,他只是在各项目负责人汇报工作的会议上见过将军,将军听着各人的总结,一边做记录一边提醒大家注意进度,因为他向总统保证两年完成任务。
茹菲奥少校把亚当姆斯带到一问大客厅里,客厅空空荡荡,摆着几件俗气的家具。出乎意料的是将军亲自进来把他叫到另一间小厅,将军在那里刚用毕晚饭。
将军开门见山,要他明白他与巴尔希特对话的全部打印稿,他都读过了。至于亚当姆斯说话中是否把分寸掌握得恰如其分,他并不在意,只要求亚当姆斯不要显得相信对方的胡说八道,要避开一切有关研究中少的问题,特别不能泄露中心的所在位置。他说:
“我已下令调查网络的安全系统,有人能进入其中,随意到处闯,这不正常。这也说明对方神通广大,别以为这事微不足道。我们的方案,国会早已侧目,想知道其结果,但我们只对总统负责,所以您只能叫对方多说话,尽量弄清对方的身份,从哪里来,有些什么癖好,语言特点等。我们就会把他搜索出来,而且刚刚已经找出了一些破绽。”
说到此处,将军站起身来,这说明接见已经结束。他盯着亚当姆斯说:
“我只有一点不解之处,那就是对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您。为什么是您而不是另一个人呢?您对彗星一无所知呀!”
“也许正因为我不懂天体物理,他以为我易于上当受骗。”
“那您就向他证明您不信那一套!在这之前,您就呆在家里别上班,让您的这位朋友随时能找到您。过几天我再叫您,小结一下。”
将军把他一直送到车边,挺关心地问他得的核放射性病好些了没有。亚当姆斯如实照答,将军评论道:
“您是不是过于悲观了?”
说完他转身而去。
亚当姆斯回家后,在电脑前等了几个小时,对方总是不出现,最后他在机器前睡着了。
他把这些事全都记在日记本里,再把软盘藏在地板砖下,然后洗了个淋浴,烧了一杯热茶拿到凉台上去喝。天气虽热,但还受得住。自阿娜哀尔去后,他第一次感到今后的日子或者不会在恶梦中度过,现在的感受就像大病后开始康复一样。
有人按门铃,他打开门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身穿牛仔裤和黑衬衣,长发扁鼻,面孔肥厚,身材柔软,这是个霍皮人!他背着一个白木箱,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木偶,亚当姆斯知道这种木偶叫卡淇娜,是世人皆知的霍皮民间工艺品。他想:这个货郎跑到家门挨户兜售了!梅萨高原的木雕手艺人经常下山到温斯洛、盖洛普、弗拉格斯塔夫的店铺出卖自己的作品。他正要谢绝,忽然认出此人就是昨天试图挡住他们进入沃尔皮,后来又把他们引到霍皮领袖家的那个小伙子。现在他的样子不善,亚当姆斯不知他怎么会找到自己家里来的,是友玲告诉了他的地址么?为什么要告诉呢?她理应知道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木偶,研究所的同事买过不少,而他一个也不要。小伙子也显得很拘束,咳咳嗽清清嗓子扭着身子说:
“我叫谭·阿尔凯,咱们昨天在沃尔皮见过面,您记得吗?我要对您说说查奎纳的事,能让我进去吗?”
“请进。”
亚当姆斯把他让进了客厅,请他坐到大桌边,小伙子把木箱放在乌木小桌上,在椅子上坐下半个屁股,神情很是紧张。
“您有话请讲。”亚当姆斯道。
“查奎纳老糊涂了,这件事又把他弄得神经乱了。您别再折腾他了,让他安安静静地才好。这就是我要说的。”
“是么?但这是他自己要我去的呀!”
“我知道。可是您不该去。我们有个重要的宗教仪式,而您把我们打搅了。他可能对您说了些自己将来要后悔的话。”
“谢谢您的忠告,但我看不出您凭什么阻止我去见他。”
“我元权,但我们禁止白人参观我们的仪式,否则我们会让您在此居住不宁… …”
“您威胁我么?我们都在美国,我想到那儿去就上那儿!”
小伙子摇摇头,目光变得十分严峻:
“那样不行。我们是霍皮人,来美洲比你们早多了,我们那儿和您没关系。”
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