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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一点点的握紧,玉佩的棱角深深嵌进手掌的肌理里,段恩离的思绪穿过时空,落在那张心爱的容颜上,可记忆却蒙上了淡淡的沙尘。
所谓造化弄人许就是这样,该是你的,偷也偷不走,逃也逃不掉
南阳郊外
“有人来了!”就地休息的墨骑营副将忽地放下手中的干粮,警觉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
“先去几个人看看!”即墨沉稳地吩咐着,黝黑的眸子,精美的五官,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度上了一层金色。墨骑营的其他将士一边敏捷地收拾起地上的武器,一边熟练地带上了各自的坐骑――蛟马。
此马与其他战马不同,相传是蛟龙与宝马杂交而生,身型高大彪悍,能日行千里,能横渡沧海,马身腹部以下遍覆鳞甲,坚硬如石,万箭不穿,但此马性烈,非蛟人不能驯从。
等了不多会儿,派去的探子引来一名将士模样的人来,见了即墨先是下马一拜。
“太子,我乃南莽军百人队队长黄豹,受将军之命特来迎接太子回城?”
“莽军?可是世都派你来的?”即墨面容缓和下来,这一仗虽为开战但也离乡甚久,想起左世都,心里不觉暖了起来。
黄豹听闻“左世都”三字,不由地惆怅起来,按怀沙的吩咐,送往即墨兵营的消息并未说明左将的噩耗,至于为何,怀沙也有自己的思量,也许是怕即墨一路太过伤心,也许只是自己害怕提及。
即墨见黄豹不答,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回头看看整军待发的墨骑,长叹一声:“先回去吧!”
一扬手,身后一阵呼喝,墨骑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踏过山区,眼前是一片平原地带,远处有绵绵起伏的山陵,近目看去,广阔平原竟然毫无人烟,遍地奇花,娇艳异常,只是即墨无心欣赏这些,他心里沉甸甸地,牵挂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轻颤,墨骑迅速自发地散开为阵,即墨眯着眼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因战马而卷起的大片沙尘。
黑色的战队一字排开,如张开的双翼,不论是即墨还是简穆塍,铠甲和战袍都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简穆塍为什么会来?即墨不知道,但现在南阳的局势显然不如简穆塍当初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此刻简穆塍堵在这里,是要作战吗?毕竟没有了墨骑,南阳唾手可得。
因风而形成的草浪,一浪一浪地向即墨袭来,即墨眼光一沉,眼神忽地凌厉起来,那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着,原本光滑的皮肤渐渐显现深蓝色的鳞甲,那色泽越来越深沉,最终变得坚硬,四肢和背部突然冒出坚硬的利刺,如刀刃一般锋利。这才是墨骑最可怕的地方,蛟人是天生的斗者,他们的肢体里有得天独厚战斗条件,可偏偏造化弄人,温和的性子却是他们永不能翻身的弱点。
简穆塍的手缓缓收紧,墨骑果然是墨骑,看着前方一个个如同战神的怪物,简穆塍的心不免低落几分,侧头对着身边的副将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迅速的纵马离去,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银铃打破僵局,四匹雪白的骏马载着鲜花缀满的花轿,越过简穆塍缓缓向着墨骑走去,简穆塍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即墨错愕的表情。
直到近在咫尺,马车上的仆人撩开轿帘,一个女子身形妖娆的从里面缓缓而出。她霞冠玉簪,青丝半挽;纯白雪搂,将肌肤衬托的晶莹剔透。慢慢抬起头来,简垚微笑着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男人;俏丽的杏眼风情万种,眸光似水,只那么一扫,就让全场的墨骑怔然,
即墨狼狈地捂住脸,身体渐渐恢复原样,自卑地不敢看简垚,简垚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盈盈一拜,朱唇亲启,听得即墨一阵酥软。
“南阳未亡人简垚恭迎太子回城!”
南阳皇宫
快步从东院的回廊上走过,途经花园时一阵阵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这南阳湿热,四季都是群芳争妍的时候,而即墨却无心逗留,直接穿过外殿,沿着玉石子铺成的道路来到内堂,一路上诧异着为何不见一个宫女随侍?
第83章 你对我有情()
跨过内殿的门槛,即墨犹豫了一下,纱幔遮挡的内堂较为昏暗,显得更加的幽静。而简垚正卧在一张躺椅中,看似闭目养神,手上还抓着一卷书,似乎随时准备醒来继续研读。
静悄悄的,即墨走到简垚身边,俯身凝望。额前的留海,显得含蓄内敛,微风拂过,露出饱满的天庭,细细打量,肤色细腻白嫩。鼻梁笔直,呼吸翕动间,还轻轻皱起,让看的人凭添几分趣意。
即墨的手不受控制地去碰触简垚娇美的脸庞,心跳地极快,止不住心情的激荡,双眸氤氲着水雾,腮似桃红,微微摒住呼吸。
“太子”一声低压的呼唤惊呆了即墨,回身望去,简穆塍高大的身躯掩在纱幔中,正慵懒地靠着墙壁看他。风鼓起纱帐送进几缕微弱的阳光,投映在简穆塍略显落寞的脸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自己进来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不,他一直站在这里,是自己乱了心,只是为何简穆塍也会流连在简垚的宫中呢?
“太子前来可是有事?”
简穆塍上前一步,示意即墨外殿说话,回身看了看睡榻上的简垚,温柔一笑。
即墨还震惊在简穆塍的笑中,再看时,简穆塍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明显不悦地看着自己。即墨只是想见见简垚,并未有其他要紧的事,听简穆塍这样问,顺口说道:
“只是为世都移灵的事,有些细节还想问问侯爷。”
原来简垚和简穆塍出发后,南阳因左世都的追封而为其移灵,谁料移灵那天,天生异相,狂风大作,此事只能作罢,暂且搁置,可民间却谣传四起,说左将军有莫大的冤情。
即墨见简穆塍不悦,戒备地后退了一步,简穆塍见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堆上笑容说道:
“英伯移灵天生异相的事我也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不在场,整件事我已交付范梁去办,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反正你们都是好兄弟,自家人办的事我这外人就不插手了!”
这时内殿传来一声轻吟,简垚起身问道:
“穆塍哥哥,谁来了?”
即墨抬眼向内殿望去,虽看不见身影,光听到她的声音也有莫名的满足感。简穆塍不答,抄着手臂侧头看向即墨,即墨知道简穆塍在下逐客令,不舍地望了一眼内殿,冲简穆塍一抱拳,转头无声地离开了。
古琴轻响,轻轻地划过梦际,有淡淡的花香引人一路寻来,隔着那一泓幽幽的湖水,封邪看到了那火红火红的花在微风中一瓣一瓣地飘落,慢慢地旋转,轻轻地全都落入了湖中,将一湖绿水染成了鲜红。在花瓣曼妙的舞姿中依稀飘来古琴的清音,似那淡淡的叹息,随着落花飘渺成伤,恍若梦已经隔世
简垚一袭白衣,瘦骨盈香,轻轻地弹响古琴,弦音悠悠,和着浅笑盈盈,飞过眼角眉梢,逸满了少女的情怀。而她对面的简穆塍击节和歌,落墨问诗,一剪身影醉了天边的彤云。
多年以后,这一幕仍常常出现在封邪的梦里,那时简垚眸中的柔波随着古琴的悠扬,留连在山青水秀里,白衣的风景从南到北,从冰川到大海,留下一路的笑语和她温暖的气息。跟随一路肩上缱绻的蝶影,吻过封邪的发梢落在苍老的心上
“有曲,有诗,怎么能没有酒?”简穆塍微蹙着眉尖,不满地看着杯中的香茗,简垚噘起了嘴,不依地说道:
“穆塍哥哥嗜酒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简穆塍将脸凑到简垚面前轻轻蹭着简垚的鼻尖,耍赖地笑道: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改!”说完不等简垚反对飞速地向酒窖方向奔去,简垚起身紧追了几步,气得狠狠剁了剁脚,嘀咕着向琴台走去,不觉身后黑影一闪,柳腰被紧紧箍住,简垚吓的大叫,一侧脸,对上封邪眼中冰蓝的笑意。
“丫头,想我了吧!”
“想你个头!快放开我!”简垚挣扎着,多日不曾见到封邪了,那日在怀沙的别苑确实有些失落,但真的见到了,依旧是招人厌的性格,死性不改!
“想头也行啊,是不是想我俊美绝伦的脸了?”简垚已经对封邪的厚脸皮无语了,挣扎了半天未果,索性放松身子倚在封邪温暖的怀里。
“你快放开我,穆塍哥哥他”正想撂狠话,一侧脸,“啪达”一声,封邪湿热的吻落在脸颊上,简垚惊呆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封邪,忽而耳边一阵凌厉的剑风。“噌”一声,简穆塍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提着酒罐,落在她们面前,剑峰越过简垚的头顶直指封邪的眉心,简穆塍金色的瞳孔应愤怒而透着隐隐的红色。
“你是谁?”声音如同从地狱的缝隙中透过来,冰冷地让人浑身战栗。
“我?我是丫头的夫君!”封邪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
简穆塍眼光一沉,半眯起双眼,简垚胆怯地注视着穆塍哥哥的眼睛渐渐变成沉郁的紫铜色,这是简穆塍盛怒的标志。那一年覆灭百人村的时候,他眼中的这种色泽十日未退。
剑尖在简垚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寒光顿闪,简垚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简穆塍手中的剑“当”地弹开,简穆塍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简穆塍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封邪和简垚相视一怔!封邪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简垚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简穆塍,发现那家伙盯着简垚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这种状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二是呢?
当然是不管对方注没注意,能逃多远逃多远啦!
第84章 惨遭算计()
所以封邪二话不说,猛地抱起简垚不再让她有机会荼毒自己可怜的脚面,然后对着简垚的脸颊――呃刚刚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不管了!在简穆塍杀人的眼光中“啪达”又是一口,然后大声说了句:
“丫头,后会有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转身,“唰、唰”两个纵跳,消失地无影无踪。
挡在简穆塍面前的段恩离呆了片刻,额头上一滴汗珠徐徐滴下,这无赖就这样走了?
正想着,简穆塍低哑地嗓音幽幽传来:“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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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被那臭小子害死了,段恩离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向简穆塍,嘿嘿露出一丝傻笑
“穆塍哥哥”简穆塍转脸看向简垚,像是再等她的解释,简垚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谁?那个约定是什么?可简垚不能说,为了保住封邪的命,也为了自己。
穆塍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心中一遍遍呐喊,可简穆塍最终留给她一个背影,简垚的眼中雾气氤氲,耳边传来段恩离低低的询问: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解释,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弃我们,但我们依然能够彼此相拥,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不眠阁”的风景依旧,简垚的指尖滑过拱门边突起的青石,上面有湿湿粘粘的青苔,东厢那间屋子,孩子气的将军曾教过她玩色子,那时的他还能那样单纯的快乐着,抱怨着即墨的严肃和无情。
简垚的嘴角扬起又落下,抬头看月,是满满的圆润,像即墨交付掌心的珍珠。
风吹叶动,夜晚有悲伤的宁静,简垚轻叹,心中的愁绪为那逝去的生命也为自己
忽然鼻间有海风的味道,简垚诧异的微笑,提着群摆,转过回廊,轻声唤了声:
“即墨!”
夜色中俊美的青年惊讶地拿开已放在唇边的酒壶,那思念的人正一身月白纱衣,眼波含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是你?”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的疑惑。
“我知道是你,因为有海风的味道!”
即墨不说话,依旧斜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简垚,隔着一树丁香的距离,将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