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知道是你,因为有海风的味道!”
即墨不说话,依旧斜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简垚,隔着一树丁香的距离,将温柔的目光送进简垚的眼里。
“我没想到你会留宿宫中!”即墨苦笑,不过几月光景,南阳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不想回去,没有人闹,没有人说话!”
简垚知道即墨是在想念世都,那时的他们常常饮酒至深夜,然后就邋邋遢遢地睡在一起,怀沙常常对此冷嘲热讽,但三人间的亲密却自然的流露出来。
“那这里呢?这里不寂寞吗?”即墨抬手按了按胸口,将酒壶递到唇边,热辣的液体入喉,说不出的欢畅。
因为这里有你!即墨将所有压抑的情感都顺着这酒吞入腹中,只有想到简垚,那胸中涩涩的苦闷才会得到些许的缓解。
“即墨,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月光轻轻吻过简垚的脸,晕黄了相思的容颜,化作纤月为她画眉;柔云悄悄亲过她的额,浓了眷恋的目光,散作青丝与她相伴;湖水拥过她的心,醉了眷宠的抱怀,凝作秋波入她的明眸,从此琴声轻吟鱼沉花羞。
此景落入即墨的眼里,便深刻进炙热的心里,那盈盈的眼眉,绽放在浅笑的眸中,足以让爱恋之人流连一生。
青葱玉指拨弄着琴弦,即墨缓缓踏上琴台,侧坐在简垚的身后,那被风吹散的发丝扫过鼻间,带来痒痒的悸动
一曲终了,简垚执起即墨的左手,蹙眉看着手背上蜿蜒至小臂的伤痕。
“怎么弄的?”
指尖轻触那血迹未除的伤口,即墨的心随着那轻微的触感也在剧烈跳动着。
“白日里去看世督,不小心蹭的!”
即墨轻描淡写的说着,不想让简垚牵扯太多。这丫头心思太密,怕她想太多而不快乐。
又蹙了蹙眉,简垚心里已猜出一二。
“是为移灵的事吗?”
即墨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说道:“世都的魂魄被人拘了!”
简垚一惊,连忙问道:“为何?”
即墨摇摇头,他也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为了何事,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简垚,我想,也许世都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也认为他有冤情?”
即墨点头,简垚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断,仔细去想,又都无影无踪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即墨坐到琴亭内的石凳上,用丝帕沾了茶水轻轻擦拭着伤口。
“不管怎样,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你要连他的份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
即墨猛一抬头,看着简垚低垂的脸,心口一刹那开始酥软,热热的血液涌满全身,回南阳这么多日,所有人都对他说“节哀顺变”,惨淡的南阳使人情也渐渐变得淡薄,就连怀沙也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里,唯有简垚一句简单的话让他的心又温暖起来,他爱的女孩,美丽、善良而又如此的善解人意。
“即墨,如果你当上南阳候,最想做的事什么?”
简垚抬起头,眼神亮亮的,充满着期待。
即墨一怔,南阳候?他从没想过,仔细算来,如今自己好像也是较为合适的人选,但功利这种东西他从没有多想过,他想要的也仅仅是遵循母亲的遗命以及
“即墨,你去当南阳候好不好?”简垚眼里有了一丝祈求。
“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但只要你当了南阳候,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回东隐,想回穆塍哥哥身边!”
即墨的心狠狠地痛着,原来她想要的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那样地爱着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而她要的却只是离开。
简垚见即墨不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不多会儿又坐回琴边,一曲恨别离缓缓从手指尖泻出。夜色悄悄,铺满蓝天,辽阔深远。古琴伤感的余音袅袅,宛如清风一缕,携带潮湿的往昔,触到记忆里堆积的痕迹。而远处有一人伫立在风中,扶着精致的花雕廊壁冷冷地注视者亭前抚琴弄花的二人。
第85章 人贱人爱()
“侯爷,曹大人有信让奴才代为呈上!”
“孤累了,先回殿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简穆塍顺着回廊走了两步,复又停下看着湖畔的简垚,沉默了半晌才吩咐道:“给公主备些暖衣送去!”
“是!”
简穆塍回身,沉重而寂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的简垚离他越来越远了
一阵血花飞溅四周,简垚因靠的极近,那血喷洒下来,淋了她一身,化为血红的新衣!那腥气,那冲击,让她一阵恶心,几欲呕吐出来。
“你有何事?”简穆塍慢慢走过去,接过简垚手上托盘中的缎布,目光低垂,并不去看简垚微微瑟缩的身躯,而他身后匍匐在地上的侍卫已斗得不成人形,半托着一封信签,结结巴巴的应着:
“回回侯爷,是云袖公主的家家书!”
简穆塍听此无动于衷地慢慢擦拭手中的剑,剑刃喂血,显得更加锋利,充满神彩起来。他转动剑身,盯着剑柄上的图腾许久,简垚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剑柄末梢坠着的流苏还是当年她亲手为他结上的。
“好了,你把信放下可以下去了!”
那侍卫赶紧应了一声,将信签放在桌案上,调头就要走,不料还未跨过门槛又被简穆塍叫住:
“去找两个人,把尸体处理了!”
“是是”
简垚不语,只觉被血气熏得天旋地转,穆塍哥哥的嗜杀她是知道的,可穆塍哥哥却甚少在她眼前杀人,也许是那日封邪的事刺激了他,也许是刚刚侍卫上书的折子恼怒了他,总之,现在的穆塍哥哥让她有些畏惧,说不出来,总觉得穆塍哥哥看她的目光中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简垚脚底虚晃了一下,有点站不牢,一个踉跄,简穆塍一把扶住,简垚紧咬下唇,有些委屈的看着简穆塍,双拳紧握,拇指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划出两道红痕。
“你可知那折子上写得什么?”
简垚摇头,简穆塍接着说道:
“以南阳易怀沙为首的数十名大臣上书拥立即墨为南阳侯!”
简穆塍的脸色有些发青,简垚看着心开始抽痛起来,不管自己有多么渴望回到东隐,可一想到穆塍哥哥,一想到这一年来,他们兄妹的分离什么也没得到,不禁黯然!
“侯爷!”
“什么事?”
门外的侍卫恭敬地站立着,低着头说道:“南阳臣公都聚集在议事殿商讨下一任南阳侯爵位的继承人,小的俸范大人之命,特请您过去旁听!”
旁听?简穆塍眉尖一挑,怒意顿起。是啊!旁听,南阳自己平定了叛乱,自当自己决定南阳的家事,如今我简穆塍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呢?
脑中又回想起范梁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范梁?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也好,就看看这出戏如何的唱法了!
背过身,顺手拿起软榻上的外衣,哑声说道:“前面带路!”
“是!”
简垚坐在绿纱窗下,一朵白色的蝴蝶轻轻的落在紫色的木雕葭南花上,羽翼翕合之间,便把阳光刻进木头里,雕刻的花儿也生动起来。
纤长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无力的收回。一声微微的喟叹,缠绵不绝。
“去琴亭吧。”简垚轻声吩咐。
第86章 夜泊惊魂()
“公主……”侍女犹豫了一下,公主最喜爱的焦尾琴已经坏了。仓促间不知道换哪把好。
白色轻纱微微飘转,简垚已经询问的看她。
“昨天昨,侯爷那把琴”侍女结结巴巴的说。不知道该不该指责简穆塍毁了简垚的心爱之物。
昨天朝会之后,几乎是立刻,简垚就得到了消息,她怎么想不到范梁竟会提议让自己嫁给即墨,论伦理这可是万万背德的事。然而这场闹剧就这样简单的通过了,她竟要嫁给即墨为妻??
可是,穆塍哥哥呢?简穆塍的反映伤透了她的心,思及那日,简垚再一次感到,他们之间像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一日
简穆塍已经阴沉着脸站在月亮门边,待到琴声停下,抬起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一下一下,沉闷的象雷声,又清脆的象闪电。
“好一曲凤求凰,真是应景的好曲子!”
简穆塍不阴不阳的赞美,刀削般的面颊深深的陷下去。
简垚听完此话,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摒退左右,简垚走到简穆塍的面前,问道:“穆塍哥哥何出此言?”
简穆塍冷笑:“妹妹大了,婚事也由不得我来作主了!”
“穆塍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意,这婚事并不是我所求的!”简垚急切地说道。
“是嘛?!我只道你和太子的关系甚密,难道没有暗生情素?”简穆塍冷嗤了一声,简垚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退后几步温婉一福。
“既然穆塍哥哥不信,简垚说什么都是错,如今局势一定,简垚势必要留在南阳,既然如此,简垚自会尽力夺取夫君欢心,筹谋穆塍哥哥大计,以报多年养育之恩!”
简垚的声音冷漠而疏远,简穆塍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俯身看见简垚恭敬地立着,不带一丝感情。
简穆塍眼中寒光一闪,啪!
亭中古琴被他的拳头生生砸裂,甚至连石台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一个养育之恩!简垚,你我情分也只是如此罢了!”
“公主……”侍女怯生生的打断简垚的回忆,“蟒军副都督易怀沙求见。”
简垚冷笑,知道她要来,毕竟下嫁即墨的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说是为了即墨,不如说是为了不让她――简穆塍的人登上王位罢了!
深吸几口气,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宣!”简单的一个字,似乎用尽了力气。简垚僵硬的坐在榻上,等着易怀沙的觐见。
怀沙身穿常服,淡蓝色的袍子外面罩着半边暗银绣的风虎图马甲,象征武将的铠甲。头带淡蓝的无翅纱帽。乌黑的秀发齐齐的笼在头顶梳成一个髻,一根碧玉簪子穿过纱帽和发髻连在一起。
怀沙见礼,半跪在地。原本做千乘候的时候,她是免跪的。可眼下不比往昔,该全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简垚没有说话,任她跪在那里。
屋里只有沙漏刷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颗颗汗珠从怀沙的额角流下。她身怀六甲,保持这样的姿势着实不易。
“起来吧!”简垚最后到底是心软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亲近过的人,尽管她们彼此算计。
第87章 情*人间的默契()
“谢王后。”怀沙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仍然利索的起身,浑然不像有孕之人。
“快给公主看座。”简垚牵起一丝笑意,“自从公主解围南阳,简垚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公主为简垚洗刷冤屈,还简垚和太子的清白。”
怀沙道:“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请王后以大局为重,下嫁护国太子!”
“哦,这是征求我的意思呢!”简垚笑着呷了口茶,“若是我……不同意呢?”
怀沙看着地面,说道:“南阳将遵公主为王太后,移居永福宫。从此不得接触外界,颐养天年!“
简垚不语,漠然地看向窗外,怀沙悄悄抬起头,见简垚恍惚复又接着问道:
“公主在南阳筹谋已久,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简垚冷笑,撇过头看她:“我还能做点什么?如今即墨为王,我为臣,我能做什么?”
“宠臣亦可谋天下!”
简垚大笑,走到怀沙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
“怀沙,有你在我能做什么?你是太高估我了,还是太看轻我了,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计划吗?你来此利诱无非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下嫁即墨,若非如此,南阳朝臣会各执一端,纷争不断。即使勉强立主,也必为今后酿下纷争的种子。而且……”简垚缓缓围着怀沙走了一圈,说道:“我若不嫁,公主将会很难控制即墨,进而影响墨骑。这样一来,蟒军是你的禁卫军,千乘军是范侯爷的部队,范侯爷又对你言听计从,那些武将又多是公主旧部,而文官大半的亲贵也是范侯爷和左都督的好友。看来这举城之中,王者唯有一人!”
简垚俯下脸,在怀沙耳边轻声慢语:“易-怀-沙!“
简垚说的不紧不慢。怀沙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的说:“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公主觉得,简垚会如您所愿吗?”
怀沙抬起头看着简垚,认真的说:“不会!”
简垚一愣。
怀沙道:“公主兰心惠质,自然不能被这点伎俩难住。怀沙也早知道被难住的不会是公主”
怀沙摇了摇头,神色带了一丝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