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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儿了,师父在里面等着呢!”
贾一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又说道:“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封邪看了简垚一眼,点点头,抱紧了怀中用布包裹好的利剑,和简垚一起踏进了店门。
店门虚掩着,许是先前就做好准备今夜有人拜访,“吱吱呀呀”地推开门,里面的店铺不大,点了盏昏暗的油灯,两面墙上是满架的书籍,杂七杂八地什么都有。
简垚和封邪正在四下打量,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欢迎!”
两人一惊,侧过身向内看去,内室的珠帘已被撩起,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立在门边,斗篷宽大,帽檐高高地竖起,看不清脸。
封邪一把将剑递到他的身前,冷笑道:“剑是好剑!人是高人!只是不知阁下为何要算计我俩?”
简垚听到那个男子低低笑了一声,接过封邪的剑,缓缓散开裹布,露出精工镂刻的剑身。苍白的手指顺着剑身刚硬的线条缓缓而下,然后突然反手
“封邪小心!”简垚下意识想起推封邪,但那男子快了一步,剑被一股气流狠狠推倒封邪怀里,力道之大,让封邪连连后退了三步。
“封邪?”那男子又笑了,简垚和封邪此刻都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封邪!这把剑是你的,它的名字叫‘覆海’!”
男子的声音有些缥缈,封邪迷惑地抚摸着剑身,喃喃问着:“我的?”
男子点点头,苍白的手指伸出缓缓指着剑身,就听“噌”一声,利剑出鞘,剑峰透着幽蓝的光。
“剑会自己选择主人,只有在它认可的人身边,它才会发光!”
简垚惊讶地看着宝剑,原来是这样,难怪贾一说起初拿回来时并不见它发光。
“我带着这把剑行走了多年,一直再找它的主人!”
“我吗?”封邪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男子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用它把你们引来,自会将你们身上的符咒解开,封邪,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简垚说!”
封邪张着口愣了半天,复又看了看简垚,见简垚点头,才转身蹒跚而出。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简垚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只是笑,轻轻地、温柔的笑,然后轻声问道:“简垚,有一个故事我多年前和你穆塍哥哥讲过,而你,想听吗?”
“”
窗外的风透过半掩的窗棂透了进来,随意摆布着屋内的灯火,简垚和男子的身影印在墙上,被烛光拉成诡异的形状,摇曳不定
“你你是说据比和英招的宿仇要在这一世解决?”
简垚话语中有着惊讶,男子轻笑了一声:“这是命运,不可逆转!”
“那个英招呢?如果上一世我是风音,穆塍哥哥是据比,那英招是谁?她会怎么对待穆塍哥哥?”
“在据比和风音的婚礼上,英招曾派自己饲养的海蛟伤害过风音,后来海蛟被据比杀了,她也便从这天地间消失,直到据比和风音的孩子出世,她重新回到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引火自*焚!”
简垚情绪有些激动,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她是有多恨我们?”
第148章 模糊的前世()
简垚喃喃,忽然猛地抓住男子的手:“她这一世会是谁?会不会是天都的人,所以才将我们的族人斩尽杀绝?”
“对于这个传说我知道的也不全面,听闻天都地宫内有本神罚录上面记录的很详细,只可惜无缘的见。”
“那如果穆塍哥哥真的能统一五陆,那么就能知道我们的前世了?”
男子浅笑:“简穆塍是个了不起的人,他选择的这一步是很多据比后人不愿跨出的一步,据比一族太过专情又与世无争,后人里像他这样能明白爱情对于男人一生价值的人不多!”
这故事太过凄凉,简垚觉得那一刹那仿佛看见火种绝望的湖神,她含着泪,凄凉的呐喊:“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不爱我?”
爱这个东西真的太伤人,为何那些人一定要爱的这样决绝?不经意的,泪已经爬满简垚的面颊,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个在火中绝望的人。
“简垚,你要记住,据比和风音是有后人的,但英招没有,这千年来,她一直没有出现,但如今她转世了,就在这个大陆上,就在你们身边,他的出现必然带来一个后果”
简垚抬起泪眼看着眼前的男子。
“颠-覆-!”
简垚瞪大了双眼,吃惊地张着口。
“她就在我们身边?”
男子扬起手,缓缓掀开斗篷的帽檐,露出一张出尘的容颜。
“师父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男子微笑着缓缓睁开双眼,那金色的瞳孔中一片灰烬,竟没有焦距。
“简垚,据比是创世六神之一的风神,英招是槐江的水神,但风音不是,她虽是据比的妹妹,但她只是个人,但她能铸出这世间最好的利剑!没错,风音是铸剑师!她用自己的血铸了两把可以颠覆天地的剑,一把叫‘劈日’,一把叫‘覆海’,然后这两把剑,一把给了据比,另一把给了英招”
简垚脚下一晃,瘫软了下来,果然
双手紧紧地揪住胸口,为何那里会这么的痛?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我们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不是吗?可为何要是他,为何我宿命的仇人要是他?
“等等!”
简垚突然出口:“我还是不信你,如果封邪是英招,那你为何要将剑给他!”
男子莞尔:“因为不管是据比还是英招,不管是‘劈日’还是‘覆海’,这都是宿命”
“你不是我们的族人吗?为何要帮仇人?”
“我只是遵照命运!”男子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师父你是谁?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简垚!”男子打断她的话,淡笑道:“这个故事是我们一族世世代代相传下来的,但万事在以讹传讹之下都会失去他原本的模样,记住,在天都皇陵的地宫下有一本‘神罚录’那上面才是原原本本的故事。简垚,这宿命之轮已经开始旋转,你们三人都被束缚在这轮盘上,逃不脱的!”
“师父”简垚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只见那男子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摸向她的脸,却在半指之间的距离停留住了:
“简垚,去寻找宿命的真相吧”
说着便低下头缓缓靠近简垚的额头,就在那苍白的唇快要接近自己皮肤的那一刻,简垚突然猛地一挥手,大叫着:“撒谎!你撒谎!如果你是我的师父,那你为什么没有死,我明明看见你死了”
手掌在接触男子面颊的那一刻,简垚陡然瞪大了双眼,眼看着自己的手掌从男子身体里穿过,那面容虚晃了一下又恢复以往近乎透明的苍白。
“你”
男子的嘴角上扬,露出哀伤的微笑:“没错!我早就死了”
缓缓直起身,男子退到内屋,转身看向简垚:“让那小子进来吧,你们彼此都拥有对方太久了”
简垚又回到那个梦里,依旧是那个金发的背影,这一次,简垚靠得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那身体淡淡的香气。简垚鼓起勇气去碰那人的肩膀,因为她相信,哪怕只是一个梦,主宰一切的仍然只是自己。
“风音?是你?!”
转过身,简垚看见一张脸,一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兼并了阳刚与阴柔,将美诠释到极致。幽蓝的眼眸充满阳光和朝气,如同一个矛盾的发光体,将不羁,天真,忧郁,淘气,孤独,活泼,都表现在脸上。
简垚看呆了,她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向前跑去。
“小夜山的花真的开了,我带你去看!”
绿绿的山野像青春的绸缎,她拉着我的手,纵*情在这山野,远处有一双温柔的金眸默默凝视。
简垚叫了一声:哥哥
那女子惊喜地转身:“据比来了吗?在哪?”
那里
我们都在那里一起笑一起闹
花朵在我的双手怜惜、轻柔的抚摩下,慢慢地蔓延,绚烂中织出了更阔的天地,瑰丽花朵在土壤下盛放,各种颜色在花瓣舒展下宵宵朝朝离离合合。
这是我的记忆吗?如果是那个结局又算什么
一切归于黑暗中,他们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那无望的窒息的瞬间恍然闪过一张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脸:
“赤星雌雄相伴并非祥兆,唯有一颗可以称霸南天,简垚,记住你所选择的路,不要悔不要悔”
手不自觉地放开又握紧,黑暗中封邪的身影慢慢浮现,那只是一个背影,却越来越近,当就要靠近简垚面前的一瞬,那背影停住了,转过来,出现在面前是一张铭记于心的容颜,这张脸,好象被表情分隔成了两半,嘴角轻轻上扬是简垚见惯的自信轻松,而眼情却往下直视显得凄楚落寞,简垚不敢再看下去,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那容颜随着身影浅淡消失了
“封邪!”
睁开眼,简垚望着黑洞洞的上空,心一点点地下沉,梦由心生,原来自己在不经意间对他竟有了这么多牵挂。
起身,深夜里,简垚走到月光下看着自己妖娆的身躯,终是换过来了,想来这份情也注定缘浅,自己和他也许注定只是两岸相望的人
第149章 鬼王()
为何是封邪?英招不是女神吗?可封邪确是的的确确男性。
那个神还存在于世的远古时期,英招爱的是据比吗?那风音爱的是谁?
月白的薄纱轻盈地穿过回廊,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躲在最深的角落里窥探着自己,简垚轻轻推动殿门,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它就打开了,但是那眼光好象一下子变的真实直刺到背脊,简垚回了下头,秋夜里的凉风吹来,也许只是这风,制造了背后的寒意吧
“侯爷!”
黑夜里一个壮硕男子的身影跪在树影下。
“一切可安排妥当了?”
青年男子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不似白日里的温顺幽默。
“都办妥了,东隐那边属下也派人试探了一下!”
“蠢货!兵者最忌打草惊蛇,你难道不懂吗?”
青年男子扬手一挥给了那汉子狠狠一个耳光,眼中溢满了戾气。
“侯爷!属下擅自行事自当受罚,可这次偷袭是特意伪装成南阳士兵做的,相信简穆塍那小子定是没有发觉!”
“哦?怎么讲?”
“侯爷,东隐为南阳供应军粮的路线断了!”
“真的?!”
男子声音透着极大的兴奋,他负手在原地急转了两圈,突然低笑出声,拍着汉子的肩膀说着:
“干得好,薛坤,是我楚毓错怪你了!”
“这是属下该做,为了侯爷的江山,薛家万死不辞!”
“好好好!起来,起来!”
男子站起身,高大的身型足可以遮挡住整个楚毓,他顿了顿,欲言又止:“主子,不知属下的”
“你是牵挂你侄女了?”
楚毓眉尖一挑,不恼反笑:“快了!快了!”
快了?有多快?太乙殿的飞檐上匍匐着一名带着罗刹鬼面的男子,他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冷笑,待薛坤走后,便一个翻身落在楚毓面前。楚毓惊魂未定,就之见那人手臂一伸,冷声道:
“你要办的事我都办妥了,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拿来!”
楚毓勉强一笑,抖缩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明黄绸布包裹的物件,递给鬼面道:
“本说好两日前的事,怎么耽搁了?”
男子不客气地一把抢过,冷笑道:“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说完就要揭开绸布验货,不料楚毓出声制止:
“王爷且慢,这‘炽焰兽雕’切不可见月光,不然清辉之下,必自燃而热如烙铁!”
男子的手顿了一下,望着楚毓,一身清冷的寒意。
“王爷不信我?”
楚毓微微一笑,指着那物件说道:“那王爷请自便!”
可怖的面具下看不见男子的表情,停了一会儿,男子将物件收纳怀中,轻蔑地说道:
“量你不敢骗我!楚毓,我能在一夕之间灭了严安满门,亦可血洗你这西泽宫城!”
说完纵身一跃,已不见身影,楚毓松了口气,突然间面目有些狰狞,半晌咬牙切齿的说道:“罗刹鬼!你等着!”
一回头,看见一抹白色的倩影从回廊飘过,不由的露出一丝冷笑
黑夜里起了风,有雾,简垚从封邪屋里走出来,仰头,微微感受夜色的沁凉。他不在,这么晚了,他在哪?
为何要在这深夜里找他?惶惶于太乙殿每一个角落,不停地问着自己,他在哪?简垚扬起无望的笑,恍然明了心头的那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