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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耀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除了他像被我丢在北京的那位朋友以外,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这段我的心里太难受了,我想有个人陪我吃饭。”
他明白一个人吃饭的酸苦,从前他总是将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家里,每次她做了满桌子的菜他也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了,他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她一个小女人坐在餐桌前的情形——他未必就见过她那时的模样,却仍然能够想象,本来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费劲做了一桌子的菜却只能对着那些菜发呆,那时候她心底的苦,她所有的难过,都只有被她硬生生吞下去,独自一人难过。
“从明天开始,你重新为我做饭吧!”
她仰头看他,满脸的不明所以。
他说:“我也不想一个人吃饭,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为我做饭,我想你跟我一起吃饭。”
……
繁忙工作了一整天,快到下班时间时,秘书室里突然来了人,说是新的合同已经准备好了,问曲耀阳什么时候有空到“玉奇珠宝”那边,完成所有人事上的接管和财务上的对接。
曲耀阳正赶着回家吃晚饭。
“家”这个字,只要想起,总会凭的让人温暖。
虽然之后他与她谁都没有再提起过那晚发生的一切,但至少,她已不像先前那样恨与排斥他了,而且她还愿意继续给他做饭。
一想到这一点,曲耀阳的整个心花都要怒放起来,她能原谅他已经不易,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谈,可他有那个自信,只要她肯给他时间,他总有机会再打动她,重新拉近与确定彼此的关系。
越这样想越是按捺不住,尤其是今天白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做什么都变扭、都心不在焉,还总时不时地抬起腕表看时间,不只一次地提醒秘书室以后的晚饭时间都不要替他安排任何事情,他要回家吃饭。
接着,这份合同就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被送了过来——整个秘书室的人都知道,总裁一向是个工作至上的超级工作狂,不论下班时间,只要有材料送上来他都必须当天看完。
可是眼下,这着急下班的男人已经不像他们从前的那个冷面总裁了,到似个诡异的居家男人——到点就想闪人。于是乎,这份合同到底是送进去还是不送进去,秘书室整体都犯了难。
再加上秘书室的人本来就已经觉得总裁今日特别的亢奋和奇怪,原来刑俞晴还在秘书室的时候,总会提醒大家不要多嘴询问老板的事,尤其是私事儿上的东西,做好自己的事情,按老板的意思来就行了。
可是这会儿,刑俞晴偏生外出办事,正好不在秘书室内。
大家左右为难,还是推举了年限最久也最资深的秘书拿主意,于是那秘书联系总裁往日作风,还是狠狠一道:“拿进去!”
结果,这资深秘书进来后话还没有说完,大办公桌前的男人已经不悦道:“交给朱副总裁。”
期间,他头都没抬,厉目在面前的文件上扫过,恨不能一目十行,巴不得赶紧看完了好签字走人,可这秘书偏生不知好歹,这时候闯进来丢工作给他做什么?
没看见他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
他条件反射就暗忖了刑俞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才说要跟陆离结婚,就连秘书室的几个人都管不好了,这样不知道眼色?
那资深秘书拿着东西刚要转身,曲耀阳又像是遭过电击一般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什么的合同?哪家珠宝公司的?”
“是‘玉奇珠宝’,因为之前您说过,有关‘玉奇’的一切事宜您想亲自处理,所以我才……”
“拿过来吧!”
曲耀阳变脸变得太快,那资深秘书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让律师团和财务的人准备一下,安排这周三过去做工作对接……”他话才说到一半,立马抬起头来,“还有晚饭不要给我安排,谁请客都不要理他,一切公事公办。”
资深秘书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们那个凡事工作至上的曲总吗?他是吗?是吗?
曲耀阳火速处理完所有的工作,奔到车库里准备开车出去,却正好撞上曲母的车过来。
司机停了车,曲母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耀阳,正好,晚上一起吃饭吧!”
曲耀阳侧身去看,曲母的旁边果不其然还坐着聂皖瑜,后者看到他也是甜甜一笑道:“耀阳,我跟伯母今天上街买了好多东西,还有几件衣服是给你的,回去你试试,一定喜欢。”
曲耀阳皱着眉没说话,曲母已经甚是欢喜地道:“你看我们家皖瑜多体贴,今天我本来是带她上街买衣服的,可她心里总惦记着你,你看这都给你买了多少衣服。”
“好好的,给我买什么衣服?”他已是不悦。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人皖瑜她爸妈在北京给你们把日子都看好了,就下个月的月初,什么订婚啊都不用了,直接结婚。所以这不,我带皖瑜上街买新媳妇的衣服,人心里惦记的可都是你……”
“您说什么?”
“什么什么?”
曲耀阳冷冷瞥过聂皖瑜一眼,“怎么,她没同您说过,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她没怀过孕、更不可能流产以至于之后永远都无法怀孕吗?”
曲母的唇角一抽,旁边的聂皖瑜已经万分受伤地瞥过座前的司机,泪红了眼睛。
曲耀阳见这情形也明白了大概,原先他只是猜测,这一刻却根本就是确定,曲母早知道聂皖瑜为了嫁进曲家使的那些诡计。又也许曲市长同聂家的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聂家想攀曲家这门亲事,曲家需要聂家在北京照应——又是一门完全不顾他任何意愿的政治婚姻,似乎只要还在这个家里待着,他就一辈子逃不开这样的事情。
“聂皖瑜你下来。”
敛着眉站在原地,曲耀阳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聂皖瑜到底有些忐忑,转头看了看曲母,还是打开车门走到他跟前,“耀阳,你生我气了?”
“除了曲家的儿媳妇外,你的人生就没有其他愿望或是梦想?”
“你就是我的梦想。”聂皖瑜微笑,说得理直气壮。
“即使我现在一点都不爱你,以后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你还是要嫁给我为妻?”
“耀阳,之前我就同你说过,你现在爱不爱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并且有自信让你也爱上我,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轻笑起来,“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小女孩对我说过同样的一番话,她说我不爱她也没关系,只要她爱我就行。”
“我知道,那个人是裴淼心,你母亲已经同我说过,当年她也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你。不过可惜,她的意志不够坚定,也没有我聪明,她除了默默爱你她什么都不会做,可是我不一样,我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我能够坚持到底。”
第276章 我来你的床()
“即使这个坚持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
“你怎么就肯定一定不会有结果?就像当年,你能够想到今天,自己会爱上裴淼心?”
曲耀阳沉默着,“行,下个月结婚,届时你可千万别后悔。”
聂皖瑜的小脸恨不能绽出一抹花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她心花怒放准备回身,他突然在身后叫了她一声:“那你先前答应我的事情?”
“你是说让我爸妈不要再去告裴淼心?”
“当天你是从扶梯上被她推下去的,还是自己滚下去的,自然有酒店的监控可以证明。可是这段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即使有个苗头,我都必须把它掐灭在摇篮里。”
聂皖瑜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爸妈是告她了,可本来要给她的律师信我却一直压着,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希望我再去骚扰她。”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可惜,没有用对地方。”
“怎么就没用对地方了,耀阳,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嫁给你吗?”聂皖瑜娇俏冲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突然就觉得先前拿她跟裴淼心比较完全就是侮辱她的淼心,从某些层面上来说,聂皖瑜的性格更像夏芷柔——她们都懂得在人前伪装,都知道要如何装成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她们又并不完全相同,聂皖瑜年纪虽小心思却比夏芷柔要重与缜密——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帮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想起多年以前裴淼心曾同他开过的一个玩笑,说起了什么“公主病”。
真正至高无上的“公主病”并不是一味地骄纵跋扈或是装柔弱扮可怜。
因为良好的身家背景和从小的家庭教育,现在的“公主”更懂得如何使手段玩心计、损人利己,从而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
到家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现在这个所谓的“家”还不是他的家,可是推开门就看到正系着个围裙站在门边的小女人,那种温暖,却凭的让他觉得心安。
裴淼心开了门就往回跑,说:“你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会儿,我还有一个排骨汤,盛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看她焦急回身进了厨房,还是忍不住尾随,倚靠在门边,看她将一道道菜肴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低头轻笑了起来,“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形。”
她一怔,并不说话,只是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唇角。等将所有菜肴都端上餐桌以后,才动手去解身上的围裙,“其实这一顿我早该请你吃的,我研究过‘宏科’与‘玉奇’的换股协议书,知道里边很多条款都是‘宏科’退让性地给予‘玉奇’,起初我怀疑过你想要侵吞‘玉奇’,大抵是我多心了,对不起。”
“你有这样的怀疑并没什么问题,毕竟当初收购‘y珠宝’的时候,我用的也是一样的手段,你怕我,我知道。”他自嘲一笑,云淡风轻。
她扯了半天身后的围裙,可就是结不开那结,曲耀阳这时候绕到她的身后,帮她把那无意之间打成死结的腰间系带解开,再到脖颈处的结扣,轻轻一拉,就听她叫出声来。
“别动,扣子缠住了你的头发。”
这件欧式蕾丝边的围裙最是麻烦,居然连脖颈处都有装饰纽扣。
裴淼心用力拉扯了几下,这围裙就是脱不下来,曲耀阳看她蛮力,也只好抓住她的手松开,“你先别拉扯,我办你把缠住的头发解开。”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发间穿梭,她上午才用薄荷香的洗发水洗过头发,所以这会儿,发丝与发丝间的清香,真真将他环绕。
嗅着那熟悉的芬芳,好像过往一切都清晰起来——他是隐约记得她身上的香的,从前的那些深夜,他用过她的被子枕头,那上边全是她的余香。还有他有力的大手曾经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那香丝丝沁人心脾,盘亘在他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情绪失控以前,他还是赶忙收了手回身。
“解开了。”
她把围裙一拉,果然能够轻松从身上摘了下来。
给他添了饭,盛了汤,又递了筷子到他跟前。
“不管怎么说,这顿是谢谢你的,不管臣羽在不在这里,你帮他保住了白家的产业,作为他的妻子,我都应该谢谢你。”
她说完了话他就皱眉。
这时候提起臣羽,到真像是刻意与他划开界限和距离。
他冷冷一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帮我自己的弟弟,还用得着你来说谢谢?”
说完了话就起身,大步向客厅大门的方向而去。
从那房子里出了来,廊前一盏声控的小灯,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影在门廊前边拉得老长。
这时候的夜色已黑,他的身影孤孤单单的,掩映在那廊灯下边,到让他的心思一动,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辞是不是过火了一些?
可是他左不过自己心底的声音,他忙碌一整天后奔到这来,也只是想要同她两个人一起吃顿饭而已。
他不愿意听到她说是因为别的什么男人才做饭给他吃,也不愿意她嘴里提起别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他已经逝去的亲弟弟,他也不愿意,是不能。
在客厅的大门彻底关上以前,他还是迅速回身将门一推,折返了回来。
回了来,餐桌前的小女人一怔。前一刻她正兀自发呆,盯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红了眼睛——就像曾经的那些属于他们的日与夜,她也是这般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一看那情形,心底便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