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怜的美人么?日复一日老死在这冷漠的庭院里,一辈子再见不得光。
慕晴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个亭子里的,恍惚着走出来,脚步沉重,楠夫人对她笑语盈盈,字里行间却是刀枪箭雨,她从未受到这极大的侮辱,全身都泡在冰水里一般。
她不过是一介外人,看在楠夫人眼里,自然是肉中刺一般。
可是面对这样的讽刺,除了满腹的郁结,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她独自坐在房里许久,心里只是空荡荡的,她收拾东西离开,被小碧小桃看到了,吓了一大跳,她们惊惶着阻拦,却拦不住,只好急着去通报了许钧峥。慕晴走到门口,被站在那里的许钧峥镇得正弹不得。
他满脸阴沉,目光如箭地盯着她手里的包袱。
“你要去哪里?”
“我本不是殿下府的人,自然要离开。”
“你不想为慕家翻案了?”
翻案,慕晴苦笑,“案子已经交给了刑部,我已经没有住在这里的必要。”
第151章 生死陌路()
他随即大怒,脸色冰寒,“我说过,我决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你凭什么留我?”
“凭什么?就凭你的卖身契。”
他话一出口,女子的脸当即就刷白了,这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她的确按下了手印,可是上面写的的名字是乔青璃,而并非她慕晴。青璃只是一个轻贱的青楼女子,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府里,可是她是慕晴,再也与那个青楼女子无关。
“把卖身契还给我?”
“你觉得可能吗?”
完美的侧廓边飘下落叶,像是枯色的季节里的唯一颜色,他眉间冷漠地把它在手掌里碾碎,“慕晴,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还是要走?”
“原来如此吗?”
她气极反笑,几乎能呕出血来,“那我全家被诬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全家抄斩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一夜我几乎死在你的柴房,你又在哪里?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抹回我受过的所有痛楚,你以为一句话,就能许诺我终身吗?你休想,永远也不可能,我慕晴无论喜欢上谁,也不会喜欢你——”
声音嘶哑,恨不得食他的血肉,她怨恨自己永远都只能处在弱势,她恨他的绝情。
此生此世,他们必定只能是陌路人。
男子一震,死死盯着她很久,久得身边的奴仆都蔌蔌发抖,当即脸色一变,“原来你是要去找那个陆云?你要嫁给他?”
她的脸苍白得厉害,一双大眼幽深之极,雪白的额头上渐渐溢出了薄汗,反问道,“这与他何干?”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与我有婚约,私下与他暗渡陈仓,到了如今,你还装聋作哑,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婚约?慕晴听罢,几乎想仰天大笑,“原来四皇子还记得?既然如此,你就忍心逼死你未来的丈人一家,包括你未来的妻子么?”
“你何出此言?”
第152章 一生自负()
“当年告状慕儒的是御史秦利,与我何干。”
“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最清楚。”
如若不是他推波助澜,父亲的罪名不会这么快定下来,秦利是个刽子手,他便是帮凶,更何况当日监斩的人,正是她面前的男子。他的手上有着她家人的鲜血,她几乎能看见他背后哭泣的声音,那是他大嫂才三岁的孩子,晶莹剔透的小脸,一双小手粉嫩地透出血红色。
慕晴不想再回到过去恶梦缠身的日子,她的家人也不会再复生,她要做的,就是远离这权势和罪恶席卷的地方,平淡且安定地过完这一生。
想罢,不由得心念俱灰,“我与你以后再无干系,你也休想用卖身契和婚约来压我,慕晴已经死了,乔青璃也死了,你是堂堂四殿下,就不必再纠缠我这个外人。”
许钧峥沉默地看着她黯淡的脸,不由得伸出手去想抚摩她的脸庞,却被她轻轻退了一步,她站在秋风萧瑟的空地里,背后就是雕梁画栋,富足的生活。可是她完全不为所动,坚定得让他全身乏力,那仇恨有多么深,他知道,但他不能放手,他想不出一旦放手,她会退到哪里去。
也许一辈子见不到了也不定。
他不能承受那样的失望,他此生只喜欢过两个女子,一个是慕烟,他从不曾得到过,连这单相思也从来没有人知晓。而第二个女子就是慕晴,可惜他们的相识,建立在众多的血泪上,他仿佛看得到他们面前有一座桥,他可以轻易过去,可是那桥上就着非比寻常的惨烈尸骨,还有着永远也流不干的鲜血。
压抑地,让人发狂。
他一生自负,不肯服输,可是慕晴让他无可奈何。
失去的痛苦将会比看着慕烟嫁给七弟还要惨烈,他的人生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岁月,他不确定自己还能输得起。就算把她困在身边,他还有许多年的时间去弥补,可是她离开了,就不再会有机会,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脸色愈发冷漠,“既然如此,你身边那个小丫头死了也没有关系吧!如果你走了,这辈子也不要想见到陆云和怡白。”
第153章 心中一痛()
慕晴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你抓了他们?”
“只要你离开这里,我保管你明天就能看到他们的人头。”
她惊呆了,几乎绝望地地看着他,“你不会。”
“为什么不?我只在乎你,其余人在我眼里分文不值。”
他没有说的是,如果用他们的命可以把你留下来,我何乐而不为呢?他一生难得执著,想要的,便一定要抓到手里,至少过程如何,他并不在乎。
“他们与你毫无干系,在你们皇家子弟的眼中,性命难道就轻贱得不值一文么?你不肯承认自己的过失,所以才千方百计来用别人的性命来要胁我?”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顿了一顿,“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已经上书父皇,他完全不在意你曾经做过的错事,他会亲自为我们主婚。”
“你只要留在府里,我自然能保他们平安。”
“慕晴,外面的世界很凶险,慕家平反你留在府里才是最安全的,你难道不担心秦利会恼羞成怒,因而对你不利么?”
慕晴什么也听不见了,红潮一点一点涌上了满脸,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心里空荡荡的,像是最深处涌出一股寒意,如同初次登台的时候,看着底下的人影,脸上微热,可是脚下是虚空的。
“陆大哥和怡白真的在你手里?”
从来没有看过她这般娇态,不动声色把女子的娇颜收拢在眼底,许钧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佛,通身透着玉光,在阳光底下赫然露出了原来的面目,这是先前她赠给陆云的临别之物,在蜀中一带发现疑似慕家钦犯从不离身的护身符,陆云用它还了慕晴自由。
看到那个小小的玉佛,慕晴心中一痛,什么也不必说了。
一字一句,他脸上冷漠如斯,“如果我用这个把陆云送进大牢,你觉得如何?”
“你以权谋私陆大哥和你无冤无仇?”
第154章 再无退路()
“陆大哥,叫得真亲热?”
他的怒心倏地燃烧起来,“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开口闭口都是他,为了他你甘愿进府,签了卖身契,为了他,你连性命都不顾。你从来不给我半分希望,却肯和江湖草莽亡命天涯?”
顿时如雷炸在头顶,她重重地退了一步。
“不错。”
她一步退,步步退,差一点死在了四皇子府里小小的柴房,如若不是陆大哥和怡白,早已成了黄泉路上的亡魂,现在到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忘恩负义?
“陆云为你欺骗朝廷命官,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不管慕家是否冤屈,他却是非死不可。”
许钧峥一脸冷漠,一字一顿,“三个月后,我娶你之时,便是他自由之时。”
“我说过!”
女子抑制不住全身发抖,言词决然。“此生此生,我慕晴绝不会嫁给你许钧峥。”
听罢,他沉默了很久,“我不会放手。”
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秋色纷飞,空中旋转,几度翻转,最终无力地落在女子的肩头。
慕晴呆呆地看着空无人影的大门,眼神空茫,心头巨沉,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只要脚步轻轻一抬。
可是,这步子却是无论无何也迈不下去,她可以轻易说离开,可以轻易说放弃,即使不惜性命,可是陆大哥和怡白呢?难道要让他们为自己的任性陪葬么?
淡色的唇勾起了一抹苦笑,最终无力地蹲在了地上,阳光亮花花地照在眼底,门外的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仅仅只有几步而已。
想到刚才楠夫人同情而鄙薄的脸,脸皮就像是火烧一样,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终于还是无计可施。
短短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慕晴一直被困在府里,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食不知味,任小桃小碧使了全身解术也不得让她开颜,许钧峥看她的目光愈见温柔,而她却只有一种燃烧的愤怒愈来愈深。
第155章 洞房花烛()
眼看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夜夜睡不安稳。
直至有一日从恶梦中醒来,她终于哭倒在了许钧峥的怀里,他用温热的体温把她护在怀里,一边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浑身颤粟的女子哭哭闹闹,到了深更半夜才迷糊着睡着。
而这个时候,他才明白。
原来不只有慕晴无法放开,她的恶梦也不肯放开她。
可悲的,他们延续着这样的恶梦,可还是要死守着,不离不弃。
人生有四喜。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
慕晴的洞房花烛夜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床边饮酒,下人婆子都被她骂出去了。她自己揭开了红盖头,摘了凤冠,露出新嫁娘绝艳的脸庞,对着妆镜前把红唇拉成了苦笑的形状,然后把桌子上的酒壶拿在了手里,放肆饮酒。如她一般的新娘子,古今古来恐怕只有她一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惧怕了,再惨烈,会到什么地步呢?
更何况她还是四皇子府里娶的四皇子妃。
以后可是无上荣耀了呢?想着,不由得放肆大笑,笑完了,便把酒都灌到了嘴里,外面的大堂也是欢畅醉夜,她便与他们同乐。
窗外只余一弯月牙,若隐若无的白雾遮蔽了黑夜,不同于前厅的热闹,新房里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只剩饮酒的声音。风撩动珠玉挂成的帘子,传来阵阵响声,她喝得醉醺,踉跄地走到书阁间,看见墙上赫然挂着她男装的画像,这画工,分明是许钧峥所作,画中女子英姿飒爽,眉眼动人,一身青衣洒脱快意。
怒从心来,她上前把它用力扯下来,把它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乱成一团。随后一步步靠在静置的七弦琴那里,一把挥开案台,任由之跌碎在地,伴随着呜咽,她虚脱无力地坐在地上捧着画纸的碎片。
砚台,纸笔,瓷瓶,锦帐
第156章 笼中鸟儿()
屋子里所有能摔的都被她摔了,能扯的都被她扯了,她全然不顾,全然不管,满腹的委屈纠结在心里,恨不得把整个四皇子府都拆成一堆瓦砾。
几步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而她却被困在了这个牢笼里。
只要过了今晚,她不会再有机会得到自由。
从今以后,她就是四皇子妃了,不再是她自由自在的慕晴,不再是他许钧峥的仇人。
许钧峥欠她良多,她恨不得啖他的肉,把他的骨血一起吞下去,可是她赌不起,赌不起怡白和陆大哥的性命。
把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面上渐渐染了泪痕,她摔了酒壶,脚步不稳地走出新房,外面的世界恍然如梦。几步走到园子里,竟然悄无声息,是料定了她不敢跑吧,所有的人都在为她嫁人而同欢乐,而她却在悲伤,只是这悲伤是哭不出来的一种痛,只要伸手便能触到。
苦笑一声,她一步一步到水池边,坐到边上去,对着水里的影子痴痴笑笑。
慕晴,你真是一个傻瓜?
他从不懂爱情,他不过是个大坏蛋。
坏透了的大坏蛋,只懂掠夺,却不懂珍惜。
许钧峥,他从不懂得你的心——
只要爱怜,只要尊重,真的有这么难吗?
还是她只配得到这样的欺侮,什么也不值得。
天幕底下,只有她一个人自哀自怜,就算许钧峥得到了她又如何?这样强求来的婚姻,会让谁更幸福呢?
她如此肆意,说到底不过是笼子里的鸟儿,垂死挣扎而已。
她对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