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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乱起萧墙-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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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祥想着,一笑道:“四哥心事何其重也!其实用不着犯愁,实在办不下,咱们就掩了这事。若你一心要办,这差使就交给我,保管马蹄刀在葫芦里切菜,汤水不漏!”

    “一定要办。”胤禛说道,“我回去思量一下分寸。咱们再计议。”胤祥勒住了马,说道:“这会子反正没事,请四哥到我府,再不然我就去你府,商议了,还是我出头干,如何?”胤禛拍拍他肩头,笑道:“不要性急。说不定这会儿子后头就有别人跟着!你府里现放着两个狐狸精,我那里也难说没有人家的人。所以这事你暂时忘了最好。等哥子的话吧。”说罢一松缰绳径自带着从人走了。胤祥知道事关重大,四哥是怕再连累自己,心中感念不已,驻马怅望良久,方郁郁回府。

    万永号当铺就设在朝阳门运河码头边,后门临水,前门靠街,所有进京的船只满河皆是。一条大街上不断头的是车马人流,是京师最热闹的所在。当铺隔街斜对门就是壮丽宏伟的八王府,一个招呼那边都听得见。

    半个月后,戴铎奉了主命,和性音两个人出齐化门前来查看,见迎街口不远,一个高高的布幌子挑着斗大的一个“当”字,下缀“万永”两个小字。戴铎便道:“性音,咱们进去。你只查看,我和他们周旋。”说罢两人挑了棉帘进来。

    当铺里人很少,前头几个人有的拿着古玩,有的带着衣物来当,都因成色不好,给价太低没有成交。几个伙计穿着皮袄,高高坐在柜上吃茶说笑。戴铎叫了几声,才有个朝俸剔着牙问道:“当什么?”

    “不当什么。”戴铎说道,“我是雍亲王府里的,到这有事要见掌柜的。”

第60章 侦机密胤禛使权威 布网罗胤祥设计谋(2)() 
朝俸听说是四爷府里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在柜上探身一躬,笑道:“掌柜的四月间就回南去了。我叫柳仁增,是这里打头的,您有什么吩咐,告诉小的就成。”

    “四爷府前日晚遭了贼。”戴铎扬着脸道,“你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差点没把一家人的魂都吓掉!已经报了顺天府,一定要我们把贼拿了,他亲自问罪。没说的,帮个忙——这是丢失清单,撂给你这一份,要有人来当这些东西,你把他稳住,悄悄通知四爷府的戴总管——就是我——老兄,办成了,我送你一千两银子!”

    柳仁增接过清单看了一眼,满脸堆下笑来,“来历不明的物件我们从来不当。您老放心!这当然得效劳,就怕他不来,来了就走不了!”

    “那就拜托了。”戴铎说罢,对站在角门旁的性音摆摆手,说道,“胡家的,咱们到别家当铺再走走。”

    柳仁增看着他们出了门,说声:“慢着点,走好!”拿起那份清单看了看,撮着牙花子沉吟,犹像着不知该不该拿进去给任伯安看。几个伙计在旁听说这事有着落,就能私分一千两银子,巴巴儿望着他。

    一个伙计笑道:“我说打头的!嫌银子扎手么?多一个人知道,就得多一个人分那一千两呐!”柳仁增笑骂道:“毛末攘的,就你自个儿聪明!这是什么地方儿,出了事了得?你不生孩子不知道疼,万一砸了锅,看你们上哪找这么好的营生?”一句话说得众人瞪眼,柳仁增自拿着清单进去讨主意。

    任伯安就在店后仓房边的一间精致书房住着。自从胤禛二返吏户二部。照胤禟指示,他一直没敢出这个大门。整口守在屋里看《金瓶梅》、《肉蒲团》。听柳仁增说了门面上的事,任伯安接过单子仔细看了,足足有几百件金玉古玩,价值约在十万金上下,沉默许久,轻咳一声道:“你禀得好。这事应该叫我知道。要真有一千两赏银,我也不要一个子儿。”说罢长吁了一口气,扬着又青又白的脸幽幽地望着窗格儿。柳仁增赔笑讨好儿道“任爷,您老这么闷着也不是事。不如出京走走。您又没犯王法,怕他们什么?”任伯安叹道:“好孩子,你哪里知道:这地方是八爷、九爷的盘底,一旦有失,就有塌天大祸呀——八爷今儿去了九爷府,你走一趟,把这档子事禀了他们,看是什么主意。”说罢摆了摆手。弛然卧倒。

    胤禟府在西直门内,柳仁增直到未末时牌才赶到。偏胤禩和胤禟、王鸿绪、阿灵阿、揆叙请李光地在书房吃茶下棋。他这人物儿上不得台盘,直等到日头落,才见王鸿绪和揆叙一左一右搀着李光地出去,这才进来回话。

    “你先出去,一会儿叫你。”胤禟瞥了一眼清单,吩咐柳仁增道。又问胤禩:“这些日子老四在吏部闹得鸡犬不宁,也没听说问出个什么名堂。莫非嗅出了什么味儿,要在这间当铺上打主意了?”胤禩把玩着汉白玉扇坠儿,闭目沉思许久,方笑道:“隆科多昨日早晨就到我府去。老四家中失盗是真的。那贼看来是高手,也不止一人,偷的都是御赐物件。老四气得脸色铁青,还骂了顺天府是废物——知会当铺防着销赃,也是常情,看不出是做什么文章。再说,老任那里紧挨着我,只小心点,不会有事的。”饶是胤禟城府深,思量半日,看不出蹊跷来,遂笑道:“这就是报应!要不他一门心思出风头整人,好好守在家里,怎么会出这种事?”

    胤禩也是一笑,说道:“说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嘛!老四心地磁实,老十三精明过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胤禟嘴角掠过一丝阴笑,说道:“胸无大志,光是磁实精明有什么用?八哥虑得是,过了这阵子,那东西得换个严谨去处。小心没过逾的。真的露了底,就叫任伯安一把火全烧了它!”胤禩沉吟道:“还没有败退八公山,不要风声鹤唳。只叫任伯安把你我写的手迹烧掉再说——来啊,叫万永号那个人进来。”

    一连又是半个月,并没有什么动静,任伯安提在半空的心渐渐放下。康熙的车驾从南京巡幸扬州,即将取道水路回京。消息传来,从胤礽到胤禛、胤祥几个管事的皇子越发忙得乱麻一般,一直捣腾了三四天,才算把接驾事情料理停当。胤礽便下令各省按名单锁拿犯官入京;叫胤禛休息三天,专心预备这次大会审。胤禛好容易忙中偷出闲来,便下帖子请胤祉,胤祺,胤祐、胤禩、胤禟、胤礻我、胤祥、胤礻题一干兄弟过府小坐消寒。众人难得他这一请,却不过情面,只好如约前来。恰这日纷纷扬扬下了入冬头场雪。冰妆玉雕,琼瑶遍地,坐在轩敞暖和的万福堂吃酒赏雪,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此刻、七八个壮汉用驮轿载着五六个人箱笼,冒着一天大雪迤逦赶到万永号当铺“吁——”地一声站住了,七手八脚将货卸下来就抬了进去。打头的五大三粗,山东口音,一进门便喊:“喂,铺上的谁在?”

    下雪天人稀少,没什么生意。柳仁增和几个伙计都在柜后向火。听见有人咋呼,一个伙计伸头出来,问道:“当什么?”

    “你下来瞧瞧吧,一车硬货!”大汉笑道,“是集宁黄泉铺的货。原想进京捐官使的,如今四爷在吏部,暂停捐纳。存在店里又怕出个闪失,叫寻个当铺先放着,用时再赎——你愣什么?下来看看呀。”

    那伙计向柳仁增挤了挤眼。柳仁增便起身开了侧门下来,见一溜排儿五个大箱子都打开了。什么金自鸣钟、貂皮、玄狐皮、珠、贝、圭、璧、元宝、金银瓶……分类摆着,雪光里明亮耀眼,正是胤禛丢失清单上那些物件。柳仁增不禁陡地一阵慌乱,心里打着鼓,好久才按捺住了,一边装着看货,一边问道:“当多少?”

    “值十二万。”大汉笑着敲了敲一柄玉壶,“掌柜的说,一般当铺一下子怕拿不出,当个八万也就行了。横竖个把月就赎的。”

    柳仁增仰着脸想了想,叹道:“好大一个财神,只是我们没福啊!实话说吧,账目昨个才盘点过,银子已送到浙江钱庄去,要进一批瓷器预备宫里差使,一时哪里弄这么多钱?三万吧!”大汉笑道,“我也实说了吧,我指望着这钱进点京货哩,一个月正好来回,也不耽误我们主子的事。三万够做什么?你也忒贪心,七万五!”

    两下里都是假意讨价还价,一时哪里能成交。柜上伙计,足足争了一顿饭光景,才定下来五万银子。柳仁增又进去请示了任伯安,才出来向伙计们道:“这是大顾主,先请诸位稳坐,吃杯茶,大张子去西店取银子,快着点,听见了?”

    “你亲自去。”任伯安突然挑帘进来说道。他一直在隔板后听着,料定是盗贼来销赃的,忙命五十多个伙计严加戒备,防着走了贼,雍王府来了人不好交待。柳仁增自然会意,出店来一溜烟直奔廉王府。

    不一时就传出话来,说:“八爷、九爷都在四爷府吃酒,你去那儿寻他吧。”柳仁增一想,这倒也好,遂从府里借了一匹马飞也似地去了。

    胤禛一干兄弟此刻正吃得酒酣耳热,赌唱曲儿。胤礻我笑道“我也有个曲儿唱给你们听听!”遂捏着女人腔唱道:才夸了声东邻翠儿容颜好,不防婆子醋坛儿倒。吊梢眉儿挑,皱皮嘴儿瘪得似个破荷包——骂一声老不死的,你吃了什么药,恁地骚?抓起牛笼嘴儿硬往脸上套——我叫你孬,我叫你孬!

    这一阵胭脂虎啸,吓得俺魂灵儿出了窍:乖娘娘,你是活观音,老嫦娥,西王母,生就的老来俏!看你饶不饶?看你饶不饶?曲儿没唱完,众人已是笑倒了。胤禛劝酒道:“老十,真不含湖。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才情!八成是在春柳巷胡大姐那学来的吧?”那胤礻我乜着眼,声音已是发涩:“你也听着好?可见你素日也是假道学——我还有好的呢!”说着又要唱。这时戴铎匆匆上来,向胤禛耳语了几句。

    “居然真的露头了,也真够胆大的!”胤禛眼睛一亮,笑谓胤禩,“老八,有一干子贼,销赃销到你门口了,真是忒煞地大胆!十三弟,我这会子陪客,你带几个人把贼拿了送顺天府,去吧,不耽误你回来吃酒!”

    胤禩等人不禁愕然相顾。眼见胤祥和戴铎出去,胤禩忙道“……就从我府带人——我跟你一起去拿贼!”说着便要起身,胤祺、胤祐一干人不知就里,以为他逃酒,一齐来拖住道:“几个毛贼,十三弟都办不了?放心吧,十三弟必定办成了!”

    “就是这个话!”胤禛兴致勃勃起身道,“难得我们兄弟一聚,谁也不许逃酒——高福儿,将各位爷的轿马都给我锁起来!——我这酒令大于军令。今日要一醉方休!”

第61章 捉社鼠平地掀巨澜 破大案宴中赠火栗(1)() 
但这酒胤禩和胤禟已经吃不下了。两个人满腹狐疑地坐着,只是出神。胤(礻我)兀自在旁发酒疯,嚷道:“我唱得略好一些,你们就要说我剽窃!我还有好的呢!”遂又扯直了嗓门五音不正地唱道:

    传言郎至,特娇痴。耐笑欲头低,听得娘呼,还理针线,托故出来迟。瞥见旋转整罗衣,默默坐多时。待得无人,偷来槛外,私语定归期。

    胤禛哈哈大笑,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这首《小阑干》何其雅也!只怕是老八的手笔吧?”

    “啊?啊!”胤禩正呆望着雪景想心事,不防提及自己,吓得一哆嗦。十四阿哥胤禵料是他酒沉了,便过来插科,一声不言语,将一把削苹果小刀递给胤(礻我)。

    胤(礻我)莫名其妙地接过来,问道:“你这是……”“你把我杀了吧!”胤禵笑道:“我宁死不敢听你唱曲儿——哪里是唱,竟活似宰猪!还自得其乐地现眼呢!”一语说罢,众人已是笑得前合后仰。胤(礻我)笑骂道:“你那嗓门好不到哪里去!老鸹落到猪身上,只见人家黑!”胤禵笑道:“十哥,许是我真的小看你了。既然有才情,我出对子你可对得来?”胤(礻我)摇头晃脑地说道:“不干不干!那些个风花雪月,都是旧套子,你们自以为雅,其实是臭美,附庸风雅,有什么趣儿?”

    “不说风花雪月。”胤禵笑道,“就是京师的实事实物。比如说‘单牌楼’对‘双塔寺’。如何?”胤祺、胤(礻右)一干人也来劝,撺掇道:“怕什么?和他对!我们帮衬你!”胤(礻我)清清嗓子道:“谁要你们帮!保你们输不了!”便听胤禵道:“香山寺!”

    胤(礻我)一拍手笑道:“这个不难——臭水塘!”

    “珍珠酒?”

    “琥珀糖!”

    “对得好!”胤禵赞道,“再说一个‘六科郎’,六科郎对什么?”

    胤(礻我)一时语塞,胤(礻右)笑道:“六科郎对‘四夷馆’!”胤禵道:“七哥代对的不算。我且问十一哥,我们去年在四牌楼吃香椿饺儿这‘香椿饺儿’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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