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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母亲为什么对暮烟那么大的成见。
在她的记忆里，无论是暮烟，还是她的亲娘，好像都从没有违逆母亲啊。
…………………………
另一边，皇宫。
长明宫。
李玉娇和圣泽敬相对坐着，母子俩的神情皆是一脸的凝重。
“洛芳华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丞相府了。”轻轻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时李玉娇似是喃喃自语地说道。
圣泽敬点头，“儿臣早起出门的时候，她说早膳过后就出门。不过，下朝的时候我听洛明韬说，他约了几位尚书大人商谈父皇寿辰的事情，怕是要等到他回家，洛芳华才会说。”
第519章 洛暮烟也绝不可留（）
“不知道洛芳华能不能说服洛明韬？”李玉娇喃喃自语道。拿绢帕轻拭两下嘴角，她复又说道：“娶楚雪灵的事情也着实急了些。毕竟你和洛芳华成亲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急着娶平妃，别说洛芳华脸上过不去，就是洛明韬和罗金凤也觉得甚是没脸。”
圣泽敬没有接话，径自端起茶碗，掂起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只听李玉娇又说道：“敬儿，这事说到底还是怪母妃。如果当日我不急着替你舅母出这口恶气，事情就不会糟糕到这般境地，让你进退两难。”
“母妃，这事和您无关。”圣泽敬抿了口茶，抬眸看向李玉娇，纵然他心里也极其埋怨，但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楚苍海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洛明韬亦是不好对付。”说到这，李玉娇暗沉的眸底划过一抹残佞，语气却依旧淡淡的，“洛明韬知道我们那么多内情，若是他执意不同意你娶楚雪灵，我们也只好………………”
后面的话，李玉娇没有说，只给圣泽敬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凌厉眼神。
圣泽敬瞬间秒懂李玉娇的意思，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和洛明韬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如果他因此真要和他撕破脸，唯今之计除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外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真到那个时候，洛暮烟也绝不可留。”李玉娇右手轻轻摩挲着蓝底描金饰的茶盖，轻轻浅浅地说道。
明明只言片语中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何其威严又惨烈的事情，可是她却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仿佛包括洛暮烟在内的洛家上上下下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而是不心落在她身上的尘埃一样。
这一次，听罢李玉娇的话，圣泽敬有那么一瞬间不再淡定了。心里微微瑟缩了下，像是被柳条不轻不重地抽了下似的。
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但是李玉娇哪里知道圣泽敬的心事，只当他的沉默是默认。
“敬儿！”
圣泽敬猛然抬头，寻问地看向李玉娇。
刚刚他竟然走神了？
“怎么了？”李玉娇狭长又透着娇媚的狐狸眼一挑，沉沉地望着圣泽敬，不等他回话，她继续问道：“是不是怕到时候保不住洛芳华的命？你不会是对她动了情了吧？”
那个‘情’字说出口时，李玉娇的眼风明显透着严厉的警告。
“没有。”圣泽敬想也不想地摇头，“儿臣是在想父皇寿辰的事情，一时想得忘了神。母妃，您刚刚说什么？”
尽管心里有片刻的怀疑，可是见圣泽敬一脸的坦诚，而且说的理由也颇有说服力，李玉娇便也没再刨根问底。
“母妃刚刚是在问你准备了什么寿礼献给你父皇？昨个午后张福德回话说，圣泽奕的身体恢复得甚好，极有可能会参加你父皇的寿宴。本来我还不太相信，可是昨儿晚上你父皇过来的时候，和我说要把寿宴安排到晚上。”
“寿宴安排到晚上？”圣泽敬也甚是意外，“为了他，父皇竟然把寿宴安排到晚上。”
“谁说不是呢？”李玉娇眼神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嫉恨，“除非遇到国丧，皇上的寿宴才会安排在晚上。如今竟然因为他………………”说到这儿，李玉娇像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打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奋。
“国丧…………这个‘丧’字还真是应景儿。估计圣泽奕的身体并没有说得那么好，否则的话，你父皇也不会为了他而把寿宴改到晚上的。明年他就步入二十四岁了，也是最后一年。纵然你父皇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活不过二十四岁的宿命，可是这心里还是不得不去接受的。估摸着明年他极可能会一命呜呼的，所以你父皇想在这最后一年让他陪着过个寿辰。毕竟他已经八岁不曾陪你父皇过寿辰了。”
见李玉娇分析得这般有理有据，圣泽敬心中升腾起的‘如临大敌’也渐渐消失，对这番话深表赞成。
“母妃说的极是。凭风离瑾的医术再高明，也不过就是暂时保住了他的命，终归还是没办法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蚀骨散可是天下间绝命的奇毒，就是制毒之人也绝研制不出来解药。
凭风离瑾倾尽毕生所学，也不可能解了圣泽奕体内的毒的。
“睿亲王府的人肯定是报喜不报忧的。”李玉娇到底也不敢太掉以轻心了，正了正色，又说道：“不管他恢复得是好还是坏，明年的这个时候必须让他去和南宫倾城团聚。”说到这儿，李玉娇压低嗓音，用只有她和圣泽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看你父皇现在的精神气不错，其实这两年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有些话，她这个当母亲的不便也无法开口同儿子讲。但是她心底却是明镜似的，别看皇上白天精神抖擞的，但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在床笫之间，他早已是力不从心了。
虽然皇上现如今年岁长了，可是他也不过就是四十八岁，算不上老的。先皇在五十二岁的时候不仅册立了几位年轻的妃嫔，还生了四个儿女。可是皇上近五年来，只选了两位新人进宫，她们至今还没有怀上龙胎。
就算皇上隔三差五的就留宿在她的长明宫，可是晚上不过就是听她弹弹弹琵琶，聊聊后宫的锁事，然后就歇息了。甚至有几次，她在香炉里放了‘合欢散’都没有提起他的兴致。最近几次她药效下得重了，他才有了兴致，只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后，他就满头大汗气喘不已。
起初她怀疑皇上对她没了兴趣，可是后来她悄悄地寻问了还算得圣宠又和她关系甚好的丽嫔，她也隐晦地表明皇上在床事上有些吃力。
“是不是父皇这两年服用的‘长生不老丹’有问题？”圣泽敬眸底划过一抹暗沉，语带些许担忧地说道：“母妃，你劝慰下父皇，那种丹药还是少吃。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丹’啊。”
第520章 这般冷酷无情（）
听罢圣泽敬的话，李玉娇下意识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玄机道长是你舅父引荐给你父皇的，我也不太好明里劝慰，只能稍稍提醒下。”未了，她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如此，万一有一天突生变数，对我们反倒是有利的。”
纵然有那么一瞬间，圣泽敬还没有完全理解透彻李玉娇最后一句话的深意，但是他的心像是已经感觉到了一般，兀自‘咯噔’一下。
掀眸，眼神复杂地看向李玉娇。
背脊没来由地生了一层冷意。
虽然他从记事起就知道他母妃心有不甘、野心勃勃，甚至是为达目的极其心狠手辣，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还如此冷酷无情。
蒙生了对他父皇下手的心思。
即使母妃从小就教导他，皇后之位原本就是她的，而嫡子以及太子之位也应该是他的，是父皇偏爱南宫倾城，执意要立她为皇后，才让南宫倾城和圣泽奕母子夺走了他们母子的一切，让他立誓一定要把属于他们母子一切的统统拿回来。
为了夺回这一切，他母妃做了许许多多残忍的事，从小到大也逼迫他去做一个残酷无情的人，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觉得他的母妃这般陌生，这般冷酷无情。
为了皇后之位，为了让他荣登大位，她竟然狠心要对他父皇、她的夫君下手。
“敬儿，母妃有点累了，你且去忙吧。”见圣泽敬紧紧盯视着自已许久都不曾说话，李玉娇方觉得自已刚刚那句话说得有些太过了，别过脸去看向窗外开得极盛的石榴花，淡声说道。
“………………是，母妃。”圣泽敬嘴角抽了又抽，终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圣泽敬离开后足有一刻钟，李玉娇的视线就一直盯着窗外的石榴花看。
看得整个人像是都石化了。
又过了许久，大概是脖子仰得酸了，眼睛看得痛了，她才抽回视线。低头看向右手腕上戴着的血玉手镯，嘴角噙着的冷笑越来越浓了。
圣天澈，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休怪我李玉娇不念及这二十五年的情分。
当初，你执意立南宫倾城为皇后时，何曾顾念过我们之间的情分。
…………………………………
丞相府。
午间小憩过后，洛明韬回了府。
待洛明韬喝了一碗茶稍稍休息过后，洛芳华挥手示意底下侍候着的丫鬟婆子离开，而后看了看罗金凤，又望了望洛明韬。
“父亲！母亲！”唇瓣张了阖阖了张，如此反复几次，洛芳华十指紧攥成拳头，轻唤一声。
洛明韬和罗金凤不约而同地看向洛芳华，投给她一记探寻的眼神。
“芳儿有事要和您二老说。”涂着胭脂红色的指甲狠狠剜着掌心的皮肉，不等父母开口寻问，洛芳华心一横赶紧说道：“西楚摄政王给敬王传来密信，说西楚想和敬王联姻………………”
“什么？”不等洛芳华的话说完，洛明韬和罗金凤表情神同步地惊讶问道。未了，罗金凤先又开口问道：“敬王答应了吗？”
第521章 打从心底不信任他（）
听罢洛芳华的话，洛明韬心底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了，右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碗都翻了，茶水顺着桌角滑落，湿的他的衣衫。洛芳华赶紧上前收拾，却被他挥手拒绝了。
“西楚的男人是不是都死绝了！”罗金凤气得眼睛都直了，“所以楚苍海才巴巴地把自已的女儿送到敬王府来做妾。那个楚雪灵，上个月芳儿和敬王大婚时，她来我们府上送贺礼，我一眼就瞧着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风一骚放荡劲儿，一定是她看上了敬王，央求着楚苍海非得过来联姻的。”
“真是送过来做妾就好了。”洛明韬眉头揪得像团乱麻，睨了眼罗金凤，“刚刚芳儿都说了，她是来给敬王做平妃的。”
其实，对于这事，洛明韬潜意识中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隐隐约约间已经觉察出一些端倪来了。尽管敬王府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但是到底还是有些许的风声刮到他耳朵里了。
楚苍海的儿子楚江瑜死在了芳儿大婚的喜宴上。虽然楚苍海没有追究此事，但是依他对那只老狐狸浅薄的了解，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他现在已经出了大招。
他生气，也不全是因为敬王如此草率地答应这门亲事。而是气敬王从头至尾对他的隐瞒。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直都未曾向他提及过。事到如今，他还让芳儿回来当说客。
可见敬王打从心底不信任他这个岳父大人，而且也从不解他的心思。
当初他既然选择了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势必会和他一起迈向光明大道的。当然了，他是有前提条件的，等到他荣登大位之后，皇后之位只能是他女儿洛芳华的。
如今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楚苍海绝不会只甘心让他女儿千里迢迢过来只当个敬王平妃，将来当贵妃或者是皇贵妃的。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楚苍海也一定是瞄准了皇后之位的。
只不过，怕他动摇心思，敬王并没有把楚苍海的真正意图转达给他。
直到如今，敬王还在隐瞒他。
“平妃？”刚刚罗金凤一听到西楚要和敬王联姻时反应太过于激动了，还真就没有听清楚洛芳华的话，经洛明韬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越发严重了。
“按道理，平妃也就是个妾室，可是有了这个‘平’字她也足可以和芳儿这个嫡王妃平起平坐了。尤其她还是西楚的郡主，在外人眼里，她的身份还比芳儿尊贵一点。”
洛明韬丢给罗金凤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沉沉地喘了口气，转而看向洛芳华，“芳儿，你去和你祖母辞别，等会我同你一起回敬王府………………”
他会从大局考虑勉强答应敬王娶楚雪灵，但是敬王必须得答应他，将来的皇后之位一定者是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