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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丝浅淡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后，沉寂的夜色中又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卫水墨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低吼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刚刚已经走了…………”
“哥？”卫水墨猛然转过身来，沉沉的视线看似是飘落在卫水寒身上的，可是只有她自已知道，她是望向了遥远幽深的前方。
不过，任凭她如何去深望，眼前除了浓如墨的黑暗外，根本再也看不到那抹绛红色的身影了。
“别看了，他是真的走了。”卫水寒弯身提起圣泽佑留在雪地上的红木食盒，边朝卫水墨走过去边打量着她的神情。
“你来了很久了吗？”卫水墨不像再继续这个话题，遂岔开了话锋。
“泽佑前脚刚到，我后脚也就到了，只不过看他在我就没有现身。”这时，卫水寒已经来到卫水墨跟前，把食盒递到他面前，“晚饭一定还没吃吧？”话音落下，遂拉着卫水墨的胳膊朝山坳口的两间木屋走去。
“水墨，泽佑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卫水墨开口打断卫水寒的话，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尽力把心口那股子酸涩压抑下去，“可是我和他注定是有缘无份的。”
“是不是有缘无份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卫水寒微不可及地叹口气才又说道：“以泽佑对你的感情，如若有一天你提出来让他陪你浪迹天涯，他多半就会答应的。”
“难道他陪我浪迹天涯，我们就会很幸福很快乐吗？”卫水墨唇角勾着一抹凄绝的笑，“我和他之间这一生一世注定是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火焰山，如果非得强行跨越，最终我和他都会粉身碎骨。”
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嫁人，但是那个男人一定不是圣泽佑。
也不可能会是圣泽佑。
“墨儿…………”卫水寒突然顿住脚步，握着她手肘的右手突然松开，轻扬至她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拂着她乌黑的发顶。“既然你都能说服自已追随泽奕，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泽佑呢？”卫水寒低首，一贯阴鸷森寒的双眸泛着淡淡的柔光，就连那张宛如万年不会融化的冰块脸也随之松融了。
借用风离瑾的话来说，这七年多来以来，也只有在自已亲妹妹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卫冷男的身上才能释放出一丝丝人气来。
第255章 宁愿隐瞒你一辈子（）
“那不一样。”卫水墨猛烈地摇着头，“我和你追随王爷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更重要的他和我们称得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且，如果不是王爷冒死向昏君求情，我们兄妹到现在还被朝廷通缉。可是圣泽佑不一样…………”
说到这，卫水墨顿住了，真就说不出来圣泽佑到底和圣泽奕哪里不一样了。
最初的那三年，圣泽佑也没少在昏君面前为他们兄妹说情的。
可能，最终她还是过不了自已心里这一关。
就算她的双亲还有爷爷奶奶、卫家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以及五千卫家军不是昏君直接害死的，却是他听了奸佞之言下旨杀死的。
“我不会接受圣泽佑的感情，也绝不可能嫁给他，去叫那个昏君一声‘父皇’，去给他们圣家的列祖列宗磕头。”
说到最后，卫水墨的情绪有些激动，纤细的十指弯曲，指关节处泛白，就连音线都透着微不可及的颤抖。
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说给卫水寒听的，倒不如说她是在想法说服她自已的心。
提醒自已不要被圣泽佑一时的柔情打动。
卫水寒侧目望着卫水墨紧绷的小脸，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这个时候所有的劝慰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哥，等我们的大仇得报以后，你就带墨儿去塞外好吗？”卫水墨顺势把头歪在卫水寒肩膀上，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像个孩子般呢喃道：“娘亲说，塞外的民风很是纯朴，天空很蓝，夜晚的星星很多，而且那儿也是娘亲和爹爹相遇、相爱的地方…………”
说到这儿，卫水墨的鼻尖突然一酸，心口也是揪紧的痛。
但是，那双漂亮的美眸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甚至眼底连一丝丝水气都没有升腾起来。
她的眼泪，早在三年前得知卫家发生灭门惨案时，一夜之间就已经流干净了。
有时候，就算她很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然，卫水墨这样子极力压抑悲伤和情感比大哭大闹一场更让卫水寒心痛、心疼。
心里对她也更加的愧疚与自责。
卫水寒缓缓地闭上眼，又慢慢地睁开，声音也有些颤抖，“好。哥哥一定带你去。”沉吟一瞬，他又缓缓开口，“墨儿，如果可以，哥哥宁愿隐瞒你一辈子…………”
七年前，卫家发生那场浩劫时，只有十岁的水墨正在灵宵山学艺，怕她承受不住打击，他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对水墨隐瞒真相。他还悄悄的告诉水墨的师父轻云子，让她以练武为由束缚住水墨让她五年之内不得下灵宵山。
可是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四年后水墨的轻功大有长进，就在他娘亲寿辰的头一天晚上水墨竟然连夜偷偷地飞回到了雍城…………
可想而知，当她回到早已残败不堪的卫家时是如何的震惊，无措，悲伤。
当他第二天中午接到灵宵山的飞鸽子传书，得知水墨失踪后，想也不想地便从赶回到了卫家。
在父母的卧室找到她时，她整个人蜷缩在哪里，而她身下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竟然被她的眼泪冲刷得泛着光亮。
第256章 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光明的（）
卫水墨溢着倔强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苦涩一笑，“这个世上没有一辈子的秘密。除非我死，否则，终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好听的嗓音里透着无限的幽凉与凄楚。就像她刚刚吹奏的笛曲一样，让人听着心里酸酸的。
卫水寒的心也一阵一阵揪紧的痛。
水墨原本是一个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乖巧懂事，是爹爹娘亲手心里的宝贝儿，是爷爷奶奶宠爱的开心果，卫家上上下下无人不喜欢她，无人不疼爱她。
可是就在三年前，她得知家里的浩劫后，甜美可爱的水墨就再也不见了。
为了复仇，她不仅委屈自已隐匿在风月场所，甚至还出卖自已的尊严…………
思及此，卫水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憋闷得胸口都隐隐作痛。
良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心底的艰涩生生吞咽下，拍了拍水墨的发顶，语气柔软许多，“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你的芳辰，爷爷奶奶还有爹爹娘亲一定也不希望你这么悲伤难受。先进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哥哥有礼物给你。”
“嗯。”卫水墨乖巧地点点头。依着卫水寒的搀扶朝木屋走去。
走了两步，下意识又抬头望了一眼无边无垠的星空。
这会儿夜色已经很深了，星子渐渐稀少下来，夜空显得愈加深暗了。
她和泽佑之间，就像这暗黑的夜色，一旦没有了星光的闪烁，只有无尽的黑暗。
所以，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光明的，只有黑暗。
与其到时候长不痛，不如现在狠心斩断情丝。
…………………………………………………………
长明宫。
在明亮精致的宫灯映衬下，装潢得极其奢华的宫殿里，角角落落都透着金碧辉煌。
宫殿里的一饰一物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物件儿，就算是一个不起显的烛台都是价格不菲的。这般奢华，别说其她品级比她低的宫妃比不得，就是皇贵妃的栖华宫，甚至是已故皇后的凤阙宫都比不得的。
所以，可见李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会儿，李贵妃正躺在铺着羊绒毯子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脸上贴着她让自已的心腹太医给她精心研制的‘养颜牛奶面膜’，身后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按摩头部，面前又半蹲半跪着两个宫女不轻不重地给她捶着腿。
“母妃。”忽地，寝殿外响起了一道浑厚的男中音来，瞬间打破了一室的静寂。
李贵妃缓缓扬起保养得像葱白一样的右手，轻轻揭下脸上的‘面膜’边丢到宫女手里边掀眸望向红宝石串成的珠帘外。
“敬儿，用过晚膳了吗？”嗓音和眉眼眼的笑极尽显慈母风范，“再忙也要记得用膳。”
一袭宝石蓝色锦袍的圣泽敬站在哪里，微微躬身说道：“回母妃，已经用过了。”
“去把小厨房里煨着的党参野鸡崽汤盛一碗出来给敬王爷。”李贵妃起身边整理着衣衫边吩咐道。
“是，娘娘。”其中一个宫女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下了。
第257章 多半是子虚乌有之事（）
“母妃，这么晚唤儿臣过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这时，见李贵妃已经走至帘外，圣泽敬赶紧上前打起帘子。依他对自已母妃的了解，这么晚急传他进宫可不是让他过来喝碗补汤那么简单的。
李贵妃微微颔首，遂轻叹口气，“雪雁这丫头，差点儿就闯祸了…………”接着，她便把中午栖华宫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讲给了圣泽敬听。
“雪雁真是太任性了。”听罢李贵妃的讲述，圣泽敬面色冷沉了几分，“母妃，您得提醒舅舅，不能再这么娇宠雪雁了。以后她断不能再暗中找洛暮烟的事了。洛暮烟虽然不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是有她在睿亲王府，至少我们能时刻探知一些睿亲王府真实的动向。”
“明天你舅妈过来接她回去的时候，我会仔细叮嘱她们的。”说着，李贵妃拧眉，沉思一瞬间才又问道：“敬儿，依你看，那黄鼠狼之事是真是假吗？”
“哼…………”圣泽敬下意识冷笑一记，“这事要是换成别人，兴许会是真的，但是从老三嘴里说出来，多半是子虚乌有之事。”
“他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戏弄本宫。”李贵妃风情的媚眼挑着，眼底泛着怒焰，“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以后也无须对他客气了。”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把她和雪雁当猴子来戏耍了。
“母妃，您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动气，不值得。”圣泽敬扶着李贵妃坐到榻上，顺势从榻几上放置的小银炉子里提起紫砂壶，给她泡了杯雨前龙井。
“没有圣泽奕当靠山，老三也是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的。”
“也是。”李贵妃勾着嫣红的唇，轻笑，“他也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暂且就先让他多蹦达几天。”未了，李贵妃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说道：“今儿你父皇说要给圣泽奕选正妃。”
“这么快？”泽敬正在泡茶的动作忽然一顿，显然对这件事很是震惊。
“估计是树大招风了。今儿瞧你父皇同洛暮烟讲话的语气，似乎是对她不怎么待见了。也难怪你父皇对她有了看法，她也太狂妄自大了，不过就是一个舞姬生的贱丫头，竟然敢在睿亲王府以女主人自居，瞧瞧她现时的阵仗…………”
听罢李贵妃的话，圣泽敬好半晌都没有接话，径自把茶泡好后送至她面前，转而坐到对面去，端着紫玉茶盏轻轻抿了口茶汤。
虽然他只是远远地见到过洛暮烟两次，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但是依他的感觉，她绝不是那种骄纵狂妄的性格。
她给他的印象，就像是静静开在空谷里的一朵幽兰，淡雅，恬静。
……………………………………………………
清荷苑。
此时，圣泽奕正立于轩窗前，夹着幽香的夜风顺着敞开的窗缝缓缓渗透进来，轻轻地拂动着他雪白的发丝。
那双幽邃若深海的凤眸半眯着，绯薄泛着苍白之色的唇几欲抿成一条直线了，显得那张清瘦的脸庞的轮廓越发凌厉了。
这样的他，从上到下，甚至连均匀的呼吸声都散发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惧意来。
第258章 我要听真话（）
“王爷，三皇子来了。”这时，赤焰从外面推门进来，人还没闪过屏风低沉的嗓音就已经飘了进来。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落下时，圣泽奕就已经然转过身来了。不过，幽冷的脸色并没有一丝好转。
闪过屏风的赤焰仅仅是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心里就忍不住地暗叹，他家王爷的神色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看来王妃受伤一事，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大哥、小嫂子，我可要进来了。”圣泽佑站在门外，轻喊一声。语气甚是有气无力的，早已没了往日的欢快与明朗，整个人也蔫的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这么晚，不在宫里呆着，跑到哪里去了？”
圣泽佑的话音刚一落下，里面就飘来圣泽奕低沉幽凉的嗓音。闻声，圣泽佑心口一弹，欲要迈门槛的动作骤停。
听大哥的语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