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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自小便精于商道,只可惜女子不得继承家业。崔父不忍埋没女儿天分,在别家女子终日守在闺房之时,准许红香扮男装帮大哥崔宏棉打理生意。
可以说她生于这样的家庭也算是幸事,只可惜,崔家家大业大也挡不住树大招风的祸事。
丫鬟桂儿说起这场望郡城人人皆知的变数时一阵唏嘘。
相国府公子众多,唯有二夫人膝下得一千金,取名石向梅。因深得相国宠爱,养成骄蛮泼辣的性格。
一次偶然来到与帝都仅一城之隔的望郡城。在崔家店铺里挑选首饰时,出言讥讽崔家以次充好。遂于前来店里查账的红香发生口角。
石向梅一挥手,身后奴才便要动手,眼看一场灾难一触即发。这时被崔宏棉拦下,好言相劝。
石向梅看崔宏棉一表人才、品貌出众,当即吩咐身边小奴书信回府表明父亲要招宏棉入赘。
这对崔家可是天大的耻辱。石向梅是又哭又闹,但崔家就是不肯松口,终于惹怒石相国。
石相国便联合望郡官员百般打压。墙倒众人推,官府又唆使各商家垄断货源,压低物价。任是崔老爷德高望重也难以力挽狂澜。相国复以婚事利诱,崔宏棉悲愤难抑,当场利刃割面,宁毁容貌,不甘委曲求全。
崔家此时已树倒猢狲散。
三夫人带着一儿两女连夜离家返乡:崔父大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大夫人、二夫人都是不能主事的;长子容貌已毁,次子终日吟诗作对;剩下两个女儿,一个十岁,一个六岁。
红香心一横,下了帖子给早已觊觎她美貌的石向林,答应过门。
条件是相国府必须留下崔家仅剩的店铺、家产,不许再动分毫。
石向林这个相国府上二公子,生性风流好色。未娶亲前,园中就已侍婢成群。
娶了王太傅三女儿后,石相国也由着他在望郡置了处宅子,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虽有了两房妻妾,却仍在听说崔红香美貌后眼馋万分,巴不得据为己有。于是一得了消息就回帝都好死赖求,终于定下这门亲事。
崔家小姐刚过门时,石向林是百般宠爱。
可过不了多久就发现,红香的性格一日比一日泼辣刻薄,争风吃醋起来比二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张利嘴让他见了就躲。
于是渐渐不再去倚香院,只当红香是多出来吃饭的一张嘴而已。
第5章 娘亲是狐狸()
想到这里,崔红香已走到跟前,一袭大红绣衫罗裙被她穿得媚气百出,头上的金步摇跟着颤微微的晃动。
她猛地一伸手,就要来揪沁兰的耳朵。
沁兰见多了这架势,慢悠悠的贴着假石打了个滚,翻身落在地上,捡起小蟹,隔着假石拿眼瞅着母亲。
手一落空,崔红香叉腰就斥:“小兔崽子!你吃了忘药了?还记得大小姐一出阁,你跟那几个丫头小子就要宴试啊?成天就知道胡闹。我可提醒你,要是不通过,你爹缩了月钱,老娘就要你好看!”
“哎呦!”蟹爪夹住了手指,沁兰“噗通”一下把它甩进了池塘。无奈的摸着手指上的一圈红印,沁兰无语。
真是第一印象害死人啊。
这崔红香分明就是只狐狸!这个精明的女子在混乱的一大家子里准确定位,炼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嘴上泼辣,连好使手段的二夫人都吃过亏。遇事却眼亮心稳,滑的像条泥鳅。
对外人,尖酸刻薄,令人生畏;对桂儿,极具威信,主仆情深;对沁兰,唉。。。。。。却是一副后妈作风,一度让沁兰怀疑她是不是什么时候摸过自己底细。
见她发愣,红香兰花指头一戳:“作死啊!没听见怎么的?还不回去温书!”
闻言,沁兰一手叉腰,甩着另一只小胳膊,一步三扭地朝前屋走去,像极了红香的样子。后面的小奴低着头吃吃发笑,被红香骤然高挑的眉毛给吓了回去。
转个弯,不见了大红身影,沁兰渐渐缓下脚步,小小的脸蛋上略有疑色。
来这已有六年,或听或看,多少了解了这个世界。
这是个架空历史的朝代。现所在承月国,西是边楚,北有镜躅,南临天墒。
承月地处东方,水田肥美,物资丰富,当今景祯帝勤政爱民,在四国中也算是国泰民安。
在这里,世家子女自懂事就会由家中艺师公开授艺。女子学习琴棋书画,男子可练书棋骑射,学满两年。再由家长主持宴试,实际就是各房女子比试技艺,全凭天赋,不分长幼。胜出者,女子可赢得宫里女使的青睐,学得更好的本事,今后能说得好姻缘。男子可拜师官家学堂里的学究,进而步入仕途,光宗耀祖。如不然,便只能嫁娶寻常官宦人家,碌碌无为。
令沁兰纳闷的是,崔红香一直把她藏着掖着,不让见人,更别提请人教导。而她这样等于自毁前程的举动无疑是其他各房乐见其成的。
时间长了,旁人都议论石府三小姐不是有疾就是个痴儿。
现在这般正经其事到底打的哪门子算盘?莫不是那个二夫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晚膳时,大夫人随着老爷在前厅宴客,三房小妾自然要去侍候左右。桂儿去了大小姐那还未回。
沁兰让妈子回了声膳房,带着几个小奴在池塘边打鱼、架火、烤鱼。忙得不亦乐乎。
几条小臂长的红鲤刷上油、涂上料,在火上嗞嗞作响,馋得人直咽口水。
一个叫乔生的小奴上前讨好:“小姐哪学的本事?我头一次见。就这么两下拾掇,怎么上了火就这么香?”
火光映着沁兰双颊通红,她勾了勾嘴角,很是受用。“红鲤的味道差多了。改天,我带你们出去吃好的。”
乔生听了嘴根都笑翘了,可又一想,脸耷拉下来。
“小姐莫说笑了。您想出这院子,除非出阁。更别提我们这些奴才。”
说的也是,这些被贩来的小奴每年都被大户人家买来再分往各院。他们中多数有父母有家人,却被逼无奈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遇上好的主子,伺候的妥当能扶摇直上,甚至能回乡寻亲的也有;遇上心狠的,每年抬出去的比买进的多,只能自求多福。
沁兰瞧了瞧乔生可怜兮兮的样子,眼色敛了敛,说道:“哪天能出去,我就带上你。”
乔生无奈的笑笑,却见她神色认真。于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乔生先谢小姐大恩。”
沁兰无声地抬头,望着树梢头一勾弯月,心里的叹息蔓延开来。
是啊,困在这里何时是个头啊?
第6章 多事之秋()
红香和桂儿很晚才回园子。隐约听见桂儿被刻意掩盖的抽泣声,一阵一阵,在深夜里好不凄凉。悉悉索索洗漱之后,红香在沁兰身侧睡下。沁兰悄悄起身看向外间,见桂儿久久立在窗边,月色把她影子拉得好长。沁兰不由觉得这样的夏夜有些薄凉。
看来,接着会是个多事之秋。
三日后,尚书府四公子携大小姐回门归宁。前宅又是一番热闹。
再过两日,就是宴试。崔红香沉不住气,催得越发紧了。沁兰被她缠不过,只好带着乔生上了书楼。
石向林是个草包,却极注重门面。家里的书楼修成了三层的八角楼台,角尖悬铃,风过闻声,声声入耳。又请得此地的学究采书布书,因此,论面子,足;论里子,可就不言而明了。
沁兰让乔生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随意挑选起来。
这个朝代的书多是手抄本,大体分为两种:
一是绳编书。将书页撮齐,戳洞,用细麻绳编好。这种书较为低廉,纸质也差,只能在市井流通;
二是胶装书。同样将书页撮齐,用调好的胶将书和书封粘连,已木条固定,风干后即可使用。
胶装书也分贵次,关键看纸质,抄写者手艺和书封用料。
书封可用纸板或木,据说还有用石,甚至金银。
沁兰翻看了三楼正中木封的大书,居然名为诗经,而且字体大部分都已简化。她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个匪夷所思的世界。
午膳时候,崔红香使人来唤。进了正屋,沁兰见她正殷勤的布菜,顿时眉梢高挑,神色间已是了然。
席间,红香不住地夹菜,堆得沁兰碗里小山似的。旁边,桂儿呆呆立着。自从那晚起她就一直恍恍惚惚,心神不宁,人也日渐憔悴。
沁兰静静看着红香近乎谄媚的笑颜,放下竹箸,坐直了身子,一副“你想怎么样”的神情。
红香何等聪明,试探道:“乖女儿,今天去书楼可发现什么投趣的了?”狐狸一样的眼角观察沁兰的反映。
沁兰撇了撇嘴。有话你就直说吧。
红香终于正色:“这次宴试关系重大,个中缘由待娘日后再跟你慢慢道来。只需你爹一点头,你就算过了这一关了。”
红香心里也郁闷。原本只想连哄带骗,哪知见了她的眼神就有一种什么都瞒不过的感觉。
沁兰本就不多话,这次彻底沉默了。心思百转千回,内里天人交战。前世的种种如电影快进,一一闪回。
石沁兰也就是前世的夏岚,出生在小城里的富贵家庭。母亲家世代从商,在商界独挡一面。父亲这边乃是书香门第,是名大学教授。
从小夏岚便显示出了过人的智慧与天赋。三四岁便饱读群书,五岁时被送入贵族教所,和一众天才儿童接受各种技艺培训,并始终名列前茅。
后由于卓越的商业头脑及艺术天分被世界级珠宝设计师看中,带她远去意大利。
在那里,她邂逅了一位落魄画家,并相爱。
父母知晓后极力反对。母亲一纸病历骗她回国,将她终日捆绑在身边,逼她继承家业。
画家回国寻她,夏母将计就计设计了一场相亲的好戏,令画家失望而归,从此失去音讯。
得知一切后,一向乖顺的夏岚与父母大吵一架,跑去偏远的小镇做起了一名高中教师。。。。。。
直到最后;她都想不起;前一世何时为自己活过。也从来都不敢想;有一天她可以是个普通人;能毫无顾忌的做想做的事。
所以;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涉足其中。
这潭水;太深。
第7章 崔红香的不堪回首()
想到此处,沁兰索性起身离席,呆愣着的的乔生有些惶恐,迟疑着不知是跟上还是待下。而身后的崔红香表情复杂,惊愕万分。
难道,我高看她了?
崔红香是个外表温柔娇弱的女子,早年的经历却使她比寻常女子多了些刚毅和觉察力。当那天桂儿把刚睁眼的沁兰抱给她,她就发现女儿本应懵懂迷糊的眼里是探究,是淡定,是让她不能忽视的城府。她以恶劣试探,沁兰总是波澜不惊,一副心知肚明。
也许老天爷真的认为崔家不该绝。
本想璞尘掩玉,但现在正是大好机会。她知道女儿定有什么她不知晓的本事。
至于来历。。。。。。以后她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谈论这个问题。
但现在的情形让她也有些疑惑;眼睛望向沁兰远去的方向;已经看不见身影。丹蔻手指在桌面上叩叩敲击;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晚上;妈子伺候漱洗妥当之后;沁兰斜靠着床沿;就着烛光看书。
书里说的是一些历代的异事;跟聊斋志异差不多;书名杂史。
看到某一篇时;沁兰一个激灵;直起身子;将书凑近烛台。
此篇记载:威武大帝三年;边境躁动;内乱不止。昌邑侯三十得子。其子落地能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帝称奇;问卜国运。子笑曰:吾乃负命助尔!遂出策。乱平。此后;其子竟日渐愚钝;终与常人一般无二。
反复读了几遍;沁兰将书覆在心口;轻飘飘的仰于榻上。
看来自己并非第一来访者。
不过按书上所说,当时此人并不掩饰身份,并言明此行为的是助帝平乱,功成后便悄然离去,一如来时,同样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是所谓的魂穿?那么自己呢?会否在某一天,回到前世?
不,不会了。。。。。。当时她清楚地听见了头骨破碎的声音;难不成还能死而复活?
她暗自摇了摇头;排除了这一可能。
那么也只有投胎转世这么一说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心中有很多疑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时代?为什么是崔家?。。。。。。
没有让她再想下去。这时;寝室的门被推开;只见桂儿双眼红肿;一进门就扑通跪下。
沁兰擎着眉头慢慢坐起。不想也知道是她狐狸老娘的主意。
起来说话。
孩童的嗓音带着奶气;却温润如玉石。
桂儿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沁兰着一身蚕白薄罗睡裙直身坐于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