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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她又有些落寞。“快到离开的时候了，呆久了倒有些舍不得。不过再见，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作为回报，你可以向我要求一件事。”
说完她灿然一笑：“你说，这算不算以德报怨？”
如意只能听话的附和，可她的嘴说不出话，依依呀呀哼着。
“哦！我忘了你的下巴。”这才不慌不忙替她安上。
她绝对是故意的。可如意就算气也没辄，谁叫自己欺软怕硬呢。
第126章 兴师动众（）
接下来几日，如意明显乖顺得多。
她眼里总是掩着一丝防备与好奇，同时又识趣的不敢在沁兰面前乱晃，生怕一个不小心身上哪个部位就不管动弹了。
几日后，沁兰果真离开了。不过却不是回寺院。
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马车从太子府后门急匆匆去了相国府后门。
沁兰也是顺着小路走出那座院子才知道那日舒玄为什么暴怒。
确实藏得挺深。起码墨笔在这里四处晃跶了遍时候就没有见过的印象。
一棵长得铺天盖地的榕树拿它帐篷一样的树冠罩住了整个院子。难怪屋里白天都不觉得亮堂，地上湿气也特别重。
恐怕这府上除了太子洛、如意和守着那座院子的人，谁想找到她真不是件易事。
如果不是房屋一点看不出豪华大气的格调，沁兰真要以为自己被别人“金屋藏娇”了一回。
坐在马车上，她才刚拍拍心口。呼，好在闺誉无损。
谁知帘子一掀，看见了前面等着的崔红香，她瞬间泄气。
这回不损也得损了。
果不其然，她的消息在太子府是秘密，在相国府是人尽皆知的广播，还是联播的那种。
丫鬟前头刚传话“出了太子府了。”后头就有一个接着奔过来“到后门了。”
而大厅里整整齐齐坐的站的数数有十几人，面色凝重或是幸灾乐祸，更有甚者还旁过身子整了整衣服。
这是要准备“三堂会审”呢。
“真是败坏家风！”石相国到现在还在吹胡子瞪眼。这叫什么事！
他向皇后推举的是沁蓉，但隔天大殿之上太子选定的居然是沁兰！而且人就在太子府！
群臣的讥笑让他两腮暴赤，皇帝显然也不悦，但太子坚持。
对于他这样元老级人物，有什么是比被自己一心想拉拢的人众目睽睽拒绝还难堪的事？
回来他就决定，给不谙世事的小太子一个下马威。
当然，射人先射马。
于是他回去就派了马车接回沁兰。
许是皇上也开了金口，太子二话没说就放了人。
现在人已经进了府么？他倒要会会这个一鸣惊人的人物。
“你！去把她带来！”他指着红香，语气不善。
这样的场面沁兰又岂会料不到。
不及母亲开口，沁兰就带着她跟如意溜进了住的小院。
如意想跟着进门，却被沁兰拦住。
只见她冲自己眨着眼：“如意啊，你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你们家太子让你跟我来的目的你肯定知道吧？”
如意心里警铃大噪，一个劲告诉自己，不要说话，不要跟她说话！
谁知沁兰自说自话的本领也不小，她慈善地笑着：“你不说话就代表不知道喽。”
如意忙不迭摇头，愣了一下，又点头。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算了，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沁兰的脸上除了有奸计得逞，就剩同情了。
“你们家太子是让你来保护我的。至于怎么保护嘛。。。。。。”
那边大呼小叫的，似乎来了人。
如意紧张起来，她该不会是想？作势就要往里钻。
沁兰也往那个方向张了张，等看清来人后猛地快她一步哐当关起门。
“至于怎么保护，你自己摸索啊。我会在你们家太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门那边的人欠扁地叫着。之后又是一声哐当，里面的门也合上了。
咯咯咯，如意牙咬得直响。
替我美言几句？我看你是赤裸裸的威胁才对！
不就是保护。好！我护！！！
深呼吸，她张开双臂，老母鸡一样拦住几个想往里冲的家丁，掏出一块令牌，板着脸对后面来势汹汹的相国府众人交代。
“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石小姐休息。”
“这。。。。。。”众人没料到这一出，面面相觑。
“那休息完了总可以见了吧？”有人问。
如意声音像被冻过一样生硬。“那得询问石小姐的意思。”
“好！很好！”石相国最后一点耐心被磨光。
太子洛，叫板是吧？那你得做好承受的准备！
人群退去，但石相国怒气填胸的样子依然盘旋在如意脑中。
太子爷，为了这个人，您这么做值吗？
没人能回答她。
她只能坐在门槛上，挥拳砸门。
咚咚咚，“你好歹让我进去休息会啊！”
咚咚咚，“开门啊！”
咚咚咚，“我饿了！”
咚咚咚。。。。。。
咚咚咚，“好吧，你总得给我个可以盖的东西吧，不然着了凉没人替你看着了。”
话刚说完，院墙里飞出来一条毯子，如意接住，拿在手中愣一愣，接着气急败坏地大喊。
“石沁兰！”
第127章 太子洛的难题（）
总窝着也不是回事，但在这个节骨眼沁兰最想的是静下心想想对策。
第一，被人赶到墙角的滋味真心难受。石相国、二夫人、石沁蓉，再加上大夫人，哪个不是如狼似虎。她不是个习惯别人颐使气指的人。
第二，就算太子洛赢了，她总不能真的嫁给他吧。别说自己还小，就算定亲也不行！
他们以为自己愿意闷在这里啊。要不是想不到能使上劲的人，鬼才喜欢天天围着墙角绕圈圈，吃少油无味的饭菜呢。
真差劲，外面那些人进不来，就变着方的撒气。
连着几天的“优待”，沁兰和崔红香已经是一脸菜色。
那晚之后，如意的杰出表现为她“争取”到了进院的机会。现在她是这里唯一的外交人员。
包括对付时刻想闯进来的人和私下联络太子洛。
但明显，如意的威吓貌似只能对限制入内这一条起效，菜还是一天天的寡淡。
而太子洛最近好像也特别忙。因为沁兰已经两三个晚上没听到如意开窗的声音了。
她住在隔壁，开窗就是一堵斑斑驳驳的灰砖围墙。现在入了秋但蚊子仍然很野，她可不认为如意之前是突然起意，想享受群蚊乱舞的快感吧。
“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崔红香抚着额头又一次呻吟。
她没数过，不过沁兰已经快把墙根磨出一道坑了。
被投诉对象充耳不闻，咬着手指一边思索一边来回踱步。
因为就在今天，如意私下传递的纸条居然到了自己的手里。
她什么意思？好心提醒还是幸灾乐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
因为纸条要传递的内容是这样的：
石相国果然够意思，被拒之门外的第二天就进宫觐见了圣上。
一场情真意切的谈话很简单。石沁兰，no！石沁蓉，良民大大滴有！
为了加强渲染，石相国真正做到了大义灭亲。举例、陈述、断定。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沁兰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石府那段时间干的为数不多的事情已经能被他“如数家珍”。细枝末节到能讨伐她捏死过多少只蚊子。
皇后身为利益均沾的一份子自然也功不可没。
大皇子和太子洛，两个都不是她亲生。对一个后母来说，谁有大树可傍，谁就是儿子。
而问题就在于被选定的那个不是亲生更胜亲生的幸运儿子是谁。
你猜对了。石相国这回极力想把石沁蓉塞过去的人是大皇子。那个喝多了就跟草包没什么区别的玩意儿。
你问石相国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不是。
太子洛敢跟他叫板，这只是不听话的小教训。
皇上肯定不会答应这个荒唐要求。一个太子不够，还想连大皇子也拢了去。这不成石家天下了。
所以石相国目的其实很简单。娶沁兰？皇上不答应，他不答应，群臣不答应，他想也白想。
年轻人，往往被逼一逼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太子洛恍然大悟。
当日他得知墨笔身份太激动而忽略一个事实：石沁兰在石府的尴尬处境。
谁会把随时会反咬一口的小狼解开枷锁再送回无法牵制它的山林。
他顿时懊恼，自己当时怎么会想到都是石家女子，娶谁都一样的馊主意。都怪沁兰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坏了他的定性。
现在怎么办？主动低头日后便只能仰人鼻息。两眼一闭，打碎牙和血吞又会内伤。
放弃沁兰，滴血。放弃唾手可得的势力，割肉。
难啊难。。。。。。
最后，得四位公子身后的几大家族相助，求得皇上宠爱的妃子从中说和。
如今，只等太子洛被动答应，舍谁娶谁。
这封信就是告知如意，不管什么结局，都要牢牢看紧沁兰，以保万无一失。闺誉已损，他起码能护她半生。
沁兰怒。好你个太子洛！居然还想做情圣！
第128章 非己所愿（）
若依着沁兰的性子才不会纠结于此。
收拾包袱回望郡，大不了从此以寺为家。
正愁太子洛真赢了这一仗该如何自处呢，现在不恰巧解了燃眉之急？
可以说，现在的沁兰反而豁朗多了。不仅，她开心得想哼调调！
知女莫若母。
崔红香敏感地觉察她细微的心理变化。于是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沁兰跑过去她对面，隔着桌子两手撑腮，一副天真烂漫的娇俏女儿相。
“我们快回去了。”
“真的？”崔红香先是将信将疑，看到她不掺假的表情才跟着欣喜起来。
“事情了了？”
沁兰连连捣头。
“太好了！回头请如意姑娘跟我们出去一趟，我还得替你舅舅捎点东西。带点什么好呢？前些天听府里人说西街的米酒很利口，南边塘口瓷器也不错，你舅舅应该会喜欢。。。。。。沁兰，你说，他们会让我们出去吧？嗯？沁兰？”
纵然内心强悍的女人也会在任何细节流露一颗温柔心。
谁还会否认此时的崔红香不曾有机会做个好女儿好妻子呢？造物弄人罢了。
她一面查看带来的银子，一面叨唠，说了会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以为能给点意见的女儿此时眉头紧皱，深思，撞进她眼里的视线有其不敢深究的悲凉，然后慌忙避开。
眨眼的功夫，沁兰已经敛了神，搪塞应付。
崔红香到嘴的问话最终绕舌几圈都没说出口。
窗开着，不时雀鸟掠啼，沁兰支头望天；门敞着，偶尔莞尔风习，崔红香危坐看沁兰。
没了说话的欲望，各自缄默，各自揣度。
晚上，沁兰破天荒早睡。
崔红香还在一筷一筷动着不再热乎的饭菜，沁兰早已脱了鞋袜盖上薄被。
她静静躺着，红香静静吃，烛火微闪。
一切静谧得像是一幅画。
没人注意崔红香手中的筷子被手指捏到别了又别，菜都夹不住。
但她耐心极了，动作更缓，专注得仿佛吃饭才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
她不断问自己：她不说，自己就不问。这是默契不对吗？
也没人有功夫去看沁兰掩着阴影的脸。
本应紧闭的一双如月般寒冷的眸子在黑暗中睁开。
那是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无可奈何，以及力有未逮的无谓挣扎。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按压着把它调整一声酣睡的轻哼。
终是太过自信。
这一声那么突兀，那么做作。
以致于崔红香猛地回头，笑出声。
由轻笑到大笑，笑声持续很久，崔红香卯足劲，不出泪不罢休。
院外有两个丫鬟经过，闻声惊恐地面面相觑，赶紧沿小路一溜小跑。
快走，里面的人疯了！
榻上，沁兰身子不自然僵硬，要维持姿势，要不让她发现。
直到笑声戛然而止，直到崔红香扶住她微颤的肩。
触碰到崔红香微凉的双手那一刻，沁兰的泪水纵横肆掠。
自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步登天，一步落地，一步一生，一步一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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